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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公子第十七章 误会重重

fu44.pw2014-11-07 14:06:32绝品邪少

  第十七章 误会重重

  石中英不加思索,冷冷的道:「孟耐德会答应么?」

  玄衣女格的笑道:「你去说,耐德一定会答应的,因为继承耐德的孟公主,
在我手里。」

  这话听的石中英怵然一惊,双目精芒暴射,一袭蓝衫登时鼓了起来,大喝道
:「你把她怎么了?」

  玄衣女安详的道:「石公子稍安匆躁,你看孟公主不是好好的在那里么?但
你若要妄动,那就怪不得我了。」

  右首矮树丛中,同时站起三个人,中间是孟双双,她左右是两个青衣使女,
她们一手挟持着孟双双,一手持着短剑,交叉搁在孟双双的喉咙前面。石中英纵
有通天本领,看到孟双双被他们挟待着,也投鼠忌器,不敢出手。

  玄衣女接着笑道:「石公子但请放心,我不会为难她的,只要你把口信带到
,等我们离开九里龙,我们自会把她释放,我决不食言,带你到敝教总坛去。」

  石中英怒哼道:「绑票勒索,好卑鄙的手段。」

  玄衣女笑道:「敝教要发扬光大,就得有庞大资金作后盾,再说我化了十几
年心血,监督他们采矿练金,这是天生财富,并不是孟家苗的,五库之中,我留
一库作为给他们的补偿,已经够客气了,石公子这绑票勒索四个字,我不能承认。」
说到这里,抬抬手道:「石公子,时间不早,你快去吧。」

  石中英寻思孟双双落在她手中,自己武功再高,也无法把她夺回来,还是先
通知耐德的好。心念转动,一面愤然道:「好,在下答应替你悄这个口信,但孟
公主和在下一起出来,才被你们劫待的,在下不管耐德是否答应你的勒索,口信
梢到,在下就来接人,那时际就把她释放。」

  玄衣女略为沉吟了下,点头道:「好,冲着你石公子,我答应你。」

  石中英道:「副教主说的可要算数。」

  玄衣女道:「石公子把我看成什么人?我既然答应了你,只要你口信捎到,
再回到这里来,我自会把她还给你就是了。」

  石中英看她答应的爽快,心中不禁暗暗嘀咕,忖道:「不知她其中还有什么
阴谋?」一面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玄衣女也道:「一言为定。」石中英不再说话,转身往谷外飞奔而去。

  玄衣女望着他后影,忽然轻轻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道:「可惜,此人不失
为武林中人的奇葩……」

  石中英为了孟双双落在玄衣女的手里,不得不尽快回去报情。一路施展轻功
,身若流矢,飞行的自然极快,不到盏茶工夫,便已通过隧道,掠出寒衣溪。但
见山前聚集了将有一、二百名苗子,一手执着弯月形的苗刀,一手高举火把,已
把后山包围了起来。

  石中英看的暗暗一怔,忖道:「莫非耐德已得到消息,才率人前来包围出口?」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得到密报,有人看到自己和孟双双进入天龙山隧
道。一是她已发现信天翁等人在天龙山隧道集会。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忽听身
后「嗖」的一声,射起一道火光,冲天直上。这道火花,起自身后寒衣溪,紧接
着火把闪动,从后山腰转出一队苗人,为数几乎有一百来个多。

  这些苗人一个高擎火把,手执苗刀,一个手执苗疆特制的喂毒弓箭,张弓搭
箭,对准着自己,在后山转角处,一字排开,用意自然是截断自己退路。当先两
个身穿劲装,一个手持火叉,一个手持铁掌,正是方才信天翁退出来的八个教头
中人。

  后山响箭火花方起,山前苗人登时大声呼喝着蜂拥包围上来。石中英脚下不
由一停,目光转动,但见山前苗人,共分三队。左右两边,都是张弓搭箭,缓缓
逍近,各有一名教头领队,但到了一箭来遥,便自站定,都是因为自己在他们射
程之内。

  正面一队为数不多,也在一箭来远,站停下来。在他们前面,以信天翁为首
,身后跟着天狗星钱起龙、绿袍判官司空晓,和另外两个教头。信天翁依然空着
双手,走在最先,但也只走到石中英身前两丈来远,脚下一停,冷肃的道:「姓
白的,九里龙形势天成,如今已被包围在一百张喂毒强弯之下,武功再高,山逃
不了的,依老夫相劝,你还束手就缚的好。」

  石中英道:「翁老这是什么意思?」

  信天翁道:「什么意思,你小子心里明白。」

  石中英冷笑道:「在下心里明白的很,翁老如果想知道,在下可以告诉你,
我是替贵教副教主送信去的。」

  信天翁脸色阴森,冷冷的道:「小子,你说什么?老夫一句也听不懂,告诉
你,若不是耐德要你亲口用供,你在百张强驾之下,早就成了刺猬。」

  石中英道:「那很好,在下就是赶去见耐德的。」

  信天翁道:「用不着,你先乖乖的束手就缚了再说。」

  石中英已知他是贼党,自然不会再和他客气,冷笑道:「在下没有束手就缚
的理由,何用束手就缚?在下有个要去见耐德,而且也和贵教有关,阁下最好少
逞总教头的威风,万一你们副教主怪下来,我想总教头会吃不完兜着走。」

  「站住。」信天翁怒喝道:「好小子,要不是耐德要留活口,老夫就毙了你。」

  石中英朗笑道:「耐德既然要活口,在下自己会去。」

  信天翁沉喝道:「老夫已派人向耐德报信去了,耐德自会赶来。」

  天狗星铁起龙在旁道:「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发狠,翁老何用和他多说,
依兄弟之见,先把他拿下,废了武功再说。」

  石中英今非昔比,那会把这个人放在眼里?但听说耐德就会赶来,也就懒得
和他们多说,背负双手,不予理会。天狗星钱起龙忽然欺近过来,阴笑道:「小
子,认了吧。」挥手一掌,朝石中英后心击来。

  他外号天狗星,果然身法奇快,明明直欺过来的人,一下就到了身后,这一
掌快速奇诡,自然令人防不胜防。石中英直似不觉,待得掌势快要及身,才霍地
转身去,右手一抬,单掌直竖,迎着推出。他这一下转身发掌,比天狗星钱起龙
更为快速。

  但听「拍」的一声,双掌接实,石中英依然站立不动,天狗星钱起龙却登登
的连退了四五步,只觉心头狂震,气血浮动,本来青惨惨的脸上,一片煞白,凝
立当场,缓缓闭上眼睛。显然他这一掌愉袭未成,而且伤的不轻,正在运气调息。
司空晓怕石中英追击过去,慌忙掣出判官笔,替他在边上护法。

