【广陵传】第三卷 去你妈的江湖(第1-10章)
fu44.com2014-07-24 11:22:46绝品邪少
第三卷 去你妈的江湖 第一章 镜月龙华 「不要!别杀航儿!!」柳娥眉哀鸣一声,挣扎欲起,无奈伤重,最终还是跌坐地上哭嚎:「别!狼牙,求求你,我会亲自向盟主说的………别!」 狼牙对她的哀求不理不睬,挥手抽出长剑残忍一笑:「小子!怪就怪你没投个好人家!」见嶽航失神,以为能够轻松杀死,所以没考虑什么技法力道,手腕轻转,长剑如斩鸡般缓缓递了过去。 剑刃触体的刹那,一道蓝影闪过,剑身被一股柔劲牵引着偏向嶽航身侧,劈的泥土飞溅,却没伤到嶽航分毫。狼牙知道有人作怪,抽回长剑劲运全身,凝神戒备,阴戾的双眸环扫一周,最终把目光定在蓝衣女子身上,「想不到还是个高手呢!不过还是奉劝小姐莫要多管闲事,惹了我月神盟可没什么好下场呢!」 「这天下可不是你月神盟一家独大!」蓝衣女子冷淡应了一声,身形连闪,空中顿时掌影飘飘,几个想偷袭嶽航的黑衣人呕血倒地。 「有我在,他的性命你别想收去!」击退黑衣人,她返身回到嶽航身边,抓着他的领口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不忍看他颓然摸样,替他拨开乱发,拍了拍惨白的额头柔声道:「铮铮男儿汉,失去了再夺回就是,何必做些女儿姿态,徒然让人看低!」 嶽航哽咽几声,却怎么也挥不去心底深藏的身影,「她骗我!她骗我!她怎么可以骗我……」 「活该你被人骗!谁让你好色无行,都不知道动动头脑嘛!!」蓝衣女子恨恨嗔了他一句,叹了口气接着道:「她啊!还算好了,你那好姨娘骗了你十几年,如今宝贝到手了可是要收你性命呢!不知你作何感想!」 「我知道!我知道!」他刚才也听到了狼牙与娥眉的对话,只是刚才失神没有细想,此时蓝衣女子点醒,心里已经明悟,抬眼向柳娥眉望去。 「她……说的没错!原来我真的只是活在梦里!」嶽航睚眦欲裂,双拳紧握,狠狠的砸在泥水之中,汙水惊溅四射,瞬息模糊了双目,待他再次开眼,天地间只余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连绵的雨水冲淡不了分毫…… 柳娥眉被他血目盯住,身子不禁打了寒战,羞愧偏过头去,倏尔惊觉,又急急喊道:「航儿!你……你快走吧!等以后姨娘再和你解释!……快!!快走……姨娘求求你!」 「哼哼!想走脱嘛?那可要问问大爷手里的剑。」狼牙旋转剑柄,步子一探,剑尖已经递了出去,直取月航颈项。狼牙早年乃是纵横大漠的大盗,自悟一手狂沙快剑,向以击剑速度与惊人气势响彻天下,这一剑刺出快若霹雳确实有风雷之势。 几乎同时,蓝衣女子腾身挡在嶽航身前,十指展平,双掌穿花拍出,层层气劲交错缠杂织成一张韧网,牢牢锁住袭来剑身,微一扯带,把剑拉到身侧,旋即贴剑窜到狼牙身畔,「噼啪」爆出一片掌影,直如惊散的蝶群乱人心智。 狼牙倒抽一口凉气,猛的一个铁板桥,堪勘避过连绵不绝的绵劲,接着一个侧滚避了开去,起身站定,前襟已给撕开大片,裸露的胸膛上错落的浮着几个青黑掌印。 「这女子好厉害,以这般身手,说不定也是『十杰』人物,我可得小心应对。」狼牙抚了抚伤处,再不敢轻视,一声轻啸,几个黑衣人聚拢过来,一齐围攻。蓝衣女子也不以为意,鬼魅般穿梭游走,双掌纷飞,倒显得游刃有余。 余下的黑衣人见首领战住了女子,统统围到嶽航身边,十几把长剑寒光闪闪,耀的嶽航血目微眯,缓缓站起身来。良久,他终于从柳娥眉身上移走目光,对着一众黑衣人冷声说道:「你们想要我的命嘛!」蓦地踏前一步,「那就快来拿吧!」声音尖嘶,犹如野兽威煞,一众黑衣人不觉的退后几步。 嶽航嘴角倏尔绽出个冷峻弧度,伸舌扫了扫金纸般的薄唇,身子一倾,血箭似的飙了出去,下一刻已出现在一人背后,掌上劲力狂发,黑衣人后脑迸裂,溅血倒地。嶽航快速拾起地上的长剑再次用出「血月遁影」,瞬息冲进人群,幽光剑影潇洒斩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已有七、八个给斩的支离破碎。 长剑指天,嶽航仿佛浴血魔神,赤眸掠过尽皆残肢断臂,浓郁的血腥气息熏人欲呕。黑衣人惊悸后退,再不敢近身半分。蓝衣女子早知此间动向,却是不闻不问,悠闲四下躲闪,任由嶽航放手杀戮。 「不是要来杀我嘛!来啊!」嶽航戾声高喊,倒拖剑柄快步朝柳娥眉冲去。黑衣人慑于他吓人气势,纷纷退到两侧,让出路来。嶽航一路行来,拖出一条艳红血线,最终停在柳娥眉身前,紧咬钢牙,挤出一串凄厉声响。 「姨娘!把航儿养这么大可真是辛苦你呢,航儿真不知道何时何日才报答得了如此恩情。」他言语里再无半分恭敬之意,那双兀自颤抖的手艰难的递了过来,剑刃略微垂下,直直的插入柳娥眉如云鬓际。 剑刃微侧即可夺取性命,柳娥眉双目圆睁,惊恐说道:「航儿,姨娘对不起你,可姨娘只是想得到广陵密卷,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啊!」 「闭嘴吧!」嶽航猛的一声大吼,接着剑身一撩,削去她几丛黑发,「此时此地你还要欺骗我嘛?」 柳娥眉抱住嶽航小腿,哽咽说道:「没有!没有!航儿,姨娘真没有骗你的,你和我回去,我向盟主求情,一定能保住你性命!」 嶽航瞪着脚下妇人,蓦地一声惨笑:「我自己的命还用得到去求别人嘛!」腿上用力一蹬,甩脱纠缠,狠狠掷出长剑,转身走向柳林深处。 柳娥眉软弱的伏在地上,没再哭嚎,此刻她也明白,一切都是枉然,看着那个曾经腻在自己怀里撒娇男孩渐渐远去,悲切中竟流露出一股莫名的欣慰…… 嶽航没有哭泣,也没再回头,身后的一切已经没有意义,看着渺茫的雨路,冰冷的心却仍觉茫然,「失去了一切,我要为什么而活?」姑姑甜美的俏靥浮上心头,他不禁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不对,我还不是一无所有,还有个爱我的姑姑……」嶽航不再踟蹰,阔步向前走去… 蓝衣女子见他走了,也不再纠缠,发力逼开黑衣人,纵身赶了上去,忽觉天地暗了下来,仿佛所有光线瞬间给什么东西抽个精光,下一刻一个空旷声音传到:「生如镜花水月,至死方显龙华,既然活的苦楚,何必偷生于世!」 天地倏尔放亮,十数道白芒自虚空喷涌而出,交缠蠕动仿佛怒蛟,一丝不落的射到嶽航身上,嶽航猝不及防,喷口鲜血倒在地上。蓝衣女子惊呼一声,急速窜至身前,把他护个周全,凝眸去瞧,只见前方一人身姿雄傲,玄衣鬼面,胸襟上一轮满月宝光隐现炫目非常。 「你是……难道你就是月神盟主嶽等闲?」蓝衣女子语气淡淡,柳眉却不自觉的皱起来。 狼牙、娥眉等人见了来人,赶忙跪伏在地,齐声道:「恭迎盟主圣驾!」 嶽等闲挥挥手没有言语,有如实质的阴森目光在蓝衣女子身上扫视一遍,方才冷冷说道:「『幻影惊蝶掌』可是媚魔仙独门绝技,瞧姑娘用的这般纯熟,想必是媚魔宗的高足了」 「晚辈董书蝶却是出身媚魔宗,久仰嶽盟主大名,今日得见,万分荣幸!」 当今武林邪道五大宗门,以月神盟风头最劲,可若论传承底蕴,却是比不过邪道巨擘「万元宗」、「媚魔宗」等,其中媚魔宗与月神盟同是隐伏暗处的大派,利益纠葛最大,私下里明争暗斗不停,双方对彼此也颇为了解。 嶽等闲鬼面微垂,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嶽航说道:「这小子今日必死无疑,你也别在阻拦,如若错手伤了你,恐怕你我两宗又要起些争执!」 嶽等闲名列「四圣」,江湖上倒很少有人见他出手,但只看他刚才一击之威,董书蝶已明白自己绝非对手,那敢无礼,谦卑应道:「他只不过一个不思进取的混赖小子,嶽盟主成名数十载,怎好跟他一般见识,不若卖我宗个颜面,饶他性命吧!」 嶽等闲摆手打断她的话语:「你不必再说,痛快离去,否则休怪本尊辣手!」 董书蝶身子倏然绷紧,双掌在身前摆个架势,「师命在身,小辈说不得要搏一搏了!」 地上的嶽航冷哼一声,一拉董书蝶裙摆,「我的命不用你来求!」擦掉嘴角鲜血,挺身站了起来,对着嶽等闲恨声说道:「你凭什么摆布我的命运!」 「凭什么?」嶽等闲哈哈大笑:「就凭我比你强!」右手高举,掌心向天,突然,天地元气一震剧烈波动,四周的光线漩涡般的聚到手心,一会儿功夫就凝成个圆盘大小的满月形状。蓄势良久,嶽等闲终于停住笑声,戾声说道:「受死吧!」指掌急速倾覆过来,手中月盘掷饼般的投向嶽航方向…… 月盘在空中滚了几滚,蓦地碎裂成数道光布,幻化条条银色长龙雷霆般撕空长啸,天地霎时风雷涌动,声势仿佛天崩。嶽航连番遭受打击,早把畏怯丢再脑后,此刻他血目微眯,对袭来的龙像视而不见,嘶声大叫道:「去你妈狗屁盟主……去你妈的狗屁江湖!」步子一弓就要冲将过去。 董书蝶惊骇绝伦,忽地忆起师傅讲述嶽等闲时提过他有三式神技,各个都有惊天动地之威,要她见了一定要远远躲开,瞧着这招声势,哪儿还敢正面相抗,情况危及,也顾不得男女之妨,一把将嶽航搂在怀了,足尖紧点避往旁处。 顷刻间数条龙像自身边呼啸而过,撞断排排柳树方才隐入虚空,落地站定,却觉足踝一阵碎裂般的疼痛,一个站立不住跌倒地面,幸好有嶽航垫背,不然可要摔的不轻,她揉揉伤处,只觉那处已肿起老高,忽听身下男儿急急喘息,却是给自己撞的不轻,当下强忍疼痛站了起来。 嶽等闲幽火森森的双目盯住嶽航,负手信步行来,狂霸气势仿佛千重巨浪,潮涌般迫向二人…… 「好累人呢!」月奴儿一声轻唤,悠悠站起身来,把洗好的衣裙逐件挂在杆儿上,稍微喘了口气,在裙上擦了把手,却想起嶽航来,四处看了一遍,不见他身影,心中一阵疑惑:「那小魔头怎么这半天没有动静?平时可没这般乖呢!」 「航儿!航儿!……哪儿去了?姑姑洗好了!」叫了几声仍不见有人答应,月奴儿微恼,以为他又要与自己作怪,碎着步子在屋里仔细探看,边走边嗔:「哼!多大了?还要玩躲猫猫嘛?看姑姑逮到你不揪掉你耳朵!」 搜索片刻还是不见踪影,她心中焦急,倏地见到供桌上空空如也的供盘,不禁莞尔一笑:「小馋鬼在这儿偷东西吃,一定就躲在附近了!」抬头一看,「啊!」的一声惊叫:「密卷……密卷不见了!」 看着光洁的岩壁,月奴儿一阵恍惚,忽地眸光一闪,心里想道:「会是谁呢?」咬紧红艳的嘴唇一阵思索,却仍然毫无所得,蓦地转过神来,自供桌上抓起一把连鞘宝剑,快步走去。她仔细搜索每个角落,却仍不见嶽航踪影,不觉的已搜到了武库出口…… 伸手拉开石门,几道光线射在她娇美面庞之上,却让她一阵目眩,抬手遮住眼帘,心中泛起踟蹰:「那东西……丢就丢了,我早已放下!可……航儿他……怎么不见了?」 月奴儿一只足儿探出门槛,却又急急收回,如此反复几次却仍无决断,对她来说,外面的世界无异于深渊大狱,一旦沾染世俗也许就再难回头。但一想起起男儿痴缠模样,心意却越趋坚定。 她蓦地一甩裙带,决绝叹了口气:「不行!我可以失去一切,但……我不能没有航儿!」步子一踏,已出得们来,月奴儿睁开双目看了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看了看迷蒙凄美的雨景,心里又觉茫然:「要去哪儿找他呢?」 「对了,他吃了好多『追魂香』的,应该可以感觉的到大概位置!」猛的功聚鼻间,嗅觉立刻升到极致,「有了有了!这个是航儿的味道!」她欢喜一呼,一刻不停的向城南方向行去…… 第二章 情陷九幽 追魂香果的汁液多被用来制作香料,也有善于追踪者利用它幽凝的香气来辅助追踪,月奴儿十几年来以之充饥,对它的气味特殊敏感,即使雨水冲刷良久亦能捕捉到丝毫头绪,只一会儿功夫,已经追出城外。 柳林里雾气弥漫,寻找起来颇为费力,月奴儿停下脚步来仔细嗅了嗅,却觉追魂香的气味越趋浓烈,点头自语道:「嗯!看来应该就在附近呢!」 忽然,风雷大作,柳林深处传出声声龙啸,听来骇人心魄,月奴儿扭头看去,只见前方光华隐现,几道虬龙般影像盘旋错动,瞬息又遁入虚空,她双目蓦地睁大,嘴唇微动吐出几个颤音:「这是……」 渖吟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道:「这是……『镜月龙华』……」不知怎地,双腿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片刻方才恢复,她咬紧薄唇,紧了紧手里的宝剑,向光华出处行去。 急掠良久,终于看到几个身影,只是水汽太重,视线受阻,却是看不真切嶽航是否在内。又靠近几分,终于看清形势,一玄衣鬼面男子缓步走向地上卧着的一对男女,手掌高举,正作势欲劈,地上的男女显然有伤在身,根本无力躲闪,只畏缩在一起,眼看就要伏诛。 从追踪开始到现在,此地的追魂香味道最为浓郁,月奴儿凝目望去,那地上的男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那酷似的身形判断,应该就是嶽航,她心中一喜,此刻形式危及,也容不得她细想,轻喝一声拔出长剑,飞身窜了过去。 嶽等闲刚要下杀手,却觉身后传来劲力破空之声,忙回身招架,侧掌一拨,剑尖已偏过肩头,蓦地渖声大喝,发掌拍向来人,连串动作瞬息完成,攻守转顿间全无滞怠。 月奴儿一击不中并不慌乱,快速立起剑身,人虽在空中身子却陀螺般旋转起来,剑刃刮到肉掌,发出几声令人牙酸的金铁交接声响,可见月等闲掌力之强足撼利刃,幸好她旋劲擅于卸力,又仗着剑器之利,终将嶽等闲铁掌荡了开去,落地后又是一轮剑光暴起,尽皆招呼对方头脸。 