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29-35)作者:糖果雪山
作者:糖果雪山 第29章冷静 晚上,客户企业的谈判人员和余欢他们接头,开了个会,梳理出了这次谈判的核心问题,并明确谈判的底线条款和特别要注意事项。 第二天谈判,沈逸林为了不拖后腿,特地整饬了一番自己,西装领带,挺像样的,就是那领结——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打得什么结?”余欢问他。 “不知道啊,网上找的。”沈逸林,“好像……叫交叉结?” “你记错了吧。”余欢嘴角抽了抽。 “是吗?”沈逸林低头看了会儿,也觉得不对,解了领带重新打。 他东拉西扯,但又似乎总不得要领,余欢看不过眼,走到他身前,接过他手里的领带—— 余欢手指挟着领带折来折去,很快打出一个标准漂亮的结。 这一过程,沈逸林低头看着,试图记住——但有觉得过分复杂了一点,最后只能看着打好的领带傻笑,顺便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第一天的初步的谈判很顺利。 谈判完,余欢带沈逸林回酒店,教他整理会议纪要—— 这方面沈逸林倒是挺快的,不一会就按照余欢的要求做好了报告,开始回复起朋友圈关于早上发出去的照片的评论。 他的微信同步登陆着电脑端,打字更方便。 他一会儿回复朋友圈,一会儿打开微信对话框私聊,甚至还点开了一个视频,给镜头那边的人展示他职业装的样子。 余欢从阳台接完电话回来,正好瞥到电脑屏幕上的女人——大约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长得很是漂亮,还莫名有点眼熟。 “余律师,你回来了。”沈逸林见到余欢,连忙同镜头那边的人道,“菲菲姐,不和你说了,我该工作了。” “那下次再聊。”电话那头的人笑着说再见。 那声音,余欢听着也觉得有些耳熟。 “你朋友?”等沈逸林挂了视频,她问,疑惑自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你说菲菲姐?”沈逸林将界面切换回会议记录,“……算是朋友吧,不过更准确的说,她是我舅舅的前女友。” 他嘀咕的声音不算大。 余欢却一下子想起来了,刚才视频里那美女,正是她某次去乐尚,无意中撞见的,和高宴提分手的女人。 晚餐的时候,余欢刷到了沈逸林的朋友圈。 没有配文,只有他穿着职业装的自拍。 余欢当着沈逸林的面点了个赞,然后用一种特别“不经意”地口吻开口道:“刚才跟你视频的美女,你说是你舅舅的前女友?” “嗯。”沈逸林,“虽然他们分手了,不过菲菲姐人挺好的,我们还有保持联系。” “哦。”余欢点头,又状似八卦地继续道,“你舅舅的前女友挺漂亮啊,看起来和他挺配啊,怎么分手了?”, “不知道。”沈逸林摇头,“据说舅舅是被甩那个,可是后来外婆想撮合他们复合,舅舅好像并不怎么积极。” “你外婆撮合他们复合?”余欢眸光沉了沉,“这么说,都见过家长了?” “怎么说呢,菲菲姐是医生,是外婆先认识她,然后介绍给舅舅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见过家长了,反正家里人除了外公,都见过她的……”沈逸林回忆了着,忽然叹了口气,“其实菲菲姐人真挺好的,外婆临走前,还念叨着希望她和舅舅能复合呢,不过始终没等到,说来也挺遗憾的。” “哦……”余欢垂眸,跟着附和,“是挺遗憾的。” 可那语调,自己听着都觉言不由衷。 晚饭后回到房间,余欢忙完工作,放空的脑子又开始想到沈逸林口中的“菲菲姐”。 虽然只是瞥到几眼,但对方真的很漂亮。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微微昂起下巴,骄矜却又坦然,仿佛那种从小被宠爱到大的孩子,有一种自己足够配得上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自信。 然后不知这么的,余欢又想到了同样漂亮但稍内敛一些梁诗韵,想到高中时,托自己写情书的转校女同学…… 真要说起来,他们除了长得漂亮这个共性外,个性可谓千差万别。 高宴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这一点,高宴恐怕不会给她答案—— 就像之前,不管是她含蓄地问他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某某同学,或是直白地问他,当初是怎么追求梁诗韵的。 