  信天翁脸色一变,突地振臂挥了挥手,大声喝道:「大家一起上,先把这小
子拿下了。」喝声甫落,首先发难,呼的一掌,遥遥劈出,同时右手一翻,撤出
了一柄阔剑。

  他这一记劈空中,至少凝聚八成功力,掌势出手,就有一股强大的暗劲,直
向石中英身前涌来。站在他身后和两边的两个教头,一见总教头出手,也各自掣
出了兵刃,人影闪动,分占了四角方位,同时合围而上。这四个教头中,有两个
是兄弟两人,老大叫笑面鬼毛文。老二叫断头鬼毛章。这两人同样生得又矮又胖
,活像一对矮冬瓜;但他们使的兵刃,却同样是一条八尺长的铁链,

  你可别小看了这两根铁链,这可从他们师娘八仙姑的缠脚布上化出来的功夫。
据说八仙姑使出浑身解数来,手上功夫不说,光是双脚抡飞,就可飞卷出一丈多
长的两道脚布,一下子就可缠得住八九个大男人。七文,毛章虽没有他师娘八手
仙姑的本领,但凭手中两根铁练,在珠江流域,走私、贩毒,横行不法,却也无
往不利。

  另外两个教头,一个尖头尖腮的叫阴瘪鬼程完,使的是一柄铁骨悄扇,铁骨
中暗藏七十支飞针,此人心机毒恶,专门暗箭伤人。另一个叫扒灰翁傅七,使的
是一柄钉耙,原是黑道中十恶不赦的凶人,据说他为了垂涎儿媳妇美貌,居然狠
起心肠,一钉把把他儿子鲁义打成一团肉泥。这些贼党,本来都是黑道中人,目
无王法,原也不足为奇。

  闲言表过,却说笑面鬼毛文,断头鬼毛章兄弟两人齐齐大喝一声,两条八尺
长的铁链,一齐递出,宛如两条毒蛇一般,黑影一闪,分左右向石中英击了过去。
扒灰翁鲁七一柄钉耙,和阴瘪鬼程完的铁骨扇,也并不怠慢,跟着同时才出手。

  石中英早已看出他们有联手对付自己的企图,因此对方五人把自己围在中间
,联手合击,并不感到惊奇,但奇怪的是自己说出了是替他们副教主带口信给耐
德的,竟然没有一人肯。处在这样一个险恶的环境之下,石中英知道自己再说,
也没人会信,那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先胜了他们。

  心念一动,右手一探,使一招「青龙探爪」,接下信天翁的一记劈空掌,这
一瞬之间,毛文,毛章兄弟的两条铁链已然分由左右袭到。石中英左右双手连弹
,发出「嗤」「嗤」两声轻响,两条铁链,立被他指风震荡过来。

  但紧接着扒灰翁鲁七的钉把,阴瘪鬼程完的铁骨扇,也相继攻到。信天翁大
喝一声,又是一记劈空掌,遥遥击出。他是说里龙的总教头,一身所学自然高出
众人甚多,掌力雄浑挟着一片啸风之声。这时一排挡住去路,挡在石中英身后的
一队人中,领队的两个教头,也全赶了出来。

  这两人一个精干瘦小,脸如烧焦,手提火叉的叫火烧鬼辛个,另一个身材矮
胖,头大如斗,手执一只蒲扇大的铁掌,叫做大头鬼谷奇。他们和笑面鬼毛文、
断头鬼毛章、阴瘪鬼栓完,合称岭南五鬼。火烧鬼辛个、大头鬼谷奇更是一言不
发,火叉,铁掌,同时攻到了石中英的身后。

  石中英几乎是五面受敌,而这些围上来的人,武功都不弱,要和他们一招一
式的封架,双拳总究架不住人多。当下双掌护胸,一个急旋,宛如一阵旋风,从
众人围攻之中,飞旋而出。信天翁在这一掌上,用足了十成力道,他方才和石中
英对过一掌,并未试出石中英的内力,以他想来,石中英年纪不大,至少也该比
自己逊上一筹,因此他希望石中英再硬接自己一掌。

  虽然自己这一掌未必能把石中英伤在掌下,但至少可以分散他的精神,使一
翁五鬼有可乘之机,那知这一次石中英并未硬接,忽然身若旋风,从几人围攻之
中,飞旋而出。信天翁日光一注,口中轻咦了声:「魔教五遁身法。」

  手中阔剑一摆,人如天马行空,倏然直欺而上,剑光电闪,一招「拦江截斗」
,横扫过去,他剑阔如掌,长有四尺五寸,一剑出手,就剑风激荡,光如匹练,
剑势极盛。石中英倒山不敢小觑了他,身形一侧,登时响起了细长龙吟之声,一
道青虹从他怀中飞出,手上已经然了一柄三尺长剑,随手一挥,钳的一声,拍在
信天翁阔剑之上。

  信天翁自恃练剑数十年,剑上的造诣极为深厚,尤其他这柄开山剑,势沉力
猛,寻常长剑,经不起他轻轻一震。那知这回被石中英一下压在下面,竟然重逾
如山岳,那想挑的起来?不,他剑长四尺有奇,一时之间,想抽部抽不回来,心
头又惊又怒,左手抬处,又是一记劈空掌,迎面猛击过去。

  这时,扒灰翁鲁七一记倒打钉把,劈到了石中英身后,岭南五鬼也一拥而上
,扇,掌、铁链,同时夹击过来。石中英连受四面高手攻击,似亦有着应付不暇
之感,但听蓬然一声,信天翁一记劈空掌,结结实实打在他左肩之上。

  信天令心头方自一喜,定睛看去,但见石中英一身蓝衫,随着鼓起,这一掌
,只不过击在他鼓起的衣衫上。石中英已在此时,身如蛇螺,一个急旋,剑随身
转,一阵「当、当」急响,攻到他身前每一件兵刃,都被他盘剑拍了一下,急如
星火,一齐荡了开去。

  围攻上来的一翁五鬼,都挟着强大劲道,急袭而至,石中英拍的虽轻,但他
剑上凝聚的内劲,却蕴有极强的震力,一时之间,谁也收不住势,被震的往后连
退。

  石中英卓立当场,目光一惊,冷然道:「在下只是不愿伤人,诸位现在应该
明白,就凭诸位,是拦不住在下的。」

  他出手两剑,已经震慑了全场,使所有的人,纵然手中还握着兵刃,但谁也
不敢再贸然发难。信天翁真不敢相信,自己苦练了几十年的劈空掌,明明击在他
身上,竟会伤他不得?尤其他是四村总教头,当着这许多苗人面前,这脸如何丢
得起?

