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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伦不类80---81

2018-05-10 11:12:44

80   袁振会给龙语挂电话,他自己都有些想不通,可,拨过去就是拨过去了。在他备受煎熬之时。他是个糟糕透顶的对手,袁振心知肚明。然而,在这一层劣迹斑斑之上,你也不能忽略他对你的好。譬如这咬在嘴里替他抵挡饥饿的泡芙,譬如那天醉酒醒来一夜不曾合眼守着他的身影,譬如幽闭恐惧症缠身时紧紧箍着他的那副怀抱,譬如……很多很多的譬如。袁振想,他会栽在龙语身上是偶然中的必然。偶然的是相遇,必然的是沦陷。偶然的是长久以来孤独的单身生活,必然的是他热情给予他的温暖。   电话半天才有人听,背景音嘈杂不堪。   “你跟哪儿呢?”袁振咀嚼着泡芙,微微皱眉。绿茶味儿的比较好吃。   “三里屯儿。”龙语说话的声音颇大。   “喝呢?”   “对!”   “自己?”   “呵,你这话问的有意思。”   “呵呵。”袁振冷笑。   “有人陪着,一会儿大概还会有人陪睡。”   “你现在,一,发简讯告诉我具体哪家酒吧,别动地方。二,对陪你那男的说,你今天不会跟他上床。三,酒不许再喝了,换软饮料。”袁振说着,走到挂衣架处,拿下了外套。   “凭他妈什么啊?”龙语的口气相当冲。   “凭你还想再看见虎子。”袁振把电话挂了。赤丨裸丨裸的威胁——胡混,你再别进我门儿!   来福送到门口,袁振锁上了门,下楼,开院门,进了胡同往大街上走。   二环边儿不好打车,天儿还格外的冷,袁振不住的搓手。   抽了一支烟,一辆空驶的出租车停在袁振跟前,袁振麻利儿的钻了进去。   这会儿的交通自然一路畅通,也就二十多分钟,袁振就被出租车送到了DES门口。他给了司机钱,拿了发票,下车。   这空气啊。一进去,袁振就不禁皱眉,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再说这震耳欲聋的音乐、这挤来挤去的年轻人们。龙语你以为你几岁了啊!   在舞池的左侧偏上,袁振看见了龙语,很乖,手里正拿着个矿泉水的瓶子。很乖,一个人站在那里。   “够快啊,打飞机来的?”一反之前的暴怒,龙语笑不羁的。   “给人打发走了?”   “你瞧着呢?”   袁振笑了笑。   “哎呀,原来你没面瘫啊?”   “走吧,太吵了。”   “那可不行。要是等你走,我就不站这儿站门口儿了。”   “可别,你本来就……”   “你欠练吧你?你丫敢说我卖的试试看!”   “不走干嘛?”   “陪我跳舞。”   “我对不起您,我正饿着,要没你那泡芙,搞不好已经倒在路边了。”袁振说着,一把环住了龙语的肩,“走吧,陪我吃点东西。”   “装孙子,你丫手脚不协调吧?”   “你说是就是。”他的手在他的肩上施加了一些力道。有太多双眼睛盯着龙语看,这让袁振不舒服。   “哎呦,服软儿了?”龙语倒也不在意袁振这样的霸道。   “龙语,有句话,我只今天说一遍。”袁振贴着龙语的耳根说,没办法,实在吵闹的厉害,他又不想喊着说话。   龙语侧脸看了看袁振。   “你要是跟我交往,就别再跟别人胡搞,我忌讳这些个。”   龙语愣了,不觉停下了脚步,“口气还不小,要求还挺硬。”   “很简单,因为我跟你来真的。”   “操……”      袁振不让龙语开车,无论他怎么说自己巨清醒也不让,龙语只得乖乖坐在副驾驶上,还被袁振强行捆上了安全带——有备无患,不是没出过事儿!这会儿,他叼着烟,瞅着袁振,愈发感觉不妙:这男的还他妈挺强势!这他可一开始没瞅出来。真是越接触越后怕。他原以为,他是个特别温和的男人。有些事是不好通融,可没瞧出来这么具有控制欲啊。   “干嘛不说话?”袁振开车,并不看龙语。   “说什么?”   “什么都成啊。”   “你干嘛不说?”   “你想听我说什么?”   “什么都成啊,譬如说说你那个‘说来话长’。”龙语在等袁振的时候就想了,你跟他急是没用的,既然是这样的关系,也想要维持这份关系,懂他才是最必要的。谈恋爱,他承认他手生了,但,不代表他就没理论了。   “……”袁振想了想,才开口:“景燃和闫力睡觉了。”   “我靠!就你之前那……他跟闫力……”龙语惊了。   “嗯。”   “闫力比我牛逼唉,按这个方向衡量……我比他强!”   “哦?”   “至少我没睡了伍岳,你说是吧。”   袁振捂脸。   “不是,他图什么啊?这怎么说也操行了吧。就算你跟你之前那个早完了,那这也……出来玩儿也得守规矩吧。”   “你还有规矩可言?”   “去你妈的。”   “嘴,留德。”   “闫力自己告诉你的?不能吧?”龙语将烟蒂碾灭了。   “景燃说的。”   “你今儿见他了?”   “嗯。他说他房卡掉了,让我请他吃饭,我问他为什么不找闫力……”   “打住,我没追问你什么。