嶽等闲身子忽地矮倒,单手支地一个后翻从容躲过锋芒,飘身退出老远,站定后仔细打量来人,身子蓦地一抖,握紧的拳头默默瘫软开来,就连本来阴狠的眼神也不觉柔和,静静的呆立当场。 月奴儿一颗心思全在嶽航身上,对旁人反应全不上心,急急携起地上的嶽航,分开他脏乱的头发,却见到一张惨白的面孔,心头忽地一阵抽痛,忍不住凑过红唇在男儿额上连点几口,哭丧说道:「航儿!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姑姑。」 鼻间飘过熟悉的幽香,闭目待死的嶽航一下就来了精神,睁眼一看,姑姑果然守在身边,心中大喜,却没来由一阵委屈,热泪汩汩而出,哽咽道:「啊!姑姑,姑姑!……你来了……」 「好孩子,快别哭了,姑姑在这儿哩!」月奴儿心疼死了,一把搂住男儿身子,轻轻顺抚他僵冷的脊背,「快告诉姑姑是哪个欺负你了,姑姑给你出头。」 「果然该死……」瞧着二人忘我情态,嶽等闲身子竟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十指劈啪作响,负气甩手,一棵柳树应声折断。 月奴儿被响声惊醒过来,扭头去瞧嶽等闲,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可是你伤了我家航儿?」 「我嘛?」嶽等闲忽地仰天大笑,只是音调悲怆惨戾,不禁让人毛骨悚然:「你我可是老相识呢!只是不知你还记得我否!」 月奴儿冷哼一声:「不管你是谁,希望你别再伤害我家航儿,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混账小子是嶽轻言亲子,怎地你还对他这般好!难道这么多年受的苦楚统统给忘了?」嶽等闲身子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硕大的鬼面却丝毫掩饰不住他激动的情绪,默然良久,蓦地仰面对天,振臂高呼道:「为什么!!!!!!……。为什么!!!!」 「五年前我跪在武库外求了三日三夜,你都不肯出来见我一见,如今却为了这孽种自违誓言……却是什么道理……你说……你说个清楚!!!!」 月奴儿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是你………」 「没错,就是我!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去图那广陵密卷,当年就该杀了他了事!」嶽等闲缓步踏上前来:「今日他必死无疑,你也护不了他!」 杀气弥漫,月奴儿不禁打了个寒战,急忙把嶽航护在身后,擎剑凝神戒备:「不行!你不能杀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哼!看你护他到什么时候!」说罢双掌一分,十指抚琴般的撩动几下,身周气劲澎湃涌出,霎时凝成个气链,绵长好如花絮,穿绕着袭向月奴儿。月奴儿挥剑抵挡,谁知那气链软绵绵的全无半分力道,一触便柔顺的缠绕剑身之上,仿如蛇虫般盘旋探进,竟是越过月奴儿直取身后嶽航。 月奴儿大吃一惊,剑身给缠个牢靠,想回剑救人却是有心无力,无奈只得弃剑转身,迅速窜到嶽航身前,仓促间提聚真气布了一道气墙。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嶽等闲已回气定身,月奴儿却颓然倒地,嘴角溢出一丝暗红。嶽航扑到姑姑身前,却见美人容颜黯淡,被鲜血染红的红唇正轻颤,蓦地眼神一厉,扭头对着嶽等闲说道:「你敢伤我姑姑,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一把拾起地上的宝剑,血月影杀猝然发动,片刻已冲到身前,抖手便是一记冷月幽光。 嶽等闲眼中徒然一亮,低声道:「果然是个祸害!」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影却模糊起来,朦朦胧胧仿佛隐在镜里。嶽航哪知利害,只徒一味猛进,剑尖刺到胸前却像击中铁板,『呛』的一声脆响剑式已给定住,倒是觉不出是否伤到敌人,忙又加了几分力气,只图一剑刺穿这可恶之人。 僵持片刻,那团模糊的身影仍然全无动静,忽然,剑尖处惊爆出道道彩光,嶽航顿觉一股巨力倒袭而来,身子好像没了重量,轻飘飘的飞了出去,直直撞到颗柳树上才止住势头。 「啊!航儿!」月奴儿一声惊叫,强支身子掠到嶽航身前,却是不顾自己伤势,赶忙给他输气疗伤。 「他到底有什么好!才不过认识几天却让你这般痴恋,为了他你连性命都不要了嘛!」嶽等闲妒意如狂,快步向二人迫去。 嶽航得姑姑真气疏导伤淤,伤势立时缓解,又呕出几口鲜血,却是没了性命之忧。月奴儿哽咽一声,猛地站起身来,柳眉倒竖,对着嶽等闲说道:「是你逼我的!」单掌托至胸前,劲力狂涌,片刻过后,一个满月状光碟已聚在手心,正是刚才嶽等闲刚刚用过的镜月龙华,只不过此刻她用来倒没有那般运转自如,架势支持一会儿已经身摇体晃,额间隐隐显出青筋。 嶽等闲依然快步向前,手掌一张,月轮现在掌中:「姑姑啊!这些年长进不少呢!居然也练成了这招式,且让我看看威力如何?」话音刚落,身子已化作一道残影,一束银龙呼啸而出。与此同时,月奴儿龙华术也出手袭去,两团光布相撞,轰的一声炸响,天地骤然一亮,四下树木无风自动,柳叶如雨般飘洒而落。 月神盟一众人等离得较远,却没受什么波及,而董书蝶与嶽航却没那么好运,生生给劲力推出好远。董书蝶怕嶽航伤势加重,强忍足踝疼痛,凑过身去,把他护在身后,却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趴伏着的月奴儿,手臂伸展像是要抓住什么,却仍然徒劳…… 光幕散去,嶽等闲负手而立,低头凝视脚下的美人,良久长叹一声:「我可以一辈子没有你,可……可我绝对不能容忍你被别人夺去!」拳头捏紧,一双恨火喷薄的眸子又朝嶽航瞄去。 月奴儿挣扎抬起鲜血淋漓的面孔,一把抱住面前的大腿:「就算姑姑求求你,别伤害这个孩子!他若死了,姑姑也不要活了……」 嶽等闲没有说话,拔腿又欲上前,却给月奴儿死命抱住,怎么也动不得分毫,裤脚上一片湿濡,也不知是鲜血还是眼泪。 「姑姑啊!你这样真的让人很是心疼!」 月奴儿道:「你饶了他吧!我可以和你走,只要你保证不伤害他,我一辈子都呆在你身边!」 嶽等闲闻声一颤:「一辈子嘛?」他摇头苦笑:「我日夜想着的一句话却这么容易就得来了嘛?可笑啊!可笑!不管如何付出仍然逃不出利益纠葛!看来天下情感不过如此!」 嶽等闲低头扶起美人身子,长袖轻抚,擦去她脸上遍布的血汙,缓缓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发誓永远不再见他………」 「永远嘛!……」月奴儿黯然低下头去,眼中不觉的又浮起支离破碎的缠绵片段,男儿火热的目光,已极那让人心跳脸红的赤裸胸膛,柔柔笑了笑,心里的甜蜜一时竟盖过了离别的酸楚。 默然良久,月奴儿抬头望瞭望嶽航,却见男儿也正自痴恋的瞧着自己,慌忙别开目光柔声道:「航儿!姑姑要离开你了!……你……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话音刚落,热泪已蜿蜒而下,瞬间濡湿如花娇靥。 「不行!……不行……姑姑……不要离开航儿!」嶽航挣开董书蝶身子,哭嚎着爬滚向前:「我宁愿死了,姑姑……不要……」 月奴儿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航儿,你以后好好活着,放心吧,不管离的多远,你永远在姑姑心里装着……」 「够了!」嶽等闲提过月奴儿衣领,揪着她转身离去,几步已隐入一众黑衣人当中。 「姑姑……」嶽航喃喃自语,看着心爱之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如针刺,双拳猛击地面,一下站起身来,想要追去,却是再没力气提步。他手抚心口,钢牙咬得吱吱作响,蓦地嘶声大喊:「嶽等闲!有朝一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身子一阵剧烈战栗,哇的喷出口鲜血,倒地不醒…… 董书蝶落下遮面的蓝纱,露出一张秀美绝伦的白腻俏脸,不知何时,那给涂成淡蓝的长翘睫毛上已经沾满晶莹水滴,忘着月奴儿消失的方向,幽幽叹道:「好痴情的女子!」怔了片刻,拾起地上的长剑,以之支地跳脚行至嶽航跟前,架起嶽航缓缓离去。 热闹一时的柳林终于又归于平静,只余淅沥的小雨还在下着,点滴钻入土地的心扉,而埋在泥水里的种子很快将要破土而出…… 茫茫大漠上风沙滚滚,天地一片昏暗,嶽航艰难的拔出深陷沙窝的腿脚,另一只脚又没入更深的沙窝之中,真的好疲惫,舌儿卷动,濡了濡干裂的嘴唇,抬头茫然四顾:「我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忽的风沙中分开一道光幕,终于现出几片淡淡的云彩,云彩上一女子手执戒尺,正寒着脸面对着自己厉声喝骂,虽然没有声音传到,但嶽航心里清清楚楚的浮现出一句话……「快去念书!」 嶽航不自觉的笑了笑,张嘴就要回话,谁知那女子眨眼就散的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个娇憨明艳的少女,正自张着只雪腻指掌笑盈盈道:「刚才买的糖果还没给钱呢!」 「如……」嶽航刚要呼唤,却见她已嘟起小嘴,瞪眼嗔道:「你不给嘛?那我找别人去…。哼!」 「我给!我给!」嶽航赶忙去摸钱袋,一下愕然当场,原来那里早已空空如也,赶忙抬头欲要解释,云彩上却又换了个温柔女子,正自凝着双雾也似地眸子痴痴的望着自己,嶽航大喜,张臂高呼:「姑姑你来了嘛?我好想你呀!快让我抱抱!」 姑姑笑了,笑的很淒惨,缓缓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身形渐渐模糊。 「姑姑别走!等等航儿!」嶽航抬步欲赶,沙窝里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拉着他往地底陷去,狂翻的沙土瞬间就没至嘴角…… 「不要!」嶽航一声惊叫,猛地直起身来,双臂还兀自挣扎摆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缓缓睁开渖重的眼皮,却哪儿有什么大漠飞沙,不禁长舒口气:「原来是在发梦!」 鼻间传来一股浓重的药香,嶽航皱皱眉头,环顾身侧,却见一蓝衣女子端着个药碗,正瞪着双大眼睛瞧着自己呢!嶽航捶打几下晕忽忽的头脑,低声问道:「小姐是谁?这儿……是什么地方?」 第三章 初入江湖 女子眨眨眼睛,轻抚胸膛:「嶽公子你醒了!我叫董书蝶,这是在马车上!」 嶽航仔细聆听,果然有淡淡的车轮滚动声响,心里寻思:「果然在马车上,怪不得老是摇摇晃晃的!」抬目瞧去,这车厢甚是宽敞,前后拉着丝帘,隐约的瞧见车外往来的车马行人。四壁巧雕精镂,顶悬温香熏炉,屡屡檀香飘逸而出,嗅了不禁心旷神怡。 身下是个锦屏绣椅,董书蝶正曲着身子坐在边缘,还是那身蓝衣装束,只是少了那条遮面的蓝纱,那柔美的容颜一览无余,但见她弯眉秀细,明眸盈皓,两侧眼角淡蓝的睫毛蜿蜒上翘,极类蝶触,说不尽的霞姿月韵,嶽航心里暗赞:「这女子好美!」却见她冰腻的薄唇上猩红点点,好像正自流血,惊呼道:「啊!董小姐,你受伤了?」 董书蝶缓缓放下药碗,掏出个蓝底碎花的帕子拭掉嘴角残红,妩媚一笑:「没!只是破了点皮,刚才喂你喝药,却不小心被你给咬到了。」 「我咬的?」嶽航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忽的觉出嘴里确是有些腥咸,不觉红了老脸,畏缩发问:「你……你用嘴儿喂我喝药啊?」 「是啊!」董书蝶鼓鼓桃腮,斜着美目嗔了他一眼,「伤的那么重,一连几日昏迷不醒,不这般喂你,怎么吃得下药!」又低头看了看药碗,柳眉不禁皱了起来,「这些药好苦的!你醒了可太好了,也免得我再受罪!」 「董小姐大恩,嶽航感激不禁!」嶽航尴尬挠挠头,却不敢直视女子仙姿佚貌。 董书蝶美目流转,忽地嫣然一笑:「谢什么!你醒了,我也该好好歇歇了,这几天可把人家折腾的半死!」自台阶上缓缓抬起一双修长的美腿,身子一侧,已挤到椅上,自枕雪臂,眯起眼睛假寐起来。 这躺椅虽然宽巨,可两个人同卧其上仍觉拥挤,肌肤几乎触在一起,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瞬息就盖过车里的药香与檀香,嶽航熏然欲醉,急忙坐直身躯,向里挪了挪腿脚,忽地瞥见一抹晃眼的白腻,却再也转不开眼睛,原来女孩儿领口甚为开敞,这一躺卧,衣裳略微滑落,正正露出半幅浑圆肩头。 嶽航不觉顺着浮凸的肩锁曲线一路看去,目光最终停在沟壑的尽头,一对兔儿正安静的趴在胸间,其上肌肤细腻仿如新剥果肉,鲜嫩得几欲滴水,铜钱大小的淡粉乳晕衬的两粒葡萄晶莹水亮,诱人之极. 嶽航欲念丛生,吞吞口水,湿热的气息禁不住的从鼻腔喷出,直烫得美人肌肤泛红,嘤咛一声睁开美眸。 