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春辞小车离离香
二人离开客店,车夫已死,蕊初和高桂谁也不懂得驾车之法,两人你方试罢我登场,轮流驾驭,那拉车之马倔强得很,就是不乖乖地前行,两人空有一身武功(内力)却是谁也奈何这畜牲。
高桂大男人脾气,见在小美人面前失了面子,羞恼之下,用力拍了倔马一记,谁知他不经意间运出些许内力,那马儿哪里承受得住,长嘶一声,撒开四蹄便向前疾奔,两人立足不稳,险些从马车上坠下,蕊初脸色发白,紧紧抓住高桂手臂保持平衡。
高桂见马儿终于听了自己话,得意大笑,马车行了十七八里路,高桂终于掌握了驾车的窍门。蕊初小孩心性,也争着要学,高桂尽力去教,两人摸索了一通,都是能够自己驾车而不使得马儿偏离了方向。
两人喜不自禁,兴头十足,到了晌午时,前方村镇却是还远,便勒马住了,两人欢欢喜喜地吃着在京城带在身边的蜜饯肉干,吃了一会儿便饱了,便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休息。
蕊初自幼便入了皇宫,从小接受宫中礼仪,不得这样,不准那般,这一趟跟着出来,对什么都觉新鲜,只觉外边的世界处处透着好玩,即便是吃些粗糙的食物也是开心不已,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大人”丝毫没有当自己是奴婢,两人笑笑闹闹,开心无比。
歇了一会儿,两人便再赶路,此时换了蕊初驾车,高桂便在马车中合眼睡了一觉。傍晚时分,方才醒来。此时蕊初早已乏了,她虽武功高强,但终究是女子,加上昨天一晚未睡,早已累得狠了,只是不敢将高桂唤醒,自己独自支撑,捱到傍晚时,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
高桂见她无精打采,满脸风尘,心下痛惜,便道:“此处依旧荒僻,不如咱们也不要赶车了,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早再走。”
蕊初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爬入车厢内躺下,四平八稳地摊开了手脚,果然舒服得想欢呼。高桂愕然地瞧着她,只见蕊初容颜娇美,虽是赶了一下午的车,满面灰土,却依旧遮掩不住其明媚秀丽。她这一伸懒腰,登时展现出姣好的身材,虽然胸脯比木头瓶子的A罩杯还小,但那纤细的腰肢,隆起的翘臀,却是引人眼球,高桂直瞧得两眼眨也不眨。
蕊初舒服地呻吟了一声,道:“韦大人,咱们晚上吃些什么?”
问了一声,没见高桂回答,不禁诧异,向旁边瞧去,只见高桂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身上,眼神炽热,吓了一跳,急忙坐起,脸上已是羞得红云一片。嗔道:“韦大人,你……你在瞧什么?”
高桂心中一颤,惊醒过来,尴尬一笑,道:“没事,没事,我刚才想起一个故交,不由想出了神,嗯,你刚刚问我什么?”
蕊初皱起秀眉,心道,你明明是在看我,却说想起故交,你小小年纪,又能有什么故交了!
“我是在问,天色已晚,我们晚上要吃什么?”
高桂道:“要不,咱们晚上加餐吧!”
蕊初问道:“加餐?”
高桂道:“我去打一只山鸡小兔什么的,你去拾柴,咱们分工合作,咱们吃顿香香美美的,然后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头,明天接着赶路。”
“烤肉?好啊!”
蕊初欣然道。
高桂将马缚好,两人进入路旁的树林,天色已暗了,却没见到任何猎物,一直走到树林深处,才见到一只嗖一声逃去的野兔子,想去捉时,早已没了踪影。两人忙了半天,始终没有任何收获,只得悻悻地返回。
两人啃了些肉干肉糜,口干得要命,却也无处喝水,夜深人静,树林边上,夜虫唧唧,远处传来狼嚎之声,蕊初心中害怕,高桂从车厢壁找出一床脏兮兮的毯子,到车外抖落了干净,丢给蕊初,道:“你累了就睡吧!”
蕊初低声应了一声,接了过来,紧靠着一边躺下,高桂为难地瞧了瞧并不宽敞的车厢,生怕她难为情,磨蹭了半天才蹑手蹑脚地上了车,在蕊初身旁躺了,清冷的月光透过车厢洒落,照在蕊初秀丽的脸上,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辉,高桂瞧得心中怦怦乱跳,相距玉人只不过一拳之隔,那诱人的体香,随着轻微的呼吸在小小的车厢中弥漫开来,让高桂心痒难熬。
这皇帝也真是,干什么送一宫女来,送就送吧,还送个这么年轻漂亮的,这不是在折磨人么?少爷我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万一做出点什么事来,也不知算不算给皇帝戴了绿帽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砍了脑袋都算是便宜了。
只是……只是,高桂忽然想到,康熙皇帝明知自己不是太监,偏偏要派个如花似玉的小宫女随行,难道……难道……高桂心中豁然开朗,这……这蕊初其实就是皇帝送给我的,那当然是想推倒就推到了!
想到这里,高桂心猿意马,更是睡不着了。眼瞧着蕊初呼吸逐渐均匀,发出微微的鼾声,据说,人在非常疲累的情况下才会打鼾,尤其是女子,高桂心中一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车上睡了一下午,人家一个小姑娘却赶了一下午的车,昨晚为了保护自己,一夜没合眼,现下要睡了,自己却还想着和人家圈圈叉叉,这还算是人么?