高宴都只是云淡风轻的带过,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 有时候余欢都忍不住想,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这么云淡风轻的出现在他口中——又或许,自己出现在他口中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也不会有人问起 这几日来的暧昧,让她错觉她和高宴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可仔细想想,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承诺。 他和她仍旧是炮友关系,他陪她做了更亲密的事,但他并没有给她那独一无二的头衔。 她还是没有资格追问他的过去,没有资格和他以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联系起来。 一想到这一点。 心仿佛被拧起了一角,生出一阵酸涩沉闷的痛。当高宴发来消息,问白天的谈判情况时,余欢躺在床上,竟一点都不想回复。 —————— 第30章反常 余欢有些反常。 明明刚出差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抵达酒店就给他分享了照片,谈判前晚还和他闲聊—— 这两天却像换了个人,回复他消息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不及时的同时,内容也变得越来越简洁和敷衍。 高宴看着他和余欢最近的对话。 第一条是昨天晚饭后,他问她谈判情况的消息,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复一句,还好。然后推说累了,要早睡,让他也早点休息。 第二条,是今天中午,他分享了他的午餐并问她吃了吗,对方只简洁回复一句吃了,便再没有下文。 第三条更离谱,傍晚的时候,他发了自己健身的视频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了,对方压根儿没回复。 吃饭?已经过了点。 洗澡?半个小时足够了。 还在忙工作?那为什么沈逸林朋友圈刚才又更新了? 高宴看着屏幕,实在想不出合理的缘由,于是退出来拨给了沈逸林。 “喂,舅舅?”沈逸林收到电话,明显有些错愕,“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这话说的。 “我就不能关心一下你?”高宴,“工作还顺利吗?” “……不太顺利。”沈逸林,“谈判过程中出了一些新的纠纷,我们可能要晚两天才回去。” “很棘手?”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症结所在,高宴问。 下一秒,沈逸林却否定道:“倒也没有。” “余律师说了,讨价还价是他们的事,我们只要对涉及法律部分的问题提供意见就好了。”他补充。 那又是为什么? 高宴刚舒展的眉头再次蹙起:“你没有给余律师添乱吧?” “没有呀,今天余律师还夸我工作完成的不错呢。” “那……你在那边吃的、住的还习惯吗?” “哈?” 这个问题比收到电话本身更让沈逸林疑惑。 要知道,他这只是出差,左右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当初——当他远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高宴可一点没有关心过他吃住方面的问题。 “……这边吃的还好吧,口味跟我们差不多,酒店环境也不错。”沈逸林如实道,犹豫了下又问,“舅舅你怎么了?” 不会像外婆一样忽然检查出什么绝症,然后忽然察觉不能只顾着工作,应该多关心家人—— “你最近做身体检查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很好。”高宴大概猜到了他不正常的脑回路,“没事早点睡,挂了。” 一通电话,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一条——余欢他们的出差时间被延长了。 可这一点,余欢并没有同他提。 是遇到了什么别的烦心的事—— 高宴猜不出头绪,决定打给余欢。 余欢躺在床上,看着高宴发来的视频。 晚上,客户单位的人拉她和沈逸林一起吃饭,她推不过对方的热情劝说,不得已喝了点酒。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人格外躁动—— 她躺在床上良久都没有睡意,于是点开了高宴发给她的视频。 视频像是教练的角度拍摄的:高宴坐在凳子上,正做哑铃推举。 他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饱满又不失美感。 