「你干嘛喽?别扰人家休息嘛!」董书蝶轻嗔一声,朦胧中却见男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风流身段,立刻慌了心神,姣却却的提起衣襟掩住春色,「你……咿呀!你别看!」红晕一下爬满脸颊,就连修长的玉颈也染了一层惊心动魄的瑰色。 嶽航惊觉失态,赶忙转过头去,却又被另一美妙部位吸引住目光,只见董书蝶叠在上面的一只藕足居然没着罗袜,只用薄薄的一层纱布包了半个趾掌,新月般足弓清晰可见,五根粉生生的笋趾好如顽皮的娃娃,一翘一翘勾撩的他邪火丛生,差点就要伸手去捉,幸好还有三分理智,赶忙收摄心神。 董蝴蝶见他一幅老僧入定摸样,一下忘了羞涩,掩嘴咯咯偷笑,却也不忘把那只惹祸的足儿藏往别处,促狭说道:「受了好多苦楚,还是不忘女色嘛!真真没得救了!」 嶽航知道她只是说笑,也没放在心上,定了定心神说道:「董小姐脚上的伤还没好嘛?」 「伤了筋骨,可没那么容易好呢!幸好临行师傅赐下神药,几天功夫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董书蝶被他搅扰片刻,也没了睡意,略微蜷起身躯,单臂支头,歪着颈子审视男儿。 嶽航与她不甚熟稔,禁受不住她眼中波波柔意,倏地低下头去轻声发问:「我昏迷了好长时间么?」 「可不是么!」董书蝶鼻头轻皱,摸样颇为委屈。「人家跳脚背你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这车子,路上又给你擦身喂咬的,可累死个人!」嘴儿一撅,接着发嗔:「谁知你却不识好人心,刚刚醒来就咬伤人家!」 「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就伤了你!」嶽航赶忙道歉。 「没事!没事,自然晓得你不是有心,要不然早一剑杀了你着没良心的!」说了会儿话,董书蝶精神大好,忍不住又与他说笑,不知怎地,就喜欢看他不知所措的摸样,谁知男儿却没了讷讷没了言语,不禁一阵无趣,眸光一转,赶忙接道:「对了!刚才你做恶梦了吧!样子好吓人啊!嘴里还不停的叫这别人名字……」 嶽航头脑晕乎乎,哪儿记得做了什么梦,挠挠脑袋一阵疑惑:「是嘛!我倒是都不记得了!」 「你一定是梦到你那美姑姑了,不时『姑姑!姑姑』的乱喊!」 「姑姑!」嶽航心底终于又浮现那美的惊人的俏靥,蓦地银牙紧咬,眼底血丝浮现,一字一顿的说道:「姑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董书蝶被他摸样吓了一跳,上前轻抚肩头,「你也不必悲伤,只要命还在,终有一日可夺她回来啊!这般动气可是会牵动伤势的,老是病怏怏的怎么去报仇……」 过了好半晌,嶽航松下紧绷的身子,倏尔握拳,「是啊!一定要夺回来!」 见他没再有什么激烈反应,董书蝶放下心来,轻轻一笑:「你姑姑对你这般好,你想着她倒也罢了,可那苏妖女薄情寡意,你怎地还老是念念不忘,梦里犹自喊她名号哩!」 「如画?」嶽航又黯淡下来,蓦地长叹口气:「算了算了!就当时一场梦吧!」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不忍挥去那一抹艳色,犹豫问道:「她……你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也没什么好说的,苏妖女与李慕寒串通好了,先用美色接近你,然后对你用了迷情术,操纵你偷了广陵密卷!」董书蝶一顿,忽地想到什么,咯咯笑起来:「这小妖女可真有魄力呢!竟然连清白身子都舍了,可惜她这迷情术只是从我宗偷学个梗概,用起来既损自己精元,又伤受主神魄,最终功败垂成……」 转头看看男儿脸色,接着说道:「这下你可知道了吧!那些个漂亮女孩儿啊,个个都是骗死人不偿命的妖精,以后你可要多个心眼喽!」 嶽航仔细咀嚼她的话,心里渖思:「她说的有理呢!我确是不曾思索就相信别人,看来以后要引以为戒!」忽然一个念头转过,猛地抬起头来,眸子冷冷地盯她一眼,「姑娘也很漂亮呢!与嶽航如此亲近却不知有何目的?难道……难道也是为了那什么广陵密卷?」 董书蝶微微一怔,不觉摊开指掌抚了抚发烫的脸颊,「我……咿呀!竟说些胡话,我哪有漂亮嘛!……」片刻恢复过来,脸上再无半分窘意,眸光含笑,微微点头「哦?这么快就知道思考了,还不赖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嶽航眼神越来越厉。 董书蝶收了调笑之语,微整容颜淡淡说道:「我拼了性命救你自然是有所谋算,不过却不是为了那破画,而是想与你合作办些事情。」 「合作?」嶽航心中疑惑:「却不知怎么个合作法?」 「我且问你,你可要报仇雪恨?」 「自然要的!」 「这就对了嘛!不说那嶽等闲武功盖世,月神盟偌大的势力,你一个人如何报仇?」董书蝶瞟了他一眼,接道:「所以说你要有个足以与之抗衡的强大势力做后盾。纵观整个武林,能与月神盟抗衡的势力可没有几家,而我媚魔宗正在其列,且与月神盟累世相斗,可不正是你最好的选择!」 嶽航捏着下巴一阵思索,又怀疑的看了看她,「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加入你们媚魔宗!然后一起对付月神盟?」 「正是此意!」 「可是……你们为什么偏偏找上我?我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价值?」 董书蝶道:「这个……好像和你的身世有关系,至于细节的一些东西我也不甚瞭解,等见了师傅,她老人家自会和你说个明白!」 「身世?」嶽航心中疑惑:「难道我的身世还有什么秘密嘛?」偏头问道:「那你师傅在什么地方,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她!」 「急什么嘛!等我去趟白城办些事情,即便转道竟陵!师傅就在那里等着我们」董书蝶优美地转了个身,哄孩子似地拍拍男儿脊背,「你就安心地随我去就是!到时见了师傅,去留全都在你,我们绝不胁迫。」 「那好吧!我随你去就是……」嶽航如今落魄江湖,自知处境艰难,若要尽快夺回姑姑,也只能投身它派,而且听她语气真诚,却是要合作的样子,自也消了疑意。 见他答应,董书蝶立刻眉花眼笑,拍拍身侧空出的大段躺椅道:「瞧你!那般拘谨干啥?到白城可还要好几个时辰哩!你若一直这般曲着腿脚,不是要累个半死!快躺好了。」 嶽航心想:「你个女孩儿家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客气。」也不再畏缩,大刺刺的伸展身子,无意间触到她温软滑腻的肌肤,又是一阵体颤神摇,赶紧偏头望向车外……好半晌都没有言语,董书蝶颇为气闷,只好眯起眼睛暂做休息。 竟陵、白城都是大唐东南重要的边城,出竟陵可至荆楚郡,出白城则至幽燕郡,两地有水道与泽阳相通,交通甚为便利,战时可互为呼应,朝廷历来重视此处军务,官道大多『三整五修』,所以颇为平敞,马车行走其上速度飞快,又不甚颠簸,嶽航与董书蝶二人倒没受什么苦楚。 感觉日头渐盛,想必已近正午,嶽航从躺椅上直起身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谁知动作过大扰了身侧美人,又惹来几声猫儿般的甜腻梦呓。嶽航缓下动作,女孩儿却没有醒过来,这才略微安心,转头外望,只见路上商客如潮,车马络绎不绝,一派欣然景象,远处黛黑茫茫,凝目望去却是一座郭城。 嶽航生长泽阳,从未外出,今次见了这般壮观景象,不觉来了兴致,轻卷侧窗帘幕,探出头去观看,这一番动作车马已行出老远,模糊的城郭越趋真切,但见城墙雄奇高硕,蜿蜒如龙,其上垛墙林立,间歇的插满旌旗,正面一朱红漆门外张犹如獣口,横额上隐约见到两个巨大金字——『白城』。 「这就是白城嘛?丝毫不比泽阳差呢!」嶽大少新奇之余,不觉拿这城池去和泽阳比较,只觉此处杀伐之气甚为浓烈,这也难怪,大唐自圣宗即位以来,大兴武事,对临近两郡多由侵扰,白城锋芒所在,战事不休,自然不似泽阳那般一派祥和。 说话间马车已驶过护城河,守门卫士掀开帘幕稍做检查,见二人年纪不大,相貌平和不似匪类,只已为是平常出游的夫妻,也没多做阻拦即便放入城中。又驶了片刻,嶽航却想起什么,赶忙揉了揉身旁还在睡梦中的董书蝶:「董小姐,白城已经到了,是不是该下车啦?」 「嗯……?」董书蝶缓缓睁开眼皮,抬目打量车外,慵懒喃呢:「哦!到白城了啊!呵呵,不用下车,咱这拉车的马儿可是我宗驯兽大师周子横亲训,自识路途,自避行人,到了地方自然停下来的。」 「我说怎么没有车夫!」嶽航小声低估,也不再操心,略整仪容发冠,伸展筋骨,准备下车,不想肚皮却不争气的一阵蛙鸣,偷眼看看身旁女孩儿,一阵窘迫。 董书蝶掩嘴轻笑:「饿了吧!没关系,马上就到地儿了,等会儿给你做好吃的补身子。」语气仿佛哄孩子,不想神情娇美异常,勾弄的男儿口干舌燥。 「好!好!」嶽航吞吞口水,支吾应了一声。董书蝶全不在意他色色模样,自怀里掏出巴掌的大一块镜子,美滋滋地照了起来,蓦地眉头一皱,伸手捉住束发的蓝带子,轻轻拉扯,光亮如绸的顺直长发水银倾泻般的流落下来,双手纷飞,瞬间就结了简约的发式,这才松了口气:「这下好多了,刚才的丑怪死了!」 她发式一变,嶽航立刻怔住,恍惚间只觉这女孩儿有些熟悉,盯了半晌惊道:「你……你……不是那日我在翠云楼外撞到的小姐!」 第四章 残手寻凰 董书蝶呼扇着一对儿大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不会是傻了吧?怎地才认出我来……天啦!天啦!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 「啊!这个……」嶽航打个哈哈,微一欠身,「恕嶽航眼拙,确是刚才认出!」 「你……」董书蝶小嘴撅的老高,恨恨瞪了他片刻,忽地转过头去,无限委屈地嘟囔道:「死家伙,都没把人家放在眼里,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她咬字模糊,嶽航哪儿知道她因何发嗔,赶忙相问:「董小姐,怎么了?」 「无事!」董书蝶气鼓鼓的应了一声,抓起罗袜套在脚上,整理片刻即便掀帘下车,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嶽航这才发现,原来马车早停住了,也不再迟疑,翻身下车,快步跟上去。 边走边打量四周,入眼是一座庭院,里面回廊环绕,亭榭纷纷,园中丹花碧草遍布,偶有假山低耸,飞泉淌洒,颇显雅致,不禁赞叹:「好幽静的院落啊!丝毫不比我家的差,却不知是个什么去处。」 沿着回廊走了片刻,终于见到一排高楼,各个红墙碧瓦,彩带飘飞,其上隐约传出丝竹之声,曲调淫靡不堪入耳,嶽航却没来由一喜,这感觉他熟的不能再熟,不用思索已知此处必是勾栏院子。 「不想如此雅致之地竟是烟花之地!」回首一望,方才明瞭,原来二人刚才是从后门而入,过了这后庭才能窥其本貌。嶽航摇头一笑,紧赶两步,随着董书蝶进了楼子,里面的布置倒与别家无异,装饰的富丽堂皇,色彩多为粉红暖色,平添几分暧昧气氛,一群浓妆艳抹的体态妖娆的女孩儿花蝴蝶似地穿梭堂间,或执杯劝饮,或娇声发嗲,情状好不靡乱。 嶽航猛吸一口胭脂香气,压下心里的躁动,一丝不苟的跟在董书蝶身后,却见她避过人潮,三转两绕的进了一间屋子,显然对这里相当熟悉,心中不禁疑惑:「她……不会是这里的姑娘吧?要是她来接客的话,这楼子铁定红火!」 嶽航兀自遐想,就听女孩儿幼细声音传来:「快进来,别发愣了!」赶忙收摄心神推门而入,见她正跪坐榻上整理床铺,上前问道:「董小姐,我们要住在这里嘛?」 「是啊!这里是我媚魔宗在白城的秘密据点,我们就先住在这里,等我办完事再走!」董书蝶头也不抬,把榻上的锦被铺展开来,仔细拉扯边角,弄了个看了就觉舒服的被窝。 「以这烟花之地做据点?」嶽航有点不可思议,只觉这媚魔宗以及眼前这小妞处处透着神秘,暗自提醒自己多加提防。 董书蝶整理好后,优雅滑下床来,拉着嶽航坐到圆桌前,给他倒了杯茶,缓缓说道:「烟花地怎么了?这里可是好地方呢!三教九流无不彙聚,搜集情报非常方便,而且经营简易,收获不菲呢!」 嶽航端起茶杯抿了小口,心里寻思:「哼!果然是个妖女,好人家女孩儿怎会有这般想法。」脸上却赔笑道:「是啊!确实是个好地方!」 董书蝶自然听出他言不由衷,也不与他辩解,自己喝了口茶悠悠道:「一会儿我要去打听些事情,你老实在这里呆着哈,千万别到处乱跑。」歪头想了想,忽地坏坏一笑,把头脸凑到嶽航面前,「哪个……这里漂亮姑娘有的事,不如召一个来陪你,也免得你寂寞啊!」 嶽航脸儿烧红,赶忙向后倾了下身子,拉开两人距离,双手紧摆,「不必不必,小姐自去就是。」 董书蝶掩嘴娇笑,转身拉开房门,回首道:「那我可走了,你可不许自己偷食!」促狭眨眨眼睛,蝶儿一般优雅飘了出去…… 嶽航穷极无聊,躺倒床上,枕臂望着虚空思索过往,苦笑浮上面颊,酸楚一叹:「活了十八年,却似牵线的木偶,生杀完全由人掌握,最终弄的这般落魄江湖。」蓦地挺身而起,恨恨想道:「嶽等闲!……你说的对,就因为你比我强,所以可以掌控我的性命。」 