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格格一笑说:「我的傻弟弟,我昨晚警告过马前辈后,他老人家
才决定的,我连夜飞马疾驰,直到这时才遇到你们,他们丐帮的弟子就是飞毛腿
,也不会一大早,就会将消息传到临河那边呀。」
蓝天鹏想了想,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立即颔首说:「好吧,我们先去见马
五叔吧。」
黑玫瑰得意的一笑,一面认蹬上马,一面狐媚的笑着说:「对了,我的小兄
弟,别疑神疑鬼的,跟着姐姐去,保险你安全无事,见到你的马五叔。」
蓝天鹏看了萧琼华一眼,双双上马,跟着「黑玫瑰」驰出松林来,举目一看
,一座绵延山区,就横在十数里外了。蓝天鹏和萧琼华默默的跟在「黑玫瑰」之
后,任由她放马飞驰。横亘前面的山区,看来并不十分远,但也足足跑了半个时
辰才至山麓。这时红日已落西山,山麓暮色已极浓重,进入山区后,必然一片漆
黑,这不能不令蓝天鹏和萧琼华提高了警惕。
心念间,前面已是山口,「黑玫瑰」一面游目察看,一面减低马速,似乎在
找寻什么似的。蓝天鹏和萧琼华对了一个眼色,并没有言语。「黑玫瑰」看一阵
,不由停下马来迷惑的说:「奇怪,就是这座山口嘛,怎的没见马前辈派人来接?」
蓝天鹏一听,不得不接口说:「姐姐是说,你和我马五叔分手后,曾经约妥
在此会面?」
「黑玫瑰」有些迟疑的说:「这一带总称为祁北山区,前面的剪形山口,也
没有错,马前辈说妥的派人在此等候,怎的会没有人影?」
萧琼华故意提醒说:「也许马前辈还没有赶来。」
但是「黑玫瑰」却肯定的说:「绝对不会,我和马前辈在一起离开的。」接
着有些懊恼的说:「可是我曾问马前辈住在什么地方,可是马前辈说,他一定会
派人在山口等我,当时我便知道马前辈还不十分相信我……」
蓝天鹏一听,不自觉的双颊一热,赶紧不好意思的说:「马五叔绝对不是,
也许说的不是这座山口。」
「黑玫瑰」却肯定的说:「不会的,这就是剪形山口,当时马前辈还给我画
了一个地形图呢。」如此一说,蓝天鹏和萧琼华都感到迷惑了,两人不自觉的自
语说:「奇怪,照说,应该有人等候呀,为什么未见有人出来呢?」
「黑玫瑰」目光一亮,突然急声说:「会不会遭了「五毒姥姥」手下的人杀
害?」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不由急声问:「你看会吗?」
「黑玫瑰」正色说:「「五毒姥姥」已对马前辈起疑,如果在马前辈未离开
老君庙前便抢先赶到,马前辈也许遭了毒手了。」
如此一说,蓝天鹏和萧琼华都不由惊呆了,他们不是怕「五毒姥姥」的厉害
,而是惊于「侠丐」马五的遭了意外。就在蓝天鹏发愣之际,蓦闻「黑玫瑰」说
:「让我先去山口内看看。」看字出口,纵马向前,直向山口内冲去。
蓝天鹏一见,急忙一定心神,不由大声说:「让我随你去。」说话之间,一
抖丝经,放马追了过去!但是,如飞冲向山口的「黑玫瑰」却猛的一勒马络,黑
马一声怒嘶,前蹄倏然扬起一个人形旋立,回身停住。蓝天鹏没想到「黑玫瑰」
会突然停马,「血火龙」和「乌云盖雪」险些撞个正着,紧急间,一拨马首,擦
身而过。由于这一惊险场面发生的太快,直到蓝天鹏擦马驰过,萧琼华才惊得脱
口娇呼,纵马跟了上来。
「黑玫瑰」当先勒住马势,望着蓝天鹏冷冷的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去?是
不是怕我将你们甩出此地,一个人溜了?」
蓝天鹏却毫不迟疑的说:「倩姐姐,你说哪里去了,方才你说的那等紧张,
万一马五叔出了意外,此地必有「五毒姥姥」的人埋伏,万一你措手不及,那还
了得?」
「黑玫瑰」一听,不由狐媚的笑了,同时深情的问:「这么说,你是关心姐
姐的安危了?」
蓝天鹏被「黑玫瑰」看得心中怦然一动,只得颔首说:「那当然……
「黑玫瑰」未待蓝天鹏说完,立即「咯咯」一笑说:「我的好兄弟,只要有
你这一句话,不管是真是假,姐姐为你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说罢,又向
蓝天鹏抛了个深情荡人的媚眼,娇声说:「我们走吧。」说罢,拨马向山口走去
,似乎根本没萧琼华这个人似的。
蓝天鹏策马跟进,萧琼华看在眼里,芳心又惊又气,她觉得「黑玫瑰」的胆
子也太大了,居然当着她的面向蓝天鹏调情。她心里在想,「黑玫瑰」必然有她
的可恃之处,否则,这个尤物怎敢在我的面前如此放荡形骸?难道她不怕死?。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萧琼华为了顾全大局,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如果「黑玫瑰」
所自恃的功劳,不能功过相抵,她休想再活下去。心念方毕,山口内的草丛中突
然有人压低声音问:「前面来的可是邬姑娘和蓝少谷主吗?」
蓝天鹏三人一听,同时纵马向前——「黑玫瑰」抢先急声问:「你可是马前
辈派来等候的人?」说话之间,蓝天鹏三人同时纵马到了那堆青草前。只见青草
丛里走出一人,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乞丐。小乞丐见问,立即跪在地上磕了头
说:「是的,是五祖师父叫小的来了。」
「黑玫瑰」一等小乞丐站起来,再度沉声问:「你怎的现在才来?」
小乞丐赶紧恭声说:「小的早来了……」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怒声问:「我们来了半天,你为什么不出来?」
小乞与见问,不由讪讪的说:「小的去方便了……」
「黑玫瑰」想起方才的焦急,险些和蓝天鹏发生误会,须知误会一起,首先
是她到霉,萧琼华第一个不会饶她。想到可气处,不由怒火倏起,是以未得小乞
丐说完,立时剔眉怒声说:「方便了这么久?」久字出口,手中马鞭已顺手挥出
,径向小乞丐抽去。
蓝天鹏一见不由大吃一惊,这一鞭抽下去小乞丐不死也得休养几个月,是以
,一则身形,伸手一握,同时阻止说:「姐姐不要——」说话之间,右手一绕,
应声扣住了「黑玫瑰」握鞭玉腕。
岂知,「黑玫瑰」毫不生气,反而「格格」笑了,同时娇声笑着说:「小兄
弟,你当真我会打这小花子?告诉你,打狗还看主人,我怎会这么不懂事故,竟
用马鞭子去找马前辈派来等候我们的人?」
蓝天鹏听得一愣,缓缓松开了「黑玫瑰」的玉腕,不由迷惑的问:「那你是
为了什么?」
「黑玫瑰」咯咯一阵娇笑,但当她发现萧琼华娇靥透煞时,却立即改口说:
「我在试试你是否有一付仁慈心肠,而且,也看看外间传说的是否确实……」
蓝天鹏立即沉声问:「外间传说些什么?」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说:「外间传说你的轻功绝世,反应敏捷也属第一,