  当然,他怎么山不相信这年轻人一身功力,会胜得过他数十年修为?他自然
非再试上一试不可,当下手中阔剑一对比目注石中英,厉声道:「姓白的,你少
在老夫面前卖狂,咱们在剑上较量较过。」他以一柄开山剑,纵横岭南,自认为
在剑上有独到的造诣,因此指明要和石中英比剑。

  石中英傲然道:「在下有急要之事,去见耐德,你一定要比,咱门就以三招
为限,在下败了,束手就缚,在下若是胜了,你要他门让开,我答应了你们封副
教主,总得把口信捎到。」

  信天翁还未开口,瞥见站在石中英身后天狗星钱起龙已经睁开眼来,朝自己
暗暗打了个手式,心中立时会意,大笑一声道:「好,咱门就以三招为限。」话
声出口,手中阔剑,紧接着阴喝一声道:「你小心了。」

  脚下忽然左跨一步,剑尖连颤,作出正待扑进之势。天狗星铁起龙已在此时
,扬手打出一把毒沙,宛如一片暗云,脱手飞出,朝石中英身后撤去。石中英连
头也没回,光听声音,就知打来的是极为细小的暗器,他纵然武功高强,但对这
一蓬数以千百计的喂毒铁砂,却也不敢稍存轻视,双脚一顿,急急纵身跃起。

  要知他一身所学,在当今武林中,已很少有人是他对手;但他毕竟只是二十
出头的小伙子,江湖经验,总究不够。人家向你围攻,你可以朝上跃起;但人家
向你发射暗器,就不可以往上跃起,因为这样一来,就会被人当作飞靶。

  那边笑面鬼毛文毛章方才吃石中英把铁链震弹回去,差点互相砸中对方身子
,自然怀恨在心,此刻眼看天狗星打出一蓬毒砂。两人互望了一眼,各自扬手打
出三支丧门钉。石中英纵身跃起,但见一蓬毒砂,挟着细啸,从脚底飞掠而过,
洒落到一丈开外,地上登时响出了一在阵洒洒之声,同时也冒出无数袅袅黑烟。

  这下不由激起石中英的怒火,想道:「这等万恶歹徒,自己实在用不着对他
们客气。」心中不由动了杀机,正待飞身扑去,先行杀一,两个,挫挫敌人的气
焰。就在他心念转动,身子还未落地,毛氏二鬼的六支丧门钉,分为左右两个「
品」字形,电射袭到。

  石中英大喝一声,身在半空,右手长剑一挥,划直敢一圈剑光,但听一阵叮
叮轻响,六枚丧门钉,一齐被他剑尖吸注,人也随着飞落地面。信天翁翁天信手
执开山阔剑,功凝全身,目光炯炯,剑尖一直对来着石中英,伺机待发。

  此时一见石中英飞射落地,没待他站稳,口中阴喝一声:「这是第一招。」
身形一闪而至,剑使「怒海翻洒」,一片寒光,势若惊涛,横扫过去。

  一个纵身跃起的人,到了翻落地面这时,已成强署之未,苦要再踊身跃起,
至少脚尖总得在地上点一点,在这时候袭击下盘,虽是居心阴狠,但可说十拿九
稳。信天翁就是在等机会,这一剑要是给他得手,石中英双脚非被齐膝削断不可。

  石中英自然不会上他的当,身形要落未落,突然吸了口气,一个人又忽地直
拔而上,升起两丈来高。信天翁一剑扫空,阴瘪鬼程完铁骨招扇一指,七十二支
飞针。化作一蓬蓝芒,像扇面盘洒开,朝上打去。笑面鬼毛章扬手又打出六枚丧
门钉,大头鬼谷奇手举铁掌。悄悄跟了过来,仰首望着石中英身子,看他飘落何
处?

  石中英心头大怒,左手往下一拍,打出一股内力,人却疾如流矢一般,朝阴
瘪鬼程完飞扑过去。那一蓬飞针,吃他掌风击散,像一蓬细雨,四散飞洒。站在
较近的人,纷纷闪身躲避。石中英人如电射,一下落到阴瘪鬼程完面前,长剑一
指喝道:「今晚我本来不想伤人,但你暗箭偷袭,存心毒辣,手段卑鄙,看来饶
你不得。」阴瘪鬼程完心知自己无能接他剑势,急急纵身后跃。

  石中英冷笑道:「石某手下,你还逃不出去。」正待发剑,突觉身后劲风直
逼而来,他连头也没回,一招「龙尾挥风」剑光一闪,朝后削去。

  那跟踪袭来的,正是大头鬼谷奇。他仰首仁立,就是为了等候石中英下落,
石中英朝阴瘪鬼程完追去,他也从身后跟了过来,蒲扇般的铁掌,直叩石中英后
脑。在他想来,自己袭到身后,石中英必然会回过头来,那知石中英连头也没回
,反手一剑削了过来。

  大头鬼谷奇这双铁掌大如薄扇,手臂足有四尺多长,重达六十余斤,可说是
一件重兵器,他见石中英反剑削来,正中下怀,右臂用力,加速直捣过去。双方
势道本急,剑光乍闪,但听「咯」的一声,剑锋齐掌削过,大头鬼谷奇只觉手上
一轻,一只精钢铸制的铁常,已被石中英齐腕削断,断掌之中,飞洒出一莲黑烟
,飞散开来。

  这蓬毒烟,正是大头鬼谷奇暗藏在铁中之中的毒粉,他可以在和人动手之际
,暗暗扣动机簧,使对方在不知不觉中,中毒昏迷,失去抵抗,但这回对石中英
可失去了效用,那是冈为石中英并没转过身来,和他对面动手。而且这一招「龙
尾挥风」,只是随手往后挥出,盘漓剑挥出之后,人已电射般朝阴瘪鬼程完追了
过去。

  铁掌堕地,洒出一大莲黑烟之时,石中英早已追到阴瘪身后,剑光一闪,立
时响起了一声惨叫。阴瘪鬼程完一条右臂,齐肩斩落,血洒一地,掉在地上的一
条手臂,还在不停的颤动。他平日贯以暗剑伤人,阴损毒辣,这回被石中英削断
右肩,也可说也就得的报应,在恶贯尚未满盈之前,这只能算得给他一个瞥告而
已。

  石中英身如飘风,足不沾地,一个转身,直向笑面鬼七文、断头鬼毛章两人
欺去,长剑一指,冷然喝道:「两次用暗器偷袭石某,就是你们吧?」

  毛氏兄弟要退已是不及,两人不约而同的一声吆喝,两条铁链幻起一片链影
,横击过来。石中英冷笑一声,长剑扬起,剑芒飞洒,「咯」「咯」两声,两条
八尺长的铁链,同时齐中截断。在这一瞬间,石中英陡然欺身而上,剑光再闪,
惨曝随着响起,笑面鬼毛文,断头鬼毛章两只擅发暗器的左手,已经齐腕削断,
鲜血洒落一地。

  信天翁眼看他连伤三人,心头愤怒已极,突然纵身一跃,抢身石中英面前,
凛然道:「姓石的,你手段果然毒辣的很。」

  石中英目光精芒闪动,冷笑一声道:「你们手段不毒辣?」

  信天翁阔剑一横,功凝右腕,喝道:「咱们约好三招分胜负,阁下却舍了翁
某,连续伤人,这算那门子英雄。」

  石中英剑眉桃动,冷然道:「对付你们这些匪徒,本来不用讲什么江湖过节
,在下因和你们副教主有约在先,才剑留情,真要惹怒了在下,凭你们这些狐群
狗党,江湖败类,莫怪我痛下杀手。」他说的声色俱厉,目中凌威逼人。