嶽航心里越趋明瞭,要想夺回姑姑,报仇雪恨,首要任务就是要自己尽快变强,至于董书蝶所说合作之事可行是可行,但是若自己没有半分实力,在别人面前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还谈什么合作。 嶽航心血来潮,匆匆下得床来,摆开架势就欲练功,思索良久脑中始终是空无一物,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提升实力的武功可练。月舞三式倒是纯熟,可威力巨大,这么小的屋子恐怕难以施展。 倏尔忆起,那夜碧玉氤氲里幻化的月神娘娘在舞那三式剑招之前曾做过一段轻柔剑舞,步伐平缓优婉,姿势轻灵舒展,甚为悦目,只是不知有何用处,嶽航心想「月神娘娘可是天上的仙子,应该不会做些娱人之态,那些姿势应该另有妙用,我且试试,说不定有什么门道被我撞见!」 当即捏指做剑,步子倏动,身形不自觉的照着月神娘娘的姿势轻缓舞动起来,指头乍刺乍撩,翻转飘飞间潇洒宛若飞鸿。嶽航本以为要熟悉一段时间才能这般挥洒自如,不想自己耍来却一蹴而就,仿佛那些姿势早藏在心间,不用仔细思索就能浮出脑海,接而身子迅速的做出反应,不禁欣喜万分:「果然有些门道!却不知有何功用!」 舞动片刻,只觉舌底生津,四肢暖热轻灵,体内百脉俱沸,汩汩劲力犹如百川归海,急速收摄流入丹田,翻腾的真气团转成球,而且越聚越大,胀烫感觉煨的他通体欲酥,仿佛羽化登仙。 嶽航正自陶醉,忽地体内筋脉隐隐作痛,赶忙回过神来内视,竟发觉体内真气已经给丹田处的气团抽的点滴不剩,紧接着身上『上庭』、『神阙』、『干元』几处要穴一阵颤动,一股股阴凉之气即便抽摄而入,然后涌入身体四肢,又像刚才般汇到丹田。 嶽航诧异不已,「这感觉就和以前诵读经文时一样,只不过以前感觉体内穿行的是月华,而今次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气,难道这也是月神诀的行气秘诀?」又舞动一会儿,却觉得倦了,缓缓停下动作。 他伤病还没痊愈,体力不是很好,这一会儿功夫已气喘籲籲,赶忙坐到榻上休息,却觉丹田内气球缓缓散了开来,又分成无数道支流缓缓流回四肢百骸,身子顿时又泛起暖意,空乏之感立去,嶽航不禁赞叹:「看来还真是神妙!以后可要常加练习呢。」 休息片刻,腹中又是一阵蛙鸣,嶽航揉揉肚子,不禁恼恨:「哼!说话不算,还说要给我弄好吃的,却把我一人扔在这里挨饿!」拂袖站起身来,在屋里四下查看,除了那壶茶水再没发现任何能吃的东西。 刚要出门去寻,却想起董书蝶临行时不让他到处乱走,心里又是一阵犹豫,在屋里踱了几圈,饥火越来越盛,胃里酸意翻腾,折磨的他死去活来,嶽航心想:「也不知她何时回来,再等下去不是要饿得半死?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推门走下楼去,厅堂里莺声燕语不断,龟奴鸨儿呼喝不停,嶽航不禁又想起在泽阳时的快活时光,心里没来由一阵落寞,灰溜溜逼开人潮,从角落逃出门去。出门正见大街对面有个面棚,生意颇为红火,老板娘左一碗又一碗端送面食,忙个不亦乐乎。嶽航心中一喜,紧赶两步进了摊位,找个空桌坐了下去,向老板要了一碗馄饨即便静静等待。 老板娘把面端上来,嶽航赶忙接过,三两口吞了半碗进去,终于舒缓了腹中饥火,舒服得他直呵暖气,扭头去望街上行人,却见面瘫旁边摆着一方小案,一瘦长青年沈静立于案后,布衫褴褛,发髻散乱,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那双惺忪的眸子定定望着桌上的宣纸,手中豪笔挥洒,好像正在写着什么。 过得片刻,青年撂笔起身,把写满字迹的纸张塞入信封,双手递到一衣不遮体的老汉面前道:「老人家,这是你要写的书信,哎……你也莫要担心,另郎一家未必有事。」 老汉接过书信,颤抖着双手递过一枚铜钱,悲声道:「借公子吉言了!」 青年赶忙推拒道:「老人家处境如此艰难,我怎好向你要钱,快快收起来吧!」 老汉一怔,收回铜钱,拱手一揖:「公子真是菩萨心肠,老汉谢谢你了。」 青年赶忙扶起老人,探手怀中,又抓出一把铜钱递过去,「这些钱你也拿去应急吧,虽然不多也算我一番心意。」 老汉热泪盈眶,也没多做推拒,收起铜钱道:「谢公子大恩,如若我儿大难不死,定让他给恩公打造金身,日夜香火供奉!」又谢了几声,哽咽离去。 「这人真是好心呢!」嶽航笑了笑,又埋头吞了几个混沌,等他再次看去,那青年已经收了案上笔墨,缓步行入棚中,正四处打量,想必是在找空座位。嶽航喜他心善,赶忙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 青年人笑意不变,来到嶽航所处桌子,缓缓坐了下去,随即把老板娘招呼过来道:「给我来一碗馄饨」,刚伸手入怀,脸色倏地一变,赶忙拉住转身欲走的老板娘,「算了算了,给我来一碗面汤就好了。」 嶽航心思玲珑,知道他是没了银钱,这才改要面汤,当下哈哈一笑,对着老板娘道:「还是给这位兄台来碗混沌吧!就算在我的账上!」老板娘答应一声下去准备吃食。 青年感激的望了嶽航一眼,微一拱手:「如此谢谢这位小公子了!」 「不必不必!」嶽航连连摆手,「在下嶽航,兄台高姓大名啊?」 「原来是嶽公子,在下……在下陆寻凰。今日结识嶽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嶽航抓起桌上茶壶满了一杯递给陆寻凰,「陆兄真有先贤风范呢!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与人为善,嶽航佩服!」 陆寻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圣宗不思治国安邦,终日沈迷铅汞之道,如今奸人当道民不聊生,想想便让人心寒哪!」 嶽航对于时政也不甚了了,哪儿知道圣宗是好是坏,不过他混迹泽阳时确见那些官员人浮于事,中饱私囊,便也跟着唏嘘起来:「就是就是,也不知那些当官的干什么吃的,整日价就知道欺压百姓,也不见有什么政绩出来!」 「哈哈哈…」陆寻凰放声大笑,也倒了杯茶回敬过去,「真看不出,嶽公子也是忧民之人呢!」 嶽航脸一热,讪讪一笑:「见笑!见笑!」这时老板娘把馄饨端了上来,陆寻凰仿佛饿的紧了,也像嶽航刚才一样吞食起来,嶽航瞧见,心里暗笑,越发喜欢这人。 忽觉背后给人拍了一拍,一个清亮声音传来:「这位公子,请问你可曾看见刚刚那案前的人去什么地方了?」嶽航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来人一脸正气,神色平和,身着青色儒衫,背后挂着个轻便游架,里面长剑玉箫,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可不正是墨海飘香——柳仙钏. 「柳……柳公子!」嶽航眨眨眼睛,生怕自己看走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仙钏也感错愕,只觉眼前的人有点眼熟,仔细回想,可不正是那日在天水楼里大发神威打得冷锋喷血倒地的小公子,眉头一皱,说道:「原来是朝花宗的朋友,不知道此次来白城有何贵干?」 「朝花宗?」嶽航思索片刻,才明白过来,那日天水楼上自己和苏如画在一起,所以才会被他误会作朝花宗的人,赶忙解释道:「柳公子,我可并非朝花宗,那日也是被那苏妖女骗去的……」 「哦,原来如此。」柳仙钏若有所思,倏尔回神,从游架里抽出一张纸来递到嶽航面前道:「那公子可曾看到刚才写这书信之人?我听人说刚才他就在旁边设案的。」 嶽航已知道他要寻谁,刚要回答,却被陆寻凰接过话头:「这书信是我所写,不知这位柳公子找在下何事?」 第五章 技力相合 柳仙钏打量他一眼,赶忙躬身行礼:「在下柳仙钏,敢问公子大名?」 陆寻凰通了姓名,拉着柳仙钏围坐桌前,笑盈盈道:「惭愧!陆某没了盘缠,代人写些书信置些吃食。」 「小弟无意中得见这封书信,十分喜欢里面的字迹,便花了百两银子换来,打听好半晌方才找到这执笔之人」柳仙钏把信笺摊平展在桌上:「公子神技惊天,可否指点小弟一二?」 嶽航心想:「他可号称墨海飘香呢,书法自然一绝,却来向陆寻凰来请教,看来这姓陆的更厉害呢!」探过头去瞧信上字迹,只见满篇的蝇头小字仿如刀劈斧凿,各个偏狭尖刻,看来颇觉丑怪,不禁暗笑:「写的这般烂字,却还当成宝贝,这姓柳的不会发烧了吧!」 陆寻凰凝目看了柳仙钏半晌,缓缓说道:「若我猜的不错,阁下一定就是『十杰』之墨海飘香,人都说柳仙钏天下风雅第一,我一个浪荡之人怎当得起『指点』二字,该我向阁下请教才对!」 嶽航插道:「是啊是啊,柳公子好厉害呢,上次我亲眼看他瞬息成画,那才是惊天神技!」 「嶽公子缪赞!我与陆兄相比还差的老远。」柳仙钏摆摆手,悠悠一叹:「我自幼研习书画,诸家神韵均有临摹,自认为已尽得其中奥妙,今日见了陆兄写字,才知天外有天那!」 「噢?」嶽航有点不可思议,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欣赏这信笺上的丑字,忍不住道:「我觉得这些字不甚美观啊!柳公子可否解释一二。」 柳仙钏仿佛也来了兴致,把信纸推到嶽航面前:「字体美丑无关紧要,书法之道,首重『取象不惑,一派天然』嶽公子仔细看,陆兄通篇字迹神韵相合,墨迹匀称,痕柔锋硬,已有大家风范」顿了顿接道:「更重要的是,陆兄着笔力道均衡,虽很少用到拖拽笔法,却仍然能够一气呵成全无段章,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取象不惑,一派天然?」嶽航若有所得,这次再看那信,觉得那些字虽然丑怪,但确实隐含自然之道,笔锋转顿间没半点做作之感。 陆寻凰道:「柳兄缪赞了,陆某只是想赚钱充饥,哪儿想过写的好坏,不过柳兄『一派天然』之说陆莫却不敢苟同。」 「哦?愿闻其详。」柳仙钏眸光闪烁,一丝不苟的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陆寻凰把掌心摊放桌面,宽大的袖袍缓缓滑落,露出一双铁铸般的粗壮胳膊,其上绕着条鏽迹斑斑的铁链,蜿蜒缠至腕间. 嶽航双目瞪大,心想:「这么粗的铁链子要多沈啊!他却全无感觉。」 「两位有所不知,我双手皆废,初时连提笔都觉困难,一个字要写上半天,好生苦恼,所以脑袋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快』……」 「双手皆废?」嶽航仔细瞧他手臂,果然在他两腕间找到一条深深的长疤,其上皮肉翻卷,直吓的他猛抽口凉气别过头去。 陆寻凰接着道:「于是我就日夜苦练,不停的写,后来为了锻炼手上力度,又在手臂上缠了铁链,也不知练了多长时间,方才能像今日这般提笔自如。」 「是为了快嘛?」柳仙钏眉头紧锁:「陆兄可否再示范一次,以印证在下心中所思。」说罢从游架里抽出一幅轴卷铺展桌上,把豪笔递到陆寻凰面前。 「好啊!」陆寻凰爽快接过笔来蘸饱墨水,起身吸了口气,酝酿片刻,沈腰落笔。柳嶽二人目不转睛,只见他握笔的手腕一阵小幅度颤动,一个个瘦长小字犹如鲜活虫蚁,瞬间爬满纸张,不禁齐声叹道:「好快!」 「这篇《月神赋》我最是喜欢,今日写出来送与两位,见笑见笑!」陆寻凰搁笔案上,缓缓坐回座位。 《月神赋》乃道家传世着作,通篇三万余字,他虽只写了序章,大约也有八百来字,陆寻凰只一笔墨头就写出如此多字来,如何不叫二人惊讶,柳仙钏如获至宝,捧起轴卷拉到眼前仔细品鉴,口中犹自言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嶽航满脸崇拜,赶紧仔细倒了杯茶递到陆寻凰手里「陆兄果然厉害啊!难道这个就是所谓的『自然之道』?」 陆寻凰也不客气,润了润喉咙道:「非也非也!『自在本心』那是柳公子追寻之道,而我的道却有所不同,讲究的是『技力相合』」 嶽航刨根问底道:「那何谓『技力相合』呢?」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道理,公子你想啊,要想写的快,腕上就要加些力道,而要是力道过重,还没写几个字笔上的墨就被宣纸吸干了,这就需要用些技巧,所以只有把技巧和力道巧妙结合起来才能达到最佳效果,这便是『技力相合』!」 嶽航若有所得,心里寻思:「说是这个道理,不过做起来可要难的很,看来这姓陆的必定下了好多苦工呢!」 柳仙钏回过神来,卷起画卷珍而重之的贴身藏好,「陆兄真知灼见,几句话就叫我茅塞顿开,佩服!佩服!」 柳陆两人志趣相合,聊起来颇为投机,又有嶽航插科打诨,更添两人兴致,不知不觉天色竟暗了下来,忽听一清脆女声道:「柳师叔,黄师叔他们叫我来找你呢!您可都在外混了一下午了,小心失了职责,掌令真人又要聒噪了!」 嶽航转头望去,只见街对面站着个青涩女孩儿,十三四的年岁,粉嫩的脸蛋剔透仿如珠玉,墨绿的宽裙丝毫掩饰不住她曼妙体态,一头黑发梳成个歪髻,看起来调皮可人,端得是个美人胚子。 柳仙钏招手把她叫到身边,一把提起后领搁在板凳上,假装唬着脸呵道:「小丫头,没大没小的瞎喊什么,没看师叔有朋友在嘛!」 