高桂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转过身去,背对着蕊初合上了眼……
不知谁到什么时候,高桂忽觉鼻中痒痒的,醒了过来,身上酸麻,借着月光看去,只见蕊初早已翻过身子,一只手一只脚搭在自己身上,整个娇柔的身子仿佛一只小猫蜷缩在自己身边,一丝秀发钻进鼻孔,高桂强忍住没打喷嚏。
高桂登时心跳加速,蕊初的身体仿佛温暖的火炉,高桂微微侧过身子,一条胳膊顺势放在蕊初腰间,她腰肢柔软,高桂忍不住轻轻摩挲起来,又腻又滑,心头狂跳着,手上不敢太重,也不敢太轻,生怕将蕊初惊醒了。
蕊初轻轻一声娇哼,身子转了个方向,朝里而去。高桂吓了一跳,急忙缩手,一动不动地,等她轻微的鼾声再次响起时,这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合上了眼……
第37章 温香软玉抱满怀
天色微亮,高桂醒来时,只见蕊初早已起身,不知去向,高桂唤了一声,蕊初在外面应了一声,两人昨夜相拥着睡了一晚,虽不曾做什么,但早上起来,蕊初发现自己被高桂抱着,姿势很是不雅,蕊初少女情窦初开,芳心混乱,正站在马车外心思恍惚,怔怔出神,听到高桂叫自己,脸儿红红地走到驾车位,道:“韦大人醒了?那我们便出发吧。”
说着,竟是不等高桂说话,马鞭挥动,指挥着马车向官道前行。
到了中午时,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子,两人吃过早点后,大量采购了吃食和水酒,这里买不到被褥,高桂向一户普通人家买了一床绣得花团锦簇的新被子和几个枕头,本来蕊初还想再问人家要一床,高桂却是先开了口。
那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却是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瞒两位老爷,这是我……是我明年娶阿花妹妹用的……用的,就只有两床,让了一床给老爷,我就剩一床了,我得留着……留着……”
高桂笑道:“原来是你娶媳妇用的,那真不好意思了。”
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小锭碎银子,硬塞到那小伙子手中,道:“这是咱们给你的礼金,祝你和阿花妹妹多生贵子。”
小伙子脸上更红了,推却道:“不……不要,你们已经给了阿牛很多钱了,不……不能再要了。”
高桂笑道:“都说了是给你们俩的礼金,你不要可以,但你得先去问问阿花妹妹,因为这礼金可不是给你一人的。她若也不要你再还给我好了!”
小伙子认真地点头道:“好!好,我这就去问……问阿花妹妹。”
说罢,居然真的就这么捧着那锭碎银子掉头便行。
蕊初噗嗤一笑,道:“这个阿牛真有趣,咱们走吧!”
高桂点了点头,走到车前,将簇新的被子放于车中,抢先坐到车驾处,道:“轮到我来当车把式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蕊初道:“这怎么行?皇……黄老爷交待我要保护你,要我侍候你,怎么能让韦大人为我驾车呢?”
高桂笑道:“好了好了,虽然你是侍女,但我可没认,我只把你当朋友,咱们谁也不比谁矮一个头,你乖乖地听话,我累了,自然就让你来,不会跟你客气的。”
也不理会蕊初,挥鞭便行。
蕊初被他一句“乖乖的”闹得红了脸,心里头暖烘烘的,坐在车厢中,两只眼睛却是痴痴地盯着高桂那并不高大的背影。
“朋友,我只把你当朋友……”
蕊初从小便生长在皇宫之中,看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陡然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感动不已。可是,他毕竟是皇上宠信的大官,而自己不过是个小宫女,他又怎么能瞧得上自己?蕊初心底浮沉,自怨自艾,靠在车厢壁,神游四海……
车没行出几里路,天空忽然暗了下来,突然间一阵东北风吹过,半空中飘下一阵黄豆般的雨点来,眼见着一团团乌云涌了过来,高桂知道这场雨不会小,只怕躲在车厢中也无济于事,催马沿著大道向西行去。那雨越下越大,偏生一路上连一间家舍,一座凉亭也无,高桂早已被淋得透湿,全身上下没一处干的。
正想放弃了进去躲雨,忽见一条河的上游处有一座小屋,沿河而上约摸只有一里路,高桂心花怒放,快马加鞭赶去。行得近处,见那小屋是座东歪西倒的破庙,但总是个避雨处,虽然破败,却也聊胜于无。
高桂刚刚停下来,在车中昏昏欲睡的蕊初才醒了过来,见外面下起雨来,不由大惊,下了车,又见高桂浑然成了落汤鸡,不知如何竟是心疼起来,一边嗔怪,一边向破庙奔去,这庙门早已烂了,到得庙中,触鼻尽是霉气。
一进庙中,蕊初立刻找些破桌破椅,生起火来,让高桂烤干衣衫。但见天上黑云走聚越浓,雨下得越发大了。高桂笑道:“看来这雨一时间还停不住,恐怕要在这里夜宿了。”
蕊初道:“我去拿吃的,你喝不喝酒?”
高桂点头应了,虽然衣裳烘干了,喝点酒驱驱寒还是好的。两人围着篝火吃吃喝喝,倒也其乐无穷,天渐渐黑了下来,雨却丝毫没有见停的打算,蕊初收拾了吃食,笑道:“看来今晚是无法继续赶路了,我去拿被褥进来。”
高桂怦然心动,夜宿破庙!很狗血啊,通常暴雨来临,男女主角便躲避在某某废弃的庙里,然后夜深人静,总会发生些什么,就算不趁机圈圈叉叉,至少也要练一练干柴烈火掌吧……待蕊初拿了被子进来,高桂更是憧憬,不时地向庙门口张望,此时天色已黑,但愿没人再来,然后……高桂嘴角挂着淫贱的笑容,让在一边,瞧着正在铺床的蕊初,这小妮子盆骨好大啊,昨晚在马车上偷偷地摸了一把,很紧很弹性,大概是从小练武的缘故吧。
小时候从H封面的小说里得悉,通常习武的女子,在某方面的能力特别强,估计……蕊初她也不差吧……
“韦大人,奴婢已经铺好了,你要不要早些休息?”