  信天翁心头一凛,握着阔剑的手掌,感到微微颤动,正因他心生怯意,不得
不抢先出手,口中大喝一声,右手凝聚功力的阔剑,先发制人,猛然朝前推去。
这是他毕生功力所聚的一击,一剑推出,立时有一股逼人的剑气,激荡成风,嘶
然迸发,布满了森寒耀目光华的阔剑,临负暴长,像匹练般朝石中英卷过去。

  直至此时,信天翁才使出了他真正的看家本领,同时也显出他这柄阔剑的威
力来。石中英目光冷峻,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对方这一剑的来势,挥手之间,也飞
出一道青蒙蒙的剑光,迎击而出。两人这一剑并无奇幻的剑势,只是横推直劈,
招式简单,正因招式简单,也愈见威厉无比。

  双剑自然很快就交击上了,但听一声惊人心魄的呛然龙吟,两道剑光,同时
倏然隐去。石中英长剑平胸,倒也看不出什么。但对面的信天翁却不同了,他一
袭长衫,不住的飘动,显得胸口有些起伏。尤其他手中那柄四尺五寸长的阔剑,
剑尖被削:断了三四寸长一截,本来凌形的剑尖,此时已经变成了平头。

  信天翁一击后退,便已发觉开山剑被对方截断,心头惊怒交集,口中又是一
声大喝,左手箕张,凌空抓去,五道强大的暗劲,由指尖上透射而出。罩向石中
英。石中英冷笑一声,正待发掌。突听一个苍劲的喝声传了过来,「大家住手,
耐德来了。」

  信天翁这一记「天龙爪」,劲气十足,也是他一直不肯轻易施展的绝学,如
果不是石中英削断他的开山剑、不到最后关头,他还是不会使出来的。他爪势甫
发,就听到喝声「耐德来了」,当下微一吸气,,五指一招,硬把击出的爪风收
了回去,他还是秘技自珍,不肯让大家看到他「天龙爪」的秘密。

  这声喝声,石中英一听就知是夏子清的声音,急忙回头看去。但见山前围着
的苗人,此刻早已纷纷让开,中间留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当先开路的两人,正
是身穿夏布长衫,瘦削脸,酒糟鼻,夏子清,另外一个则是货郎张正林,两人后
面,紧跟着孟耐德。

  她本来白皙慈祥的脸上,此刻满布凶戾之气,手提着青钢剑,走在最前面。
她身后则是手持钢叉的孟族长,和娇若春花的公主孟双双。最后还有四个苗妇,
山各自手仗兵刃,神情肃穆,敢情是耐德身边的待卫。石中英看到耐德身后跟一
个孟双双,心头不觉惊然一怔。

  孟双双和自己同入天龙隧道,被贼党副教主玄衣女所执,留下人质,自己是
赶来报讯的。玄衣女不可能在自己走后,就会释放孟双双。孟双双更不可能在自
己走后,一个人逃出来而且天龙隧道,只有一个出入口,就算她逃出来、也该先
经过这里,不会从村子里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眼前这孟双双是贼党假扮的。
反正以伪乱真,是贼党惯使的技俩。

  不错玄衣女会在石屋前面的草坪上,个别和夏子清、信天翁、张正林三人,
以「传音入密」指示机宜,可能就和此事有关。他们既已有人假冒了孟双双,那
么玄衣女要自己送口信给耐德,也是假的了,这中间莫非另有什么阴谋不成?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孟耐德已经一下冲到他面前,厉声喝道:「姓白的小
子,你到九里龙来,孟家对你待若上宾,视同娇客,你居然存心叵测,出手毒辣
,你简直不是人,我今天不手刃来这恶贼,挖出心肝,剁成肉泥,难雪我心头之
恨。」口中说着,右腕一抬,青钢剑一招「毒蛇出洞」,朝石中英当胸直击过来。

  石中英看她神色狞厉,心间已经感觉有些不对,不用说,那自然是假孟双双
在她面前,说了自己许多挑拨离间的话,才使她气成这个样子。及等听完了孟耐
德的话,心头更是一怔,暗道:「自己和她并无深仇大恨,她怎么会有这洋的口
气,好像非把自己置之死地不可。」

  心念一动,身形斜退半步,盘蜗剑朝前轻轻一拨,压注了孟耐德的剑势,抬
目道:「耐德请住手,在下自问并无开罪之处,耐德好像对在下有极大的误会…
…」

  「误会。」孟耐德尖厉的喝道:「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还想抵赖?看
剑。」突然抽回长剑,又是一剑,急刺而出。这时孟族长也手提钢叉,像凶神恶
煞般巡了过来。

  「不共戴天之仇。」石中英听的一惊,急急举起剑架注,说道:「耐德且慢
动手,就算在下有何开罪之处,你也得听在下把话说清楚了。」

  孟耐德一下抽回长剑,切齿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要我来说么?」剑
发如风,一连刺出三剑。

  这三剑还完全是拼命的急攻招法,剑光连闪,煞是凌厉。石中英既未还手,
也未封架,只是身形左右偏侧,使已避过对方急攻猛刺的三剑,每一剑几乎都是
从他胸胁之间贴身刺过,凡是连他衣衫都未沾上一点。石中英接连让过三剑,大
声道:「耐德可否暂且停手?」

  孟耐德愤愤的道:「你还有何说?」

  石中英道:「方才耐德说在下自己做的事,自己应该明白,但在下并未做出
什么事来,耐德不说,在下如何明白?」

  孟耐德一脸俱是怒容,厉笑道:「好,我告诉你,今晚你和孟双双本是去前
山跳月的,但你们到半途,却诡称有事,要双双在茶前大石上等你,你却乘机偷
上鬼庙,救出被囚禁的同党,还杀死了庙中三名守庙护法……」

  石中英听得心头一沉;问道:「耐德这是听什么人说的?」

  孟耐德厉声道:「四个守庙护法,还有一个未死,逃下山来报讯,你为了杀
人灭口,一直追到村中,那护法正在向我娘报告经过,你居然狠起心肠,使用黄
蜂针,连老耐德一起射杀,才逃入天龙谷去,你说,你该不该死?」说完,又是
一剑刺了过来。

  孟族长在耐德说话之时,已经抢到了石中英身后,同时在喝一声,抡起钢叉
,觑准石中英后心,就是一叉。石中英听完孟耐德的话,心头登时明白过来,这
是贼人安排好的毒计。他们一定有人假扮自己,先上鬼母庙杀人,再刺杀老耐德
,藉以桃起孟耐德和自己的仇恨,而且这仇恨也同样记到了护剑会的帐上,真是
狠毒已极。

