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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土局局长的家事26-30

fu44.com2014-03-22 17:55:20和嫂子同居的日子


(第二十六章 令闻之死)

  姑苏吴家。

  时值夏季,苏州却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雨,好像是在哀悼着什么事情。巧的是,
吴家老爷吴令闻竟也真的卧病在床。

  自吴雨吴风离去,吴令闻脸上无事,心中却着实有些惦记。每日去「锦绣年
华」的时间也少了,更多地是流连在风、雨兄弟的房中。

  心中烦忧,自然要解忧。这几日让吴老爷较为开颜的事,便是沈嫣琳似乎突
然有了狼虎之需,隔个两三日便与他缠绵榻上。

  虽然有吴贵送来的补汤,却不知为何还是会气促,眼昏,久而久之,竟连行
动也不便,多年来第一次长卧于床。

  吴令闻只道是自己思念儿子过度,加之床事频繁,才有了今日病症,丝毫没
有任何怀疑。而吴贵生怕吴令闻有所察觉,每日只是在「锦绣年华」的碧落楼出
入,连刚刚勾搭上的大夫人也不敢多见了。

  至于蓬莱居的二夫人却是不时前来照顾吴令闻,只是神情平淡,不知心中所
思何事。

  「行善之商」病倒了,苏州熟知吴令闻为人的百姓们都颇感唏嘘,街头巷尾
不时传出这样的言语:「也不知道吴老爷是大幸还是不幸,两位公子都德才出众,
离开苏州做大事去了,剩吴老爷一人在此,思念麟儿,以致病倒了……」

  此时,独在房中沈嫣琳却是略带笑意,似乎对于吴令闻的病情毫不担心,甚
至有些喜悦。

  云心和月容在吴风离去之后,便被沈嫣琳遣走了。她早就知道她们二人是吴
风的人,也知道吴风在监视自己。想到自己的儿子谋不间亲,她也颇感欣慰。吴
风所为,她并无不悦,只是想到吴风独自随于谦上京,必然需要人手。二来,遣
走她们二人,也免得日夜被人盯梢。

  房中此时只有沈嫣琳一人,独对铜镜。镜中的女人成熟妩媚,红唇欲滴,宛
如一个不食烟火的仙子,却偏偏诡计多端,不守节贞。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自语道:
「待我夺得吴家,便要把兄长找回来,联系宫中和北方那位,到时大事一成,风
儿,你便是万人之上……」

  官家无情,当日抄了沈家,沈万三半生富贵,最后竟落得惨淡收场。身为沈
家后代,一生便与这个家仇纠缠在一起。

  随意梳洗了一番,沈嫣琳仪态万千地站起身,淡淡一笑,心想道:月半已过,
也该到时辰了。相公,就让妾身最后一次伺候你吧。

  「小幽,去碧落楼把吴贵请回来。」沈嫣琳轻声喊道。小幽是除了玉琴外,
沈嫣琳用惯的婢女。只见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女孩进入房间,脸上还带着红晕和雀
斑。

  「是,夫人。若是吴管家问起何事,我怎么回答?」小幽低头道。

  「就说老爷病急,想见他一面。」沈嫣琳似乎笃定吴令闻过不了今日,说话
也不太顾忌了。

  小幽愣了愣,不敢多问,便乖巧地出去了。

  吴令闻的病榻旁,缠绕着浓浓的药味。只见这位行善之商无力地躺在床上,
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红润,迷蒙的双眼中布满血丝。

  房内除了吴老爷,还有一道安静幽韵的倩影。一袭白衣,长裙及地,并不夸
张却起伏有致的线条在地上倒影着。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对于吴令闻的病情
似乎毫不担心,双眼却写着一丝思念,正是二夫人何若雪。

  「小雪……我知道,我大限将至了……陪我说说话吧……」吴令闻口齿不清,
断断续续地道。

  何若雪回头扫了他一眼,说道:「当日便叫你不要随便喝旁人煮的汤药,何
至有今日?」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他活该。

  吴令闻咳了几声,叹道:「吴贵他也是为我好,只是我这身子早已操劳过度,
即便不喝那补汤,也活不了几年……」吴老爷似乎还没发现自己的管家早已心存
叛逆,依旧为他辩言。

  何若雪正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动,嘴角微微上扬,俨然是一副冷笑的表情,
说道:「我想来不爱说话,你是知道的,若真的想说,让正房那位陪你吧……」

  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了房间。

  何若雪前脚刚走,沈嫣琳便人未到,声先至:「相公,红袖让人传来消息,
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随后,梳妆整齐的沈嫣琳婉然从门外进来,似乎并没有碰上何若雪。

  吴令闻声音顿时变得急促,带着愤怒,却又似口不对心地道:「那不孝女还
知道回来?」

  吴红袖,苏州行馆馆主,吴令闻唯一的亲生骨肉。当年,沈嫣琳早早便决定
要谋杀吴令闻,想着夺下吴家,倘若自己谋逆朱氏不成,还有退路。所以便为吴
令闻诞下一女。无奈此女天生叛逆,性子狠戾如沈嫣琳,所以沈嫣琳便把自己在
苏州得到的那部分沈家家财交托了一半与她,让她做了苏州行馆馆主。

  既是馆主,自然要为行馆奔波。吴令闻病倒时,她正巧不在苏州,得到消息
后,便立刻动身赶回来。

  「瞧你说的,在如何也是你的亲生女儿,父亲病重,岂可在外远游。」沈嫣
琳神情不变道。

  「看我这样子……也撑不到红袖回来了,想我劳碌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
没有教好这个女儿……」吴令闻颇有些伤感道。

  时人重男轻女,像吴令闻这般将至大限,仍挂心女儿的并不多见。

  「相公,何必想太多呢,家中有我替你照看着,就算我做不好,还有吴贵呢
……」沈嫣琳的眼神开始变得寒冷,嘴上却还带着笑意。

  吴令闻艰难地点点头,脸上的红晕更甚,说道:「贵叔……何在?」

  吴贵恰逢其时地推门而入,眼中有些惊恐,更多的却是兴奋和激动。他努力
掩盖,哆嗦着双肩,依旧是一副老奴的做派,在吴令闻床前躬身道:「小幽说老
爷病危,老奴连忙回来了……哦,大夫人也在……」