女孩儿动弹不得,偏头做个鬼脸,撅嘴不再言语. 嶽航见她表情如此生动,差点笑出声来,却见柳仙钏陪着笑脸对二人道:「这是我小师侄凌小初。」一把扭过女孩儿苹果脸,「小初!快来给两位叔叔请安!」 凌小初无限委屈的皱皱鼻子,含糊叫了声叔叔,强转过头去小声嘀咕:「怎么那么多叔叔伯伯的……麻烦个要死……」瞥见旁边的嶽航,心里更觉委屈:「也不见得比我大多少,却来占我便宜,哼!」 嶽航只感两道怨念十足的目光瞟着自己,不自在的讪讪一笑:「呦!这小女娃可真像观音娘娘身边的龙女呢!」不想女孩儿对着奉承之语全不领情,还撅嘴狠瞪自己,一时尴尬当场。 这时,柳仙钏起身道:「两位,柳某还有职事在身,就先告辞了,它日江湖相会,再续今日之情吧!」嶽、陆二人起身拱手致意,送师、侄二人离去。 嶽航胡混了一下午,心中阴郁去之七八,见天色不早了,便辞别了陆寻凰,踱着步子向回赶去。不一会儿进了楼子,这时的嫖客更多,里面几乎容不得落脚,嶽航左躲右闪的上了楼梯,忽地瞧见前面一婀娜背影勾魂之极,只看那两丘款摆轻摇的硕臀就知必是人间绝品,赶紧狠狠盯了几眼,一时忘情错过自己要进的屋子尚且不知。 女子挽着一位华服少年的臂膀,恭恭敬敬道:「公子,这丹枫闻香院已是白城最好的去处了,只是嘈杂的紧,也不知顺不顺您的心意!」 少年道:「凑合了!一会儿我要好好休息,你吩咐下去,别让人来扰我!」 「这声音……好熟悉啊!」嶽航回过神来,抬目打量少年背影,这一瞧之下却惊得他差点跳脚大叫,墓地臂上一股柔力传来,身子无声无息的被拉进临近的一间屋子,刚要惊叫嘴巴却给一只雪腻的小手掩的严严实实,瞪目一看,这才按下暗中提起的内力,朝着身前的女孩儿点点头表示会意。 「原来是董小姐,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看着那只手儿缓缓收了回去,嶽航一阵不舍。 董书蝶没好气的嗔他一眼,「死家伙,不是要你别乱跑嘛!刚才差点漏了行藏。」 「我饿了,刚才去吃了点东西而已。」嶽航解释一句,又蹑手蹑脚的回身把门拉开一条缝隙,一边歪着脑袋看外面情况一边道:「刚才我看到李慕寒了上楼来了。」 瞧他样子,董书蝶扑哧一笑,探手揪住他一只耳朵把他拉出屋子,快步向刚才李慕寒消失的方向行去,嘴里兀自说道:「笨家伙,这是咱们的地方还用得着怕他嘛!」 嶽航给人提着耳朵,虽不觉如何疼痛,但大庭广众的却难为情的紧,只是此时哪儿敢做声,只能低头掩面,随她进了另一间屋子。董书蝶进屋即便放开嶽航不理,快步走到床榻侧壁,扒开上面挂的春画,双手鼓捣几下,墙上就出现一个小孔,她回头神秘一笑:「快来!李慕寒就在隔壁。」 嶽航几步窜了过去,把头贴在墙上仔细探看,果见李慕寒端坐桌前,正执杯缓饮,那妖娆女子挨立身后,一双裂袄欲出的峰峦紧紧压在背上,两只柔荑到处拿捏,动作轻缓温柔,撩得嶽航直欲喷血,当下不敢再看,赶忙回转过头细声道:「他确实在里面,我们该怎么应对。」 「应对什么!老实呆着就是了。」董书蝶挤开嶽航身体,也凑眼瞧看,不一会儿就霞染双颊,倏地偏过头去暗啐一口,缓了会儿神小声道「一会儿我要尽起人手去办一件大事,没功夫对付他了,你便留在这里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话,没准窥到什么秘密。」 「什么大事?不如带我去吧,没准我也能帮帮忙!」嶽航可不愿去看别人的春戏,赶忙自荐。 董书蝶莞尔一笑:「什么大事?哈哈,告诉你,我呀要去做刺客,刺杀那幽燕公主,她身边可是高手如云呢,长生派的、玄天剑门的都有,你认为就你那点微薄武功能帮的上什么忙啊?」 「啊!你要刺杀颜水色?」嶽航吃惊地瞪大眼睛,忽觉说话声音过大了,赶忙俺起嘴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和她有仇嘛?干嘛去杀她……」脑中浮现那张从容淡定的俏脸,暗觉可惜,那么美个人儿若被杀了岂不可惜!…… 董书蝶小声骂道:「笨家伙,没有仇怨就不能杀人嘛?那颜水色可是大唐、幽燕两国联盟的重要人物,只要她出了事情,联盟计画自然破产,如此一来,我大唐朝堂上主张结盟的一派自然受挫,这个就是我们的目的!」 嶽航迷迷糊糊的,仿佛听出个梗概,不过却无甚兴趣,倏尔记起今日下午遇见的柳仙钏,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职事』原来就是保护颜水色。 他虽没见过柳仙钏出手,可料想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不禁担心起董书蝶安危来,赶忙说道:「那你小心些,他身边却是很多高手呢!」 董书蝶应了一声,又嘱咐他照顾好自己,这才开门去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嶽航一阵心烦,思及隔壁的李慕寒,更是恨的牙痒痒,心想:「如若自己武功高强,早冲过去把他放倒在地狠狠的吐上几口唾沫,如今却只能偷窥人家逍遥快活。」长叹口气,暗下决心:「不行,怎么也要算计算计他,即使不能伤他性命也要让他出些丑才好。」 眼珠转了转,却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再去窥视,静静等待良机. 此时李慕寒仍然安静饮酒,身后的女子却狂狼起来,丰乳瑶臀轻缓廝磨,鲜艳的红唇不时温柔啄吻后颈、鬓间,姿势好不暧昧,嶽航一颗心突突直跳,不知怎地竟羨慕起李慕寒来。 忽听那妖娆女子道:「公子,你气可消些了?」 李慕寒舒服的哼了一声,眯着眼说道:「那颜水色可真是不识抬举呢,竟敢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早晚一日要她好看。」顿了顿接着道:「雪儿,交待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雪儿道:「还在准备中,公子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了您的大事。」 李慕寒微微点头,「如今我能依仗的也就是你们姐妹了,家里面出了奸细真是让我头痛啊,连商量个事情都要避往别处。」 「公子别为上次的事情伤神了,能知道我李家这么重要秘密的,也只有七大掌柜了,待我仔细观察,定能揪他出来。」雪儿莲步轻摇转到李慕寒身前,硕臀微抬已坐在怀里,双臂攀着男儿脖颈腻声道:「难得公子来白城一次,不若让雪儿好好服侍您吧!」 第六章 汝为雌儿 嶽航浑身一阵不自在,偏过头去暗骂一句狗男女,耳朵却不听使唤的留意里面动静,谁知半晌也不见李慕寒回话,心中疑惑:「如此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却无动于衷,难道李慕寒傻了?」赶忙再凑头去看。 李慕寒没有一丝迷乱神色,忽地放下酒杯探向雪儿下身,雪儿猫眼顿时迷离,嗓中挤出几声不知悲喜的哼吟。嶽航心中倏地一悸,暗道好戏要来了,眸子徒然放亮,奈何这角度不很理想,视线正好被桌角挡住,想看美人下边春色却是难之又难. 李慕寒挖弄一会儿,缓缓抽出手来,微微一笑,把那根亮晶晶的指头探到雪儿唇边,描着唇线来回涂弄几次,坏坏说道:「小蹄子里边这般湿热,看来饥渴的很呢!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没有去勾引男人吧?可真让人不放心呢。」 雪儿情动已极,唇儿微启,一点红梅溜出檀口,追着指尖扫添其上蜜液,呜咽回答:「哪儿有哇,雪儿心里只装公子一个人,时刻惦念,再容不得其他了!」 「是嘛?」李慕寒瞬间变了脸色,瞪视美人艳如霞喷的俏靥「明知我伤患未愈却来求欢,你这小荡妇就是这般惦念我的?」捏起圆润的下巴死命一扭,雪儿身子已滚落地下。 嶽航眉头一皱,心想:「这李魔头怎么喜怒无常地,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果然该死的紧!」 雪儿着地痛哼一声,赶忙跪伏地上,双膝错动爬至李慕寒面前,颤颤巍巍哀求:「公子别打,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慕寒冷哼一声,抬手把雪儿赶出屋子去,又吩咐她别让人打扰,即便回到桌子前继续饮酒。 好戏看不成了,嶽航一阵无趣,转过微酸的脖颈喘了口气,琢磨怎么才能痛快的报复李慕寒一下,忽地想到他现在近不得女色,心里有了主意「待会想办法弄点厉害春药把他迷晕,然后多找几个饥渴的肥猪婆去陪他,定要他大伤元气不可。」 思及李慕寒与几个奇丑女子大战的场景,嶽航禁不住的偷笑出声,暗赞自己足智多谋,当下着手准备。身处妓院,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这丑怪女人自然不用愁,可厉害春药呢?嶽航刚要出门去找鸨儿要,忽地停住脚步暗骂自己蠢笨,探手入怀,摸出姑姑送的『情人泪』来,心想:「何必舍近求远,有这宝贝定要那李小子『欲仙欲死』!哈哈………」 嶽航又返回窥视,只见李慕寒一手拉着衣领,一手把着个铜镜正在身前比照,倒是看不清他在看些什么,忽听他『哎呦!』一声惊叫,一下把镜子扣在桌上,起身恨恨跺了下脚,拂袖开门而去。 嶽航又窥看一会儿也不见他回转屋里,心里一阵大喜,这可不是天赐良机给他做坏,赶忙奔将出去,蹑手蹑脚推开隔壁虚掩着的门窜进屋子,先定了定心神,环视屋内布置,缓缓走到桌前,拿出情人泪放在杯顶,照着姑姑教的法门运转功力催逼,果然从那坠儿中滴出粉红色的液体,混入酒液里却没有半分颜色气味,嶽航暗暗点头,对这情人泪效果甚为满意,量李慕寒不仔细看绝对察觉不出。 怕药力不够,又在酒壶酒杯里多滴了几滴,这才放心收起宝贝,然后消去一切痕迹,飞也似地逃回自己屋子静静等待。又过了一会儿,李慕寒终于回到屋里,仔细关好门窗回到桌前,把一个方盒子放在桌上,接着竟宽起衣带来。 外衫缓缓剥落腰腹,一具丰润如玉的肩背映入眼帘,嶽航呼吸为之一紧,不想这魔头身子居然比女子还要柔美几分,肌肤细腻仿如新出匹缎,昏黄的光线一映更觉勾魂摄魄。顺着曲线下望,却见他胸上紧密的缠着一条条白袄布片,嶽航恍然大悟,原来他受了外伤,想必刚才出去是买药物去了。 李慕寒小心翼翼的松了靠上的几条布片,手撚盒中膏粉仔细涂擦一会儿,待到收拾停当,蓦地松了口气,收起盒子端起酒杯…… 嶽航心儿砰砰乱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贴在他唇边的酒杯暗自鼓动,「喝呀!快喝呀!」果见李慕寒仰头饮尽杯中春酒,这才放下心来,静等药力发作。 李慕寒喝过酒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忽觉身子一阵燥热,心觉奇怪,以为是伤患发作,赶忙盘坐椅上,运气坤元真力调息,不想越是运转内力体内的躁动越是难耐,不一会儿功夫已出满一身大汉,沁润的眉角额间尽如水洗。 嶽航见他没有马上迷失神智,手心不觉的捏了把汉,暗恨自己没再多加点药力,忽听一声犹如床语般的慵懒女声传来,心中不禁疑惑「怎会有女声?难道他屋里还有别个女子嘛?……」四下里打量一番,也没见有女人出现,目光又回到李慕寒身上,不知何时他身上的衫子已经滑落地上,就连那裹着胸腹的布片也脱落几条,露出大片瑰丽肌肤。 李慕寒意识一阵飘忽,只觉身子给什么东西点燃了,燥的他直欲晕厥,螓首难耐的摇晃几下,束发玉冠应势而落,墨染青丝挥洒飘下,遮去他大半面容,却更添几分神秘诱惑。 嶽航暗叹:「真是见鬼了,一个大男儿怎能美成这样?」却见他缓缓抬起被湿裤紧裹的纤细双腿,双脚撑在两边凳子角,身子难耐的扭动起来,一双曲线毕露的浑圆腿子时开时合,兰花般的柔荑胡乱的四处抚弄,最终竟停在腿窝之内,时探时揉,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李慕寒身子乍舒乍紧,忽地螓首高高仰起,如云秀发狠狠甩至靠背之后,紧接着几声呻吟传出,听来淫荡娇媚,销魂蚀骨。这次嶽航听得分明,却是女声无疑,心里疑云遍布:「难道她竟是个女子?那我却要怎么报复她?」 偏头想了一会儿,更觉哭笑不得,任谁也想不到这李家的家主、十杰之富贵如云竟然是个女子,嶽航勉强压下疑惑,心想:「管他是男是女,照样报复就是,要真是女子,那就找百十个丑汉一起糟蹋她,看她以后还怎么傲气凌人!」 坏坏一笑,嶽航又去窥看,这下却惊的他哎声大叫,只见李慕寒软绵绵的趴伏桌上,微乱的长发遮掩住头脸,全无半点声息,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 「难道药力过重,伤了她的性命?」嶽航混迹青楼时常听说霸道春药伤人性命之事,此时看她情状颇类于此,赶忙奔到出去想要一看究竟,谁知门给从里面锁严了,只好砸碎窗櫺,幸好这屋子四下十分幽静,也没人注意到这里异动,探手拨开里面的窗莂木,然后翻窗而入。 嶽航小心翼翼蹭步靠近,在她身前停下步子,撩起几缕长发查看状况,只见那原本俊朗无匹的面容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宜嗔宜喜的生动俏脸,只是眉角额间隐约浮着些墨渍粉痕,瞧来颇不整洁。 