不知是第几组训练了,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挂在他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与手臂共同发力的肩部肌肉、以及他饱满的胸肌。 汗珠从他密的头发中滑到鬓角,再滑落到颈侧,配合着喘息的呼吸;一呼一吸,让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爆棚的荷尔蒙。 余欢第一次发现,原来性欲是可以具体化的。 是他紧绷的唇角,是他鼓起的肌肉、是他紧咬的牙齿溢出的低喘、是他躁动的汗腺,皮肤滚烫的触感—— 余欢将手机丢到一边,陷在柔软的床被里,手不由得从睡衣下摆伸进去。 想起了从前无数个同那人缠绵的夜晚,她莹润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冰凉,模仿他的技巧和抚触,在自己逐渐升温肌肤上游移……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喂。”余欢指尖就划过屏幕,绿色的通话指示亮起。 带着一点沙哑的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在干嘛?” 老套的开头。 有人说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想你了。 但也有可能——说话人只是单纯的,懒得想一个新颖的话题开启方式罢了。 “刚陪顾问单位的人吃完饭回来。”余欢,“抱歉,下午有点忙,没注意到信息。” 抱歉? 余欢公事公办的语调,让高宴愣了一下,好一阵后才继续:“现在还忙吗?” “没有。” “那陪我说会话吧。” “说什么?” “想听你的声音,说什么都可以。” 跨越了千余公里,话筒中传来的嗓音并没有丝毫折损。 依旧低沉、性感。 余欢甚至可以想象出高宴在电话那头的样子,表情无甚变化,眼神却有一种隐隐的温柔,温柔得一如他们每一次缠绵。 房间很安静,微风从外面吹进来,夹带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 静谧的空气里,余欢发现,她其实很想念他的声音。 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再没办法用“要睡了”、“太累了”或者其他理由搪塞他挂掉电话。 第31章试探 “高宴。” 她忽然唤他的名字,把手机放在床头开了空放,身子在被子里换了个姿势。 听到那头低沉的应声,又问:“你那边天气还好吗?” “还好,你那边呢?” “也还好,就是周末可能回不去了。” “嗯,我听逸林说了。” “你呢?周末怎么过?” “陪合作商吃饭,还要去参加一个论坛……” 两人就这么聊着。 都是些琐碎的事,但高宴念诵它的性感嗓音,让余欢仿佛置身于曼妙的音乐中。 她裸露的身子在被子下轻轻扭动,手放在两腿间松松地拢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缓缓揉弄。 电话那头,高宴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被她的鼓膜接收,但渐渐的,大脑还未将它们拼凑成完整的句子,它们就又从其他什么地方漏了出去。 余欢仰陷在松软的床榻里,回应的声音越来越慢,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困了? 高宴感受到对面减慢的回复速度,刚想问,冷不丁的,听到那边滑出一声没压抑住的,短促的轻吟。 “你在干嘛?”几乎是瞬间,他的喉结跟着滑动。 “我在……跟你聊天啊。”余欢半弓起身子逐渐放松下来,半晌后才答道。 她溃散的嗓音带着不稳的喘息—— “你……”高宴可太熟悉那个声音了。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不稳。 余欢听到从话筒那头传来气息变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伸手就要掐断通话。 刚够上去,又听他问:“想我了?是吗?” 这应当是一句调情。 因为它带着微微拖长的尾音,像极了某些特殊时刻的暧昧低喃—— 但它又不全是调情,因为他没有加那个“要”字,而且在末尾还加了一恳切的问句,是吗? 是吗? 这问题的狡猾之处在于,他明明知道她想了,还要让她亲口承认。 就像他以往的种种所为——用他的绅士,用他的体贴,一点点瓦解她的防备,诱导她确定她的欲望和心意。 可等她确定了,他却仍旧迟迟不肯展露底牌。 他问她想他了吗?他呢?又是否想她,又是否在乎。 “如果我说我想你,你会过来吗?”余欢缩回手,忽然也用一种调情的语调开口道。 两地远隔近千公里,即便飞机来回,光在途中就要消耗半天时间。 “你会过来陪我过周末吗?”她反问,甚至带上了些撒娇的语调。