  沈嫣琳此时坐在床沿,笑意盈盈,眼含秋水地看着吴贵,不露声色地把裙子
提了提,露出绣花锦鞋和白皙的脚踝。

  吴贵正低着头,看到那小脚,不禁吞了吞唾沫。没想到,沈嫣琳却突然踢掉
鞋子,可爱的玉足便裸露出来,足尖点在底板上,支起的脚背线条柔美,让人恨
不能一世把玩。

  此时奄奄一息的吴令闻自然无法察觉二人传情的小动作,更无法得知吴贵的
裆下已经怒火焚烧。伸出消瘦不少的手掌,示意吴贵往前几步。

  吴贵想了想,连忙走到吴令闻床边,却半跪了下来,只伏在床沿,听着吴令
闻的最后遗言。吴令闻只道是自己声音太小,吴贵只有这样才能听清。却没想到
在他看不到的床下,沈嫣琳正把小脚放在吴贵的胯下,隔着那布料揉弄着里面的
肉棒。

  「贵叔……以后锦绣年华就交托给你了,风儿随少保大人入京,以后便是前
途无量……至于雨儿,待他平安回来……便麻烦贵叔把锦绣年华交到他手里了
……」吴令闻边说边咳道。他自然是不知道吴雨已经成了苍穹门五掌门,不知道
风雨兄弟都非自己的骨肉,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吴贵眼见吴令闻实在无力回天,随时便要如残烛般被风吹灭,也不再害怕。

  所谓恶向胆边生,像吴贵这样的小人物,一旦小人得势,便语无伦次。

  他站起身子,一辈子弯着腰做人,没想到终有一次站直,沈嫣琳也才发现,
其实吴贵颇为高大,身长足有七尺五寸,似乎比吴令闻和风雨兄弟都要壮硕一点。

  算不上太过丑陋的脸此刻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神态,他眯眼笑道:「老爷
放心,吴家……我会替你照看好,二位公子我也会照看好,大夫人嘛……我更加
会照顾好……」说罢,竟一手抱起沈嫣琳的纤腰,与她热吻起来。

  沈嫣琳本要推开,想到此举说不定能刺激吴令闻,而且此刻吴贵的做派实在
雄壮,便与他唇舌交缠起来。

  吴令闻此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挤压一月的血气顿时上脑,
颤声道:「你们……」

  吴贵松开沈嫣琳,轻蔑一笑,随即解开腰带,沈嫣琳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
扫他兴致,配合地把双手撑在床沿,任由吴贵撕去自己的亵裤。

  吴令闻亲眼看着吴贵那粗黑的驴物缓缓插进一直以来只有他能享用的嫩穴,
宛如一把尖刀刺在心头。他并非蠢人,此刻自然想通关节,自己之所以卧病在榻,
恐怕是他们密谋已久的结果。

  「哦,死人,又更粗了……」沈嫣琳回头抛了个媚眼,根本无视吴令闻的存
在,便轻声浪叫起来。

  吴贵嘿嘿一笑,对着自己数十年的老爷说道:「老爷,你看,大夫人多满足
……」

  吴令闻狠狠地喘着气,双拳紧握,关节发白,却不知为何没有用尽身上仅余
的力气起来与吴贵拼命。

  吴贵抽插了片刻,便拉起沈嫣琳的上半身,一边用力搓揉着一对豪乳,一边
与她亲吻着。

  吴令闻神色数遍,最终想通自己根本无法再做任何事。依他对沈嫣琳的了解,
做事滴水不漏,自己早在喝下汤药的一刻便成了输家。他松开拳头,呼吸逐渐平
缓,微弱。

  「噢噢好深,相公,他插死我了……」沈嫣琳正要刺激一下吴令闻,却发现
他双眼紧闭,脸上红晕消去,已成死状。

  吴贵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百味交呈,只是胯下传来的快感由不得他感慨,
吴令闻一死,此时便已了结,今后他就是这吴家明面上的主子。想到此节,不由
意气风发,壮实的腰身挺动得更加用力。

  「夫人……今后我就是你的相公……」吴贵两颊潮红,兴奋地道。

  「你是……啊,干我,干死我……」沈嫣琳也懒得回应什么,她一旦投入到
性爱中,便会抛却所有身份俗事,只求痛快爽快。

  诡异的气氛在房中蔓延,变成尸体的吴老爷在床上毫无声息,旁边却是在尽
情交媾的男女,不知是讽刺还是庆祝。

  吴家,从此成为吴贵的吴家。

 

            (第二十七章 红袖添香)

  「行善之商」吴令闻病逝!

  这个消息从乌鹊桥畔的吴家大府传出,一直到整个苏州百姓都知道。以前了
解吴令闻为人的,为之嗟叹或悲鸣,不了解的也从街头巷尾中听来不少碎语,颇
有一番感慨。

  然则,百姓有其自己的生活,只要不是改朝换代,天灾人祸,即便是皇帝驾
崩也不能引起太长久的轰动,稍微议论一番,吴令闻之死也就高高拿起,轻轻放
下。

  而整个苏州城,只有吴府这个地方,挂着白灯,主子和家仆穿着丧服,来去
匆匆,面色黯淡。

  虽说无商不奸,吴令闻虽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对待下人也算得上宽容
和蔼,薪银琐事等也从不在意。所以,吴府的家仆们有甚者还默默落了几滴泪。

  今日,吴府一贯地大门紧闭,为吴老爷守孝。门外却忽然飞奔而来一匹枣红
色的烈马。

  「希律律……」

  马蹄嘀嗒了几声,便见一名女子从马鞍上跳下。

  女子长发挽起,束在一条丝巾中。肤色宛如白雪,杏眼透着精光。面容本是
无比精美文静,却是一脸冷淡,仿佛千年寒玉。眉角上和吴风有几分相似,却要
更加刚硬一点。一身绛紫色丝绸衣物,让人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正巧,吴家大门缓缓打开,出来几名家丁和婢女,想来是要去购买些食材。