蕊初问道。
休息?这么早……高桂笑道:“蕊初,这两天你也辛苦了,你先睡吧,我下半夜再睡。”
高桂心中想道,她怎么又能舍得让我来守夜呢?我这么一说,她肯定会让我先睡,然后我再提议一起睡……嘿嘿……
蕊初脸上忽然红了一下,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大人也乏了,咱们挤一挤,一……一块儿睡吧……”
说到这里时,蕊初已是羞不可仰,垂下头去,她武功高强,毕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对男女之事几乎是一窍不通,即便是偷偷地听到那些年长的宫女们私下里议论这羞人之事,却是听得断断续续,哪里又懂了?
高桂不可思议地瞧着蕊初,本来还打算着以三寸不烂之舌来怂恿,谁知她居然主动提出,怎不叫他意外……
高桂一愕,旋即心花怒放,脸上却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点头道:“也好,咱们……”
刚说到这里,只听得门外一声惊雷,“轰”……声音之巨,震人心魄,蕊初一声惊呼,娇躯如燕投林,高桂温香软玉抱满怀……
“你害怕打雷么?”
高桂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打雷,而是胸前一片柔软。
“嗯……”
蕊初的声音比蚊子叫还小了数个分贝。
“你的衣衫湿了,就这么睡,会着凉的,不如……不如脱了下来,我帮你烘烤烘烤……”
高桂抱着微微发颤的娇躯,触手处,潮气颇重,应是刚才她出去取被褥时淋湿的。
“我不……”
蕊初羞得满脸通红。
高桂心中狂跳,口中却是温柔如水,道:“乖,听话,脱下来,不然你若是生病了,谁来保护我呢?”
蕊初闻听此言,轻轻地“嗯”了一声,离开高桂怀抱,娇羞无限,双手伸向衣襟……低声道:“你……你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高桂道:“我可是京城第一正人君子。”
蕊初噗嗤一笑,道:“这话暂且听着好了。”
高桂背过身去,身后传来解衣的悉悉索索声,脑中想象着她脱去衣裳露出丰腴美妙娇躯的样子,虽是想象,却仍是心头犹如鹿撞。
半晌,蕊初娇声道:“好了。”
高桂回头看时,蕊初已裹住了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高桂笑道:“你以为自己是木乃伊么?”
“木乃伊?是什么?”
蕊初问道。
高桂随口解释着,将蕊初的衣衫拾起展开,放在火上烘烤,外衣很快干了,高桂又拣起一件,忽然道:“咦,你的亵衣呢?”
蕊初面颊如烧,轻啐道:“我的亵衣又没有湿……”
高桂大摇其头,道:“可别马虎大意,说不定湿了你不知道,况且沾了潮气也容易生肺炎,咱们去山西这么远的道,路上又难找郎中,万一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得了肺结核那可就糟糕了。”
蕊初听不懂什么肺结核,只是觉得这韦大人不怀好意,脸颊愈发红得厉害,又是想道,这韦大人虽然官做得大,一路上却不把自己当奴婢看待,若是……若是能陪着他,做了他的老婆,可要比将来回宫后在寂寞深宫孤苦一世要强得多了,何况他长得也不错,人又没架子,皇上待他好像亲兄弟一般……想了如许好处,蕊初一咬牙,在被子里将身上的亵衣褪下,丢了出来。
高桂痴痴地拿过那件粉红色的肚兜,带着温暖的体温,上面乳香扑鼻,醉人之至。高桂结结巴巴地赞道:“好香啊!”
蕊初羞得没地钻了,惊呼一声,整个身子都缩回到被子里,再不敢露头。
肚兜滑滑腻腻,捏在手中,高桂已是呆了,转头看了看篝火,回头又瞧了瞧微微颤抖的被子,高桂口干舌燥,被子里的情景会是怎样一副香艳?
“我……我……”
高桂深深地将脸埋在那散发出乳香的肚兜中,“我冷了,我来给你暖被子吧!”
怪叫一声,扑向蕊初。
正在这时,只听得庙外马蹄声响,十余乘马自东南方疾驰而来,片刻间奔到近处。高桂正欲钻入被中胡天胡地一番,听到有人来,不由得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怒道:“什么人不长眼了!竟然坏我好事!”
蕊初也顾不得羞怯,探头出来,道:“快……快将衣服给我!”
高桂将衣衫塞进她被子里,霍然站起,朝着庙门口走去,黑暗中影影绰绰,马上都骑得有人。马儿长嘶着站住,那十几人跳了下来,便要进庙,当先一人见到里面火光隐隐,奇道:“咦,里面已有人了!”
高桂叉腰道:“不错,我和我兄弟在这里避雨,你们就请离开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哟,是个小孩子,口气倒是大得吓人。”
这时,几个人已走到门口,便在这时,天空一阵透亮,“咔!”
地一声,电光照亮夜空,一声响雷仿佛在耳边响起,一个骑手吓了一跳,背脊撞上庙门柱子,突然喀喇喇几声响,头顶掉下几片瓦来。这座破庙早已朽烂,给大雨一浸,北风一吹,已然支撑不住,跟著一根根椽子和瓦片砖泥纷纷跌落。那苍老的声音叫道:“不好,这庙要倒,大家快出去。”
高桂吃了一惊,急忙转身向蕊初奔去,不由分说,将蕊初连人带被子抱起,便冲出庙外,奔出庙去,没走得几步,便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庙顶塌了一大片,跟著又有半堵墙倒了下来。
高桂长声吐出一口气来,道:“好在我身手迅捷,不然可就不妙了。”
蕊初却低声道:“大人,我……我……我的衣裳还在庙里。”
黑暗中瞧不见她面色,高桂却知,她此刻定是羞红了脸了,心中不由得欢喜,暗道:如此……甚好!她没了衣裳,那可……那可再好不过了……
几个汉子见到高桂抱着一床红被子出来,里面露出如云秀发,一人笑道:“小兄弟不错啊,和小情人在这里卿卿我我,若非是我们来了,只怕今晚就要被埋在里面出不来了,还不多谢我们么?”