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半晌:“你想我过去吗?” 果然,是这种含糊的回答,男人惯用的伎俩——把问题抛给对方,试图让对方先察觉到自己的无理,从而放弃。 若是以往,余欢笑笑,这事儿就揭过了。 可这次,余欢却点头:“嗯。” 从前他出长差的时候,她在空闲的假期中,也生出过想去看他的冲动。 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见他一面,缓解她的思念。 她知道她如果她开口,他大概率会负担一切费用,甚至会周到地招待她一番,让她享受一场还不错的度假或旅行。 但他们毕竟不是情侣,如果为说为见另一半舟车劳顿尚且算是浪漫,为炮友——就有些上赶着的廉价了。 “我想你过来。”余欢道。 意愿是真的。 试探也是真的。 像高宴那样的男人,对她体贴可能仅仅是因为教养;付出金钱,是因为他本就不缺;甚至他现在同她这样说着暧昧的话,也可能仅仅只是出于无聊——可如果要他在本就无甚空闲的周末添加一趟行程呢? 从前,她撞到他被分手,当她听到前女友的控诉他虽做足本分,却永远缺了一点主动和上心时——她并不能共情,甚至觉得对方多少有点任性。 但现在,她忽然就理解了那种感受。 就是那种,明明你已经沉沦,对方却仿佛随时能抽身的不甘心—— “你过来好不好?”单恋带来的酸楚给余欢难得的任性撑腰。 她不是高宴的女友,她拿不出分手这样的条件做要挟—— 他一定会觉得她疯了吧? 那正好,她也可以借此把所有自以为是的念头全部掐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把肉体交出去享受——直至她找到别的,可以同时满足她肉体需求和情感需求的亲密关系。 余欢这么想着。 心却不自觉地在对方长时间的沉默中一点点下沉。 “睡觉吧,晚安。”终于,她道。 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一夜辗转,余欢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的会议,她还是发挥出了她完美的职业素养。 等到终于结束,并整理完报告,余欢合上电脑,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同沈逸林道,“你自己去吃饭吧,我想回去先休息一会儿。” “好。”沈逸林点头,看她疲累,“我帮你打包晚饭吧。” “不用,我一会儿睡醒了,在酒店随便吃点就好。” 余欢回到酒店房间,简单冲了澡便上床睡觉。 昏昏沉沉间,手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响了好几下,她都没理,直到电话铃也锲而不舍地响起——她这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来电是高宴。 错过的几条信息也来自于他,分别是: 我到了。 定位分享。 你在哪? 还有最后一句:开门。 余欢几乎是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人,满脸地不可置信。 他怎么在这里? 他……又怎么知道她住这里? 她想问,还没问出口又觉得这些问题多余。 人是她自己叫来的。 至于他怎么找到这里——有沈逸林在,他有什么找不到的呢? 第32章纵情(H) “你真来了?怎么……昨天都不说?”将人迎进门,余欢仍有些不确定的恍惚感,仿佛尚在梦中。 “我怕赶不及。”高宴反手关上门,“想确定了再告诉你。” 他的语调很平淡,目光却是柔情的,还有点疲惫和无奈——像在纵容她反常的任性。 一瞬间,余欢忽然什么不想计较了。 余欢主动勾上高宴的脖子,让他低下来和自己接吻。 这是一个热情,且迫切的吻—— 比之前本就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吻都要热烈。 她把暗恋的不甘抛在脑后,化身勇猛的武士,在吻里冲锋陷阵,探索着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把她舌尖所到之处都烙上湿热的印记。 她吻得着迷,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在不住地升温—— 高宴有一瞬的错愕,然后丢开行李箱,回抱住她,将她往墙边带。 余欢回过神来时,腋下已经被架住—— 她被略微提起来抵在冰冷的墙,脚尖堪堪触地,上半身被走形的西装和对方的手臂禁锢着,唇舌被温柔的侵占,耳边灌满对方沉重的呼吸。 以前有过这么多次,这下子也不过是轻车熟路。 高宴轻易地便把余欢的睡衣剥光,嘴唇含着对方胸前已经挺立的地方不断吮咬。 他湿热的气流贴着颈侧颤动,黑发发梢挠着她的下巴。 余欢抽出了他束进裤子里的衬衫,凉滑的手从他后腰往里头探,绕到前方解开皮带,拉下拉链。 