  刚一看见这女子,几人便愣神了。

  其中正有沈嫣琳如今的贴身婢女小幽。她细看了几眼,慢步走近,不确定地
问道:「小……小姐?」

  女子眉毛一挑,紧绷的面容松了一点,微笑道:「你……是小幽吧,我离家
的时候,你好像比小风还小些,如今倒是长成大姑娘了。」

  小幽见女子承认,笑逐颜开,连忙上前行礼道:「小幽见过小姐……小姐您
终于回来了,夫人可是日夜盼着呢。」

  此女子正是沈嫣琳长女吴红袖。芳龄二十有二,年长吴风五岁。十八岁离开
吴家,一年成为苏州行馆馆主,如今已是江湖上长袖善舞的人物。

  吴红袖笑了笑,眼神中多少有些落寞,说道:「我与我爹虽然不和,毕竟人
死如灯灭,为人儿女岂能在外不归……娘亲还好吧?」

  小幽看了看左右几名仆人,低声道:「夫人长居在房中,也不知道好是不好,
如今小姐回来了,便快些去看看大夫人吧。」

  吴红袖摸了摸小幽的头,没有说话。忽然,一匹黑马又从乌鹊桥飞奔而来。

  骑在马上的是一名大汉,面容刚毅,目若流星,脸上带着胡渣,头发散乱,
颇有侠客之态。

  那汉子眼见快马将之吴府大门,一手取出身后短戟,一手在马头拍了拍,那
马嘶啸几声,竟然乖乖停下。那汉子握着戟,从马背上纵身而下,举重若轻,毫
无勉强之态。

  几名家仆吓了一跳,小幽壮着胆子,把吴红袖护在身后,细眉一挑,伸出青
葱玉指喝道:「哪里来的鲁汉子,敢在我们吴府大门撒野!」

  那汉子哈哈一笑,却是对着后面的吴红袖道:「馆主,你家婢女的脾气可真
不小啊,差点唬着我老韩了。」

  小幽正目瞪口呆,吴红袖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姑娘家家的居然和汉子叫
阵,成何体统。这是我苏州行馆的第一护卫,名叫韩毅。」

  那汉子一手在短戟底部巧妙一转,竟拔出了另外一截,变成了一把长戟,朗
声说道:「小幽姑娘是吧,我叫韩毅,人称西凉吕布是也,在你家小姐手下吃饭
的,和你是同行,哈哈……」

  小幽嘟了嘟嘴,说了句:「谁是你同行……」说罢,向吴红袖道别,便带着
几名家仆买食材去了。

  此时,门外只剩二人,韩毅走进吴红袖,一脸佩服道:「馆主的马术果然厉
害,我老韩使尽了手段才堪堪赶在你身后,佩服佩服!」

  吴红袖面不改色,淡淡说道:「只是占了大宛马的便宜罢了。你那匹黑龙马
虽也不凡,却尚未适应苏州的气候,不及大宛马也是正常。」

  韩毅知道吴红袖乃谦虚之言,也不再说话,转变话题问道:「馆主,都到家
门了,咱们进去吧。」

  「走!」红袖微笑道。

  蓬莱居。

  依旧是桃花满地,静谧安宁。如今少了吴雨和柳儿,云心和月容,吴令闻死
后,蓬莱居便无人问津。

  小楼昨夜又西风。此时窗棂对开,远远看见一位佳人。

  上身里面穿着一件白色亵衣,似乎知道不会有人来到蓬莱居,即便有人进来
她也能察觉一般,并不介意自己一对翘挺的玉乳裸露了一半在外。吴府的男家仆
无聊时自是会讨论一下府中的女人,他们都认为二夫人是苏州第一美女,大夫人
则是苏州第一豪乳。

  殊不知,此刻小楼内的二夫人何若雪,才是整个吴府中,玉峰最为高耸的。

  只是沈嫣琳身材较为丰满,双乳浑圆如大碗,有柔软如馒头,才显得巨硕。
而二夫人却不知什么原因,年过三十了,双乳却比柳儿的更为紧致翘挺。乳峰上
的雪白嫩肉并不多,尖椒如初熟的蟠桃。

  亵衣之外,随意披着一件白色的苏绣纱衣,慵懒地伏在案几上,纤纤玉手拿
着一本无名书册,一双美眸认真地看着书中的内容。

  「西角楼牌赋?」何若雪轻声念着题目道。

  她换了换姿势,亵衣随之移动,露出了更多的乳肉,却无人能一睹美色。何
若雪饶有兴致地说道:「一篇赋文竟能收录到此书中,到底是何人所写?」

  何若雪翻看到赋文的最后一页,上面印着一个红色的篆体小章:「卢云谨笔」。

  「我道是谁,原来是新科状元卢云。却不知有无上一榜的状元杨肃观之文。」

  何若雪微微一笑恍然道。奇怪的是,何若雪足不出户,如何知道新科的状元
是卢云呢?

  吴令闻尸骨未寒,吴府仍在孝期,何若雪竟有心读书,不知心中到底是何想
法。

  只听她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我虽不愿为外人所知,然则隐居在吴府的日
子安逸宁静,为何你偏偏要掀起如此风波,惹起涟漪……」不知何若雪口中的
「你」到底是指谁。

  何若雪离开案几,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衣,赤裸着玉足,便想着蓬莱居的院门
走去。才到院门,便发现竟有一婢女在守候,那婢女见何若雪出来,吃了一惊,
连忙行礼,何若雪示意她起身,说道:「回去和大夫人说,以后不必守在院门了,
我对吴府发生的事无心去理,便由得她折腾吧。走,和我一起去见见我们吴家的
大小姐。」

  说罢,轻飘飘地向主厅走去。

  那婢女不知所然,只听到前半句,二夫人竟知道自己是大夫人派来了,岂不
吓得满身冷汗,只呆呆跟在何若雪身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两人不言不语走到主厅处,便听见一把豪爽的男声说道:「馆主,我还道你
为何至今不许人家,便看这吴府的气势,苏州有谁人能配得上你?」

  走进主厅,何若雪便看见一男一女在厅中,正是吴红袖和韩毅。

  韩毅话音刚落,吴红袖便笑着答道:「老韩你夸张了,苏州卧虎藏龙,便说
那与我吴家齐名的何家就有不少才子佳人,还有潜于水底的姑苏唐家,英雄豪杰
数不胜数。我吴红袖虽也不输于人,却不敢如此嚣声。」