嶽航拾起袖子在她脸上仔细擦了擦,果然拭去一层油腻的膏状物,再看她摸样,只见唇如点绛,面似桃花,眉眼间说不尽的妩媚风流,不禁心儿一动:「原来还真是个易过容的雌儿呢!还美个不成样子,这叫我如何下得去手!」 伸指探到瑶鼻前,一股股馨香气息浓烈火热,显然性命无忧,嶽航微微安心,戏弄之心又起,捉住裹胸的布片碎头,一圈一圈的剥落下来,那具妖美娇躯一点点的暴露眼前,只见丰润白腻的胸脯上藏着几点红斑,嶽航终于明白了,原来她刚才涂抹的药不是伤要,而是痱子药,为了隐藏体态,她常用布紧裹了胸部,捂的久了就生了红斑,不过也无上大雅,她肌肤本就白嫩,细腻处犹胜凝脂,再加上春酒激起的晕红,更添几分艳色。 嶽航吞吞口水,感觉耐心点滴留逝,忽地欲望大盛,发狠扯下整幅布片,眼前一花,一对艳如春桃的秀乳弹跳而出,虽不甚壮观,却胜在形状美绝,弹挺诱人,淡粉色的乳晕密布着细密香汗,顶端两颗艳红豆儿颤巍巍的点动不休,仿佛正在抗议色人火热赤裸的目光。 羞花初绽,嶽航早已目眩神迷,双手不受控制的袭向蓓蕾,忽地打了个寒战,只见美人两条黛眉猝然皱成一团,含霜俏目一下子睁到极致,瞳仁黑白分明,哪儿有半分情欲之色。嶽航暗道不好,立刻回臂身前以作抵挡。 在他完成动作的一瞬间,一股寒如冰锥的气劲透体而入,径直袭往心脉. 嶽航惊骇欲死,刚要运气抵抗,却觉一股灼如岩浆般的热流由膻中奔涌而出,寒劲与之一触即便交缠消融,不但造不成什么痛苦,反而觉得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嶽航舒服的轻吟一声,却见美人又挫掌袭来,这么近的距离如何反应的过来,只能闭起眼睛挥手胡乱推拒,蓦地指腹一酥,也不知抓到什么软物,触感美妙纷呈,不觉得加了几分力道,那只软物竟顺着指掌力道陷了下去,随后惊人的弹力又把指掌缓缓撑开恢复原装。 「这是……这是女孩儿的乳儿!」嶽航终恍然大悟,身心立时酥个通透,缓缓睁开眼来,正见到那只软软垂落的白嫩小手,心中诧异:「她怎地不打我了?」 依然攥着美人挺乳静静观察片刻,只见女孩儿终于彻底松弛下来,阴寒杀气倏然烟消云散,一双杏眼媚波盈荡,潮红遍布的俏脸上尽是难耐春情,喉部蠕动不休间几声箫管腻吟伴着馨香气息绽出檀口。原来她敏感处给人一碰,终于耐不住药力,迷乱的发起春来,嶽航心中狂喜:「这天仙般的美人给别人糟蹋岂不可惜了,不如自己代劳了!」 贼笑几声,刚要为所欲为,女孩儿却癫了般一把将他扑倒在地,舒臂锁住男儿脖颈,哼哼唧唧的凑上朱唇在他头脸上死命啄吻不休,一缕缕浓如熏草的汉香悠然钻入鼻孔,嶽航熏然欲醉,一时竟忘了躲闪,脸颊顿时给润润薄涎濡的一片滑腻。 李慕寒胸前两粒豆蔻勃的更甚,嫩粉的一圈乳晕好像要给撑散开,竟连里面的微末血管也清晰的显现出来,直看得嶽航欲火中烧,哪儿还顾得了眼前的是谁,狠狠拨开女孩儿头脸,缩颈啃向蓓蕾,舌儿伸到极致,绕着深深的乳廓一圈圈的一路扫至顶端,迫不及待的把那粒香甜葡萄卷入口中仔细品砸。 美人反应异常激烈,亢声腻吟间身子倏尔活虾般弓起,倏尔劲弦般绷个笔直,臀上两峰肉丘轻栗缓蠕直如活物,诱得男儿魔手不经意间就滑到此处。此时美人挥汗如雨,本就单薄的绸裤早就湿透,嶽航双手抓向香臀,谁知那湿绸料甚为滑手,根本抓不牢实,那般美物就在手边却享受不到,可恼坏了他,抱住美人娇躯窜起身来,三两步奔至榻间。 把美人安置床上,回手拉起帘幕,即便饿狼般扑向到嘴的香肉,首要目标依然是那双神峰,嘴吮一只,手抓一只,闲出的一只手顺着她腰身曲线下移,半晌后终于在腰间捉到根玉带,赶忙发力抽了下来,这才顺利的退下美人湿裤。 嶽航覆手香臀,时而把一堆堆肥美软肉揪起团皱,时而放缓力道抽拍抚撚,玩个不亦乐乎。欲海浮沈的女孩儿早就香魂欲化,口中呜呜咽咽的也不知该怎么发泄身心快美,只得连拱腰身,用自己私秘桃埠去挨碰男儿胯间那根烫硬好如烙铁的棒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舒缓身子深处的饥渴。 嶽航正迷乱峰间,忽觉胯下一阵折断般的疼痛,一下就醒了心神,仔细体会,原来女孩儿胡乱扭动时无意找对了正主,宝蛤开合间竟隔着裤子把那只肥硕肉龟尖端给噙了去,玉茎许久未品花阴,此时略一刺激,蓦地涨大几分,再给裤子一束缚这才感到疼痛。嶽航暗恼自己不争气,尽贪恋手口温柔,却忘了照顾好下边的宝贝,赶忙闲出双手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不一会儿,两人已经皮肉相贴。 第七章 七芯海棠 胯下巨棒一脱束缚就狂暴肆虐起来,点点弄弄尽在美人腿心处留连,势道正好时恰好分开凄迷燕草触到一处湿暖的沟壑,两片肉唇蠕动时时而挂到龟首,一波波触电般战栗即便从触点蔓延传至美人身上,紧接着就是奇淫绝媚的荡吟以及低沈嘶哑的兽吼。 美人玉蛤蜿蜒纵横地留着酥涎,耻丘上丛生的细绒不一会儿尽皆湿倒,这下玉茎探抵起来再无障碍,肉龟揉开花唇,时而能够捉到那粒软中带硬的阴蒂子,但觉此物如脂如酥,触的龟首既爽利又麻痒,不禁陶然想道:「这小荡妇真个销魂,却不知她那处张个什么样子。」 念头一生,忍不住松了那只早给啜的发白的秀乳,低头去瞧美人密壶,谁知美人痴缠的紧,四肢犹如八爪鱼一般死死扣着自己脖颈腰身,根本看不到下边春色,心里一急也顾不得怜香惜玉,狠狠攥住美人皓腕抵按耳畔,腰杆挤开两条浑圆的腿子,这下神秘的桃源终于赤裸裸的暴露眼前。 美人私处早已一片狼藉,燕草柔顺趴伏两侧,零星的粘着些许白浆,两片肥硕粉唇水腻鲜艳,开合间隐约的露出顶端一颗尾指大小的阴蒂子,端个如珠似玉,淫艳不堪。嶽航深吸口气,嘿然淫笑:「这小妞好美的花阴,弄起来保管刮骨蚀髓,今日却让我检了个便宜,可要好好受用呢!」 嶽航挪腰凑过肉茎,硕巨火热的龟首拨开两片艳唇紧抵蛤口揉撚几下,温湿酥软种种感觉纷至沓来,爽的他龇牙咧嘴,陶然间收势不住,半粒龟首已埋入肉壶,只觉其内润滑如膏,虽张力十足却不似新妇般勒紧揪抓,倒是免得生涩疼痛。这李慕寒显然并非处子,嶽航惯采元红,心里自然觉得有些别扭,不禁空出一手狠狠抽了她雪臀两记,小声骂道:「小淫妇,不知廉耻么?却把初夜给了哪儿相好的?」 女孩儿迷乱中若有所觉,哼哼唧唧几声,用那只得了自由的手在生疼的香臀上揉了揉,然后又绕到身前私密处,张开两指钳住那粒颤巍巍的蒂子掐撚起来。 「好!……好奇怪……好痒!……好热!……里面……喔……」女孩儿一边呻吟,一边急挺蜂腰,就想把那根如擦了蜜糖的肉棍儿塞到深处去骚痒。嶽航恼他伙同苏如画算计自己,哪能就这么让她得了妙处,赶紧把肉茎退了几分,俯下身子戏谑道:「我这东西尽根钻进去就不会痒痒了,而且还很舒服呢!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女孩儿难耐的哼吟一声,只觉那可恶的棒棒总是若即若离的,怎地也噙不牢靠,而膣腔内的酸痒却如大潮涨起,一波波的吞吮她每根敏感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尽头,哪儿还容得挑逗,糊里糊涂的哀求:「快!快进来,我要!……快给我,要死了……」 嶽航十分满意女孩儿骚情迸发的意态,捏了捏胸脯美肉,肉茎挺进了几分,菇头总算是埋入蛤口,这下膣腔内的惊人张力终于显现出来,壶口一涨一缩,仿佛婴嘴在吞奶头,砸吸的肉茎不受控制的溜进深处,眨眼间一大段茎身已消失不见。 巨物贯体瞬间,女孩儿倏然止住挣扎动作,本给分曲的柔美双腿笔直外张,春水盈盈的眸子睁到极致,忽的吟声转亢,雪腹急急鼓动几下,一小股浆泉就从茎身与腔壁那微薄的空隙间冲射而出,尽皆淋在她正在自渎的手儿上。 嶽航肉棒刚享温柔,不想美人早就淫情饱满,一经进入就来了高潮,一波波温香花液冲的肉茎尽根酥麻,浑身舒泰的仿佛置身温泉,每寸肌肤尽皆沐浴在快感之中,持续良久,快意才随着美人肉体渐渐放软而淡去。 女孩儿余韵未休,在一阵战栗中抽回自渎的柔荑掩至唇间,也不理正滴落口中的绵稠花液,兀自美美哼唧:「好美!好美……可是……里面还是好痒痒啊!……再……再弄弄……」不经意间,一双玉腿又纠结起来,死死盘在男儿腰杆,纤美足跟紧抵着腰眼往下按压,这下嶽航无处可逃,肉茎『咕唧』一声尽根没入。 嶽航不想她会突然袭击,一时竟难以适应极深处的异热以及里面媚肉频率极快战栗,忍不住『啊』的一声美吟,双手死死掰开美人两片臀瓣,闷头苦忍翻腾不休的射意。也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总算压下本已涌至马眼的精液,可不敢在任由她混乱动作,赶紧扣紧她盈盈一握的柳腰。 女孩儿又拱了几下腰肢,却给一双有力的大手阻了,怎么也不及刚才的一记深刺爽利,体内长时间得不到宣泄的情欲折磨的她死去活来,肌肤上的嫣红越趋浓重,香汗犹如雨露般层出不穷,低吟浅唱间竟有了几分哭腔:「给……呜呜!……给……插进来呀……嗯……」 嶽航不顾她听了就让人心疼的美妙声音,仍死死固定她几要挣断的腰肢,俯身温柔含住赤如红珠的耳垂,坏坏诱惑道:「你好好说几句『我是小荡妇』给哥哥听,要是讨得哥哥欢心没准就给你个痛快的!」这话说完了自己也觉脸红,却不知高傲霸道的李慕寒是否禁得起这般糟蹋。 女孩儿也不知听没听清嶽航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娇喘吐息,唇齿轻轻啃噬男儿面颊,隐约的咬出几个颤音:「爱我……快爱我……嗯!痒死个人了!」嶽航闻声气结,狠狠抽了几下雪白滚圆的翘臀,教训道:「咿呀,不是要你说这个,你应该说『我是小荡妇』,你说出来我就爱你深深的。」 「深深的?」女孩儿雾水迷蒙的大眼陡然一亮,柔若柳条的身子骨一下就来了力气,死命勒住男儿胸膛腻吟:「我……我是个小荡妇,你快爱我深深的……嗯!……」 听着女孩儿急切的浪语,嶽航心满意足,寻思着待会再汙她个膣满瓢溢也就算彻底的了了仇怨。憋了半晌的肉茎早就胀的不成样子,露出穴外的一段脉络隐隐青筋浮凸好不吓人,嶽航缓缓松了女孩儿腰肢,腹臀用力向前一顶,肉棍再次尽根没入壶中。 浆泉满膣,热度非凡,宫内一股股吸扯之力抽的龟首微麻,忍不住的探向幽径更深处,直至阴囊撞上美人耻丘才收住势子,默默享受露沁脂蠕的美妙触觉。美人也是一般舒爽,身子仿佛着了火,滚热的气息把蒸的二人身周水汽升腾,猛然一瞧直如坠入仙境。 茎身渐渐酥麻,快美点滴积累,嶽航再也耐不住性子,动作渐渐狂野起来,狠狠抽出胯下的红赤烙铁,沟冠在美人薄如虹膜的蛤口研磨几圈,又飞快推了进去,猛烈的势头竟然把一段粉盈盈的琼脂扯带得移位深处,过了半晌才和着绵稠丰沛的玉露浆溢而出。 「这美人腔儿好深啊!好像还没探到底!都不见花蕊出来迎客!」嶽航一边飞快抽添,一边体会美人的湿热幽深,忽地一记狠贯正逢女孩儿纤腰款摆之时,龟首前进的方向一偏竟点到颗恍如冰珠般的细嫩芯子,霎时麻遍脊骨,头脑给激得阵阵空白,本能的收势抽退大半才算挨过这紧急关头。 花蕊被采瞬间,女孩儿倏然绷紧身子,挨了片刻即便哼唧一声抬头咬住男儿锁骨,腰腹活虾一般弓直交错,两条敷玉小腿无助踢打几下,宫内情火洪泄而出,冲挤的蛤口凭空圆张好长时候才颤巍巍的缩扁套住肉棒跟部。 嶽航钢牙紧咬,幸而御女甚多,经验丰富,倒是没女孩儿那么不堪,吞了不少绝美花精后反倒觉得通体酥融,精神大振,也不理魂飞天外的女孩儿是否承受的住,又死命抽插起来,直弄的美人蛤浪翻红,浆汁飞溅。 女孩儿出奇的沈静一会儿,才松了男儿锁骨,娇喘籲籲的抬起头来凝视男儿面孔,「奇怪啊,这人我好像认识的……这是……是……他……啊!!!!」蓦地一声惊叫,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翻身把嶽航压在身下:「娘啊!快来救救寒儿!」 嶽航大吃一惊,正自肆虐的阳根差点就此软掉,赶忙伸手拉回她正缓缓逃离的腰肢,却见女孩儿眸子清寒如水,哪儿还有半点淫欲之色,心神倏地揪紧:「完了完了,这小妞泄了两次药力退了,如今清醒过来还不把我千刀万剐了,哎呦呦……」嶽航眉头紧皱,差点哭出声来。 女孩儿骑坐嶽航胯上,宝蛤依旧紧吞阳杵,双臂支在坚实的胸肌之上静静的审视着,眸光闪烁间直如清江匹练,不禁让人不寒而栗。嶽航头脑飞快运转『她好像呆住了,要不要先下手伤她呢?』犹豫片刻,却见女孩儿哼吟一声,眸子又急速迷离下去,双手抬至虚空徒劳的攀抓几下,腻声埋怨:「娘啊!快来救救寒儿啊!寒儿这噩梦发的好厉害!……」 原来这美人当成做梦了,嶽航差点笑出声来,温柔安抚她香津满布的美背,劝慰道:「好寒儿,只不过是发个春梦而已,哥哥在这梦里头会好好待你的,你怕的什么嘛!」说完双手扶着她的柳腰上下甩动几次,巨物毒龙一般钻探花径深处,时撚时研,不一会儿女孩又身摇体颤,坠回深沈欲海。 美人身子软的像一滩醉肉,浑身也只有臀股力道狂猛些,起起落落的吞吐肉茎,卿卿淫声羞的她直欲晕厥,却怎的舍不得停了动作。这交欢姿势深浅轻重全在自己掌握,比之刚才在男儿身下辗转承欢更加如意快美,不觉地俯身吻了吻男儿胸膛,喃呢道:「原来是春梦……果然……果然不是很难过呢,只是奇怪的很啊……怎么……梦到……梦到你了……呜呜……!」 