高宴配合地脱下了衣裤,把余欢一条腿抬起挂在自己腰间,从旁边的柜子上摸了个东西戴上,便扶着余欢的腰插了进去。 进入的时候,高宴蓄力让余欢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这场性爱,两人稍稍都有点失控。 高宴抱着余欢,将性器用力地没入余欢的身体,茎头碾过敏感的软肉,直顶得包裹着他的湿热部位不住颤抖。 余欢被笼罩在高宴的影子里,难以自持地喘息,肉穴却如饥似渴地裹着吸着他,扭动着身子竭尽所能地与他贴合,绞紧…… 湿滑的体液顺着两人的交合处淌出来,很快将两人的腿根浇湿。 余欢的身子随着越发剧烈的动作颤动,背贴着光滑的墙壁,止不住地滑落,又被高宴的大掌有力的按住。 他的手顺着余欢的腰际、大腿内侧抚过,在她颤抖着弓起身迎向他的时候用力研磨,换来一阵更为激烈的战栗。 她含着呻吟贴住他近在咫尺的嘴唇,一声声颤动送进去,惹得他埋在自己下半身的器官越发坚挺、炙热。 性器与湿热的黏膜忘我地摩擦、快感百倍十倍地增长。 很快,一股电流直穿脊背,余欢被刺激得眼角一下子通红,手臂在高宴背上仓皇地收紧,里面条件反射地绞吸—— “我站不住了……”她发抖地攀着身前人的肩膀,求他。 又湿又热的穴肉不住吸吮、蠕动,高宴花了极大力气才忍过射精的欲望,拖住她下滑的身子:“这会儿又来撒娇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是说很想我?” 余欢没有回答,只倾身去亲吻他,温热的嘴唇碰过他的额头、眼睑、鼻尖和脸颊,最后贴在他的唇上亲昵地厮磨。 那样缠绵、热情—— 她下身的小嘴儿亦同样紧窒地压挤着他,夹吸着他,绞得他几乎失了理性。 他咬牙抽出,将抱她抱到床上;下一刻,扣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然后是更加深重顶进、占有。 大幅度进出,抽到只余顶端含在里面,继而整根顶进去,每一下都侵犯得彻底—— 高宴顶在让余欢抖得咬不住声音的地方,感受着软肉紧致的收缩和挤压,撞得她的身子如风雨中的小舟般晃个不停。 被磨得熟红的穴壁不时随着抽出的动作外翻出一圈,又被捅回去。 酸胀的快感里,余欢不住地呻吟、喘息;夹杂着高宴的名字,直至—— 数次深顶后,他扳过她用力吻上,封住他即将克制不住的喘息,伏在她身上,再次将她送到高潮。 事后,余欢的头枕在浴缸边缘,脖子下垫了块毛巾,整个人有气无力地泡在水里,像一朵绽放的花,湿漉漉软绵绵,任人摆弄。 高宴站在淋浴下冲洗,光滑肌肉上不断滚落下水珠,让余欢不禁又想起他之前发的那个健身视频—— “你什么时候回去呀?”她问,试图转移注意力。 “明早7点的飞机。”高宴关了水,把沐浴露抹到身上,赤裸的身躯,每一寸肌肉下都蕴含着雄性的力量。 余欢别开眼,尽量不去瞥那胯间晃动的物事:“这么早?” “嗯。”沐浴露在高宴手上变得浑浊,他将它们抹上肩头,“中午约了合作商吃饭。” “哦……”余欢语塞,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高宴转过头:“现在可以说了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坚持地想要我过来?” 尽管那天在电话那头,余欢什么都没说,但她反常却是显而易见的。 为什么? 高宴看着余欢,等的她的回答。 余欢最终吁了口气:“那,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好。” “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第33章关系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最终,余欢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不是一个理智的问题,问了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挑破暧昧成为情侣,要么——不,他们不能做陌生人,他们有工作上的交集,低头不见,抬头见,只能尴尬地继续共事。 可这一刻,余欢就是问了。 可能是他的纵容给了她勇气,也可能是因为她厌倦了他长久以来的若即若离。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良久,她听见他反问。 为什么每次都把问题抛给她? 她当然希望是认真的关系,而不是只有肉体的联系—— 她想要那个头衔,女朋友的头衔。 她想和他光明正大地在公众场合牵手,听他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和他约会,庆祝每一个属于情人的节日…… 问题出口的那一刹那,她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他难道不明白吗? 