  入厅的何若雪正好听着吴红袖的回答,微微一笑,淡淡道:「红袖过谦了。」

  吴红袖闻言回头见是何若雪,一喜道:「二娘,你怎么来了?」

  虽然沈嫣琳和何若雪不和,大房和偏房之间颇有些矛盾,但是沈嫣琳的大女
儿吴红袖却是自幼喜欢何若雪,佩服何若雪。盖因何若雪亭亭独立,与众不同,
而且一直支持自己无须尽听父母之言,算得上是吴府中除了吴雨和柳儿外,与何
若雪最亲近的人。

  「你娘忙着处理吴家大事,我既然知道你回来了,岂有不来洗尘之理。方才
你说的我都听到了,就凭着我吴家在苏州之善名,还有你娘的底蕴,莫说姑苏城,
便是这应天府也无几人能配得上我们家红袖。」何若雪靠近红袖,余光却在打量
韩毅。

  自何若雪出现后,韩毅便惊呆了。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非是好色之徒。然
则他原以为吴红袖已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不是徒有脸蛋,更有能力。而眼前的
何若雪,却让他惊为天人,甚至不敢直视她的面容,生怕多看几眼便沉迷进去。

  何若雪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此人是韩毅,人称
「西凉吕布」,这些个名声不小的江湖人物,她还是知道一二的。扫了他一眼,
便牵起吴红袖的手道:「要是等那些下人通传,不知要到什么时辰。你爹去世,
吴府乱成一团,连这点小事都毫无方圆规矩。你娘明知你今日要回来,此时必定
已在等候,走,二娘带你去找她。」

  吴红袖亲密地挽着何若雪说道:「路上换了一匹大宛马,所以早了点回来。

  我知道小风小雨都离开了吴家,我娘还好,二娘必定是没个可说话的人,便
回来陪陪二娘咯。」

  韩毅在后面听得后背发凉:「奶奶个熊,馆主在外面横刀立马,斩杀山贼的
时候面不改色,如今竟然对着这漂亮娘们撒娇,真真吓得我老韩心凉啊。」

  只听吴红袖声音有些吞吐地道:「二娘,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切莫过于吃惊
……我得到密报,小雨加入了巢湖苍穹门,还成了苍穹门的外五门大掌门……柳
儿流落江湖,生死不知……」

  何若雪听后脸色不变,淡淡道:「我早已知道,放心吧,小雨自幼学武,聪
慧过人,而且有苍穹门二当家在,他必定安然无恙。至于柳儿,是和长路镖局,
姑苏唐家的唐啸一起失踪,应该也无事。」

  吴红袖闻言一奇,问道:「二娘深居小楼,如何知道这么多消息?」

  何若雪笑道:「傻丫头,你在江湖这几年,莫非从来不用飞鸽传书?我虽是
女流之辈,却也是何家的人……」说罢,她眼含深意地看着吴红袖。

  吴红袖先是一愣,接着便想通关节,不再多言。

  走着走着,已到后院,三人便看见一个壮硕的身影,正指挥着几名家仆推着
几车东西往仓房走去。

  「贵叔?」吴红袖见着那人,不确定地喊道。

  那人回头,看见吴红袖和何若雪,身后跟着一名大汉,先是贪婪而又不着痕
迹地看了何若雪一眼,接着便故作惊喜道:「大小姐回来了?老奴见过大小姐!」

  吴红袖摆摆手道:「我爹去世,贵叔便是吴家最有分量的男人,你劳苦功高,
怎么还是自称老奴,免了免了!」

  吴贵嘿嘿一笑,内心颇为满足,嘴里依然道:「老朽岂敢僭越,大小姐这是
要去找大夫人吗?来来来,老朽为你领路。」

  何若雪挥了挥手道:「不必了,有我带着红袖,况且,她又不是不认得路。

  你……做好自己的本分。」

  吴贵听得何若雪言中带着深意,不敢多说,连忙告退。转身之际,嘴里却嘟
哝道:「做了几十年的奴才,还是一日除不了窝囊啊。哼,再过些时日,老子也
必定成为城中老爷!」

  三人看着吴贵离开,便继续向沈嫣琳的房中走去。

 

            (第二十八章 贪得无厌)

  苏州吴府,灵堂偏厅。

  一身素衣的沈嫣琳正跪坐在蒲团上,默默看着香案头上的泥塑菩萨,不知在
想什么。

  身后传来几声脚步,她正要起身,便听见一人喊道:「娘!」

  回首,正是吴红袖一行人。沈嫣琳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眼中的
笑意却说明了她见到女儿的惊喜。

  还没待沈嫣琳站稳,吴红袖便一个箭步冲到她怀中,眼眶泛红地抱着她说道:
「娘,女儿不孝……」

  沈嫣琳溺爱地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何若雪见她们母女团聚,不愿过久停留,和沈嫣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
想要说的话。

  何若雪眼神随意带着警告,像是在说:你在吴府胡作非为我不管,但是别来
惹我。

  沈嫣琳的眼神则放肆而玩味:走着瞧呗。

  何若雪收回目光,对吴红袖说道:「红袖,二娘先回去了,你既然已经回来,
便有空再到蓬莱居找我吧。」说罢,拂袖飘然离开。韩毅此时才发现,何若雪走
路时竟没有丝毫脚步声,隐约中能看到白嫩的皮肤,莫非是赤裸着双足?

  吴红袖回头说道:「二娘,红袖今晚来找你,韩毅,你先出去吧。」

  韩毅见人家母女相聚,自然是要说些体己话,便也离开了偏厅,免得自讨没
趣。

  厅中只剩母女二人。

  吴红袖抹了抹双眼,扶着沈嫣琳坐下,问道:「娘,爹的后事都办好了吗?」

  沈嫣琳一边喝了口茶,一边道:「放心吧,家中的事情有吴贵在打点。倒是
你,明明已经是馆主,怎么只带了这么个护卫。从这人容貌和兵器上看,是江湖
人称西凉吕布的韩毅吧。」

  吴红袖点点头,解释道:「前些时候便遣人与母亲说过,馆中四个护卫,只
有韩毅善于马术,所以便只带了他回来。」

  沈嫣琳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便问道:「红袖,娘亲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吴红袖笑笑道:「娘亲何须如此客气。」