另一人道:“小小年纪便学会了偷香,长大了倒是个风流人物了。”
那苍老的声音说道:“别管人家闲事。”
那取笑高桂的汉子显然是不敢跟那老人争执,讪讪地一笑,道:“这里本来有座小庙,可以躲雨,偏偏又倒了。”
马上一人骂道:“奶奶的,落这样大雨,老天爷可不是疯了。”
另一人道:“赵老三,除了这小庙,附近一间屋都没有?有没有山洞什么的?”
那苍老声音道:“有……有是有的,不过也同没有差不多。”
一名汉子骂道:“你奶奶的,到底有是没有?”
那老头道:“这里向西北,山坳中有一座鬼屋,是有恶鬼的,谁也不敢去,那不是跟没有差不多?”
高桂闻听此言,心中不由得一动,鬼屋!那不就是韦小宝收了双儿的地方么?
这时,马上众人大声笑骂起来:“老子才不怕鬼屋哩。不恶鬼最好,揪了出来当点心。”
又有人喝道:“快领路!又不是洗澡,在这大雨里泡著,你道滋味好得很么?”
赵老三道:“各位爷们,老儿没嫌命长,可不敢去了。我劝各位也别去罢。这里向北,再行三十里,便有市镇。”
马上众人都道:“这般大雨,哪里再挨得三十来里?快别罗嗦,咱们这许多人,还怕什么鬼?”
赵老三无奈道:“好罢,大伙儿向西北,拐个弯儿,沿山路进坳,就只一条路,不会错的……”
众人不等他说完,已纵马向西北方驰去。赵老三骑的是头驴子。微一迟疑,拉过驴头,回头向东南方来路而去。
蕊初低声道:“我们去马车上吧。”
高桂见那些骑者离去,心中惦念着那“鬼屋”里的俏丫环,只是抱着光溜溜的蕊初,却是无法去了,便道:“咱们去马车上换了衣服,再去鬼屋避雨吧!”
第38章 鬼屋(一)
蕊初惊道:“还要去鬼屋么?我们便在马车上避雨不行么?”
高桂知道她害怕,但凡女子,对这鬼鬼怪怪都是天生恐惧的,其实高桂也是一样,只不过,既然知道那些所谓的鬼不过是人假扮的,更不会对自己不利,又怎会害怕?安慰了几句,将蕊初放在车上,一纵身,也跟着进了去。
“我……我要换衣服了。”
蕊初娇羞无限,说话比苍蝇打呼噜的声音还小。
高桂从马车厢壁夹层里取出蕊初的包袱,打开来取了她的衣物出来,递了过去,黑暗中,蕊初也不怕他能看见自己身体,便掀开早已湿透的被子,就在这时,天空又响起一声炸雷,蕊初惊呼一声,扑入高桂怀中。
高桂心神一颤,一具冰凉冰凉的少女胴体已扑入自己怀中,手掌保住她赤露着的后背,声音已是变了调,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雷电到了咱们跟前也得拐了弯。”
蕊初被他幽默的话逗得一笑,随即便觉尴尬,自己一丝不挂地被他搂在怀中,羞也羞死了,只是,只是……想要挣扎出来的蕊初忽然发现韦大人将自己抱得很紧,蕊初心头狂跳,不知他要做什么,挣扎了两下,他却抱得更紧了,他的身上虽是早已湿了,却是异常的温暖,这让她很是诧异。
良久,高桂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手掌开始在蕊初裸露着的光滑背上来回地抚摩,手底下的冰凉肌肤滑不留手,腰间没一丝赘肉……
“啊!”
蕊初忽然惊叫了一声,原来,高桂的一只怪手已经摸到她胸前,颤抖着的双峰立时被高桂侵占。
“啊!”
这回轮到高桂惊呼了出声,“你……你那里好大啊!怎么之前我没瞧出来?”
“人家……人家束了胸了,你……你自然是瞧不出来。”
蕊初浑身发烫,娇躯酥软,若非是夜晚不担心对方看见自己,恐怕早已羞得逃了。
“你……你别再……唔……”
蕊初小嘴被高桂堵住,紧闭着牙关也无济于事,高桂逗弄着,终于吸住了她的香舌,蕊初整个身子都瘫软了,被他舌头搅着,灵魂在天空中飞荡。电光照亮夜幕,雷声开山裂石,也丝毫不能影响到他们……
良久……
感觉到有一只怪手伸到了沾满露水的桃源深处,蕊初浑身剧颤,私处犹如被电流击过……
“不要……不要……韦大人……”
蕊初慌乱中下意识地喊道。
蕊初一声韦大人,高桂仿佛被叫醒了一般,是啊,什么时候了,怎么自己一点自制力也没有了?万一双儿那边有什么变故,岂不是天大的遗憾?
“蕊初……”
高桂轻声唤道。
蕊初正值意乱情迷之际,高桂连唤了两声才茫然应了一声,声音几近呢喃。
高桂搂住她的细腰,紧紧将她贴于身前,在她耳边道:“今晚不成,此时正在下雨,又是如此简陋,待明日我们再……再那个……那个……好不好?”
蕊初羞得将脑袋埋进他怀中,娇嗔道:“谁要跟你那个了!”
高桂嘿嘿一笑,道:“皇上将你赐给了我,你就是我的老婆了。你逃也逃不掉的。”
说笑了几句,拿起干净衣物,给蕊初穿上,黑夜中,白晃晃的娇躯依稀可见,那随着穿衣而颤动的高耸山峰让人抓狂,高桂叹息着,蕊初才十五岁,居然就有如此规模,若是在我的抓抓摸摸神功的培育下,将来岂不是更恢宏了么?