方才经我一试,果然不虚。」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提起轻功来,我尚不及我表姐的十之六七。」
「黑玫瑰」神色略微一动,依然镇定的问:「真的?若不是你告诉我,我还
真不知道呢?」说着,以警惕的目光看了一眼萧琼华。
萧琼华却淡雅的一笑说:「你怎听我表弟胡说,我除了杀人比他强外,他没
有一样输给我。」
「黑玫瑰」何等人,焉有听不出萧琼华含有严重警告她的意味在内,但她喜
怒向不形诸于色,是以咯咯一笑说:「萧姑娘的厉害,恐怕普天之下,没有人不
知道的了。」
蓝天鹏深怕两人急执起来,赶紧向小乞丐催促说:「你在前面带路吧,恐怕
他们都急了。」小乞丐恭声应是,转身向深处驰去。
蓝天鹏一等小乞丐展开身法,立即向「黑玫瑰」肃手谦和的说:「姐姐,请。」
「黑玫瑰」也不客气,纵马向前追去。三人在小乞丐的引导下,沿着一道山道岖
径,直向深处驰去。
由于天色已完全暗下来,月光只能由树中洒下来,是以,三人都不敢放马飞
驰。穿过两座松林和广谷,前面已到了一座断壁缺口。三人尚未到达,前面引道
的小乞丐,已向着缺口处,压低声音问:「二师叔,邬姑娘和少谷主他们来了。」
话声甫落,缺口处立即纵出一道人影。
蓝天鹏凝目一看,竟是一个衣衫破旧而手脸清洁的中年人。纵出来的中年人
,除了衣衫破旧外,看不出什么地方是一个乞丐,因为一般丐帮弟子起小便弄得
蓬头垢面,一手油泥,似乎不如此不足以代表是丐帮弟子。心念间,破衣中年人
已和小乞丐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向「黑玫瑰」抱拳说:「在下马师祖正在里面静
候姑娘光临。」
「黑玫瑰」略微一点头,转身一指蓝天鹏介绍说:「这位就是蓝少谷主。」
说着,又指着萧琼华继续说:「这位是少谷主的表姐萧姑娘。」
破衣中年人,手即上前数步,深深一揖到地,恭声说:「丐帮三十六代弟子
孔学人,参见蓝少谷主和萧姑娘。」
萧琼华仅在马上微笑颔首以示还礼,蓝天鹏则拱手还礼说:「孔当家的请免
礼,我马五叔现在哪里?」
破衣中年人孔学人,躬身回答说:「就在里面等候,请随小的来。」说罢,
转身向断崖缺口处走去。
蓝天鹏三人,则跟在身后。小乞丐先是恭立一侧,一等蓝天鹏三人策马走过
,立即躲进一丛绿草中,想必是担任警戒去了。进入断崖缺口转弯向北,再向西
一拐,竟是一座方圆仅十数亩大的死谷,在月光下清楚的看到谷内野花满地,绿
竹成林,环境雅静至极。在谷南面疏落的竹林里,建有三座茅屋,中间最大的一
间内,有明亮灯光透出,而且有人谈话声。蓝天鹏胯下的「血火龙」,一见前面
灯光,首先发出一声长嘶,其余两马,也紧跟着齐鸣。
马嘶方落,中间茅屋内,立即纵出数道人影,当前一人,首先沉声问:「是
邬姑娘和蓝世侄吗?」
蓝天鹏一听,正是「侠丐」马五叔的声音,不由飞身下马,同时急声说:「
五叔,是我。」
说话之间,身形如行云流水般,已到了「侠丐」面前,屈膝便拜,并恭声说
:「小侄蓝天鹏叩见五叔。」
侠丐哈哈一笑说:「傻小子,快起来,你知道我老人家不喜欢这一套。」说
着,将蓝天鹏扶起来。
蓝天鹏起身一看,不由一呆,因为原来披着讨饭袋,一脸油污白胡子的马五
叔,这时却手面干净白须如银,衣衫虽然破旧,但却干干净净,原来披在身上的
讨饭袋,也早已没有了踪影了。「侠丐」见蓝天鹏发愣,再度哈哈一笑说:「有
关我老人家为成公子哥儿的事,咱们回头再谈,现在咱们先迎贵宾邬姑娘进屋里
喝茶。」说话之间,转首再看,「侠丐」发现和黑玫瑰一块走过来的还有萧琼华
,先是一愣,接着似有所悟的问:「怎么?不是说你还带了「玉虚」老道的小堂
妹吗,怎的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绿衣的呢?」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急上两步,屈膝叩头恭声说:「晚辈萧琼华,叩见马前
辈。」
蓝天鹏则赶紧补充说:「她就是小侄的表姐,我姑母蓝亦兰的女儿。」
侠丐一面伸手做着相扶之势,一面哈哈笑着说:「原来是你呀,十五年前我
在冷香山庄的大厅上喝酒,你那时还梳着两个小辫子,那是就是一个精灵的小丫
头。」
一等萧琼华起立,继续感慨的摇头,说:「人说「女大十八变,临上轿的时
候还变一变」,这话真的不假呀。」
萧琼华早已被「侠丐」说的娇靥通红,这时见他仍有滔滔不绝之势,只得含
笑插言说:「马前辈,您尽顾讲话了,可冷淡了我们的贵宾邬姑娘。」
「侠丐」赶紧敛笑故意慌张的说:「抱歉,抱歉,邬姑娘快请里面坐。」说
着,连连伸手肃容。
「黑玫瑰」却也爽朗的一笑说:「我在您老人家面前怎敢称贵宾,还不一样
的是个晚辈吗?」「侠丐」哈哈一笑,也不客气的当先走向屋内。蓝天鹏让「黑
玫瑰」走在前头,自己和萧琼华跟在身后,这时,他才发现含笑立于屋门一侧的
老花子和另一个中年花子。老花子和中年花子,均向蓝天鹏等人含笑颔首,以示
欢迎之意。蓝天鹏发现两人,同样的破衣整洁,脸无污泥,他想,可能是甘西地
带的丐帮弟子俱是如此吧。
心念间,众人已走进屋内,「侠丐」也不客气,径自坐在上座上,「黑玫瑰」
虽然是客,但她却自动坐在侧椅上。蓝天鹏游目一看屋内,两明一暗,另一明间
,正有两个小花子在摆桌杯碟和碗筷,桌的中央已了了四色小菜。打量间,蓝天
鹏和萧琼华已在「黑玫瑰」的对面两张侧椅上,双双坐下来。「侠丐」马五,一
等蓝天鹏落座,立即望着肃立门侧的老花子和另一个中年花子,说:「你们师徒
两人,也来见过蓝少谷主和两位姑娘。」
蓝天鹏一听,这才知道老花子是另一中年花子的师父,方才前去迎接的中年
花子孔学人,想必也是他的徒弟。心念间,老花子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
面向上方,躬身长揖由老花子恭声说:「丐帮三十五代弟子李彦弟子苏邦,参见
蓝少谷主和两位姑娘。」
蓝天鹏和萧琼华以及「黑玫瑰」同时起立,齐声说:「李当家的请免礼。」
「侠丐」一等李彦两人直身,立即笑着说:「酒菜已摆好了,大家入席吧。」
蓝天鹏转首一看,只见那面桌上,果然已摆满了酒菜。于是,众人依序就席,安
置好马匹的孔学人,也恰好进来。
「侠丐」一等两个小花子将酒满好,立即含笑举起杯来,说:「来,大家都
举起杯来,让我们先敬邬姑娘一杯。」蓝天鹏等人一听,也纷纷举起杯来。
「黑玫瑰」赶紧举杯谦逊的说:「马前辈如此客气,益令晚辈惶恐无地,今
天能顺利的见到您老人家,总算是晚辈的运气。」侠丐和李彦四人一听,不由同
时一愣,只有萧琼华面一红。
「黑玫瑰」继续笑着说:「要不然,我这时的尸体,恐怕早挺在山口外边了。」
「侠丐」自然明白「黑玫瑰」的意思,赶紧含笑正色说:「哪里会?傻小子
虽然有时糊涂,但遇到重大事故,他比谁都清楚。」说着,立即举杯齐眉,郑重
的说:「老花子对你的前来示警,暗中协助,使老花子免得老毒婆暗算毒手,老