  「风儿如今虽于谦入京,身边只有两个婢女,却没有护卫。你知道风儿不懂
武艺,倘若路上遇着危险,难保那于谦会分神保护他。所以娘亲想问你要两个护
卫,派去保护风儿。」沈嫣琳道。

  于谦是当朝少保,官家的红人,羽翼下有许多拥护者,却同样有许多政敌。

  前不久才倒台的太子太师江充一系便有许多人恨不能生啖其肉。百足之虫死
而不僵,江充一系虽已不如前朝党羽丰厚,却也有不少高官武将。这些人若下定
心要刺杀于谦,倒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虽然于谦身边有七大高手之一的「红颜玉」翡翠,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七大
高手再强能敌得过几人?何况翡翠只在乎于谦的安全,吴风的生死,她未必在意。

  而沈嫣琳又不愿过早暴露自己埋下的棋子,所以才想到向吴红袖借人。

  江湖上的高手大部分都已经入朝为官,草莽英雄的武功是不可能胜得过军队
这一国家机器。民欲学武,首先要有一个派系或者师父,其次,学武乃强身健体
之术,少不得需要珍材良药补身。故此,七大高手中,有四人是出自四大家族,
翡翠的身份是西域公主,天影在皇宫,唯有「浅雪无痕」最神秘。

  吴红袖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虽有些不舍,但是她一向也颇为疼爱吴风吴雨
这两个弟弟,便答应道:「这个自然是可以,只是不知母亲想借哪两人?」

  沈嫣琳笑道:「门外那韩毅想必你是不愿借的,此人号称西凉吕布,出身军
队,马术了得,还是留给你吧。至于另外三人,你不妨自己选二人出来。」

  吴红袖想了想,说道:「陆孤瞻是我馆主的儒将,出谋划策都靠他,实在不
可离开。那便把李铁衫和石刚送到小风身边吧。」

  「剑震天南李铁衫,气冲塞北石刚,一个是河南李家的老教头,一个是原来
秦家军的大将,在江湖威名都不小,这样一来,风儿只要不遇上七大高手,应该
不会有意外了。」沈嫣琳颔首欣然道。

  既已商定了此事,沈嫣琳便把话头转向吴红袖道:「红袖,你打算何时成亲?」

  吴红袖俏脸一红,娇羞无比,嗔道:「娘亲可别催我了,待我看上再说吧。」

  沈嫣琳也不急,打趣道:「我家大小姐眼光之高,真可世所难见啊,一介武
夫你看不上,文弱书生看不上,偏偏要文武双全的一等一人物,也罢,娘亲也不
催你了。」

  吴红袖咬咬唇,却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还是今晚再与二娘说。

  母女二人正聊得欢乐,门外却传来吴贵的声音:「大夫人,官府来人了。」

  「官府?」吴红袖奇道。

  「无需奇怪,你爹是苏州的大人物,又是应天巡抚江闵的好友,他自然是要
派人过来的。」沈嫣琳气定神闲地道。

  两人便起身到大厅去迎接来人。

  母女二人随着吴贵到厅中,便看见一个捕快装扮的中年人,左手戴着皮手套,
一张国字脸颇为正气。

  那人看见沈嫣琳,猜想必是吴家女主人,先是为这母女花惊艳了一番,接着
便恢复平静,沉声道:「见过夫人,在下是应天巡按捕头伍定远,奉江大人之命
前来祭奠吴老爷,请夫人节哀。」

  沈嫣琳心中先是暗暗道:好一个大汉,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口中却答道:
「伍捕头客气了,吴贵,先带伍捕头到厢房休息吧。」

  未待吴贵回答,伍定远已抱拳答谢道:「不必了,在下从金陵赶来,没想到
还是来迟一步,吴老爷的头七也过了,便不叨扰了。」

  沈嫣琳也没有客气挽留,说道:「既然如此,伍捕头回去替我答谢江大人,
便说妾身日后再去拜见大人。」

  伍定远连忙称是,微微俯身,便干脆地拜谢离去。

  此时已至晌午,沈嫣琳伸了伸懒腰,对吴红袖道:「红袖,娘知道你亲近二
娘,便去陪她说说话吧,娘也有些乏了,想回房休息。」

  吴红袖点点头道:「嗯,娘好生歇着,我与韩毅到蓬莱居去。贵叔,送娘回
去吧。」说罢便叫上韩毅,往蓬莱居走去。

  吴贵见吴红袖走远,淫笑着低声道:「大夫人,老朽送你回去吧。」

  沈嫣琳剜了他一眼,嗔道:「死相……」

  二人便一前一后,往房间急促走去。

  沈嫣琳房中。

  从门口开始,便看见衣衫散乱地丢在地上,先是外衣,接着是亵衣亵裤,一
直到床脚,是两人杂乱的鞋子。

  床上,沈嫣琳挺直了纤腰,一对玉山高傲地矗立,香臀如磨盘般不断摇动,
摇得大床也发出「吱呀」的声音。

  「好深,老鬼你是不是又变粗了……怎么,如此舒服……」沈嫣琳一手和吴
贵十指相扣,一手揉着自己的雪乳,高声呻吟道。

  「呼……是夫人变紧了,好爽……」吴贵喘着粗气,自吴令闻死后,两人几
乎夜夜笙歌,连吴贵如此强健的肉棒也快要抵挡不住沈嫣琳的骚媚。

  加之沈嫣琳用骑坐式的时候,双乳晃动,神情放荡,视觉和身体的双重享受
让吴贵每每都有射意。

  沈嫣琳忽然弯下身子,双手抱着吴贵的脑袋,倒吊的豪乳摩擦着他的胸膛,
吴贵一时又有了隐隐欲射的感觉。

  「要来了,快顶我,捅我,弄我……啊啊啊啊再重点,粗,好粗……」沈嫣
琳咬着吴贵的鼻子喊道,下体不再盘磨,而是用力地大起大落。鲜红的阴唇也被
插得嫩肉外翻,一圈一圈白沫不断涌出。