两人郎情妾意地花了十几分钟才穿好衣裳,蕊初被他摸了个遍,底下冰凉透湿,却也羞于说出口。
二人驾车向西北行去,到了山坳处,马车无法再行,只得弃车步行,黑暗中却寻不到道路,但见树林中白茫茫的,有一条小瀑布冲下来,沿著瀑布走上坡去,不久便听得左首树木中有马嘶之声,高桂知道那十几个乘马汉子便在那边。笑道:“他们在那边,想来已经找到了避雨之处了。”
正说着,蕊初伸手过来,拉住了他手,柔声道:“那些人个个懂得武功,虽然稀松平常,但人数众多,大人小心跟在我后头。”
高桂笑道:“你还叫我大人?以后便叫我小宝吧。”
蕊初心情激荡,伸手揽住他腰,点头应下。
高桂知道那伙人是神龙岛的,只不过,自己有个武功高强的蕊初在,自己的内力也是师父推崇备至的,哪怕真敌不过他们,这鬼屋主人也不会任由他们的恩人吃亏的,心中毫无畏惧,一路说笑,蕊初见他年岁与自己相仿,却是自信满满,又喜又忧。
二人踏水寻路,高一脚低一脚的向林中走去。一到林中,便听得前面敲门,果然有屋。高桂略感惊奇,那些神龙教的家伙比自己早去了不久时间,却也只比自己早了一步而已。
但听敲门之声不绝,始终没有人来开门,高桂与蕊初走到近处,一人笑道:“你们也来了!”
高桂应了一声,道:“也来了。”
只见面前黑沉沉的一大片屋子,看来是一处大庄院子。
一众乘马人大声叫嚷:“开门,开门!避雨来的!”
叫了好一会,屋内半点动静也无。一人道:“没人住的!”
另一人道:“赵老三说是鬼屋,谁敢来住?跳进墙去罢!”
白光闪动,两人拔出兵刃,跳进墙去,开了大门,众人一涌而进。
高桂也随着他们进去,大门里面是个好大的天井,再进去是座大厅。有人从身边取出油包,解开来取出火刀火石,打着了火,见厅中桌上有蜡烛,便去点燃了。众人眼前突现光亮,都是一阵喜慰,见厅上陈设著紫檀木的桌椅花几,竟是大户人家的气派。
只听一名汉子说道:“这厅上干干净净,屋里有人住的。”
另一人大声嚷道:“喂,喂,屋里有人吗?屋里有人么?”
大厅又高又大,他大声叫嚷,隐隐竟有回声。回声一止,四下除了大雨之声,竟无其他声息。众人面面相觑,都觉颇为古怪。
高桂却是招呼了蕊初在厅上坐了下来,他大大咧咧地一坐,仿佛什么也不怕,倒是教其他人心下稍安。
老者自言自语道:“这屋子可有点儿古怪。”
又有一名汉子叫道:“屋里有人没有?都死光了吗?”
停了片刻,仍是无人回答。
那老者坐在椅上,指著六个人道:“你们六个到后面瞧瞧去!”
六名汉子拔兵刃在手,向后进走去。六人微微弓腰,走得甚慢,神情颇为戒惧。耳听得踢门声,喝问声不断传来,并无异状,声音越去越远,屋子极大,一进走不到尽头。那老者指着另外四人道:“找些木柴来点几个火把,跟著去瞧瞧。”
那四人奉命而去。
老者转头瞧见高桂似笑非笑,似是毫不在意,赞道:“小兄弟好胆色,这里听说是鬼屋,小兄弟却是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们这些没用的家伙倒是让你见笑了。不知小兄弟仙乡何处?又去向哪里呢?”
高桂笑道:“各人自扫门前雪,出来行走江湖,问那么多干什么?难道你还怕我一个小孩子么?”
老者心中惊奇,这少年自称小孩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半点也不像小孩说得出来的,又见他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不平凡,不由得心中一动,笑道:“你这小孩可不是普通的小孩。”
高桂笑道:“有什么普通不普通的,你觉得我普通我就普通,你看我像皇帝,也自是你心中所想。”
老者愈加惊异,这少年说话有恃无恐,也不知是否有人暗中跟着。正待再探问,只听脚步声响,先到后面察看的六名汉子回到厅上,脸上神气透著十分古怪,七嘴八舌的说道:“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床上铺著被褥,床底下有鞋子,都是娘儿们的。”
“衣柜里放的都是女人衣衫,男人衣服却一件也没有!”
高桂心知他们害怕了,觉得有趣,有心渲染一下气氛,便也装作惊惧,大声叫道:“难道是女鬼?一屋子都是女鬼?”
众人一齐转头瞧著他,一时之间,谁都没用声。
突然听得后面四人怪声大叫,那老者一跃而起,正要抢到后面去接应,那四人已奔入大厅,手中火把都熄灭,叫道:“死人,死人真多!”
脸上尽是惊惶之色。
那老者沉著脸道:“大惊小怪,我还道是遇上了敌人呢。死人有什么可怕?”
一名汉子道:“不是可怕,是……是希奇古怪。”
那老者道:“什么希奇古怪?”
另一名汉子道:“东边的一间屋子里都……都是死人灵堂,也不知共有多少。”
那老者沉吟道:“有没有死人和棺材?”
两名汉子对望了一眼,齐道:“没……没瞧清楚,好像没有。”
那老者道:“多点几根火把,大伙儿瞧瞧去。说不定是座祠堂,那也平常得很。”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中也显得大为犹豫,似乎明知祠堂并非如此。
他手下众汉子便在大厅拆桌拆椅,点成火把,向后院涌去。
高桂自是不怕,可蕊初却是吓得要命,饶是她武功高强,对这神神鬼鬼的还是忌惮至极,一双小手已是冰冷,紧紧握住高桂的手不肯放开,见其他人都已去了,颤声道:“不如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好么?”