花子对你只有感激。」说着,看了一眼蓝天鹏和萧琼华,继续说:「有关傻小子
和萧丫头对你的怀疑,实在说,也是人之常理,就拿我老花子说吧,最初还不是
对你特别警惕?」
「黑玫瑰」见「侠丐」坦诚公布的说出来,心中听了不但舒服,也着实钦佩
他的精于处世,是以赶紧笑着说:「这是一定的道理,晚辈怎能不知?」
「侠丐」趁机爽快的说:「好!这样最好,来,让我们大家干了这杯。」于
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侠丐」一等小花子满上酒,立即望着蓝天鹏和萧琼华,正色说:「这次幸
亏有邬姑娘不辞劳苦,飞马前去接你们两人,否则,你们这时说不定已着了那老
婆的道了。」
蓝天鹏感慨的摇摇头说:「小侄确没想到「五毒姥姥」竟叫人在渡口强卖毒
花和在饭莱中下毒。」
侠丐轻哼一声,正色说:「何止卖花下毒,那老毒婆的名堂可多着呢!你们
打垮了玉虚使她绝了回海南老巢的唯一路子,她怎能不恨你们人骨?」
萧琼华却关切的问:「不知「五毒姥姥」预定怎样对付马前辈?」
「侠丐」哼了一声,说:「用火攻。」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是用火攻,客不动容,因为他两人为,用火攻大不了烧
毁几栋茅屋。但是,「侠丐」却望着蓝天鹏,郑重的说:「傻小子,你可是小觑
「五毒姥姥」的火?告诉你傻小子,她用的是毒火箭,不但火焰的本身有毒,就
是火焰散发的烟都有强烈的毒性,只要你闻进鼻孔少许,便当场晕厥倒地。」
蓝天鹏听得一惊,不自觉的脱口说:「竟有这等厉害?」
「黑玫瑰」晒然一笑,接口说:「最厉害的是「五毒姥姥」选了四十几名门
徒,到时候将马前辈的住处,团团围住,一声轻响,一齐发射,试问,当马前辈
和丐帮的弟子们由梦中惊醒出来察看的时候,已经有多少火箭可以射出?」
蓝天鹏见「黑玫瑰」一直盯着他问,只得说:「至少每人三支。」
「黑玫瑰」立即正色说:「是罗,试问,一百二十支熊熊火箭落在住处,试
问浓烟已到了什么程度,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你焉能不吸进鼻子里?」蓝天鹏
觉得即使知道有毒,也不能一直不呼吸,是以,连连颔首称「是」。
萧琼华却关切的问:「「五毒姥姥」决定什么时候前来?」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说:「就是今天晚上。」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脱口急声说:「那我们怎么可以还在此地饮酒?」
「侠丐」哈哈一笑说:「傻小子,等你着急,那边丐帮的弟子们,早已遭了
老毒婆的毒手了。」
蓝天鹏被说得默默不语,但萧琼华问:「后来怎样处置的?」
「侠丐」不说,却向着「黑玫瑰」嘟一嘟嘴,说:「这件事多亏了邬姑娘,
还是由邬姑娘说得比较详细。」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又一起向「黑玫瑰」望去。
「黑玫瑰」第一次谦和的一笑说:「我知道老群庙附近潜伏着「五毒姥姥」
手下的人,而且我也知道他们身上的识别记号,我离开马前辈后,立即赶到老君
庙。我在庙前找到领班的人,立即告诉他们,要他们速去向「五毒姥姥」报告,
就说我发现马前辈率领着几个丐帮弟子,沿着山区,直奔正东,看情形,可能是
去迎接蓝天鹏去了,要她听候各方面的报告后,再采取行动。」
蓝天鹏却一蹙剑眉,不解的问:「「五毒姥姥」相信吗?」
「侠丐」立即接口说:「我们老地方没有人啦,她不信也得信。」
蓝天鹏一听,不由笑了,继而,关切的道:「五叔,我们什么一时候去?」
侠丐饮了口酒问:「你是说找「五毒姥姥」?」
蓝天鹏颔首说:「是的,小侄深怕夜长梦多,如果对氏二贼风闻小侄前来,
再转逃他处,再想找到他们可就难了。」
「侠丐」立即淡然一笑说:「傻小子,你放心,对氏二贼自觉这是他们唯一
保全狗命的地方,只有在此地将你们置死,否则,逃到哪里都躲不过丐帮弟子的
耳目。」
蓝天鹏有些激动的说:「既然这样,那再好也没有了,小侄到此恨不得马上
手刃二贼。」
话未说完,「侠丐」已接口说:「不行,傻小子,现在只能引「五毒姥姥」
他们出来,我们都不能前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不由齐声不解的问:「为什么?」
「侠丐」立即望着「黑玫瑰」,说:「还是由邬姑娘说比较仔细些。」
「黑玫瑰」立即正色说:「因为在「五毒姥姥」的山庄四周百里之内,几乎
无一物没有剧毒,也几乎没有一处没有毒蛇毒蜘蛛。」
萧琼华却不解的问:「像邬姑娘你,是怎样进出?」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说:「「五毒姥姥」的门人弟子,均走中央一条路,
这条道路警戒森严,桩卡密布,不是他们山庄上的人,休想进入。」
蓝天鹏毅然沉声说:「我们公然前去,持柬拜访,当面向「五毒姥姥」要人
……」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摇摇头说:「不行,那是自己送死。」
蓝天鹏一听,顿时动了他的倔强个性,立即沉声说:「我确不信「五毒姥姥」
的山庄内,竟会如此厉害。」
「黑玫瑰」冷冷一笑说:「他们向你献茶,你可以不喝,他们请你落座,你
可以不坐,但是你和萧姑娘前去,却不能双脚不踏他们的地皮。」如此一说,所
有在座的人都愣了。
萧琼华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邬姑娘是说,「五毒姥姥」的山庄内,
每一寸土地上,都在事先撒了一层毒粉或者植有细小的毒草之类?」
「黑玫瑰」颔首说:「不错,这种毒粉,能透皮肤,而后渗人脚心,钻进体
内,令人麻痹致死。」
萧琼华故意迷惑的问:「奇怪,像邻姑娘你,及「五毒姥姥」的门人弟子,
难道他们都不怕毒气由脚心渗进体内?」
「黑玫瑰」到了这时,不得不坦白说:「因为他们每人的鞋底中层,都夹了
一张薄薄的铅片呀。」
蓝天鹏听心中一喜,不由关切的问:「这么说,姐姐的鞋底中,也夹有一层
薄薄的铅片了?」
「黑玫瑰」只得颔首说:「不错,凡是住在五毒山庄的人,鞋底下都有一片。」
话未说完,蓦见萧琼华的明目一亮,脱口娇叱:「什么人?」娇叱声起,早
已飞身而出——亮影一闪,蓝天鹏也紧随萧琼华之后,飞了出去。侠丐马五以及
黑玫瑰等人,也纷纷走出门外。举目一看,只见前面一点暗影,宛如一缕灰线,
踏着竹细梢,直飞对崖。而随后追出的蓝天鹏,身形也如掠地流星般,踏枝向前
飞去,但他的身形却落了至少三丈距离。
别人看在眼里,但都觉得萧琼华和蓝天鹏的轻功惊人,但看在「黑玫瑰」的
眼里,这才相信萧琼华的轻功,的确高出蓝天鹏一筹。当然,如和「黑玫瑰」相