  「夫人,我也要射了……」吴贵绷着脸,抱着她的臀部狠狠向上挺动道。

  「好,射进来……」沈嫣琳胡乱地在他脸上亲着,不知不觉中早已达到高潮。

  「喔……哦……」吴贵低吼一声,双手掐着沈嫣琳的嫩肉,让她不能起伏,
肉棒深深地顶到最深处,射出了浓精。

  「唔……赏你的……」沈嫣琳颇为满足,伸出舌头与他深深一吻,媚笑道。

  「死老头,今天见着何若雪了吧,不然怎么变得这么粗。」沈嫣琳语出惊人
道。

  吴贵自知被她看穿,讪笑道:「夫人明察秋毫,可是当初夫人答应过我…

  …」

  沈嫣琳拍着他的胸膛,骂道:「答应什么,我当初是说,倘若你有那实力,
我不介意助你拿下何若雪,可问题是你有那能力吗?别说我不提醒你,瞧那何若
雪样子,怕是一个内媚的主儿,可别阴沟翻船了。」

  吴贵想了想何若雪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不由有些气泄,一手把玩着沈嫣
琳的豪乳,求助道:「还请夫人教我……」

  沈嫣琳白了他一眼,却挺起酥胸让他玩得更舒服,嘴里说道:「别说我不提
点你,何若雪不知为何,极为反感官府的人,似乎对官家有所顾忌。你平日多去
蓬莱居,先礼后兵,若是软的不行,便以此事要挟。告诉你哦,她的那对玉兔可
是比我的还要大……」

  吴贵闻言一个激灵,大夫人的双乳已经是世间凶器,莫非二夫人的还要厉害
几分?不禁想起当时被二夫人施计威压,那惊鸿一碰,翘挺而柔软,只恨未能一
饱眼福。

  「大夫人为何这么希望我拿下二夫人?」吴贵忽然问道。

  沈嫣琳撇嘴讥笑道:「哼,我就是想看看那自命清高,把自己当做仙女的何
若雪,一旦被一个家奴淫亵时,是否还能如此孤傲。再者,把她也拉到床上,也
好与我再做一对好姐妹啊……」

  吴贵想着大夫人和二夫人同时跪在床上,挺着翘臀任他抽插的场景,肉棒再
一次不争气地坚硬起来。

  翻身把沈嫣琳摆成跪趴的姿势,说道:「大小姐去了二夫人那处,今夜想必
会回来与大夫人同眠,老奴可要抓紧再来一次了……」

  沈嫣琳也不介意,伸出小脚向后拨弄着他的肉棒,挑逗道:「你来啊,不来
是孙子……」

  吴贵双眼一红,正要插入。

  沈嫣琳却忽然躲开,咬唇道:「不是来这里……」

  吴贵一愣,瞬间明悟,把沈嫣琳的香臀压得更低,狠狠地向着那粉红的菊眼
刺了进去。

  「噢,好满……」

  房中再一次响起浪荡的淫叫。

 

            (第二十九章 三番四次)

  是夜,当吴贵在沈嫣琳房间与她颠鸾倒凤,兴风作浪时,整个吴府最安静的
蓬莱居,却传来窃窃私语。

  蓬莱居二楼中,何若雪坐在床边,衣衫轻薄,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半
躺在床上的吴红袖羡慕地看着何若雪完美的身子,脸蛋微红,小声道:「二娘,
我知道蓬莱居从来不接待外客的,今晚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何若雪慈爱地点了点她的琼鼻,笑道:「傻丫头,你就像我的女儿一般,我
们母女同床共枕,有何不可?」

  吴红袖欣喜地点头道:「那二娘为何不上来?」

  何若雪收了收衣襟,遮住了胸前的两个半圆,说道:「二娘可不是小姑娘了,
长夜漫漫,哪有这么容易入眠。」

  吴红袖从被子中钻了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件亵衣,双肩如刀削山峰一般光滑,
双乳似鲜果一般弹软,皮肤之白也只比何若雪差了一筹。她搂着何若雪的手臂道:
「那我陪二娘聊天。」

  「是你想找我谈心吧,否则怎会跑到我这蓬莱居来。」何若雪毫不客气地点
破她的想法。

  吴红袖微微吐舌,说道:「逃不过二娘法眼……」

  「说吧,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何若雪摇摇头,笑着道。

  吴红袖沉默一下,有些羞涩地道:「二娘,我有意中人了。」

  「哦?小红袖春心动了,对方是谁,江湖人物还是官场中人?」何若雪直接
问道。

  吴红袖轻舒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说道:「我的意中人,是小
雨。」

  「雨儿?难怪了……」何若雪没有大惊失色,反而像早就料到一样。

  「二娘,你不生气吗?」吴红袖奇怪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的如意郎君,必须要文武双全,相貌堂堂,为人风
趣。这几点雨儿都具备了,何况,你也知道雨儿并非你爹的亲生子,所以你和雨
儿在血缘上毫无瓜葛,无可顾忌。」何若雪的观念一向与世人不同。

  吴红袖无奈道:「即便二娘不反对,娘肯定也不同意,何况还有柳儿……还
有,我还不知道小雨会不会喜欢我……」

  何若雪哂道:「小丫头还想得那么远,柳儿和雨儿那边那就放心吧,有二娘
在此。也就是你娘那第一关,让她知道你喜欢雨儿,仔细她扒了你的皮。」

  吴红袖缩了缩,嘿嘿笑道:「娘这么疼我,不会扒我的。只是,如今小雨在
金陵,加入了苍穹门,要见他可不似以前那般简单了。」

  何若雪缓缓脱去外衣,玉体半露,坐上床与吴红袖躺在一处,说道:「二娘
许你个方法,先把柳儿找回来,然后带着她去寻雨儿,日后再有打算,他们二人
也好说话些。」

  吴红袖抱着何若雪柔软的胴体,羡煞多少男人。只把脸贴在她的胸前,撒娇
道:「还是二娘最疼我,今夜就由红袖哄二娘睡觉吧。」

  何若雪咯咯娇笑,却是反抱着红袖,与她一起缓缓睡去。

  自那日沈嫣琳给吴贵出了主意,他便三天两头往蓬莱居跑去,本还有个红袖
在那杵着,却被沈嫣琳唤去守灵堂。蓬莱居又变得清静起来,正好方便吴贵做事。

  何若雪自然是知道吴贵乃受沈嫣琳指使,却不曾恼怒。她的性子想来淡雅,
吴贵要来,她也是婉婉待客,只是要送客之时,也丝毫不客气。吴贵来了几回,
都无处下手。

  今日,吴贵忽然想起在蓬莱居喝过的大红袍,便又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小楼一层,何若雪穿戴整齐,玉足行走如猫,慵懒地靠在八仙椅上,看着吴
贵笑问道:「贵叔,每日到我这蓬莱居来,倒是不嫌累。」