  最毒辣的一着,他们又制造出一个假孟双双,跟在耐德身边,随时可以怂恿
左右她娘的行动,甚至在天龙谷的所见所闻,就是向孟耐德说出,也难以使相信
,这真是百口莫辩。

  石中英心念转动之际,左手往后一丢,一下抓往了孟族长刺到手心的叉刀,
右手食指中两指一夹,同时夹住了孟耐德刺到前胸的剑尖,目光一抬,直注孟耐
德,徐徐说道:「二位可否慢点动手,请听在下一言。」他不待耐德开口,接道
:「纵然在下说出来了,耐德也未必会信,但在下却非说不可。」

  孟耐德长剑被石中英两个指头夹住,但却无法挣动分毫,脸上神色更是激愤
,尖厉的道:「你不用多说,我都已知道,你叫石中英,是护剑会的人,你们觊
觎九里龙的金沙,因此一再找上九里龙来……」

  「不错,在下是石中英。」石中英依然徐徐的道:「但耐德只说对了一半,
护剑会是主持江湖正义,阻江湖邪恶活动的组织,并未觊觎过九里龙一粒金沙,
这是某一个邪恶组织恶意中伤,在下就是奉命调查此一邪恶组织来的。」

  夏子清呵呵笑道:「少年人,你私闯鬼母庙,杀害老耐德,这是事实,而且
耐德亲自从你包裹中搜出了一支黄蜂针筒,人证物证俱在,你狡赖又有何用?」

  石中英冷笑一声道:「在下和耐德说话,阁下最好免开尊口。」说完,依然
面向孟耐德道:「在下方才说过,我纵然说出来了,耐德也未必会信,但在下希
望耐德听在下说完。」

  孟耐德看了他一眼,哼道:「好,你既然承认是护剑会的人,应该取下面具
,先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目。」

  石中英两手四个指头一松,放开叉、剑,说道:「在下脸上确实易容而来,
但并非戴了面具。」说话之时,果然探怀取出一颗洗容药丸,在左掌滚动了几下
,往面上擦去。

  孟族长一向自诩大力,他那柄钢叉,就有六十斤重,被石中英两个指头轻轻
一夹,竟然丝毫抽动不得,心中自然大不甘心。此时眼看石中英双手往脸上擦去
,那有错过机会,口中大喝一声,右腕一送,钢叉直刺石中英右腰。

  这回,石中英双手搓拭着面孔,自然毫无戒备,也并未躲闪。孟族长这一叉
,来势何等劲急,但就在钢叉刺上石中英青衫之时,但觉对方一件长衫,突然鼓
了起来,钢叉就像刺在一堆气体之上,不但无处着力,而且还隐含反弹之力,刺
去的钢叉突然一震,朝旁滑出。

  孟族长一时那想收得住势,脚下一个踉跄,朝前冲出去三四步之多。这下直
看得夏子清。信天翁脸色剧变,他们知道石中英一身武功,极为高强,但谁也想
不到他轻轻年纪,居然练成了玄门「护身气功」。石中英依然若无其事,双手脸
上一阵搓动之后,缓缓放开了手掌。

  在一两百丈火把照耀之下,石中英化名白士英,本来是一个脸色黝黑的精壮
少年,这回洗去了易容药物。就变成玉面朱唇的翩翩佳公子。孟耐德看了他一眼
,心中暗暗叹息,他本来应该是双双最理想的情郎,可惜如今却变成了生死仇人。

  假孟双双睁大了一双清水般的大眼,望着石中英,同样感到心头小鹿,一阵
跳跃。「石中英」三个字,她早已就听人说过,但石中英本人,她还是今晚第一
次看到。任何一个少女,对异性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敏感,她不自觉的两颊有
些发烧,只是用编贝般的牙齿,轻轻咬着朱唇,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孟耐德道:「你要说什么,那就说吧。」

  石中英潇洒一笑道:「在下要说的也就是今晚之事,本来在下听说鬼母庙囚
禁着一个护剑会的人,就想上去瞧瞧,这个假冒护剑会的人究竟是何来历。但在
下听公主说起天龙山有一处隧道,乃是贵寨的禁地,平日不准任何人入内,因此
想到可能就被某一邪恶组织利用,作为巢穴,因此在下和公主商量,想进去一探
……」

  孟耐德怒声道:「真是鬼话连篇,你要双双在寨前大石上等你,你一个人偷
偷潜上鬼母庙,几时和双双商量过来?要是你和双双商量了,双双一点都不知道?」

  石中英笑道:「耐德方才答应过在下,不管你是否相信,也总得让在下把话
说完。」

  话声甫落,突听假孟双双冷笑一声,一下欺到了石中英面前,说道:「你什
么时候和我说过,要到天龙谷里面去?」

  她这下欺到石中英前面,两人之间,几乎只有三四尺距离,忽然压低声音说
道:「今晚对你大大的不利,你武功再高,也难以脱困,只有扣住我的脉门,才
能镇住双方的人。」

  石中英听的不觉一怔,她此一举动,实在大出人意外,目注假孟双双,低低
的道:「姑娘……」

  假孟双双急道:「时间稍纵即逝,你会后悔莫及。」

  他们声音说的极低,是以连站的较近的孟耐德也并未听到。石中英心中虽是
犹豫未决,但形势确如她所说,今晚之局,要让孟耐德相信自己说的话,自然先
得制往此女不可,自己方才确实早有此意,心念一动,口中冷笑一声道:「姑娘
装的很像。」右腕一抬,朝她脉腕上抓去。

  假孟双双惊啊一声,右腕一缩,左手迅快切出一掌。但石中英出手何等神速
,身形微侧,避开了她左手切出的掌势,右手已经扣住了假孟双双右腕。这下看
的在场之人,大吃一惊,夏子清,信天翁身如灰鹤,同时急扑而起,一左一右掠
了过来。

  孟耐德长剑一颤,厉声道:「放手,你不许伤我女儿。」

  石中英右手轻轻一带,面向飞扑来的夏子清,信天翁两人,冷喝道:「你门
给我退下去。」

  假孟双双故意「啊」了一声道:「你扣得轻一点。」其实石中英扣着她手腕
,并未十分用劲。

  石中英喝道:「你们退是不退?」夏子清,信天翁互望了一眼,只得往后跃
退。

  孟耐德眼看女儿落在石中英手中,心中更是急怒交加,沉喝道:「你快放开
她。」

  石中英淡然一笑道:「耐德放心,在下不会伤到她的,为了要救令媛,在下
不得不先把她拿住。」

  孟耐德道:「你救什么?」

  石中英道:「因为她并不是令媛,令媛已落在一个叫玄衣女的贼党手中。」

  孟耐德怒声道:「你胡说,他明明就是双双。」

  石中英道:「在下没有洗去易容药物之前,耐德也并没有看出在下的真面目
来。」

  孟耐德疑信参半,问道:「你说她不是双双,有何证据?」石中英看了夏子
清,信天翁等人一眼,正待开口。

  只听假孟双双低低的道:「你目前不能说出他们这些人来,一旦说穿了,孟
耐德就控制不住他门,事情就会弄糟。」

  石中英觉得此女十分机警,但她说得倒也有理,这就缓缓吸了口气,说道:
「耐德请听在说下去,在下和公主商量之后,就决定冒险进入天龙谷去。」在他
说话之时,夏子清,信天翁,张正林以及钱起龙,司空晓等人,个个神色凝重,
缓缓的围了上来。