比,即使是蓝天鹏,也不知要高出她多少倍。就在「黑玫瑰」心念电转的一瞬间
,突见凌空飞向对崖的萧琼华,再度一声娇叱,突然青芒瀑涨,夹着一着耀眼匹
练,一门已到了崖上。也就是萧琼华娇叱的同时,对崖上已燃起一团火花。
「黑玫瑰」一见,不由脱口惊呼:「哎呀不好,「五毒姥姥」的毒箭队来了。」
话声未落,崖上已匹练翻滚,同时传来数声惨嗥。紧接着,蓝天鹏也凌空而上,
金星飞洒,扇影如林,惨叫之声,此声彼落,连呼不绝,那点火呢随之熄灭。
在场的几人中,能够踏枝飞行的仅「侠丐」一人,五人怕崖上人多,以防蓝
天鹏和萧琼华有失,纷纷向崖刚驰去。等待「侠丐」五人飞上对崖,蓝天鹏已收
起皇甫慧赠给他描金指扇,萧琼华也已经收起了她的「青冥剑」。但方圆不到十
丈的崖岭上,却横七竖八的倒满了尸体,身首并处,血流如注,有的人仍在觉得
颤抖。
「黑玫瑰」为了证实她说的没错,立即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马前辈请看,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弓箭。」
「侠丐」和蓝天鹏等人虽见他们带有弓箭,但没有仔细看,这时低头一看,
除了箭头上缚有鲜红的绵絮外,看不出有何特别。「黑玫瑰」立即指着箭头上的
红绵说:「最毒的东西,注在这些药棉上。」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我一见他们有弓箭,立即将那支火把震灭。」
「侠丐」立即赞声说:「傻小子,这就是你的聪明处。」
一旁的「黑玫瑰」,突然迷惑的问:「马前辈,晚辈见您称呼蓝少谷主,总
是先呼「傻小子」,蓝少谷主机智超人,您怎的这样称呼他?」
话未说完,「侠丐」早已哈哈一笑说:「这小子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
说此一顿,突然望着「黑玫瑰」,郑重的问:「邬姑娘,你想一想,这小子
可曾有过小事糊涂的事?」「黑玫瑰」桃花眼一闪动,立即想起了在高家楼遇到
女扮男装的欧阳紫,而蓝天鹏跟随左右还一口一个「欧阳兄」,因而颔首说:「
不错,有过!可是倒也傻得可爱。」
俊面微红的蓝天鹏,故作不高兴的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五叔还有心情开
小侄的玩笑?」
「侠丐」马五哈哈一笑说:「现在「五毒姥姥」的奸谋被我们揭破了,正是
开心的时候,五叔心里当然高兴……哈哈……」
笑声未完,老花子李彦,已查了一遍尸体数字回来,恭声说:「回禀师祖,
一共二十具尸体。」
黑玫瑰听得暗自一惊,再也不想到萧琼华和蓝天鹏两人,竟在十丈方圆之内
,刹那间,连斩二十人,这不能不令她心骇。她心念电转,却郑重的道:「这仅
是昨晚决定的一半人数,另一半可能仍在别的区域找马前辈。」
李彦接口说:「看情形,他们原先并不知道我们在此,可能是在山区寻找,
无意间撞上了吧。」
蓝天鹏立即颔首说:「可能是方才「血火龙」它们欢嘶将他们引来的。」
「侠丐」立即赞同的说:「对,傻小子说的对,一定是马嘶把他们引来的。」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蓝天鹏等,关切的问:「既然此地已被他们发现,我们
最好尽快采取行动,要不,就另外换地位置。」
老花子李彦,迟疑的说:「这要看他们之中,是否有人逃,如果一个也没逃
掉,大可不必另迁别处。」
蓝天鹏和萧琼华,俱都心切家仇,是以齐声说:「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知道
我们在此,或是寻找撞上的,我们都应该及时采取行动,否则,他们有了警惕,
要想再进入山庄,必然更增困难。」
「侠丐」马五,略微沉吟说:「对,傻小子说的对,我们决定即刻回去。」
说罢,转首望着「黑玫瑰」,郑重的说:「现在请邬姑娘马上转回「五毒山庄」
作个内应。」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面有难色的说:「不是晚辈怕死,不敢转回「五毒
山庄」,而是我来此途中,万一被人发现和蓝少谷主在一起,回去也是送死……」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继续说:「这些人的前来,听到马嘶找来
,因是原因之一。如果说他们派出的眼线,暗中发现我带着蓝少谷主和萧姑娘前
来此地,也并非不可能的事,何况他们昨天已知道了蓝少谷主的衣着和像貌。」
蓝天鹏等人一听,纷纷颔首,「侠丐」首先说:「唔,邬姑娘说的这话,很
有道理。」说着,游目看了大家一眼,郑重的说:「我看由邬姑娘作向导,现在
我们就去「五毒山庄」吧。」
蓝天鹏首先赞成的说:「对,现在去也许他们根本毫无防备,因为他们断定
二十个人前来放毒火箭,一定会成功。」
「黑玫瑰」却不以为然的说:「根据这次来的人数,和昨夜决定的人数作判
断,「五毒姥姥」也许还不知道这些人已发现了我一们呢。」
蓝天鹏却不同意「黑玫瑰」的说法,他也以询问的口吻说:「他们昨夜决定
派四十个人,你可曾看到他们派出?」
「黑玫瑰」摇摇头说:「没有,他们只是这么说的?」
蓝天鹏继续说:「那便有可能改派二十个,现在我们去,应该怎样进入「五
毒姥姥」的中枢地区,请你立即我们前去,只要一见了「五毒姥姥」便可手刃对
氏二贼了。」
侠丐马五也在旁要求说:「我看邬姑娘不可再迟疑了,早日解决了对人雄兄
弟,你也好早日回中原向令师复命,免得他等得焦急。」
「黑玫瑰」略微迟疑说:「并非晚辈不肯,实在没有安全引导大家进入山庄
的把握。」说着,又看了众人一眼,继续问:「我们去时,都是哪些人去?」
「侠丐」一听,知道「黑玫瑰」答应了,立即正色说:「我想人愈少愈好,
就我们四人前去吧。」说着,指了指蓝天鹏和萧琼华,以及「黑玫瑰」和他自己。
「黑玫瑰」也是如此想法,于是,颔首赞可后,又一指满地尸体说:「这些
尸体最好快些处理。」
李彦立即接口说:「老花子已派孔学人召集人去了,最多一个时辰就埋好了。」
「黑玫瑰」又望着萧琼华,说:「少谷主和马前辈都可以在这些尸体的鞋内
抽出铅片来垫在鞋里,萧姑娘你怎么办?」
萧琼华淡然一笑说:「我的剑靴是天蚕绒底,百毒不侵,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黑玫瑰」一听,立即兴奋的说:「那太好了,现在就请马前辈和少谷主打
一双铅片吧。」李彦和苏邦,立即在就近的两具尸体的鞋底内,抽出两双薄的铅
片来,顺手交给了蓝天鹏和「侠丐」马五。「黑玫瑰」一等蓝天鹏和「侠丐」将
铅片垫好,立即心情沉重的说:「我们走吧。」吧字出口,展开轻功,当先向正
西驰去。
「侠丐」马五,一等「黑玫瑰」起步,即向蓝天鹏和萧琼华施了一个「各自