  如今吴令闻已死,吴贵的胆子肥了许多,谄笑道:「本来觉得累,见着二夫
人,但觉如沐春风,愈加精神了。」

  何若雪噗嗤一笑,百媚丛生,看得吴贵目瞪口呆。她粉着脸不知是赞是讽地
道:「说话倒是斯文了许多,说罢,今日又有什么由头?」

  吴贵搓着手,一身老奴之气显露无疑,说道:「想起那日在二夫人处喝过的
大红袍,回味无穷,便过来讨一碗。」

  何若雪笑容略淡,轻声道:「当日让贵叔自择其处,最终你不还是跑到大夫
人那边了,怎么今日还想要喝那茶?」

  吴贵脸皮极厚,倒也不觉尴尬,答道:「当日听二夫人说出那大红袍的原意,
便想着风少爷念了几年私塾,倘若能考了那恩科,说不定也能做个进士回来。」

  何若雪见吴贵言语中若有所指,便问道:「考了进士又如何?」

  吴贵抓住时机,把早就准备好的言辞拿出,说道:「那可了不得,二夫人也
见过那于谦,那气派……啧啧,要是风少爷也做上大官,也一定是被官兵拥护着
回来咱吴府。」

  何若雪眼中寒光一现,盯着吴贵道:「你这是用官兵在威胁我?」

  吴贵不曾想到何若雪如此直接,心中有些胆怯道:「老奴岂敢……」

  却见何若雪忽然起身,往茶桌走去,一边道:「哼,还有你不敢的事?你的
胆子都比人命大了。想喝茶就自己过来……」

  听到「人命」二字,吴贵心里一突,背脊满是凉汗,却又听见「喝茶」二字,
心中惊恐倒是去了大半,跟在何若雪身后,看着那左右摇摆的小香臀,竟像是尚
未出阁的闺女一般,紧窄有致,抖动得极是可爱。

  似是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何若雪回过头来瞪了吴贵一眼,却也没有说话,似
笑非笑地转头继续前行。

  两人在茶桌坐定,一如上次的情景。何若雪取出茶具,切好茶叶,点起小火
炉烧着开水,一套动作极为优雅熟悉,那灵巧的削葱五指如跳舞般好看。吴贵心
中不禁叹道:论骚媚风情,大夫人无人可及;论高贵淡雅,二夫人非止天下第一,
怕是放到天上也是让众仙女自惭形秽的。

  这一次,何若雪并没有用玉足去触碰吴贵,只是正正经经地在泡茶,恬静间,
连对面的吴贵看着也不觉得太可恶。大红袍集绿茶之清香,红茶之甘醇,乃乌龙
茶中极品,连吴贵这俗人也喝出了些门道,竟与何若雪撩起茶经。

  两人喝了半晌,吴贵却有些尿急,来势甚是凶猛,他连忙起身说道:「人有
三急,二夫人此处可有茅房?」

  他这一起身不要紧,竟把桌子给碰了碰,那小火炉本就放的偏,虽已火熄炉
冷,可里面的灰烬却全撒在地上,有半数都散落在何若雪的白裙中,一片狼藉。

  吴贵一惊,他深知何若雪有洁癖,此时地板和裙子都弄得污秽不堪,是可忍
孰不可忍?连忙弓腰慌忙讨罪道:「老奴该死,实在该死,竟把这清净地弄得满
是灰尘,老奴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何若雪见他神态不似作伪,知道他不是故意打翻火炉,虽有些皱眉,却也没
有动怒,她此生动怒的次数屈指可数。见吴贵动作滑稽,神态慌张,似乎那满地
的不是炉灰,是骨灰,不禁有些好笑,施施然安慰道:「贵叔不必紧张,不过是
些灰尘,晚些时间拿水冲一冲也就洗净了。」

  吴贵却早已伏下身子去收拾那灰烬,侧眼便见何若雪那裙子上的污迹,再往
下,便是一只轮廓完美,线条流水,雪白如玉,甚至散发淡淡馨香的玉足,一时
竟看呆了。

  何若雪也发现吴贵在看自己的脚,微微羞涩,正待收起来,吴贵却忽然伸出
老朽大手,像是几根粗壮而苍老的树枝扒在自己的脚上,口中还说道:「二夫人
的脚脏了,老奴来扒灰……」

  听得「扒灰」二字,何若雪没由来地羞怒,嗔骂道:「你这死人,莫非你是
吴令闻的爹,怎轮得到你扒灰……呸!我这说的什么话,快走开,别碰我……」

  吴贵的大手既摸着何若雪的小脚,只觉得柔软光滑,像是绵绵温玉,稍不留
神,便从手上滑走,猥琐地把手指放在鼻头闻了闻,果然手有余香。

  何若雪见了他那动作,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眼角瞄到桌上的茶壶,便举起往
地上砸去,砸得满地茶叶和开水,更是混乱。

  「出去找你的茅房去,这里我自收拾!」何若雪喝道。

  吴贵却已如中了邪一般,直直地往何若雪的玉足爬去,竟再一次握在手中,
老脸一埋,便迫不及待地舔了起来。

  何若雪忽感脚背湿热,嘤咛一声,连忙惊吓跳开,拿起一杯茶水便泼到脚上
清洗。见吴贵还想靠过来,她杏目一眯,眼眸中浮起寒芒,却又无奈隐去,只是
佯惊道:「啊!别过来……」更把桌子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尽数砸在吴贵
背上。

  背脊的疼痛把吴贵惊醒,那好不容易养肥的胆子又缩了回去,连忙逃出屋子,
跑到门外小路去。艰难地回头看了看,背上竟已有些血迹,不禁暗呼好险。

  何若雪见他出了屋子,连忙把门锁上,回到二楼,取清水洗脚去了。

  楼下的吴贵回过神来,想起刚刚舌尖上的玉足,像是舔在糖糕上一般,甘甜
无比,令人留恋。胯下的玄武本就在尿意中,所谓水养龟蛇,竟涨得无比粗大,
裤头支起一团,甚是夸张。