为什么非要让她开口呢? 还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打算用什么“女朋友又如何,不过一个头衔而已,没有这个头衔,我们一样可以做更亲密的事”之类的话来搪塞。 沉默让人难堪。 余欢紧抿着唇,急促地呼吸着,眼睛忽然有些潮湿。 之前见到他那一刻窃喜,就如同他身上搓起的泡泡,轻轻一碰就消散。 “好,我知道了。”良久,她侧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 她从浴缸里起身,不顾湿淋淋一身,裹着浴巾就大步地往外走去。 她走得那样急,差一点滑到,高宴伸手扶住她,顺势一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她再次被他拉到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 她清晰地听到他叹了口气,然后用有些无奈地语气开口道:“你知道什么了?” “为什么到现在还那么不相信我?你觉得我跑这么远来,就为了和你打一炮?”他低声问道,肩膀低下来与之对视,仿佛有些疲惫。 “可……” 余欢还想说什么,下一秒,下巴就被扣住了。 后脑勺被按住了,他温热柔软的唇覆上了她的嘴唇,亲密地贴合在一起。 他轻轻扫着她的齿颚探进去,摩挲着缠绕上她的舌尖,细腻地舔舐着她的唇齿—— 这个吻和之前的吻有有些不同。 仿佛缠绵着柔软的情愫:温柔、珍惜、怜爱、占有……种种心情都试图从唇舌间传递。 余欢不自觉地攀住高宴的背脊回应起。 等到他再次松开她时,她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呼吸的气流:“知道那天在酒店,你问我会不会出席你的婚礼时,我的感受了?” “我的感受,就是你刚才的感受。”他补充。 “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然后又忽地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是说你……” “是。”他肯定地承认,“那个时候我就想,不能让你再这么装傻下去了。” “可……装傻的人明明是你。”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主动追问我,但你总是表示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没有不在乎。” 余欢想要辩解,然后又想起他们之间的诸多界限,一开始其实都是由她设下的: 比如做爱时不开灯,因为怕那些场景在脑海里被记得太过清晰; 比如不留宿,因为拥抱比做爱更能加深对一个人的依赖,同理还有亲吻—— 比如每次简洁的信息,因为怕聊天频率过高,产生恋爱的错觉。 ………… 她很少去梳理,那些混沌的,模糊又纠结的感情。 她没有勇气开口告诉他,她对他既渴望又惶恐,生怕一个越界,就会打破他们之间关系—— “所以,你是说,你喜欢我?”余欢得出推论。 “嗯。”高宴点头,没有过多花哨地补充,只眼睛温柔地注视她,仿佛在替它们的主人在无声地传递爱意。 被他那样注视着,余欢感受到自己胸腔轻轻颤动着,又开始升腾起愉悦的泡沫—— 但同时又诧异:“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第34章旧事 高宴高一那年,高程和严裕华又闹起了离婚,原因很老套,高程在外面的小三闹到了家里—— 早不是第一次了,自打高宴有记忆以来,高程在外面的女人就没断过,区别是有的安守本分,有的贪心不足。 高岚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像个侦探一样精通各种侦查手段:装成买牛奶、送报纸的上门攀谈;和同目标人物周围人混熟,打听八卦;收买高程的司机套料…… F市任何女人,只要被高岚知道和高程有一腿,不出一个月,底细绝对被高岚扒得清清楚楚。 可有什么用呢?严裕华根本不在乎。 严裕华还没有诊断出癌症前,就一个完全没有软肋的女强人,高程只要不在生意上给她添乱子,她根本不在乎他外面有人没人,有多少人—— 甚至只要小三不挑衅上门,她见了面还能心平气和地冲人笑。 高程无数次在醉酒的时候抱怨严裕华,说她就是个空芯的枕头,外面看着漂亮柔软,其实一点没给过他温暖—— 每当这时,严裕华就冷笑:你的小三们都是实心的,那你去找他们啊? 高程顿时不说话了。 是的,和外人想象不同,高家一直想要离婚的是严裕华,而一口咬定不离的是高程。 外面小三很多,高程却从没想过离婚,仿佛只要守住严裕华,他就勉强还算个事业家庭都成功的男人,小三也可以隔三差五地换一换。 