谨慎」的眼神,展开轻功,迳自追去。蓝天鹏和萧琼华,自然会意。两人紧跟「
侠丐」身后飞驰,仅用六成功力,已经绰绰有余了。绕过一座高峰,又越过一座
深谷,而山势愈走愈底。再驰上一座矮岭,眼前视界顿时开阔,十数里外的山脚
下,现出了一片灯火。在前飞驰的「黑玫瑰」,首先举起来示意众人停止。
「黑玫瑰」站在一块岩石上,一等蓝天鹏三人停止,立即一指山下说:「那
片火光处,就是「五毒山庄」了。」
蓝天鹏一看眼前山势,这才发觉他们通过的是一支祁北山的分支山区,而且
狭窄细长。这时,循着「黑玫瑰」的指向一看,只见那片灯火,闪闪烁烁,十分
明亮,照得浓荫中的房脊屋影,隐约可辨。「五毒山庄」范围极广,而一道山区
伸出的大河,将至山庄前,一分为二,恰巧绕过庄的两侧,而后,又合为一条巨
流。看了这情形,蓝天鹏不由关切的问:「进入「五毒山庄」负责渡渡船徒众和
头目一定记得她有马……」
「侠丐」双眉一皱,不解的问:「何以见得?」如此一问,蓝天鹏的俊面顿
时红了,久久才讪讪的说:「邬姑娘艳美无比,那些徒众必然格外注意。」
话未说完,「侠丐」已凝重的点了点头,赞声说:「有道理,有道理。」
黑玫瑰听了,自然心中高兴,但是萧琼华却嗔瞪了蓝天鹏一眼,但是看了侠
丐的凝重神色,知他说的是实话,心中方始好受些。蓝天鹏继续说:「万一他们
见邬姑娘没有乘马,必然见疑,以小侄之见,五叔先在远处学一两声马嘶,再学
一声烈马惨嘶,然后叫邬姑娘去要车马船,谎说座马已失前蹄,并希望他们派几
个人下来帮忙。」
「侠丐」一听,立即兴奋的赞声说:「要得,好小子,有你的,别说学马嘶
惨叫,就是学马哭,我五叔也会,小子别忘了,五叔就是马老五……」话未说完
,萧琼华和蓝天鹏都笑了。
岂知,「黑玫瑰」非但没笑,反而担忧的说:「晚辈就怕他们已经知道我曾
和蓝少谷主和萧姑娘三人同时飞驰,离开渡口,而后没有了踪迹……」
「侠丐」一听,立即宽声说:「你放心,到时候我老花子在你身后把风,苗
头一不对,我们就硬冲。」计议已定,四人展开轻功,直向山麓驰去。一到山麓
,「侠丐」立即双手拢在嘴前,仰天学了一声烈马欢嘶。
「侠丐」一学马嘶,蓝天鹏和萧琼华,以及「黑玫瑰」,俱都又惊又喜,赞
不绝口,实在是太像了。一方面是「侠丐」学的像,一方面是「侠丐」内气充足
,声音宽宏再加上深夜山前的回音即使真马,恐怕也分不出是不是发自它们的同
类。「侠丐」一声嘶罢,余音久久不绝,根据声音的宏亮,至少传出七八里外,
就是「侠丐」自己听到,也不禁得意的说:「走啦,保他们疑真不疑假。」
于是,四人展开轻功,继续向前飞驰b 顷刻到达一道平坦乡道上,「侠丐」
再度学了一声马嘶。又前二里多路,「黑玫瑰」即向「侠丐」低声说:「马前辈
,再有一里多路就到了河边了。」
「侠丐」一听,立即双手拢嘴,摇头扭腰摆屁股的学了一声烈马惨嘶,声音
颤抖,令人惊心较之方才的欢嘶,尤为逼真。一声嘶罢,「侠丐」却凝重的说:
「我们走罢。」说着,就待和「黑玫瑰」起步驰去。
但是,「黑玫瑰」却有些迟疑的说:「晚辈希望蓝少谷主不要离开河岸太远
了。」
「侠丐」看出「黑玫瑰」担心日间和蓝天鹏在一起的事,被「五毒姥姥」派
出的眼线看见,为了宽慰她,立即望着蓝天鹏,叮嘱说:「傻小子,一看苗头不
对,你和萧丫头就下手。」
蓝天鹏心中一动,觉得下手之前,不能不问清楚,因而关切的问:「那些人
是被迫前来,还是……」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斩钉截铁的说:「俱是无恶不作之徒,无一善类。」
蓝天鹏一听,立即颔首说:「你放心去吧,我和表姐自会注意。」「黑玫瑰」
一听,这才放心的和「侠丐」一同向前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不敢大意,因为这关系着手刃亲仇能否成功至巨,而且,有
「侠丐」一同前去,也不容两人大意。两人远远跟随,一直保持一段适当距离,
而且尽量以树木掩蔽,因为有了方才的马嘶,对方必然早已注意。一阵飞驰,前
面已传来隐约水流声,蓝天鹏知道距离河边已不远了。果然,只见前面飞驰的「
侠丐」,闪身隐进道边树丛中,缓缓跟进,而「黑玫瑰」继续向前飞驰。
到达河边,「黑玫瑰」立即向一簇绿竹前走去。「侠丐」机警的看了一眼河
边,就在距河边最近的一株矮树后隐住身子。蓝天鹏和萧琼华不能过份接近,因
为「黑玫瑰」骗人来去抬马匹,在下手之时,也不能离得河边太近。是以,两人
拣了一处适中的位置,隐在一丝高草之后。
蓝天鹏在腰内取下个带刺有孔的按铁钉,交给萧琼华,说:「表姐,这些是
师父发明的「子母倒刺九棱钉」,非常霸道,自小弟学成后,还没有用过。留在
身上也没用,今天就赠给这些恶徒们吧。」
萧琼华将钉接过来一看,不由惊异的说:「这就是丁前辈准备对付欧阳前辈
的呀。」
蓝天鹏微一颔首说:「是的,稍时我们为使对方不能发声惨嗥,必须先打他
们的哑穴。」萧琼华立即会意的颔首应了声「好」。
举目再看,「黑玫瑰」已在那簇绿竹内,拿出一甜瓜大小的灯笼来。接着,
她就是竹下打着火种,提出红灯,径向河边走去。蓝天鹏一见,心情多少有些激
动,因为他报仇之心太切,他认为这次再让对氏二贼逃脱了,也许永无报仇之日
子。凝目细看对岸,在河水湖熟,月光下,看不见对岸有何动静,这时,他又有
些担心有没有船只了。打量未完,河边「黑玫瑰」已将红灯提在腹前,这由背后
绕了三圈,接着,将灯高举过肩。蓝天鹏一候「黑玫瑰」作完了灯号,立即凝目
看向对岸。果然,靠近对方的左边浓荫中,有一条船影,徐徐划出来。
立在河边的「黑玫瑰」,立即回头向「侠丐」低声说:「马前辈当心,他们
来了。」
「侠丐」淡然一笑,宽声说:「邬姑娘,你放心有傻小子为你保驾,你还怕
什么?」
「黑玫瑰」一听「傻小子」,芳心不由一甜,立即颔首笑了,看情形她虽然
有些担心对方窥破但想到蓝天鹏和萧琼华的骇人武功,她的信心倍增。一阵「叭
叭」水响,那艘大船已破浪驶来,就在一眨眼的时间,船已驶离对岸。蓝天鹏凝
日再看,只见那艘大船上,除了尾部有一尾舵高出船面外,整个船面上,俱是平
板显然是艘车马船。船头上傲然立着一人,光头无须,环眼浓眉,裂着一张阔而
厚的大嘴,袒胸露臂,一望而知绝非善类。
在船舷的两边,各立四名黑巾包头的壮汉,俱是一式紧身衣裤,个个坚眉瞪
眼,显得十分神气,一柄雪亮短刀,上式插在胯右。一这些人有蓝天鹏和萧琼华
两人看来,俱是酒囊饭袋,唯一令两人注意的,是船尾那个掌舵的瘦削老人。瘦
削老人,头戴竹笠,半帽檐拉得很低,但那炯炯有神的眼光仍不时由帽檐下射出
冷芒。老人穿一袭破旧黑衫,足登草鞋,静静的摆动着后舵,直驶过来,大船的
前进就靠他摆舵的力量。虽然,船是斜流而来,有一半是借着水的推力,但老人
的这一份功力,也足够惊人的了。
立在河边上的「黑玫瑰」,浑身一颤,立即吹熄了手中的红灯,趁将红灯送
回绿竹丛中的同时,焦急的压低声音说:「马前辈小心掌舵的老头,晚辈以前没
见过。」说话之间,趁机将灯笼放进竹丛里。