「怎么就不能梦到我啊!」嶽航没好气的掐一把雪乳,「你不知道嘛?你心里啊偷偷喜欢我的,到了晚上发起春来,自然就会梦到我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美人『嗯』了几声,也不再回话,眯起猫眼默默享受起来,绝美淫腔全力发动,湿滑的膣壁顿时缓缓收缩束紧,力道仿佛婴儿握拳,轻柔的揪迫龟面、茎身,孔隙里的汁液火汤一般荡漾不休,流遍媚肉里的没处褶皱,然后随着阳物抽流穴外。最美处还要说是她宫内传来的束束吸力,力道大时仿佛一根吸管不偏不倚的投注在马眼之上,抽拉的嶽航髓血升腾,渐难忍耐。 「她里边到底生个什么东西啊?好厉害的样子!」嶽航恍恍惚惚想着,肉柱跃跃欲试,定住女孩儿纤腰,臀股不觉得打着旋探向深处。费了好大力气,前端终于又找到了那粒滑腻嫩物,触之如吞冰咽雪,凉意透心,激的龟首剧烈颤动,鸽蛋大的龟面出奇的扭曲起来。 嶽航啊的一声惨叫,只觉身体四肢急速涌过丝丝冰意,然后涡流般彙聚膻中,与里面不知从哪儿窜出的火热气劲交缠一起运转成丹,等到再出膻中后已不分寒暖,氤氲混沌的彙流丹田,一时间神魂飘飞鸿蒙太虚,俯仰可见天地日月,这种神妙虚幻的爽美感觉丝毫不差于穿梭女子幽庭,还待再去琢磨妙处,却忽忽悠悠的坠落尘世。 幻觉尽去,眼前依旧是那个绝美妙人,只是此时表情奇淫绝浪,花底腻如泼蜜,白浆冒着泡泡汩汩而出,显然被刚才的致命一击送去当了一次神仙。嶽航嗅嗅爱液散发出的腐果般淫靡气味儿,心里寻思:「这女人的蕊儿果然各个不同,这美人的就更绝了,简直要人老命!」 「不对啊!」龟首依然死命的揉这那粒冰芯,可是明显感觉到这粒与上次触到的那粒并不是一个方位,嶽航吃惊不已:「难道她竟生了两颗花蕊?」扭腰换了个方位顶上,龟首破开艳脂左右撚抵,果然在旁边又捉住一个一模一样的冰芯儿。 硕大龟首顺时针绕了一圈,终于摸清里面状况,原来美人宫上竟生了七个冰芯儿,周围六个一般大小,排列成梅花形状,环护着正中一粒稍大宫蕊,正是被人间称为「七芯海棠」的绝顶妙穴。丹鼎无上道书《品花宝录》有云:「七蕊梅者,天地至阴之物,可合宫羽宝刹,炼三泰之钢阳,待五德尽去,混沌滋生,则姹女婴孩儿自成也……」嶽航自不知这宝贝乃是万年不遇的绝佳鼎炉,只图个新奇爽美,却是暴殄天物。 第八章 刺杀失败 李慕寒七处妙物被采,直爽的魂飞天外,螓首猛的仰天,本披散两颊的秀发唰的一声甩向身后,足弓蹬紧床榻,耻丘狠狠下压旋磨,挤的两片本收束箍紧肉茎的花唇翻卷而起,内膜上艳艳的粉肉没有半点淤黑杂质,给露珠一衬更显晶莹剔透,淫靡诱人。 此时龟首已牢牢撚住花蕊,马眼对着正中的宫蕊,其余的六颗冰蕊则正好绕圈卡在沟冠内侧,七张小嘴如婴儿吃奶般缓缓啜吸着,把从龟首上渗出的体液、精液抽食个一干二净。嶽航肉茎酥的几欲化去,瞪眼瞄着身上美人,只见她的身子跟她的肉壶一样正自激灵灵的颤抖着,纤腰弓的几欲折断,浮凸的显出肋部几根弯弯的骨弧,雪峰蹦甩的跟俩小兔一样,再见交接处淫景,更觉销魂蚀骨「这美人绷着这姿势好久了,看来是大潮来临的前兆呢!」 嶽航顶起腰肢狠狠的加了把力道,龟首猛的前冲,竟顶的正中宫蕊深深陷了进去,随着蜜穴一阵剧烈的收缩,七粒冰蕊急剧涨大,包的龟首密密实实,蓦地其上的吸力尽去,七注琼浆玉液如瀑布般飞泄而下,从不同的角度浇淋冲刷茎身。 「娘啊!这春梦怎么还不醒来呀!咿呀……不好了,我死了……死了……娘,我来找你了……」女孩儿晃着乌黑的青丝,迷乱的尖啸几声,身子无力的压倒男儿胸膛之上,敷霞美靥歪歪藏在男儿脖颈剧烈喘息起来。 「快了!……快……醒了!」嶽航猛的勒紧女孩儿身骨,忍着腰杆的酥麻狠狠撞击几下,含了半晌的浓稠阳精暴射而出,霎时冲的美人宫歪蕊邪,灼人的热度竟令寒蕊失了冰意。女孩儿身子给阳精一煨,软的像是化成了水,眉梢眼角尽是满足的春意,娇艳欲滴的红唇不时的吻下男儿脉络隐隐的脖颈,喉管里也不知在喃呢些什么……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只余喜喜的红烛见证榻上暖暖春意。嶽航在精关传来的阵阵刺痛中回过神来,艰难的吻了吻女孩儿光润的额头,而女孩儿则安详的窝在自己身上,下体的湿润火热丝毫未减。他舒了口气,温柔一笑,疲意上涌,沈沈睡去。 窗纸上隐隐透出微弱的红光,应该已近清晨,几声清脆的鸟语飘入耳际,嶽航悠悠转醒过来,却怎地也不愿睁开惺忪的眼皮,酥融融身子略微伸展,满掌的温软酥酪,也不知是谁家姑娘的水嫩身子,脸上不经意间升起一丝笑意,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醉生梦死,夜夜笙歌…… 胸口倏地传过一丝凉意,冰的他打了几个寒战,朦胧中觉出应该是滴水珠在肌肤上炸成数瓣,然后凉沁沁的透入心田。 「下雨了么?」嶽航极不情愿的撑开眼皮,入眼是一张艳若桃李的芙蓉美面,点墨寒眸如刀似剑,吻痕遍布的白腻肌肤上泛着妖艳的桃红,湿漉漉的长发不时的滴落几滴水珠,好一个慵懒的冰仙子! 李慕寒早已醒来,依然裸身骑坐嶽航胯上,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撑抵男儿胸膛,正端着肩膀凝视嶽航。嶽航恍惚半晌,才记起昨夜销魂之事来,蓦地内心突突跳了几下,暗骂自己贪恋温柔,却忘了逃走,也不知这小妞药力醒没醒,如若醒了,那他的小命可别想保住。 静了片刻,女孩儿依然没有动静,嶽航实在拿不准她是否清醒,颤巍巍的抚了抚她满是香汗的脊背试探道:「你快歇歇吧!梦一会儿就该醒了!」 女孩儿闻声身子一颤,眼神忽地转厉,贴在男儿胸膛的雪腻指掌凉意大盛,瞬间竟在肌肤四周结了一层白霜,朱唇轻启,冷冷答道:「杀了你梦不就醒了!」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她醒过来了。」嶽航欲哭无泪,此时女孩儿只要手上一吐劲力就可震断自己心脉,要想反击或脱身那是难之又难,只好苦着脸静静等她处置。 李慕寒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上没有进一步动作。就这样僵持片刻,她满含劲力的手软了下来,在男儿坚如铁石的胸膛上揉了揉,化开其上霜雪,然后拾起男儿胸口那颗坠儿递到眼前幽幽说道:「你就用这东西汙我?怪不得我察觉不出……。」用力一拉,穿坠儿的绳索应声而断。李慕寒郑重其事的把情人泪攥在手心,又去盯男儿脸颊。 嶽航僵硬的笑了笑,哪儿敢做声回答。此时应该暂无性命之忧,但他依然不敢放松丝毫,李慕寒的反应实在太平静了,既不哭闹也没要打要杀,好像连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实在叫他不知如何应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慕寒仿佛盯的倦了,歪了歪优美的颈子,却乜见两人犹自交接着的下体,乌黑的曲毛上白斑点点,淫靡不堪,仍给那粗长的肉茎插着的牝户上汤水不绝,微一错动即便发出『咕唧』淫声。 她呼吸一阵急促,粉脸不觉一红,撑起一双笋儿般的粉嫩脚丫抬起髋部,才把老长一节茎身挤吐而出,却还是低估了那事物的长度,只好再抬高几分才整根吐出。不想龟首出壶时一下挑中阴蒂,悬在半空的身子霎时好像触了电,飘忽忽的颤抖几下即便躺倒男儿身上。 自己的东西被人赶了出来,嶽航怅然若失,忽觉下体传来一阵折断般的疼痛,赶忙伸手过去护住。原来女孩儿身子下落时小腹正好压在挺翘的肉棒上,差点就把它给弄折了。嶽航忍回眼泪,双手搓搓茎身,却不知该把它放在哪儿好,幸好女孩儿自觉的很,身子往前移了移,叉开腿心把它容纳在臀沟。 此时两人几已脸面相贴,李慕寒双手攀在男儿肩头,胸口那双温软兔儿被压的散向两侧,嶽航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两粒樱桃正不规律的颤动。 「她不怪罪我嘛?」瞧女儿情状,嶽航难免闪过一丝侥倖,一双贼手偷偷放到肥腻臀肉之上捏了捏,女孩儿没有反应,又掐了掐,女孩儿还是没有反应,一赌气,把那两丘雪肉团按一起包住正嵌在臀沟里的肉茎揉搓起来。 爽了片刻,扭头去看女孩儿,只见那张粉靥上含霜带雪,神情好不吓人,哪儿还敢太过放肆,赶忙停了手上动作,却听女孩儿冷冷问道:「嶽航……你说……是做男儿好还是做女儿好?」 嶽航微微一怔,不想她竟会叫出自己名儿来,心里没来由的欢喜坏了,「当然是女子好啊!女儿家仪态万千,水嫩可人,我们这些汙浊男儿怎比的了!」 李慕寒眉头越皱越紧,嘴儿越撅越高,忽地支身而起,小拳头狠狠砸向嶽航肩膀,疯了似地哭嚎起来:「胡说胡说说,女子不过是男人随意淫玩的物件罢了。」 嶽航抬起胳膊略做抵挡,也不知该怎么答她的话,只好任她发泄,暗自祈祷劫难快快结束。李慕寒打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从嶽航身上滑坐榻上,双膝支颚,抱起臂膀抽泣起来,凌乱的头发披散臀际,掩去丘上几处触目惊心的掌印掐痕。嶽航心儿一疼,暗恨自己手狠,忍不住上前抚了抚,「你………你快别哭了,要是觉得难过就打我一顿出气吧。」 女孩儿回过头来,一把推开嶽航魔手,「少来充好人,要是打你能出气你早就死一万次了。」说罢扭头不再理他,把手心的情人泪缠在腕间,探手在一堆破烂衣物里摸索片刻,找出一个方形铜匣子。推开盒盖,一股子桂花般清甜气息飘逸而出,里面刀笔粉饼一应俱全,原来是个妆盒。只见李慕寒用薄刀挑了几块香膏涂在脸上,然后对着镜子仔细揉匀擦亮,薄刀左修右砌,一会儿功夫,那张芙蓉面已『面目全非』,化作一长眉似剑、凤目凌威、挺鼻薄唇的俊俏郎君。 「这……好高明的易容术,若她掩起秀乳瑶臀,任谁也分辨不出她是雌是雄」嶽航目瞪口呆,只是瞧了这让人嫉妒的俊颜,心里没来由一阵彆扭,就好像刚才真是与个男子在交合。他可没有断袖这般高雅爱好,想及此处,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慕寒装扮完毕,将秀发结了个简洁的髻子,拾起自己的衣裳在身前比了比,又撅起嘴来,狠狠的丢在男儿脸上。原来那些衣服早给个禽兽撕成了烂布条,却要她如何遮体。气了半晌,无奈抓了嶽航的衣物套在身上,匆匆走下床去。 她身骨比嶽航纤细的多,穿了他的衣服显得臃肿不堪,在配上她那傲气凌人的面容,更显滑稽,逗的正自恶寒中的嶽航差点笑出声来,却见逃到门槛边的『公子哥』雌威凛凛的瞪了一眼,冷冷说道:「嶽航,你要是敢把昨夜之事传扬出去,看我不把你………把你那话儿剁碎了喂猫喂狗。」说罢开门去了。 嶽航打了个寒战,双手赶忙护到胯间,神经兮兮的盯了房门半晌才松弛下来,转头乜见秽渍满布的锦榻,小声偷笑:「小蹄子,凶个什么劲,下次逮到你定要你比今次还惨!」 又在床上腻了一会儿,养了个神元气足,这才下得榻来,扯了块被单裹住身子逃到自己的屋子。此时董书蝶还没有回来,嶽航微微安心,端坐桌前喝了杯茶水,忽地想到情人泪被她抢走了,恨的他扼腕大呼可惜,不想杯子脱了手,叮的一声摔的粉碎。 嶽航一怔,正要收拾碎片,房门被推开了,董书蝶蝶儿一般飘了进来,一脸的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你……你这是怎么了?干嘛不穿衣服啊?」董书蝶停在嶽航身前,忽闪着一对儿大眼瞧着傻愣愣的男儿。见他没有反应,又弯腰帮他收拾碎片,却闻到一股子略带酸腐的馨甜气息,抬头疑惑地看了看男儿,倏地窜起身来喝骂:「死家伙,不是要你别去偷吃了!气死个人!」 嶽航窘迫一笑:「哪儿有偷……哎咳咳,你……你回了啦!」 「少来转移话题,哼,就晓得风流快活,怎地不学些好的。」董书蝶恨恨瞪他一眼,转身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杯茶,放缓语气接着说道:「完事都不知道洗浴嘛,脏死了!」 嶽航正愁没介面脱身,赶忙介面:「哦,对,我也正想洗浴,不知这里浴室在什么地方啊?」 董书蝶仿佛也懒得和他生气,趴在桌上慵懒回答:「找到浴室有什么用啊?这么早上什么地方找人服侍你啊,人家都还没起呢!」本想不理这坏家伙,可是又实在看不惯男儿不堪模样,极不情愿的扭起身子发嗔:「算了算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打盆清水给你擦身!哎,真是前辈子欠了你的。」扭头行出门去。 不一会儿,董书蝶苦着脸回到屋里,一手端着个盆子,一手拿着一叠衣服来到嶽航跟前。「来吧,大少爷,快吧那脏布拿开,奴婢给你擦身了」 嶽航讪讪一笑,上前去接她手里的毛巾脸盆,「怎敢劳烦董小姐,我自己来就是了。」董书蝶却推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好了好了,你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快点弄好我们马上就启程了。」说罢将脸盆放在凳上,一把扯开床单就要给他擦身。 嶽航还没反应过来,已给她剥了个精光,胯下那狰狞之物湿漉漉的暴露陌生人前,绕是他脸皮奇厚也给臊个面红耳赤,赶忙拿手掩了背转过身去。 