  石中英目光一瞥,发现他们不仅围了自己,而且连孟耐德、孟族长都一起围
在里面,心头不觉暗暗一凛,忖道:「看来假孟双双说的不错,自己一旦揭穿了
他门身份,可能立时激起一场很大的变乱。」

  孟耐德看看假孟双双,问道:「你进去了没有?」

  石中英接着道:「在下和公主都进去。」

  孟耐德不信的道:「你们如何进去的?」

  石中英道:「在下出手点住了守关的人,才能通过,结果在谷底一间石屋中
,果然给在下发现一个身穿玄衣的妇人,和她四个使女……」

  孟耐德惊异的道:「那是什么人?」

  石中英道:「当时在下和公主隐身在一排矮树后面,但那玄衣妇人武功极高
,已然发现有人躲在附近,要在下出去,在下怕万一动起手来,公主可能不是她
们对手,因此就一个人挺身而出……」

  孟耐德道:「你看清她面貌了,她是什么人?」

  石中英道:「没有,她以黑纱蒙脸,自称副教主玄衣女。」他略去了前面夏
子清,信天翁等人参见副教主的一段,但把后面的一段,一字不漏,说了出来,
一直说到自己回出天龙谷,就被众人围攻为止。

  孟耐德脸上神情紧张,急急问道:「你说双双被那个玄衣女留作了人质?那
么……」她看看假孟双双,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石中英道:「这是贼党的阴谋,有人假扮了在下,刺死老耐德,作为嫁祸之
计,耐德可以不信在下的话,但只要褐穿这位姑娘的假扮了令媛,此一阴谋,就
可不攻自破。」

  夏子清、信天翁等人因孟双双被石中英扣住了手腕,一时之间,似乎投鼠忌
器,大家都感到手足无措,所幸石中英并未说出他们在天龙谷集会之事,是以一
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孟耐德点头道:「只要证实她不是双双,你说的话,我
自然相信了。」

  「多谢耐德。」石中英回头朝假孟双双道:「姑娘已经落到石某手中,那就
不用再装作下去了,你要自己把面具取下来?还是要在下代劳?」

  假孟双双哼了一声,恨恨的道:「石中英,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在我手里的。」

  石中英淡然一笑道:「那是以后的事。」

  假孟双双道,「好。」「好」字出口,左手抬处,果然从她脸上,揭下一张
人皮面具。火把照耀之下,但见假孟双双揭下面具之后,依然是一个面貌娟好,
眉目如画的少女,年龄也和孟双双相仿,只是凤目带煞,隐含怨怒之色。

  孟耐德失声道:「你果然不是双双,是你杀了老耐德。」手中长剑一举要待
刺去。夏子清、信天翁等人看的神情一紧。

  石中英慌忙拦道:「耐德不能伤她。」

  孟耐德道:「为什么?」

  石中英道:「公主被玄衣女所擒,留作人质,现在咱们也擒住了这位姑娘,
正好互相交换把公主救出来。」

  孟耐德道:「好,咱们这就进去。」一面回头朝信天翁道:「翁老,你门随
我进去。」

  石中英连忙摇手道:「耐德,人去多了,没有用,在下之意,不如仍由在下
押着这位姑娘进去,先把公主救出来了再说。」

  现在他说什么,孟耐德自然言听计从,这就点点头道:「也好,那么翁老,
咱们率人守注出口,别让里面的人逃跑了。」

  信天翁答应一声,选了夏子清、扒灰翁各七、张正林、天狗星钱起龙,绿袍
判官司空晓等五人,随孟耐德同往,其余的人,且各自回去。石中英一手依然扣
着假孟双双的玉腕,说道:「事不宜迟,在下就进去。」

  孟耐德不放心的道:「你一个人进去……」

  石中英爽朗的笑了笑道:「在下有人质在手,玄衣女决不会冒失动手,这一
点耐德只管放心。」说到这里,目光一溜假孟双双,说道:「姑娘,咱们走吧。」
他扣着她手腕,大步朝山后走去。

  假孟双双被他扣着手腕,自然得跟着他走,而且还得并肩同行。信天翁,夏
子清和扒灰翁鲁七三人,在贼党之中,身份较高,在孟家寨中也同样的身份较高。
信天翁是孟家苗的总教头,扒灰翁是副总教头。

  夏子清的身份,比信天翁还高,十年前他当总教的时候,信天翁还是他副手
,后来他不干了,才由信天翁迁升,如今他虽然没有正式职务,但一年之中,九
里龙总得来上一趟,来了就要住了一二月才走。他是贼党总坛的联络人员使者,
每次来,当然都是传达教主的命令来的。

  他们三人眼看副教主交代下来的任务,被石中英轻易破坏,而且他一直扣着
假孟双双的手腕不放,他门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贸然出手。因为他们都奉派在孟
家苗担任教头的,没有上面的指示,不好暴露身份,一旦露出身份,就无法再在
九里龙耽下去,因此夏子清主持要大家不可轻举妄动。

  大家只好眼睁睁的看石中英扣着假孟双双离开,孟耐德,孟族长率同夏子清
、信天翁等人,带了三十名村中最彪悍,武功最好的少壮汉子,手持火把,紧随
石中英,假孟双双两人身后,到了隧道入口,便自停住,由石中英带着孟双双进
入隧道而去。

  穿行在黝黑漫长的隧道中,假孟双双忽然娇柔的道:「石公子,你现在可以
放开手了吧?」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是扣的很轻么?」

  假孟双双道:「这和轻重无关,一直被你扣着手腕,你知道有多憋扭?」

  石中英道:「这就奇了,方才不是你自己要我扣住你手腕的么」

  假孟双双道:「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方才我是一时情急,为了救你……」

  「救我?」石中英道:「就凭信天翁这几个人,在下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假孟双双气的轻哼一声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但夏子清是咱们教中列
为第二等武功的人,一身所学,远在信天翁之上……」

  石中英道:「这么说,在下方才应该斗他一个才行。」

  假孟双双披披嘴道:「今晚你不会有什么机会的。」

  石中英依然扣着她的手腕没放,不,应该是握着她玉腕,问道:「姑娘此话
怎说?」

  假孟双双道:「夏子清、张正林师徒两人身上,都带着温家的「迷迭香」。
方才幸亏孟耐德和你站得很近,他们无法施用迷香,这种「迷迭香」只要闻上一
点,立时会迷昏过去,只要你昏倒地上,不被孟耐德刺上几个窟窿才怪。」