我就想知道,他说这话给你听,什么意思?”   “呵。”   “他还想跟你是么?”   “就快到簋街了,你想吃点什么?”   “无所谓啊,你饿了又不是我饿了,我晚上吃不少了。”   袁振转移了话题,龙语没再追问。也没必要再问,傻子不明白什么意思。   只是,袁振……干嘛不跟他和好?感情不是挺好么,不是挺惦念他么。怎么送上门来,你倒是……   我跟你来真的。   你丫有病!   想也知道,谁不靠谱儿也没我不靠谱儿吧!   “烤鱼怎么样?”   “行啊,要是烤鱼……我吃两筷子?”   “没人拦着不让你吃。”   “这话可不敢说,不在意点儿,身材没了。”   袁振看向龙语:“你还真……自恋。”   “你愿意跟一胖子搞啊?”龙语白了袁振一眼,“没看出来你有这种爱好啊。说起来……那……景燃是吧?瘦的跟什么似的。”   “去,下车,买瓶酸梅汤。”袁振踩了刹车,停在了一家小卖店门前。   “渴了?”   “你喝。再不喝遇上警察让我吹一个,我都得超标。”   “哦?是么?”龙语眯眯笑,胳膊一伸就勾住了袁振的脖颈,唇贴上,舌头就撬开了那双唇。   袁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吻有些懵,可倒是被吻得很舒服。   “你把我找的伴儿赶走了,很厉害。但别以为我就能让你牵着鼻子走。明白吗?”龙语捏住了袁振的下巴。   “你可有点粗鲁了。”   “你是今天才知道我粗鲁吗?”龙语笑,开了车门,“你想喝点儿什么?”   “可乐,百事的。”   “行嘞。”   “嘿,龙语。”   龙语下车没走几步,刚快到小卖店,就听到袁振喊他。   “干嘛?”   “你一点儿都不胖。”袁振笑。   “……你丫……我本来就不胖!”   “什么?”袁振并听不清。   “这会儿支使我买水,明儿陪我去图书大厦,扛书!”龙语喊,喊完回头对店主说,“一瓶儿酸梅汤,一瓶儿百事可乐。”一边掏钱他一边想:幸亏这是没让他知道自己跟任伟的事儿,要不然,不定闹成什么样儿呢。啧啧,这身吻痕可算下去了,可算踏实了。   袁振坐在车里,眼睛始终盯着龙语看。你之前跟别人胡来,我首先要怪自己。他想。为什么?因为我对你没要求。这也是他今天终于想通的。但既然,我们现在交往了,那我就坦然把要求摆给你,你必须对自己有所约束。这不是别的什么问题,是我对你算什么的问题。喝酒、赌博是劣习,但,乱性是道德问题,它可不是男人有本事有能力的体现。是你对什么都无法负责的写照。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求自己像个成熟男人。我不跟未成年人耽误工夫。 81   参加葬礼从不是什么好差事。尤其还是令一个痛恨早起的人一大早赶飞机,从北京飞到湿冷湿冷的四川,到了之后又无所事事,无所事事不说,还要认一堆素未谋面的亲戚,这个姨妈那个舅父的,一待就是枯燥的两天,最后迎来的是更枯燥的走形式撑场面的死人欢送会。哭丧的、念经的,入土为安,这是真的吗?   龙语不这么认为,至少身旁的人令他无法这么认为——耐不住法事冗长窃窃私语的中年男女、不分地点场合哭泣是特权的婴儿、表情悲痛坐姿一丝不苟但内心按捺不住盘算着遗产税的儿女……   这实际上是一出充满讽刺意味的黑色幽默。   他自己也是这其间的演员之一,过世的舅舅与他素未谋面,他今天得以坐在这里,原因很简单:母亲请求他陪同前往。他爱他母亲,于是他出席了这场隆重的葬礼。就这么简单。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会儿,五十三岁的亡故之人躺在棺木里,和尚们恪守职责永不疲惫的念着经文,职业性的老妇人用手绢盖脸伪装夸张的嚎哭,亲朋亦或好友黑压压一片“怀念”着死者……   龙语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部黑帮电影的开头——就差端枪冲进来几个流氓快快搅黄这场没意思的开场白了。   万般无聊之中,龙语侧目看向在他身侧的母亲,她的精神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套装很合体,脸庞精心修饰过,这会儿坐在那里,腰挺得很直,眼睛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前方。眼神,却是飘忽不定的:一会儿停留在舅父的遗像之上,一会儿停留在一排排的花圈之上,一会儿停留在法师的眉眼之上……   冗长的法事终于落幕,司仪上前,龙语发现一旁的母亲不见了。而当司仪说到:现在有请致词人的时候,龙语看着母亲走上了祭坛的中心。   龙语注视着她,听着她冷静、沉着、不失体面与气度的致词,忽然有股奇异的感觉:仿佛,她始终是与这个大家庭和睦共处的。   事实上,当然不是那样。   实际上,听到母亲说,她要回老家并充当一场葬礼的致词人的时候,他无比的惊讶。   她素来与他们关系交恶。