高桂知道那些庄家人的手段,弄这些噱头来吓唬人,便道:“你放心,不用怕的,其实不怕告诉你,我呢,实际上前世是阎罗王的小舅子,专门管鬼的,所以就算是有鬼也要绕开了我走,你只管跟着我,担保你没事。”
蕊初见他丝毫不惧,不觉半信半疑,道:“你别胡说了,阎罗王有小舅子么?不对啊,你是阎罗王的小舅子,你娶了阎罗王的女儿么?”
高桂哈哈笑道:“我也就顺口一说,你可别吃醋。”
蕊初瞪大了眼,道:“我为什么要吃醋?”
高桂道:“不吃便不吃吧。”
说笑了好一会,脚步声传来,众人回到大厅。蕊初吁了口长气,心下略宽。向那老者问道:“老人家,里面……里面有鬼么?”
第39章 鬼屋(二)
老者面色凝重,道:“七八间屋里,共有三十来座灵堂,每座灵堂都供了五六个、七八个牌位,看来每一座灵堂上供的是一家死人。”
蕊初扳着手指一数,惊道:“那,那这屋子里岂不是有几百个恶鬼?”
老者缓缓道:“最奇怪的是,灵堂前都点了蜡烛。”
身旁一名汉子道:“我们先前进去时,蜡烛明明没点著。”
那老者道:“你们没记错?”
四名汉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摇了摇头。那老者道:“不是有鬼,咱们遇上了高人。顷刻之间,将三十几座灵堂中的蜡烛都点燃了,这身手可也真敏捷得很。”
高桂笑道:“或许是几百个女鬼一齐点的。”
蕊初吓了一跳,靠得高桂更紧。老者奇道:“你难道不怕么?”
高桂道:“怕,怎能不怕,只不过有你们大家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者皱眉不语。
雨声之中,东边屋中忽然传来了几下女子啼哭,声音甚是凄切,虽然大雨渐沥,这几下哭声却听得清清楚楚。
蕊初只吓得张口舌,脸色大变。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毛骨悚然。过了片刻,西边屋中又传出女子悲泣之声。饶是高桂明知结果,也是遍体生寒,前世爱看鬼片,港片日片看了不下上千部,今日这才真正身临其境,比之电视屏幕上要来得有效果得多。
老者见了他疑惧神情,心中暗暗好笑,这小子大言不惭,原来是假装的。那老者嘿嘿一笑,突然大声道:“咱们路经贵处,到此避雨,擅闯宝宅,特此谢过,贤主人可肯赐见么?”
这番话中气充沛,远远送了出去。过了良久后面没丝毫动静。
那老者摇了摇头,大声道:“这里主人既然不愿接见俗客,咱们可不能擅自骚扰。便在厅上避一避雨,一等天明雨停,大伙儿立刻便走。”
说着连打手势,命众人不可说话,侧耳倾听,过了良久,不再听到啼哭之声。
一名汉子低声道:“章三爷,管他是人是鬼,一等天明,一把火,把这鬼屋烧了便是。”
那老者摇手道:“咱们要紧事情还没办,不可另生枝节。坐下来歇歇罢!”
众人衣衫尽湿,便在厅上生起火来。有人取出个酒葫芦,拔开塞,递给那老者喝酒。
那老者喝了几口酒,斜眼向高桂瞧了半晌,高桂笑道:“你瞧我做什么?”
老者道:“你从北边来,在路上可曾见到一个和你年岁相仿的太监么?”
此语一出,蕊初登时变色,高桂紧紧握住她手,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划圈子,蕊初感受到他的平静,心下稍安。
“呵呵,老爷子,你这话可不地道啦。大清的规矩,太监一出京城,就犯死罪。太监们可不像明朝那样威风十足了。现下哪个太监敢出京城一步的?”
顿了一顿,又道:“老爷子,你满世界找小太监做什么?那太监是你儿子么?”
老者面色铁青,要知道,谁家肯送儿子去做太监的,那不就是骂人断子绝孙么?身旁的十余名汉子一齐发怒,大声骂道:“小崽子,你活腻味了是不?你爹妈没教你做人么?”
高桂知道,这鬼屋里住的可都是那些被鳌拜害死之人的家眷,若是自己不表露身份,只怕人家便不会叫了自己去问话,最后还送个漂漂亮亮的小丫环出来了。所以他才这般嚣张高调,便是要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哈哈……我说各位,你们这三更半夜的还要赶路,是去哪里啊?是不是要捉那个在北京城里大大有名的小桂子公公啊?可别说不是,北京城里的小太监,只有一位大大的出名。他大名儿传遍了天下,想来你也听到过,那便是杀了奸臣鳌拜,立了大功的那一位小桂子了。”
老者面色阴沉下来,道:“你认识他么?”
高桂哧地一笑,道:“我说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小桂子长什么样,你们也不打听清楚就想捉人?枉自活了一大把年纪,实话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玉树临风小郎君,义薄云天小白龙的小桂子,就坐在你面前了。”
众人轰地一声乱了,人人拔刀抽剑,将高桂和蕊初团团围住。老者哈哈笑道:“你这小子,也不知是仗着哪个的名头,居然要来找死,你就那么想死么?冒充那个小崽子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高桂奇道:“你不相信我就是小桂子?”
老者冷笑道:“小桂子是太监,你若是太监,刚才怎能在破庙里和这小妞儿胡天胡地?”
蕊初俏脸通红,啐道:“哪个胡天胡地了!”
高桂嘿嘿笑道:“本大人就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你居然狗眼不识泰山,好笑好笑……”
姓章老者阴阴一笑,霍然站起,道:“不管你是与不是,今儿个你都走不掉了。”
他这一站,手下十几人跟着都跳起身来。那老者喝道:“都拿下了!一个都不能放走。”
蕊初跳了起来,娇喝道:“谁敢伤我家大人!”