  石中英道:「这么说,在下应该感谢姑娘才是。」

  「谁要你谢来了?」假孟双双脸上有些飞红,说道:「你还不放我么?」

  石中英道:「在下此时如果放开了姑娘,一出山洞,依然要扣着姑娘而行,
不然,万一让玄衣女看到了,对姑娘实有未便,姑娘还是暂时忍耐些吧?」

  假孟双双打鼻吼里轻轻哼一声道:「你要扣只管扣着好。」说话之时,但见
前面可看到透进来的天光,隧道已经到了尽头。假孟双双忽然脚下一停,说道:
「石公子,你停一停。」

  石中英依言停住,问道:「姑娘有什么事?」

  假孟双双黑暗之中,双目发射出万缕情丝,凝注着石中英,幽幽的道:「石
公子,你把我换回孟双双,我们就要分手了,以后,你会不会想起我?」

  石中英道:「姑娘今晚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然,在下背着黑锅,百口莫辩,
姑娘这份盛情,在下自然永远不会忘记的。」

  「真的?」假孟双双盈盈眼波中,射出一丝喜悦之色,接着说道:「那你为
什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石中英目能夜视,自然看到她眼中的情意,心头微凛,一面说道:「在下正
想请教。」

  假孟双双披了披嘴角,还是低低的道:「我叫封君萍。」

  石中英突然想玄衣女曾告诉过自己:「我叫玄衣女,姓封,这样够了吧?」
玄衣女姓封,她也姓封。他目光注视着封君萍,说道:「你是副教主玄衣女的…
…」

  封君萍(假孟双双)点点头道:「原来娘已经告诉过你,是的,她就是我娘。」
说到这里,一颗头不觉缓缓垂了下去,低低的道:「本来这是教主的训令,由我
假扮孟双双,利用孟家苗向护剑会寻仇,掀起江湖上一场血雨腥风,当然,第一
个牺牲的就是你石公子……」

  「但当我看到石公子一表人材,武功又高,正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全材,我
一时心有不忍,才要公子扣住我手腕,只有扣住我,才能镇住他们两方的人,也
只有揭穿我是假孟双双的,才能洗脱你石公子冤曲,为了你,我不顾一切,甚至
连教主交下来的计划都破坏了……」

  「石公子,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能帮助你的只有这一点力量,我门又站在
对敌的立场,我娘是副教主,我不会背叛娘,背叛本教,去投入护剑会,你更不
会因我是封君萍,就改变初衷,投入本教来,我们生成只有分离,不会有聚首的
一天,今晚一见,空留满怀愁思,这叫做相见争似不见,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人
,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说到这里,一双明媚的秀目之中,忽然滚下了两行泪珠,口中缨宁一声,
扑入了石中英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她这番话,等于剖心示爱,说得情意缠绵
,而且义出自一个娇美柔媚的少女之口,不觉听得石中英心施动摇,正待安慰她
几句,那知封君萍竟然不容他开口,一下就投入怀中,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已经
紧紧贴住了他的胸膛,急促的呼吸,带动着两颗心猛烈的跳跃在一起。

  石中英情不自禁,双手轻轻抱着她玲珑的娇躯,一颗心飘荡的几乎把持不住
,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说道:「封姑娘,我很感檄你……」他两片炽热的嘴唇,
一下覆合在她樱唇之上,舌尖也跟着游了过去,她感到昏眩、窒息、从心头升起
甜蜜,甜意布满整个躯体,也起了轻微的颤抖,于是环着他的双手也抱得更紧。
他脸颊如火,右手缓缓试探着伸进衣衫,游移到丰满的双峰之间。

  封君萍她颤栗的低低的叫了声:「不……」轻轻把他推开。石中英蓦然从贪
婪恣意的境界中惊醒过来,胀红了脸,赧然道:「对不起。」

  封君萍粉脸红得像大红缎子一般,柔声道:「石公子……我……不是……」

  「不是什么?」封君萍羞涩得说不出口来,但她又紧紧的抱着他,滚烫的粉
脸贴着他脸颊,幽幽的道:「石公子……我心里……早已是你的人了……但……
但……不能……这样……」

  石中英道:「封姑娘,我知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又吻住了她的
嘴唇。她没有再把他推开,任由他温存了一回。石中英头脑一阵昏眩,脚下跟跄
往前冲了一步。

  封君萍在意乱情迷中,忽然警觉,含羞问道:「你怎么啦?」

  石中英同样胀红了脸,微微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头昏。」

  封君萍把心都交给他了,自然对他十分关心,这就低低的道:「也许这里太
闷气了,快出去让清风吹上一吹就好。」石中英确实感到呼吸迫促,需要新鲜空
气,这就点点头,相皆走出隧道。石中英仰首向天,深深吸了口气,果觉得胸腹
间好像舒畅了些。

  封君萍偏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石中英道:「好多了。」

  封君萍粉脸微酪,抿抿嘴笑道:「你方才心跳得好厉害。」

  石中英诚挚的道:「姑娘对在下这番情意,在下自会永铭勿忘。」

  封君萍伸过手来,低低的道:「快扣着我的手腕,咱们该走了。」石中英依
言扣着她脉门,一路朝谷底奔去。

  一会工夫,已经奔近谷底,石中英走到石屋前面的草坪中间,便自停住,举
目望去,但见石屋中静悄悄的,既无灯火,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他一手扣着封君
萍手腕功行全身,凝声说道:「封副教主,在下替你捎到口信,回来覆命了。」
石屋中还是没有声音。

  石中英提高声音,说道:「封副教主,在下石中英求见。」这句话,他以内
功送去,就算是隔着再远,也可以听到,但石屋中依然没回答。

  封君萍悄声道:「看来我娘已经走了。」

  石中英一怔道,「她们会到那里去了?」

  封君萍道:「这一座死谷,如果没有一条通路,万一被苗婆子发觉,只要守
住出口,就算你武功再高,也得在里面活活饿死。」

  石中英点点头道:「这么说,这里有一条秘道,一直通向山外了。」

  封君萍嫣然一笑:「是啊,我们快走。」

  石中英道:「在下总应该到石屋里去看看再走。」

  封君萍道:「你不相信我?」

  石中英笑了笑道:「姑娘说的,在下自然相信,只是副教主的言行,在下可
不敢相信。」

  封君萍道:「那就进去看看好了,免得怀疑我也在骗你。」当下就拉着石中
英朝石屋中走去。石屋一共三间,里面当然没有人。封君萍回眸一笑道:「我没
骗你吧?」

  石中英道:「她把孟双双也带走了。」

  封君萍道:「有我代替了她,娘自然非把她带走不可。」说到这里,不觉轻
轻哼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很惦记她。」

  石中英道:「孟双双是和在下一起入谷,才被令堂所执,在道义上在下有援
救她脱险的责任,你看令堂会不会回到总坛去了?」

  封君萍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石中英道:「那你知不知道总坛在那里?」

  封君萍道:「我真的不知道,大概除了娘,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总坛所在,
就像信天翁他们,都不会知道。」她看了石中英一眼,徐徐说道:「我听娘说,
总坛里奇才异能之士甚多,你纵有一身绝顶武技,只怕是去得回不得,依我相劝
,你一个人不可能去闯龙潭虎穴。」