两个人,一个心无旁骛地只顾生意,一个十年如一日地沾花惹草。 高宴有时候都怀疑两人真的相爱过吗? 不相爱,他们是怎么挺过那些艰难的岁月,互相扶持着将生意一点点做起来的? 若相爱,他们又这么会演变到后面的相互漠视,相看两厌,同在一个屋檐下开口就是明朝暗讽的地步? 总之,家就不是个温馨的地方,上学还好,一到节假日简直灾难: 高岚是肯定要回来的。 她说的好听,说什么父母关系不和,她这个做姐姐要给他更多温暖——实则是学了一身屠龙的本领,却苦于嫁了个二十孝好老公,无处施展——于是哪怕自己都有家庭了,还不遗余力地各种侦查高程的小三,并逮着机会就和他分享成果。 高岚一来,沈逸林必然要跟着来。 他从小在女方偏强势的家庭下长大,学得很乖巧,像个女孩子,礼貌又懂事。 但缺点也是乖巧,娇滴滴的,做什么都些畏缩,完全没有男孩子的皮实,加上他同时还继承了他妈的八卦,喜欢像个跟屁虫一样粘着人——高宴每次带他就觉得心累。 除了高岚和沈逸林,外公外婆也是要来,说什么高中阶段很关键,生怕他有一点过得不如意,影响了考大学—— 这期间要再遇上高程和严裕华回来吵一架,或者高程的小三常找上门—— 其狗血程度简直得堪比电视剧,光是想想,就够高宴头疼。 节假日,高宴能约朋友就约朋友,不能约朋友就用学习做借口,躲在学校享清净。 学校图书馆外有一荷花池,荷花池旁有一凉亭,在夏日郁郁葱葱的绿植掩映下格外幽静。 高宴某天在家里又看了一出大戏,烦躁地逃到学校,见凉亭四下无人,直接躺在那里睡一下午。 醒来时,听到有人在湖边念书。 那人正是余欢。 高宴在数学老师的办公室见过她,瘦瘦弱弱一女生,但数学格外厉害,有时数学老师自己思维短路,解不出题,就让她先做—— 高宴还曾见她帮数学老师批改作业,数学老师则在一旁念叨她,要她再努力一点,因为学校奖学金只发给年级前八名,而余欢很不幸的,正好是那第九个。 可能正是她的倒霉让他印象深刻,他站在门口,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高宴在荷花池边遇到余欢的时,她正坐在池塘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篇英语美文精选—— 老师说她英文不好,是拿不到奖学金的关键,于是,她就和英语死磕。 她英文发音稍稍有些不标准,口音也很重,但念书的感情却是很投入—— 高宴坐在凉亭里默默听她读了两篇,不觉得难受,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感。 像听相声。 那些烦着他的事情,也暂时地从他脑海里消失了。 高宴后来没事就喜欢去凉亭。 余欢的英文在她有意识的纠正下,从一开始的生硬别扭,喜感十足,到后来,变得标准而流畅—— 进步颇大。 但都能让他暂时忘了那些焦躁和烦恼。 他听得多了,对她也渐渐生出好感,仿佛她是他一位相识已久的朋友。 尤其那次暴雨送她回家后,他从数学老师那里得知,她寄住她大伯家,而她大伯家有两个聒噪小孩—— 他更是从她一到周末就和他一样赖在学校的行为里,找到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他始终没有主动找她攀谈。 谈什么呢?摒除某些共性,他们本质上是不同类型的人。他们的追求是不同的追求,他们的烦恼是不同的烦恼。 他如果同她说他有烦恼,她可能会说他饱汉不知饿汉饥。 他于是从没想过要打破什么,直到那封情书。 那封情书没有署名,但他认得她的字迹 他确定是她写的,除了字迹,还因为他亲眼见到了她在池塘边创作它的过程—— 她在池塘边念博尔赫斯的诗: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比起她略显滑稽的英文,她中文字正腔圆,配合她清冷的音色,有种莫名的魔力,仿佛一下子就能带人进入某种意境。 那天,他听她念了无数首情诗:俗套的,热烈的、别致的、高远的…… 就在他好奇到底是哪个男生那么厉害,能让她绞尽脑汁地表达爱意时—— 他收到了那封情书。 第35章不平 她怎么会给他写情书? 他们根本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但如果她和那些“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女生一样呢? 那次暴雨事件过后,在一些公共场合,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视线也会有意无意停在他身上—— 难道她真对他有意思? 那年,高宴高二,严裕华刚被确诊出癌症,家里生意不得已要更多地指望高程,而本来打算等高宴一考上大学就出国的高岚夫妇,也不得已再次搁置了移民计划—— 两个家庭都生出了新的矛盾。 日子鸡飞狗跳的,高宴根本没想过谈恋爱。 