身形前冲,向左一摇,一拳将一名汉子打得口中喷血,顺手夺过他朴刀,踏前一步,一刀便抹了另一名汉子咽喉,蕊初几下杀人,动作迅捷,干净利落。
那老者想不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武功这般高强,不敢大意,口中呼喝着众人上前阻拦住蕊初,在腰间摸出一对判官笔,双笔互擦,发出滋滋之声,向仍是端坐在椅子上的高桂袭去。
高桂吃了一惊,蕊初武功不弱,那些人人数虽多,却是平庸之极,想来不用多久便能取胜,但见那老者向自己奔来,老胳膊老腿的,动作却是不慢,急忙站起,移身到椅子后面,顺手提起椅子向那老者掷了出去。
这一下情急,高桂只觉体内的内力立刻顺着手臂激发而出,椅子竟是在瞬间变得轻了无数倍,这一掷,风声呼呼,偌大一把椅子竟是飞一般砸中那老者,饶是老者武功不弱,竟躲避不开,“轰”一声,椅子四分五裂,老者额前挂彩。
老者遭这一击,惊异道:“你果然便是小太监!能手刃大清第一勇士鳌拜,果然是有些门道。”
高桂第一次感觉到内力如此好用,一击即中,心中说不出的爽快,正欲信口胡吹几句,那老者已双笔交错,复又冲上前来。高桂刚才大发神威,底气大足,从靴子里摸出匕首,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他这一头脑发热,却是将蕊初吓得不轻,急切中便欲摆脱身边的缠斗,回来保护高桂,谁知,她虽然师出名门,武功高过那些人甚多,临敌经验却是匮乏,手臂上登时负伤,反而陷入了围攻。
而这边高桂也是一样,他手中的匕首比判官笔要短得多了,才与人家接近,立时便被一笔拍中手臂,手臂一痛,匕首坠地,还好内气立即运转过来,抵消了对方内力所伤。老者见他内力在自己之上,但招数却似是没有套路,不由得大喜,左手判官笔交到右手,伸手便抓他肩井,意欲将他生擒。哪知高桂却是受了自己一拍却仍有余力反击,被高桂手忙脚乱地乱打一通,击中手臂,“喀”一声,骨头竟是断了。老者骇然退后,捂着断臂连退三四步。这时,蕊初也已占到了上风,成功脱离他们的包围,守在高桂身边,关切道:“小宝,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高桂手上被判官笔打中,疼得眼泪星子都溢出来了,可是在女人面前却是不能示弱的,歪着嘴道:“没有,那个老家伙怎么伤得了我?”
那老者手臂骨已断,退在一旁,呼喝了一声,他手下众人齐往他身后挤去,迅速之极地排成一个方阵。这些人只几个箭步,便各自站定了方位,十余人既不推拥,亦无碰撞,足见平日习练有素,在这件事上着实花过了不少功夫。
那老者单手举起判官笔,高声叫道:“洪教主万年不老,永享仙福,寿与天齐!”
那十余汉子一齐举起兵刃,大呼:“洪教主寿与天齐,寿与天齐!”
声震屋瓦,状若颠狂。
高桂见他们仿佛跳大神一般,立时猜到这些人要做什么,不屑笑道:“洪安通若是万年不老,只怕你们的豹胎易筋丸还要吃很多年了。”
他却不知,这些人职位低微,根本没资格吃这半毒半药的药丸。
那老者脸上变色,说道:“你也知道神龙教的名头!”
高举右手,又呼:“洪教主神通广大,我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坚不摧,无敌不破。敌人望风披靡,逃之夭夭。”
高桂大叫道:“吵死了,你们以为唱歌跳舞就能打败我么?连满洲第一勇士鳌拜都是我手下败将,你们别妄想了!”
高桂再一次提到自己是灭了鳌拜的小桂子,就是说给此间主人听的,刚才自己打得不亦乐乎,他们却还不出来,高桂也知道那些神龙岛的家伙有一套自我催眠的战法,他们还不现身,只怕打他们不过,我高桂好歹数十万身家,老婆无数,就这么英年早逝,实在可惜。
却听那老者和众人越念越快,已不再是那老者念的一句,众人跟一句,而是十余人一齐念诵:“洪教主神通护佑,众弟子勇气百倍,以一当百,以百当万,洪教主神目如电,烛照四方。我弟子杀敌护教,洪教主亲加提拔,升任圣职。我教弟子护教而死,同升天堂!”
突然间纵声大呼,疾冲而出。
蕊初将那夺来的朴刀横在胸前,凛然道:“小宝你跟在我身后!”
娇喝一声,已冲入战阵,高桂虽有强横内力,却从未与人动过手,迎着头皮,拣起自己的匕首,亦步亦趋尾随其后。
可是这些人在这顷刻间,竟然武功大进,钢刀砍杀,短枪刺到,都比先前劲力加了数倍,如痴如狂,兵刃乱砍乱杀。不数合间,蕊初已被磕飞了兵器,刀剑架在颈上,高桂杀了一人后,也被人绊倒,一只大脚丫子踩了下来,登时动弹不得。
高桂骇然,不知蕊初怎样,急得大叫:“蕊初,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蕊初见他语带关怀,心头感动,颤声道:“我没事。”
那老者走上前来,接连出指,点了二人身上穴道。众汉子齐呼:“洪教主神通广大,寿与天齐,寿与天齐!”
呼喊完毕,突然一齐坐倒,刀枪剑戟乒乒乓乓掉了一地,各人额头汗水有如泉涌,呼呼喘气,显得疲累不堪。这一战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分胜败,这些人却如激斗了好几个时辰一般。
高桂心中叫苦,暗暗骂道:“这些个老寡妇大寡妇小寡妇,居然还不出来帮忙!都内分泌失调了么?”
那老者坐在椅上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抹去了额头汗水,在大厅上走来走去,又过了好一会,他手下众人纷纷站起。老者走到高桂面前,喝道:“你们跟著我念!听好了,我念一句,你们跟一句。洪教主神通广大,寿与天齐!”