「侠丐」马五,看出苗头不对,立即低声说:「邬姑娘小心,他们可能已发
现你和傻小子在一起了,你要多用脑筋。」
「黑玫瑰」略微迟疑,放下灯笼,立即奔至河边,向着七八丈外的大船,连
连招手,焦急的压低声音说:「当家的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船上做立的凶汉,立即没声问:「有什么事急得在乱叫?」
「黑玫瑰」继续焦急的说:「我差一点被蓝天鹏杀了……」说话之间,大船
「哗」的一声,带起一阵水花,已冲到岸边上来。
就在船头上岸边的同时,凶汉已飞身纵至「黑玫瑰」身边,急声说:「到底
怎么回事,快上去向龚老前辈报告。」说话之时伸手就要握黑玫瑰的玉臂。
「黑玫瑰」为防对方用意不善,身形一闪,挥手向凶汉的左手掴去,同时叱
声说:「你是什么东西,伸手拉拉扯扯?」凶汉没想到「黑玫瑰」会掴他,这时
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叭——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打了正着,凭他是个粗
壮高大的凶恶汉子,也被打得一声闷哼,身形摇晃,一连退了两步。
就在凶汉被打的同时,一道宽大黑影,疾扑船头,同时怒声说:「住手——」
喝声中,稳会船尾的黑衫老人,已到了船头。
被打了一个耳光的凶汉,正待厉声喝骂,但听了黑衫老人的阻止,立即刹住
身影,怒目望着「黑玫瑰」,不敢再说什么了。而「黑玫瑰」依然得理不让人的
瞪着凶汉,沉声说:「我自然坐向袭老前辈报告,要你上来拉拉扯扯?」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已沉声问:「你可是「对氏双雄」的师妹邬倩珠姑娘?」
「黑玫瑰」这才向着黑衫瘦削老人,拱揖恭声说:「是的,晚辈正是邬倩珠
,敢问您老人家可是龚老前辈?」
黑衫瘦削老人见「黑玫瑰」执手甚恭,阴沉的脸色稍霁,颔首唔了一声,大
刺刺的说:「不错,正是我老人家,你方才说蓝天鹏差点没杀了你,是何意思?」
「黑玫瑰」继续躬身说:「晚辈今天中午时分,在渡口遇见了蓝天鹏和他的
未婚妻子萧琼华,但是,当时蓝天鹏没有发现晚辈……」
黑衫老人冷冷一笑,插言问:「你怎的知道那蓝天鹏没有看见你?」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说:「晚辈昨晚向姥姥自动请命前去诱蓝天鹏前来送
死,正因为晚辈曾和他在「高家楼」会过面。」
黑衫老人又冷冷的问:「你们谈得很投机是不是?」
「黑玫瑰」赶紧摇头说:「没有谈片语只字,只是在入席时,小的在他的斜
对面前进,两人虽未谈话,目光却有数度接触……」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突然哈哈一笑,说:「因而你们眉来眼去,暗生情愫
了是不是?」
「黑玫瑰」一听,突然抬起头来,肃容望着黑衫老人,沉声说:「龚老前辈
,晚辈尊敬您是长辈,或让晚辈先上船去,将船驶离开河边,再向您老人家报告?」
黑衫老人一听,立即脸色一沉,冷冷的问:「为什么?」
「黑玫瑰」愈加不安的急声说:「因为晚辈怕蓝天鹏和萧琼华追上来,那时
您我都没有命了呢。」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已怒声说:「胡说,尔等惧怕那厮,我老人家在此守渡
口,却正是在等那厮和他的妻子萧琼华来……」
「黑玫瑰」一听,反而愈加忧急的说:「前辈,您老人家并不清楚蓝天鹏的
武功,他的确到了惊世骇俗的境地,他不但可胜「了尘」而且还力举五虎……」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再度哈哈一笑,傲然沉声说:「几分蛮力,岂能敌老夫
的「七绝磷火」呢。」
隐身暗处的蓝天鹏一听,不由茫然看了一眼萧琼华,但是,他根据萧琼华靥
上的茫然神色判断,她必然也是不知道黑衫老人的来历。但是,「侠丐」马五却
不由惊呆了,但他无法通知蓝天鹏和萧琼华,要他们提高警,以防止船上的老怪
物。心念间,又见「黑玫瑰」躬身说:「当然,老前辈有独步武林的「七绝磷火」
,可是晚辈有什么,只不过是些喂有浅毒的暗器而已,现在就请老前辈协助晚辈
去救马匹。」
话未说完,黑衫老人已不屑的说:「一匹畜牲,何必冒险去?」
黑玫瑰一听,立即解释说:「晚辈的座马,是一匹千中选一的「乌云盖雪」
,平坦大道日行千是城,此番逃脱蓝天鹏的毒手,全仗这匹宝驹。」
黑衫老人眼珠一转,问:「你的马现在何处?」
「黑玫瑰」回身一指说:「距此地最多一里。」
黑衫老人眉一皱,面有难色,久久才说:「目前情势紧急,为一匹马去冒险
太不值得。」
「黑玫瑰」一听,故意慌张的说:「既然老前辈不敢去,我们还是快些离开
此地的好,万一蓝天鹏他们追来了,我们大家都没命了。」说话之间,飞身纵上
大船。
黑衫老人一见,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谁说老夫不敢,看你吓成这付样
子,岂不是给「五毒姥姥」的人丢脸。」
「黑玫瑰」立即委屈的说:「像您老人家武功高,当然不怕,我们技薄功浅
,又是一个女孩子家,遇到蓝天鹏和萧琼华那等厉害人物,怎能不怕?」
黑衫老人冷哼一声,忿忿的说:「什么厉害人物,都是你们这些人为他们吹
嘘起来的,走,你的马在什么地方,你在前头走,领老夫前去。」
「黑玫瑰」仍有些胆怯的纵下船来,已望着凶汉和船上的壮汉,说:「最好
他们也去。」
黑衫老人「唔」了一声,命令的望着凶汉说:「你带四五个人随老夫去,其
余的留在船上。」说罢,随在「黑玫瑰」身后,大步向前走去。凶汉恭声应了个
「是」,即向股上的人一挥,立即走下五个壮汉来,其余三人,则守在大船上。
「侠丐」虽然隐身岸上,但却不敢下手,直到「黑玫瑰」和黑衫老人以及凶汉等
人走过去,他才悄悄向后退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见「黑玫瑰」和黑衫老人走上岸来,也双双向树林深处退
去,不出数丈,恰好遇到「侠丐」马五。「侠丐」马五一见蓝天鹏和萧琼华,立
即焦急的悄声说:「傻小子,你们两人等会可小心那个老怪物。」
蓝天鹏立即迷惑的悄声问:「五叔,那个老头是谁?」
「侠丐」郑重的说:「他就是南蛮怪物「七磷叟」……」
萧琼华却迷惑的悄声说:「奇怪,这些人物都没听「神尼‘老人家说过。」
「侠丐」马五说:「像「五毒姥姥」和「七磷叟」这些人物,正派的侠义人
士都不屑一提,何况是「宇内三奇」的「神尼」?」
蓝天鹏却不解的问:「这老怪物有什么厉害之处?」
「侠丐」正色说:「就是他的「七绝磷火弹」这种磷火弹,见风封喉,遇水
溃烂,也不能吃糖,也不能吃盐,既不能用火烤,也不能乱涂药……」