  石中英道:「就算它是龙潭虎穴,在下也非去闯它一闯不可。」

  封君萍披披嘴道:「为了孟双双,你甘愿去冒九死一生的危险?」

  石中英道:「姑娘错了,在下不远千里闯关,找到九里龙来,岂是为了孟双
双么?」

  封君萍嗯了一声,偏着头问道:「是啊,我正想问你呢,你到九里龙是做什
么来的?」

  石中英道:「家父失踪七年,均由你们教中党羽冒名顶替,因此家父极可能
是被他们所劫持,而且最近又有几位老前辈,同时离奇失踪,在下是根据一支鬼
母箭,才找到九里龙来的。」

  封君萍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许多曲折,这样好不?我领你见娘去,看她
肯不肯告诉你?」

  石中英:「令堂肯说么?」

  封君萍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她偏着头想了想,才道:「那么这样好了
,你先拿我和孟双双交换人质,我会在路上告诉你,在那里等我,让我问了娘,
再来告诉你。」

  石中英道:「多谢姑娘。」

  封君萍嫣然一笑道:「不用谢我。」目光一抬,低下头去,接着低低的道:
「我难道是为了你一声谢么?快走吧,我带你找我娘去。」说罢,转身朝屋后一
座山峰走去。

  这座山谷,四面峰峦如屏,都是百丈峭壁,飞乌难越;但山峰与山峰之间,
总是有些狭厌的山沟。封君萍走在前面,一路疾奔,到了一座高峰的右侧。但见
一道干壑,乱石参差,高低不平、斜斜往延伸。石中英紧跟在封君萍身后,踏石
而行,不大工夫,便已行到壑底。

  这是两山之间的一条夹缝,终年不见阳光,藤曼丛生。封君萍走到一块数丈
高的巨石之下,伸手分开纠结如帘的老藤,露出一个黑越越的岩洞,一头钻了进
去,接着回头叫道:「石公子,快进来,不过入可得小心,要弯着腰,走上十来
步,才能直起来。」

  石中英依言钻进洞窟,里面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内功精湛,仍可看得清
楚,洞窟只容一个人俯身而行。这时封君萍已从怀中掏出一颗明珠,托在掌心珠
光虽然不强,已可照到一二丈方圆。石中英走了十几步远,洞势果然渐渐高可直
起腰来,但他俯着上身走了十几来步,直起腰来,顿觉胸口抬动,头脑也轻感昏
眩,心中暗暗感到惊凛,自己怎会有此等现象?正待运气试试。

  封君萍已经知迎着他,嫣然一笑,道:「这个石窟里,岔道极多,一个不小
心,走入了岔路。就永远休想走出去。」

  石中英缓缓吸了口气,举目打量,奇道:「这山腹洞窟,不是令堂开凿的?」

  封君萍笑道:「这条路足足有几十里长,人工如何开凿?我听娘说,他们本
来是想开凿一条出路的,但后来发现了这座石窟,啊,你莫要小看它,光是勘察
这座沿窟,就整整化了一年多时间。」

  石中英奇道:「这通到那里去了?」

  封君萍笑道:「自然是山外咯。」她手托明珠,走在前面领路。

  这条山腹秘道,果然时有岔道出现;封君萍每逢遇到岔道,必然察看的极为
仔细。当然,他们会有暗记留在壁上,但石中英却看不出来,他也没有多问,只
是随着身后而行。一面却暗暗运气检查,只觉全身气机通畅,并无中毒现象,只
是胸口好像一团东西,隐隐抬动,似欲呕吐,心头不禁暗暗吃惊。

  须知出九位师父中,有一位精干医道,这一情形,极似中了苗人的蛊毒。不
好,自己准是被人在饮食中下了蛊。一念及此,立时运起一口真气,把那一团东
西巡住,那知不去迈它还好,这运气一逼,那团东西,竟然蠕蠕攒动,忍不住打
了一个干呕。

  封君萍突然回过身来,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石中英道:「在下好像被人下了蛊。」

  封君萍吃惊的道:「啊,那怎么办呢?你脸色果然不大好,还忍得住吧?」

  石中英道:「还好,只是有些作呕。」

  封君萍气道:「该死的丫死,哼,她一心想招你做附马,才会在你身上下蛊
,好叫你永远陪伴着她……」她口中的「丫头」指的自然是孟双双,姑娘家说到
另一个女孩,谁不带点酸溜溜?她不待石中英开口,接着道:「你忍着些,我们
快走,我知道有一个人能治各种蛊毒。」伸手拉着石中英急步行去。

  山腹隧道,曲折幽深,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但少说也走了三四十里路程,
才算到了出口。这一段路,也算不得甚长,但石中英已经走得心悸气喘,胸口蛊
塞,不住的提吸真气,勉强压制着蠕蠕蠢动的蛊毒而行。封君萍当先闪身出洞,
石中英跟着跨出洞口,但见天色已经大亮,一轮旭日,从东山升起。

  清风吹来,使入有清新之感,举目四顾,此身依然在山起伏的万山之中,不
觉长长舒了口气,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封君萍回头看去,晨峨之下,石中英脸上,隐露着青筋,这是蛊毒即将发作
之兆,心中暗暗吃惊但却不便明说,眼波转动,轻轻一笑道:「这里和九里龙,
已经隔了不知多少重高山峻岭,少说也要五六十里路了。」

  石中英问道:「令堂往在那里?」

  封君萍微微头道:「你现在不能去找我娘。」

  石中英道:「为什么?」

  封君萍柔声道:「这道理你还想不到么?你是押着我去跟娘交换人质的,因
此你必须有应变的体力,但如今你中了苗人的蛊毒,随时都会发,纵然交换了人
质,走不出多远,一但蛊毒发作,岂不前功尽弃?」

  石中英经她一说。确实感到心头一直在抬动,不觉皱皱眉道:「那么依姑娘
之见呢?」

  封君萍婉然一笑道:「我想目前第一件个,还是先治好你蛊毒,最为重要。」

  石中英轻轻叹息一声道:「可惜在下那只药箱,不在身边,里面本来就预备
了两颗专解蛊毒的丹丸。」

  封君萍道:「我知道有一个能治蛊毒,只是还远得很。」

  石中英道:「不知还有多少路程?」

  封君萍道:「这人叫做诸葛星,他自称是诸葛亮的后裔,注在盘山,离这里
少说也有七十八里路,只是……只是荒山僻径,不知你可走得动吗?」

  中了蛊的人,不能出百里之外,她计算路程,这里离孟家塞,已在五六十里
,再加七八十里,岂非己出百里之外,她只能心里暗暗焦急,不好说出口来。七
八十里路,换在平时,问消顿饭工夫?但目前石中英心里明白,蛊毒好像正在发
作,功力再高,山无法抑止得住,闻言不觉笑了笑道:「此入既能医治蛊毒,那
就只好先去找他,在下大概勉强可行。」

  封君萍道:「那就快走吧。」转身走在前面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