董书蝶却没有丝毫赧意,一把把他拉坐凳上笑盈盈道:「咿呀!羞个什么,你昏迷时早就见过多次了,现在遮掩可晚了呢!」却没真去迫他,只湿了毛巾在他脊背前胸轻轻擦抹。 嶽航舒服的眯起眼来,小声问道:「对了,董小姐,你不是去当刺客了?怎么样?成功了嘛?」 「颜水色可是一国公主啊!哪儿有那么容易就成功的,姐姐我能全身而退就算很不错了!」说着说着,手移到他两腿之间,趁着他没有防备用毛巾一把裹住了那根粉津津的棒儿擦了两把,咯咯娇笑道:「再说了,只不过做个样子而已,也不用非得拼命吧!」 第九章 采元铁令 她握棒儿的手儿稍微掐紧,掳动肉皮上下滑动,温湿的毛巾触的茎身酥融欲化,舒爽的嶽航忍不住低吟一声,探手下去抓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狠狠收紧几分。 董书蝶手儿被擒瞬间,身子触了电轻颤几下,红脸怔然片刻,如受惊小鹿般缩手逃个老远,手撚衣角低头扭捏:「这样……这样可不太好,你还是自己来弄吧!」 嶽航歪头瞧了瞧一脸娇羞的董书蝶,差点晕倒在地,明明刚才还火辣大胆的,连男儿阳器都敢触摸,却不想只主动摸了下手儿就给吓成这样。尴尬一笑,拾起毛巾仔细擦了擦身子,赶紧转移话题:「刚才小姐说『只做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却要做给谁看的?」 董书蝶坐到桌前,咬着唇珠舒了口气:「倒不是做给谁看,只不过既然与人合作就要替人办事嘛!那颜水色身份特殊,她若在大唐境内遇袭,嫌疑最大的当然是朝中反对与幽燕结盟的文丞相,到时皇帝震怒起来,自然要找他出气。」 这文丞相名叫文渊,官至中书令,乃圣宗面前第一红人,指掌礼、户、工、刑四部事务,天下政令多出其手,可谓当朝文官之首。私传文渊在真宗继位之前只不过一个落魄书生,后来有幸结识正为太子的圣宗。两人私交甚好,仆射诗文厮混一起,尤其二人都喜丹道,常探讨些烧茅炼汞之术,渐为莫逆。后来圣宗继位,文渊扶摇直上,三年之内连升五级,最终指掌中书省。 圣宗继位不久便对朝政失了兴致,终日慕仙求道,荒淫宫中,多半政事都交与文渊处置。文渊仗着宠爱党同伐异,中饱私囊,呼啸朝野,肆意腐败政事,这些年来败得偌大个家国民怨不断,匪类四起,可谓一世奸臣。 颜水色自映天池学艺回归幽燕,指掌朝政,今次欲与大唐结盟灭了世仇荆楚郡国,于是发函求助大唐兵马都督凌战天。凌战天思量这是平定东南的大好机会,就进言真宗。 凌家累世征战,凌战天更有战神之名,昔年麾下一支铁甲劲旅横扫天下,退胡灭夷,可谓战功彪炳,后来归述京师,官拜大都督,却给削去大半权柄,要不然声势更盛。朝堂之上,他与文渊针锋相对,极力相抗,每每阻其奸谋,所以二人结怨甚深,可谓生死对头。文渊私心深重,怎能让凌战天轻易成事,极力劝阻真宗发兵荆楚,不想圣宗好大喜功,却同意了联兵灭荆楚之事,任文渊用遍手段依旧难改其意,只好作罢。 嶽航囫囵的擦一遍,把毛巾搭在凳上,抓起衣物七手八脚套个齐全。「这么说你们媚魔宗与那什么文丞相是对头喽!」穿得急了些,拉扯半天衣襟也对不匀称。董书蝶娉婷摇步过去,藕儿一样的手儿拾起男儿衣领,含嗔带媚的撇他一眼:「笨手笨脚的公子哥,连衣服都穿不好!」兰指穿花般逐个叩了纽扣,又把他衣襟展得菱角分明,才拍手展颜:「好了,看看多俏个小家伙,可多亏了我眼光独到,给你挑了这么一身好看的衣裳。」 嶽航被人侍候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自顾自的小声嘀咕:「可是你们去刺杀,显然又是不赞成联盟的。既与文丞相是对头,又不赞同联盟,那你们是什么立场啊?却是与哪个在合作?」 董书蝶眨着一双大眼盯看嶽航,却觉男儿认真起来的样子分外可人,忍不住伸手捏捏他脸蛋嬉笑道:「瞎琢磨个什么呢?这些事情是我宗隐秘,可不能都说与你听,等你拜入师傅门下,自然有问必答。」 「什么?要拜师傅嘛?不是说合作的。」 「合作当然要合作拉!可是你以什么身份入我宗呢?客卿嘛?也不见你有多大能耐。所以啊,师傅说收你做个关门弟子,这样更加亲近啊!」瞧着嶽航发怔,董书蝶嘴儿可爱的撅了起来,踮起脚尖戳了下男儿额头嗔道:「怎地?我师傅可位列三仙哪,还不配收你这个惫懒徒儿嘛?」 嶽航心想:「要是有个厉害的师傅教授武艺那也不错。」晃晃脑袋嘿然答道:「配得配得!」 「这还差不多!」董书蝶拍拍鼓囊囊的胸脯,一脸的陶醉:「放心吧!等你真个拜了师傅,师姐一定照顾的你好好的,决计不会亏待你!」说罢拉着嶽航衣袖往外走。 嶽航给她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撞到门板上,出声问道:「怎么了?这么急要去哪儿啊?」 「傻了嘛?师姐我刚当完刺客,现在整个白城都在抓我,不赶快逃走难道等着受罪嘛?」董书蝶头也不回,绕开人群径直奔着后园行去。来时乘的马车还在,董书蝶亲昵的搂住骏马脖颈,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入马嘴,「好红儿,快载姐姐去见师傅。」拍了拍油光瓦亮整齐鬃毛,挽着嶽航进了马车。 两人刚刚坐稳靠椅,马车就缓缓启动,沿着长街一路向北驶去。嶽航赞叹不已:「这马好神奇哦!对了董小姐?刚才你给它吃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指路的东西,它吃了这药丸滋味就知道我要去竟陵喽!」董书蝶伸展伸展腿脚,紧挨着嶽航坐正,一边掀开车帘四下探看,一边嘱咐道:「一会儿可能遇到捉刺客的卫兵,你可千万莫要慌张哦!」 嶽航嘴里应了一声,心中却想:「我慌什么,反正不是我做的,要捉也是捉你去。」 两人相处几日已颇为熟稔,一路上谈天说地倒是不怕寂寞,董书蝶又问起李慕寒之事,嶽航一概敷衍蒙混过去,对那做坏之事只字不提。 今日白城设墟,街上车马如流,两人驾车好半晌才行到南门,但见人头攒动,好不热闹,都是些待检出城的商客。嶽航一个大男人,自不好让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出了车厢做到驾车位上准备应检。 那守门士兵检查十分仔细,过了老半天也不见几个商客通过。嶽航渐渐不耐,拉过行人一问,这才知道原来城中捉拿刺客,出城必须有白城府吏的通行文书才行,其他身份不明者一律禁止出城。 办理文书要用户部发的印信,嶽航匆忙离家,哪儿有那东西,这下可犯了愁。回身问了问董书蝶,她倒不慌不忙,只吩咐他继续排队。嶽航也不再理会此事,心想这女子敢去刺杀,想必肯定有办法脱身。 又等了片刻,却在被卫兵驱赶回城的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身影。这人布衣大毡,瘦弱的肩背直挺如剑,粗糙的脸孔沧桑毕现,一双凤目似眯非眯,浓翘眉梢上锁着化之不去的忧郁神色,喧闹人群里犹显落寞孤独! 「陆大哥!」嶽航眉飞色舞,站在车辕上招手高呼:「在这里啊!」 陆寻凰缓缓摘掉大毡,遁着声音望去,蓦地绽出个笑脸,不紧不慢的走到嶽航身边,也不拱手便淡然问道:「嶽兄弟也要出城去嘛?」 「是啊!」嶽航喜喜应了一声,亲昵拉起他衣袖,「陆大哥,快上车来吧!何苦在外面暴晒。」 陆寻凰也不推辞,一步踏上车来,坐在嶽航身边哎声一叹:「这城里正捉刺客,若无文书想要出城恐怕要等到天黑呢!」 「陆大哥急着出城嘛?不若……」嶽航顿了顿,回头掀开车帘问董书蝶:「我们能再带一个人出城嘛?」 董书蝶透过掀开的一角车帘仔细打量陆寻凰,温柔说道:「这些事情该你们男儿做主才是。」 见她没有反对,嶽航放下帘来,扭头对陆寻凰道:「陆大哥,不若你和我们一起出城吧,没有文书也应该可以的。」 「哦?那敢情好啊!」陆寻凰瞧瞧嶽航,又挑了挑车里,旋即会意一笑,贴近嶽航耳边小声问道:「这个是你媳妇儿?」 「不不!」嶽航赶忙摇手,「这位……呃……这位是我一位姐姐,名叫董书蝶。」 陆寻凰『哦』了一声,隔着帘幕与她见礼,过后又与嶽航聊起天来,只等着过检通关。 卫兵拦下三人车马,待检过随行物品后又要文书,嶽航挠挠脑袋,探头进了车厢,「董……姐姐,该怎么办啊?」 董书蝶美眸流转,真像个姐姐似地抚抚男儿后脑勺,「乖弟弟慌的什么劲。」也不知从哪儿摸出块铁牌交到嶽航手里,「拿去给他看就行了。」 入手微沈,嶽航乜眼打量,这牌子有拳头大小,通体黝黑,边缘镂雕凤纹,两面分别阴刻「采元」「内司」四字。「这烂铁牌子会管用嘛?我看还不如给几锭元宝呢!」嶽航嘟着嘴暗自琢磨,却哪儿敢当她面质疑,提了铁牌回身交给卫兵。 一众卫兵瞧清铁牌形貌,尽皆趴伏在地。其中一个头目颤着身子讷讷告罪:「内司大人,小人等有眼不识泰山,竟拦了宝驾,还请大人原谅,小人这就开门放行。」 看着眼前跪倒的一片,嶽航一时惊慌失措,讷讷半晌也不知该怎么办。董书蝶却掀起帘来在他背后推了推,「楞什么神啊!快走了。」 嶽航这才回神,驾车驶出城去。 马车行了个把时辰,城郭渐渐淡去。嶽航手里不停的把玩铁牌,终于耐不住了扬声问道:「蝶姐姐,你这牌子好厉害啊!却不知有何来头啊!」 「就是内司的令牌喽!姐姐我在别的地方玩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捡来了!」董书蝶淡淡应答,只是后面一句明显是敷衍之词,想必是不想让二人知道此物出处。 「内司?」嶽航从未听过这个词儿,倍感新鲜,「那是什么高级衙门?」 旁边半晌没有言语的陆寻凰接道:「内司是圣宗亲设的衙门,如今由文渊丞相主持,专职给皇帝搜寻炼丹珍品、天才地宝的。内司官员虽无品阶,但却是直接听命皇帝的近臣,出外办事时手执『采元令』,地方诸道都要受起辖制,权柄可大得很呢!」 嶽航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厉害!」越发宝贝起这块牌子,左摸右看,倒好像捧着的是姑娘家水嫩峰峦。「那有了这宝贝岂不是天下通行,为所欲为?」 车里的董书蝶扑哧笑出声来:「傻弟弟,你喜欢就送你去玩吧。只是你还是先把马车赶到小路去吧。大路太明显了,一会儿追令牌的来了一下就把咱姐俩逮去坐牢房了。」 嶽航一怔,旋即明了,这令牌一定是董书蝶顺手摸来的,掩嘴偷笑两声,拨过马头奔着董书蝶指的小路行去。 这小路窄小颠簸,四下里林木森森荒凉僻静,也不知多久没人走过了。嶽航边驾车边嘀咕:「这林子静的吓人,要是突然蹦出一群强盗可怎么办啊!」 陆寻凰瞧了他一眼,淡然一笑:「瞧嶽兄弟就应该是个武功高强之辈,还怕强盗嘛!」 「我的功夫可不顶用呢。」嶽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指着车厢里面说道:「不过董姐姐功夫好厉害的,要是强盗来了她自己一人就能解决,我俩应该没什么危险。」 「你少来说我哈,男子汉大丈夫却要一个女子给你挡刀兵嘛?没出息的很!」董书蝶没好气嗔道。 嶽航吐吐舌头,可不敢再说她了,转头问陆寻凰:「陆兄,此去何处啊?可别载过了程。」 「去何处?」陆寻凰仰头看天,脸上盈盈笑意却怎地也掩饰不去那夺眶而出的落寞,「我也不知自己想去何处,我只是………我只是在找一个人……一个我必须找到的人。」 「他要找什么人呢?他的爱人?」嶽航静静看着他的神色,越发觉得这人寂寞的很,即使紧挨着坐在身侧,却仍觉得他远在千里之外。或许……或许他的心离的更远,因为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身躯之内。就是这种感觉。嶽航没来由心里一疼,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落寞打动,反正觉得特别亲切,亲切的让人忍不住去依靠。 默然良久,陆寻凰叹了口气:「嶽兄弟可知武林中有谁会用地行之术?」 第十章 飞火神鸦 嶽航一愣,「地行术?这个……这个……」他一个纨绔膏粱哪儿晓得武林上的事,呜咽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尴尬一笑:「陆兄,小弟见识浅薄,可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我蝶姐姐历练江湖,不如去问问她吧。」 还没等嶽航掀帘去问,却听董书蝶淡淡答道:「据我所知,真波山浩渺宫,浩渺大帝麾下有位地行将军,名唤鼠大圣,司领情报侦察职事,精擅此术,陆兄不若去真波山一行。」 浩渺大帝江水流武望盛隆,为人颇重义气,乃五魔之中口碑最好一个。据说他乃前朝将门之后,向以光复前朝为己任,聚拢五嶽三山众多逆反之士公开对抗朝廷,这些年来声势渐大,已成大唐幽燕心腹之患。两国也曾多次剿杀,奈何真波山地势险要,浩渺宫上又多奇人异士,每次都是铩羽而归,也只能暂时任之不理。 陆寻凰眸光一闪,「真波山?好,那多谢董小姐相告了!」 董书蝶道:「不必。前面有条岔路,一条通竟陵,一条可出境入幽燕,陆兄从那里下车,入了幽燕再去询问便知真波山方位。」 马车又行了片刻,果然找到一处岔路。嶽航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