萧琼华立即忿忿的说:「只有用他自己的独家解药。」
「侠丐」一听,立即哼了一声说:「说他是怪物,一点也不假,因为连他自
己也没有解药。」
萧琼华立即正色问:「这么说,连他们自己中了磷火弹,也是死路一条了。」
「侠丐」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说此一顿,觉得迷惑的道:「奇怪
,他原先和「五毒姥姥」确曾有一段时间搞得火热,不知为了什么两人又闹翻拆
伙了,现在这老怪物怎的又来了?」
萧琼华揣测说:「我想他是今天刚到,您没听邬姑娘说,以前没见过他吗?」
一提「邬姑娘」,萧琼华和蓝天鹏不由同一惊,齐声焦急的说:「糟糕,尽
顾讲话了。」
「侠丐」说罢,突然双手拢嘴,仰面发的一声长嘶。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
急声说:「五叔,这样不是引他们来吗?」
「侠丐」立即正色说:「这时邬姑娘不知该有多少焦急,因为路上既没有马
匹,也没见我们跟去,再不将他们引来,恐怕邬姑娘的命都没了。」说罢,望着
蓝天鹏两人,叮嘱说:「我花子去引他们,你们看情形再过去。」说着,便向深
处走去,同时,两手乱打树枝,不时发出一声低嘶,好似「黑玫瑰」的马正向深
处徐徐奔去。
「侠丐」奔不多远,果然传来黑玫瑰的呼声:「嘿子……嘿子……」呼声愈
来愈近,显然是向这边寻来。
蓝天鹏和萧琼华深怕七磷叟一见侠丐马五就向黑玫瑰下手,是以,两人也连
忙向这方向追去。刚刚追至一片林空处,数丈外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你们是什
么人?」
蓝天鹏心中一惊,深怕把事弄糟了。循声一看,竟是方才那个立身船头的中
年凶汉,正向这边奔来。也就在蓝天鹏转首察看的同时,绿影一闪,寒光耀眼,
萧琼华一声不响,身剑合一,飞身已到了凶汉的身前。凶汉一看,魂飞天外,脚
步尚未站稳,惊呼的嘴尚未张开,青芒过处,鲜血飞溅,人头已飞离双肩。也就
是凶汉被杀的同时,另三名壮汉,也正急急忙忙的追过来!三名壮汉一见,俱都
大惊失色,惊魂尚未清醒,三道乌光一闪,已分别打在他们的哑穴上,身形一旋
,昏睡在地上。萧琼华一见,立即纵了过去,挥剑就要斩出。
蓝天鹏立即阻止说:「表姐,饶了他们吧。」
吧字方自出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也就在「七磷叟」扑至林空的同时,不远处也响起「黑玫瑰」的低声惊呼:
「老前辈,他们追上来了,他就是蓝天鹏和萧琼华。」
「七磷叟」一听,也不由大吃一惊,立即刹住了身势,以怨毒的目光打量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眼,冷冷一笑说:「蓝天鹏,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
门你自来,嘿嘿,如果你两人愿意落个完整尸首,快些举掌自毙,免得老夫动手
,否则……」话未说完,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两声闷哼和沉重的倒地声。
「七磷叟」惊然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黑玫瑰」点倒了那两个壮汉。看
了这情形,「七磷叟」顿时大怒,厉降一声:「贱婢你敢骗我。」厉噪声中,十
指箕张,飞身向「黑玫瑰」扑去。
「黑玫瑰」一见,惊惶娇呼:「少谷主救我。」娇呼声中,转身飞逃。
也就在「黑玫瑰」娇呼的同时,亮影一闪,蓝天鹏已到了「七磷叟」的面前
,为了避免惊动对岸的警卫,蓝天鹏一声不响,伸手扣住了「七磷叟」「七磷叟」
的右腕。紧接着,低喝一声:「去吧。」吧字出口,振臂一扭,「七磷叟」一声
问哼,一个干枯身体,立被甩起一丈多高,翻翻滚滚直向林中飞去。
「七磷叟」一心想追杀「黑玫瑰」,做梦也没想到蓝天鹏不但身法奇快,臂
有神力,而且他的擒拿手更是神奥玄奇。蓝天鹏的亮影在他眼前一闪之际,便知
不妙,正待双掌推出,右腕已被扣住了,尚未撤手身形已被抛起老高。「七磷叟」
虽然仗着七绝磷火弹成名,但数十年苦修,功力也不可轻视,是以,身形尚落地
,大喝一声,挺身展臂,斜飞落去。也是「七磷叟」作恶多端,他身飞落之处、
正距离一黑玫瑰不远。黑玫瑰大吃一惊,她知道黑玫瑰落地后,首先其冲的便是
向邬倩珠,想想她焉是这怪物的对手。
是以,急中生智,一声不响翻腕撤刀,就在「七磷叟」尚未落地之际,飞身
向前,手起刀落立将老怪物劈为两段!「黑玫瑰」作梦也没想。在天南一生杀人
无数,今天却也没逃脱挨人一刀,但是,他趁刀风扑耳之际,本能的仰面发出一
声厉嗥。这声厉嗥,是老怪物怒极而发,声尖音锐,刺耳难闻,加之夜半更深,
这声厉曝,令人听来毛骨惊然,刺耳惊心。蓝天鹏和萧琼华心中一惊,不由焦急
的说:「这声尖嗥,恐怕七八里外都听到了。」
「黑玫瑰」却庆幸的说:「如让这老怪物一还手,打出他的七绝磷火弹来,
极可能我们三人都逃不脱。」说话之间竟蹲下身去,在「七磷叟」的两只大袖中
,分别摸同四个似白色似粉红,大如鸡蛋的圆球来。接着,她飞身纵至蓝天鹏两
人的面前,笑着说:「这就是老怪物的「七绝磷火弹」,你们两位看。」说着,
分别给了蓝天鹏和萧琼华每人一个。
蓝天鹏两人接过来一看,只见「七绝磷火弹」,里面鲜红,在外面却包了一
层坚硬的白皮,膝陇透明,不知是什么制成。蓝天鹏两人看罢,立即交还给黑玫
瑰。「黑玫瑰」谨慎的放进自己的皮囊内,同时,风趣的说:「稍时见了「五毒
姥姥」,叫她也尝尝她老相好的玩意。」如此一说,蓝天鹏和萧琼华都忍不住笑
了。
「黑玫瑰」装好「七绝磷火弹」,突然惊异的问:「噫?马前辈呢?」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也不由迷的说:「奇怪,马五叔怎的一直没有回
来?」
「黑玫瑰」突然似有所悟的说:「马前辈一定是去了河边。」蓝天鹏深觉有
理,于是,三人展开轻功,远向河边驰去。看看将至河边,蓦见「侠丐」一人,
一手拖着一个壮汉的腿,正向林里拉来。
萧琼华一见,飞身纵了过去,首先兴奋的低声说:「马前辈,你是怎的将他
们点倒的?」
「侠丐」一面将两个壮汉,丢在树下,一面笑着说:「我老花了见你们碰上
了怪物,知道在那儿也没有用,索性来收拾他们三人。」说话之间,蓝天鹏和「
黑玫瑰」也到了眼前。
「侠丐」继续笑着说:「我到了此地,这三个家伙正在船上聊天,如果我飞
身上船去点他们的穴,必定惹得他们又嚷又叫,势必惊动对岸的人过来察看。我
想,还是把他们叫过来下手比较安全,于是……」
蓝天鹏立即风趣的接口说:「于是,您老人家就又学马叫。」
「侠丐」赞许的一点头说:「不错,我老人家就在这附近,故伎重施,一面
轻打树枝,一面学马低嘶,果然,船上的这三个家伙,精神一振,齐声说:「咦!