高桂听得好笑,道:“你们有毛病么?念这个干什么?念了有免费的麦当劳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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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鬼屋(三)
那老者见他不但不跟着自己念,反而嬉皮笑脸,怒而举起判官笔,在他额头一击,“咚”地一声,高桂前额登时肿起。老者骂道:“你念是不念?”
高桂吃了亏,哪还敢不念,忙道:“念!我念便是!洪教主神通广大,寿与天齐,永享仙福。洪教主战无不胜,胜无不战,洪教主攻无不克,克无不攻。非常好吃巨无霸,茄汁薯条汉堡包,起司蕃茄加芝麻,人人吃了笑哈哈。”
高桂念得极快,顺便将以前吃麦当劳免费汉堡的绕口令给忽悠了出来,那老者却是没听出来,见他念得畅快利索,哈哈大笑,赞道:“好!你念得不错!”
他走到蕊初身前,摸了摸她下巴,道:“唔,小妞儿武功不错,相貌也美,乖乖跟我念罢。”
蕊初将头一扭,道:“不念!”
那老者举起判官笔欲待击下,烛光下见到她娇美的面庞,心有不忍,将笔尖对准了她面颊,大声道:“你念不念?你再说一句不念,我便在你脸蛋上连划三笔。”
蕊初倔强不念,但世间女子,不论美丑哪个不爱惜自己容貌的?这“不念”二字,却也不敢出口。老者又道:“到底念不念?”
高桂道:“我代她念罢,包管比她自己念得还要好听。”
那老者道:“谁要你代?”
提起判官笔,在蕊初肩头一击。蕊初痛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忽有一人笑道:“章三爷,这妞儿倘若不念,咱们便剥她衣衫。”
余人齐叫:“妙极,妙极!这主意不错。”
高桂忍不住火冒三丈,叫道:“我操你们祖宗七十八代!你们谁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子带兵平了你们神龙岛!老子说到做到!洪安通若是敢惹我,老子叫他老屁眼开花,叫几百个又老又丑的叫花婆子跟他睡觉!”
众人见他提到洪教主名讳,都是惊得呆了,一齐瞧向姓章的老头,等待他拿主意。章老头之前便听他提到过洪教主,现下终是想了起来,心中犹豫,不知这人跟洪教主有什么瓜葛,居然知道他的名讳!
迟疑片刻,老者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洪教主的?”
高桂嘿嘿一笑,道:“老子什么不知道的,何止是洪教主,胖头陀瘦头陀还有陆高轩,我又有哪个不认识了?”
说到这里,心中不禁惊疑,他们这些人明显是不入流的小角色,怎么会远远地来到京城附近来捉自己呢?高桂登时想到宫里的假太后,心中遍体生寒,我跟她不是很好么?她又为什么在这里布置了人来杀我?难道她知道了我不是教主夫人的亲戚了?
高桂越想越是惊奇,神龙岛距离北京城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来回的,即便是她派人回去查问,也不可能这么快戳穿我的牛皮,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想到这里,高桂劈头问道:“老头,是毛东珠派你来捉我的么?”
老头面色一变,道:“你跟我来!”
高桂毫无惧色,跟着老者走进一个房间,老者关上门,道:“你说,你为何对我们神龙教如此熟悉?你究竟是谁?”
高桂笑道:“我的身份岂能泄露给你这身份卑微的人能知道?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为好,不然对你没什么好处。”
他在皇宫中住得久了,整日不是对着皇帝,就是对着亲王大臣,知道泄露机密乃是朝廷中宫中的大忌,重则抄家杀头,轻则永无进身的机会,因此人人都是神神密密,鬼鬼祟祟,显得高深莫测,表面上却装得本人甚么都知道,不过不便跟你说而已。他将这番伎俩用在那姓章老者身上,果然立竿见影,当场见效。江湖上帮会教派之中,上给统御部属,所用方法与朝廷亦无二致,所分别者只不过在精粗隐显。
老者惊疑不定,道:“你不说也罢,那你去五台山做什么?”
高桂笑道:“你又为什么来捉我?”
老者对他忌惮不已,见什么也问不到,不禁着恼,高桂见他憋得难受,心中有些不忍,便道:“其实你真的什么都不要知道,你今天也杀不了我,你若真杀了我,其实你也就离死不远了。神龙教正值新老交替之际,这些,你应当知道吧?出了什么乱子,只怕谁也救你不得。不如你走吧,无论你替哪个效力,暂时别出来了,待教中大事定了,你再出来便是。”
老者哪里知道什么神龙教中的机密事件?他年纪虽大,不过是外围人员,只是,教主夫人大力提拔新人,这是瞒不了人的,听高桂这么说,再无怀疑,当下便道:“好,我便听你的,就当没见过你。”
他做事果断,既已下定决心,一刻也不停留,解开高桂穴道,推门而出。
高桂跟在老者后头,正想着庄家的人什么时候才出来,猛听得老者一声大叫:“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高桂心叫来了,加紧几步,只见原本坐满了人的大厅竟然一个人都不见了,老者面无人色,惊惶望向高桂,道:“人……人都不见了……这鬼屋果然有些名堂!”
他左手扶桌,那桌子格格颤动,高桂心中好笑,面上却是装作害怕,道:“难道……难道他们都被鬼捉去了么?”
老者颤声道:“我也不知。”
想了想,走到一间房门前,退开门来找,却是开一间便没人在,再开再无,直到开到第五间时,忽然远处听到几下女子哭泣之声。
老者愈加害怕,当下想也不想,朝着大门夺路而逃,再不理会其他人。
高桂目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摇晃着脑袋,回到大厅坐下,镇定自若地跷起二郎腿。
一阵阴风忽然吹来,大厅上的火把登时熄灭,伸手不见五指。高桂虽然知道没有鬼,但到处黑乎乎的,仍是不免有些惧怕,提高声音叫道:“喂,我说,各位大娘大婶,大姨大姐,行了吧?他们人都走了,别装神弄鬼了,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尽管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