但如果对象是余欢,就算要拒绝,也应该尽量用一种柔和的方式—— 高宴这么想着,等到了情书上的地方赴约时,却见到了新来的转校生。 “情书是你写的?”高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居然有种说不清的、隐隐的失落。 “……是啊。”对方有些心虚地承认。 “是吗,写得挺用心啊。”他道,然后一阵夸赞。 对方越来越不好意思,最后坦白道:“情书是找人代笔的啦。” “但心意是真的。”她又强调,小心地注意着他的表情,“你不会是因为情书写的好才来见我的吧?” “如果我说是呢。” “哈啊……”对方有些错愕,半晌后叹了口气,“那你请我吃顿饭吧,我告诉你到底是谁写的。” 那女生虽然找了代笔,但胜在坦诚。 高宴答应。 因为请女生吃饭这一举动,高宴收到的情书越来越多。 似乎大家都怀抱着一种态度:哪怕追不到他,一起吃顿饭也是好的。 那段时间,高宴就算不开信箱,不清理抽屉,完全不理会那些信件,也会有人专门在路上拦下他,送情书或当场表白;甚至还有人将书信寄到他家里—— 时间久了,高宴也觉得烦。 “你要是不堪其扰呢,我告诉你两个方法:要么,你找个告白的女生,狠狠羞辱她一番,杀鸡儆猴;要么在跟你表白的人中找个女朋友,让她帮你挡桃花——”朋友见状,出馊主意道。 高宴没有采纳。 他虽不认为自己品德有多高尚,但也绝做不出糟践人心意或利用他人的事情。 直到林苏同他示好—— 林苏是余欢分科后的同学,也是余欢的朋友。 高宴一开始注意到林苏,纯粹是好奇,好奇余欢那样独来独往的性子,到底会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 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是林苏主动和余欢结交的—— 和余欢不一样,林苏是那种特别会来事,特别八面玲珑的一个人。 她白瘦高挑,五官在他看来最多算清秀,但因为擅长打扮,嘴甜会撒娇,在年级上竟也有不少追求者。 茶是茶了点,但余欢能有个性格互补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高宴一直这么想,直到某天,他亲眼见到林苏将余欢给她糕点丢进垃圾桶。 “苏苏,你干嘛把那谁给你的吃的扔了?” “酸不拉几的,谁爱吃啊。” “也是哦,不过,我还以为你和那谁关系很好呢。” “好?我跟她?得了吧,她那么土,谁跟她关系好。” “那你还和走那么近?” “她成绩好啊,我不主动和她走近一点,怎么能拿到她的笔记,还让她在考前帮我划重点呢。” ………… 林苏没有注意到他,就那么和她的朋友肆无忌惮地一边谈论着余欢,一边从他旁边经过。 高宴看着垃圾桶的糕点,眉头不由地蹙起,等过两天,他在打篮球,而林苏拿着水热切地望向他时,他却走到了她面前:有纸巾吗? 都说男人主动,其实女人也可以很主动。 那天,他不过微微撩了一下,后面林苏就时不时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并在他回应了两次后主动找他表白—— 而他答应了。 回想起来,他对林苏其实一点都不好。 需要的时候,拎出来当挡箭牌,不需要的时候懒得理睬——林苏其实也察觉到了他对她的不好,但虚荣作祟,她却总爱和身边人吹嘘。 甚至有次他听到他和余欢吹嘘,说他如何如何体贴—— 那个叫余欢的是你朋友吗?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啊。 于是,他故意道。 他故意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让林苏以为他在嫌弃余欢土,嫌弃余欢性格孤僻,为人怪异。 林苏一点没替“朋友”辩驳,只连忙否认,说是同学。 后来,她大概是觉得丢人,渐渐地也和余欢疏远了关系。 高中三年,林苏就这样做了高宴一年半女朋友。 毕业的时候,林苏选了外省的大学,高宴因为母亲病情加重,选了邻市的A大。 林苏得知后,跑来质问他,问他怎么没报之前说好的学校,非要和她异地;又问他知不知道异地恋多辛苦。 他只淡淡回了一句:那分手呗。 分手?林苏看着他,有些不置信,你要和我分手? 尽管一年多来,她受的待遇不算好,但她享受到的,做高宴女朋友的那份虚荣和风光却是独一无二的。 她享受那些虚无的东西,于是不可避免地对他也投入了一定感情。 骤然被分手,她整个人都懵了。 就这样你就要和我分手?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她问。 我当你是什么? 高宴好笑地看着她:那些对你好男同学和女同学呢?你又把他们的心意当什么? 什么意思?什么男同学?你吃醋? 她显然不明白他的说辞。 而他也没解释,像她当初一样,把带给他的奶茶转手便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