这不是他一个人知道的事实,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大家庭里的每位成员、未被邀请的父亲,身为儿子不明所以的他,哪一个都知道。   想抽烟,但这时候决不能起身离席。   煎熬。   龙语相信,他所受到的煎熬与前两排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婴儿不差多少:他想抽烟,但不能抽。他想哭,但不许哭。   天知道人干嘛要弄出孩子这种东西,弄出来了又不许他们随自己所愿。龙语讨厌孩子,也从不想要孩子,这令身为Gay的他觉得特别庆幸。这二者并无必然联系,然而又是如此顺理成章。   他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至少在这个层面上相当满意:永远可以尽情的享受性爱毫无顾虑、永远不会面对尿布、成绩单、家长会,永远不会遭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苦,为别人所羁绊。   他的人生责任除了孝顺父母,再无其他。   只是,有人正试图挑战。毫无疑问,不是别人,正是说着:“我跟你来真的”那位袁振先生。   你还别说,有那么一阵子,他还真被他唬住了。他还真开始认真思考了。只是思考到最后,他不禁笑出声来: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当如何?有什么约束规范啊?领不出结婚证书、生不出孩子来,就连财政关系都没法建立起来。我的是我的,你的是你的。就像看过的那部电影,说的是一对Les,相伴近半辈子,当其中一位亡故,另一位在悲痛之余被其侄子残忍的赶出家门。   袁振的脑袋里,到底塞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想要什么?什么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正确的方向?   龙语被搅晕了。   委实是晕眩的感觉。   让我爱你吗?   那诚如你所愿,我肯定对你有感情,且,它还不浅。   让我跟你作伴吗?   那我也正跟你作伴呐。   承诺?   对什么的承诺?   像结婚誓言似的?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无论生老病死就爱你一个?   这可有点儿要了亲命了。   你想把我套进所有男人的标准模板?可那模板它跟我不合尺寸啊!   而更加令龙语不明白的是:面对这么一个要给他塞进模具里头重塑的袁振,显然任伟是更佳选择。前提条件是:想自己基本的踏实下来。这是他一脚陷入这个怪圈的原因,再没别的解释了。   对吧?   可为什么,不选任伟呢?   他与他相处理应更加融洽,任伟年轻、有活力、有才气、还算温和、愿意纵容他。他要的、与袁振要的,显然是前者更容易达成。   不带这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吧!   到底是怎么了?一道儿走下来,走的他把自己给丢了?还是袁振趁他不注意下了蛊?   袁振身上到底有什么,令他如此欲罢不能?   这问题之难以解释堪比为嘛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肛丨交,就好像他们全是同性恋似的。   想到这儿,龙语不禁笑了,想起头两天小美又找他做专栏代打,顺道儿抱怨了一下儿她老公对她屁股感兴趣的问题。刚那句话是小美的原话。   龙语解释不出来,也正如同他解释不出来自己对袁振的……姑且称之为迷恋吧。根本毫无道理。最浅显的顺边儿了不说,他的沉稳、圆滑、世故这些一切的一切本都该是他最为反感的东西。   难道是苹果吃多了想梨?      “你怎么还呆坐着?”   母亲的手搭上自己的肩,龙语一惊。   “脸上的表情还变化的那么精彩。”   “啊,我……”   “起来吧,要送你舅舅上路了。”   龙语知道这所谓“上路”的含义——送去火葬场了,要进炉儿了。   跟在母亲身后,随同在送葬队伍的尾端,龙语走到深秋与初冬交界的阳光下,站在实属陌生的这片土地上,看着灵车前头装饰的黑色花束,有些恍惚。   “还在发傻呢?”龙妈妈拧了儿子一把,“去取你租那车吧,咱们要跟上。”   “你不坐灵车?”   “嗯,不坐。”   龙语看了看母亲,走向了泊车处,也是,想来她跟他们也无话可说。龙语想,若不是亡故的舅父临终前希望他母亲来致词,他母亲是再不会踏入这个家门的。龙语边走边点燃了香烟,这根烟,他渴望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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