这可能就是那位邬姑娘的马了吧!」
另一个人,则怂恿说:「走,我们过去看看,能抓住它,就抓住它!」
结果,这两个家伙不肯,只那一个人过来。说着,指了指另外一棵树下倒着
的壮汉。」
蓝天鹏三人一看,原来船上的三个壮汉,都被「侠丐」解决了。「黑玫瑰」
看得有趣,不由笑着说:「这两个您老人家是怎么解决的?」
「侠丐」笑着说:「第一个进来就被我点倒了,我老花子更加快了拍打树枝
和低嘶,船上的两人疑为他们的伙伴一个人捉不到,于是两人也来了。」
蓝天鹏笑笑说:「七磷叟已被邬姑娘杀了,我们可放心过河了。」
侠丐一听七磷叟是黑玫瑰杀的,不由惊异的问:「真的?真的是邬姑娘你杀
的吗?」
黑玫瑰脸都不红,依然笑着说:「马前辈,您怎的这么看不起人,您不相信
可看看晚辈的刀上还有血呢。」
「侠丐」断定这中间必有蹊跷,但他也懒得问,因而连连颔首说:「相信,
相信,我们赶快上船过河去,船过来的时间太久了。」说着,当行向河边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立即跟在「侠丐」身后,「黑玫瑰」则一面前进,一面担
忧的说:「船过来的时间久一点没有关系,因为船在这边不能回到原码头上去,
担心的倒是老怪物那声惨叫。」
说话之间,四人已到了河边,侠丐当先纵至船上,等待蓝天鹏,萧琼华和黑
玫瑰纵上船面,「侠丐」已在船尾撑好舵。蓝天鹏正愁无人掌舵,这时一见,不
由关切的压低声音问:「五叔,您会吗?」
「侠丐」故意一瞪眼,低声说:「不会又怎么办?难道我们不过去吗?」
萧琼华对「侠丐」的个性还不十分了解,这时一听,不由焦急的说:「马前
辈,这大的水流可不是闹着玩的。」说话之间,船已调头,显然有些飘然不定。
「侠丐」马五,却满不以意的说:「你放心丫头,保你流不到大海里去。」
去字出口,双腕加劲,大船竟斜流而下,直向对岸驶去。蓝天鹏三人一看,这才
都安心的笑了,「侠丐」也得意的笑了。船至中央,对岸的情看向愈真切,除了
摇曳的树影,一切都静悄悄的。
「黑玫瑰」看了这情形,有些担心的说:「看对岸这么静,可能已听到了老
怪物的嗥叫声。」
蓝天鹏不由焦急的问:「你看我们在什么地方上岸最安全?只要和「五毒姥
姥」照上了面,那我们四人就安全了。」
「黑玫瑰」却忧急迟疑的说:「通常最后庄布置较松懈,可是那边的水流大
,不容易靠船。」「侠丐」一听,也不答话,后舵一拨,顺流而下。看看将至庄
后,「侠丐」猛的一拨后舵,大船斜冲如飞直向岸前奔去。「侠丐」露了这一手
绝技,不但「黑玫瑰」叫绝,就是蓝天鹏也自叹弗如。就在这时,后庄岸边水面
上,突然现出无数水纹,一致向大船迎来。
「黑玫瑰」一见,不由脱口惊呼:「大家小心,这是剧毒水蛇,它们可能会
窜跃到船上来。」
如此一嚷,岸上的树林中,立即响起数声大喝:「什么人的船,不靠码头?」
「侠丐」一面加速冲岸,一面沉声说:「是我老人家。」
「黑玫瑰」也大声说:「是龚老前辈去接我。」我字方出口,碰的一声,船
已撞在岸上。蓝天鹏和萧琼华觉得事情已极紧急,就趁头撞岸的同时,两人腾空
而起,直向岸上落去。
「黑玫瑰」一见,大惊失色,不由尖声惊叫:「不要——」但是,已经迟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已双双踏在一张极薄的陷网上,身形同时向下坠去!也就在
蓝天鹏两人陷网的同时,一声鼓响,弓响箭发,无数羽箭,逞由岸上数丈外的草
丛后纷纷射来,分奔「黑玫瑰」、「侠丐」和蓝天鹏与萧琼华。
立身船尾的「侠丐」见乱箭齐发,不由震耳一声大喝:「小心乱箭。」大喝
声中,奋力折断舵杆,一面挥舞,一面飞身上岸。
船头上的「黑玫瑰」,早已撤下背后双刀,舞成一座光幕刀山,将射来的飞
蝗箭,—一砸飞了!由于「侠丐」及时大喝,使踏网下陷的蓝天鹏和萧琼华,及
时警觉,一面飞舞箭扇,一面施展「身法步」,两个悬空飞旋,飞纵出网外。但
是,七八丈的一排草丛后,羽箭仍如飞蝗般射来,而且,距离近,箭劲疾,箭势
越来越猛,愈来愈快。
蓝天鹏一纵出陷网,立即看清楚了来箭方向,手中格扇一挥,正待向发箭处
扑去,蓦闻正在接近草丛的「黑玫瑰」,大声说:「不要过来,小心闪躲。」只
见她说话之间,突然丢掉右手单刀,以左手刀护住全身,右手猛的掷出——一点
灰白物体,直向发箭如雨的草丛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