  他色心大动,向二楼喊道:「二夫人啊,老奴每天来看你,是对二夫人仰慕
得紧呐,便赏老奴一些汤水喝喝呗……」

  身在二层的何若雪听得这番不伦不类的表白,像是恭维,又像是无赖的情话,
倒是吃吃地笑起来,她性子大方,转瞬便把放在的怒意放下。何况,她非常清楚
自己的魅力,像吴贵这样的俗物,刚才只顾着来亲自己的脚,却没有欺身而上,
意图强暴,已经算是「举止得体」了。换做任何一个几经风月的色狼,怕是早就
宽衣解带,强行侵犯了。

  何若雪没有到窗台,语气不知是嗔是叱,娇声道:「胡言乱语!赶紧滚回去
……」

  吴贵见她语气中并没有太大怒意,更是放心,死皮赖脸地便在楼下说些胡话,
荤话,情话,口无遮拦,却又极为滑稽可笑,让何若雪半羞半怒中竟是笑得前仰
后翻,心情愉悦起来。

  说了好一会儿,吴贵见二楼毫无反应,便觉得有些无趣,口舌也干了,只得
转头便要离开。忽然,二楼窗户中竟飞出一块白布,掉在吴贵头上,遮住了他的
双眼,只听见佯作羞怒的声音传来:「拿了赶紧滚!」

  吴贵把那白布扯下,展开仔细一看,竟是一件亵衣,难怪刚才满是香气。这
亵衣单薄诱人,若是穿在二夫人身上……吴贵越想越是欲火焚身,回身想要破门
而入,口中喊道:「二夫人,行行好,开开门吧,老奴快要烧死了……」

  何若雪还处于自己方才惊人之举的羞意中,哼声道:「找你家那主子去…

  …」

  楼下的木门「砰砰」作响,何若雪讥笑自语道:「黑铁木做得门你也想破开?

  你以为你是家那娘子啊……」吴贵的娘子,自然就是唐淡月了。黑铁木乃天
下极为难见的一种木头,百年萌芽,百年成材,百年繁茂,三百年时间后,方可
伐用。

  取这种木材,必要内功深厚的人,使精铁神兵方可成功。黑铁木轻若木头,
坚如精钢,而且价格极为高贵,何若雪如此大手笔地用来做门窗,可谓绝无仅有。

  吴贵一番折腾,见那门纹丝不动,只好把那亵衣塞进衣衫内,贴身而放,不
罢休地向楼上求道:「既然上衣都给我了,下面那件也一并赏了吧……」

  等了半晌,才听见那淡淡的天籁说道:「那是正经女子和黄花闺女才穿的玩
意儿,我不穿那东西……」

  吴贵闻言,欲火烧得更旺,不曾想二夫人竟是这样一个闷骚内媚的主儿,忙
加快脚步往沈嫣琳处跑去。

  黄昏时候,沈嫣琳房中。

  今日吴贵午时从蓬莱居回来,大发神威,不要命似得与沈嫣琳梅花三弄,来
回冲杀,竟淫玩了两个时辰。

  沈嫣琳倒也厉害,奉陪到底。吴贵每每射了一回,便让沈嫣琳口舌并用,片
刻又坚挺如铁,几乎把所有姿势都用遍,床榻上满是两人的液体,唾沫,浪水,
精液混在一起,淫靡的味道充满房间。

  站在梳妆台前,任由吴贵在背后舔弄菊眼和蜜穴,再狠狠地插入,摇晃得满
桌胭脂水粉散落。

  双腿平伸,玉足踩在他脸上,让吴贵躺在身下,圆臀却抵死扭动起伏,要把
龟头都吞进花心去。

  用长锦缎半悬在梁下,如坐秋千一般,玉腿张开,在空中飘荡着,让吴贵的
肉棒尽数拔出,又尽根插入,直捅到心窝去。

  两人坐在浴缸,每一寸肌肤都紧贴在一起,纹丝不动,只让那肉棒泡在满是
淫水液汁的秘洞内,伸出香舌和他吻了半个时辰。

  此刻,两人筋疲力尽,躺在乱糟糟的床上,沈嫣琳胸前一对玉兔布满红痕,
吴贵则满身唇印,竟连大腿和臀部都没放过。沈嫣琳蜷在吴贵怀中,丰满的雪乳
压成圆盘,懒洋洋地问道:「今天被那何若雪逗得发疯了吧,不就是一件破衣服,
看把你给挑逗得……」

  吴贵如今觉得胯下的两个肉蛋都隐隐作痛,嘿嘿笑道:「这亵衣可是得来不
易,背上都让二夫人砸出血了……」

  沈嫣琳此时却有些疑惑地道:「这下我都是看不懂了。她明知道我是让你去
试探她,她既然把亵衣给你了,说明她确实忌惮官府。可是,她根本没有理由让
我确认这一点,既然她如今明示自己不想和官府打交道,那她收拾你的时候就不
应该用些普通手段,直接用武不就简单了当吗?故布疑阵,我却不得不疑,好手
段……」

  吴贵听了一大段,却被绕得头昏脑胀,无力去想,只拥着沈嫣琳,满意地睡
去了。

 

            (第三十章 英雄聚首)

  景泰五年,立秋。

  吴令闻的丧事很快便淡去,吴府再一次恢复平静。只是少了老爷和少爷几个
主心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热闹。如今两位夫人深居简出,大小姐又离家在即,
当家做主的人早已变成了吴贵这个资格最老的大管家。

  幸好吴贵从前待下人也是极好的,恩威并施,所以对于吴贵成为默认的代家
主,一众小厮奴婢都没什么意见。在大夫人的协助下,吴贵压下了自己小人得志
的气焰,故作沉稳地把家中事务都妥帖安排,甚得人心。

  今日立秋,天气突然凉了些许,蝉鸣的声音小了许多,吴家一众都在大厅内,
为吴红袖打点一切。

  何若雪也难得从蓬莱居出来,穿一件绣梅蝉丝白绸裙,上身挂了一条鹅黄点
纹小坎肩,脸上的表情有些清冷,眼中带着宠爱看着吴红袖道:「此去金陵,还
是要照顾好自己。最近月许,我估摸金陵不会太平,必有些事要发生。你让韩毅
好好跟着,莫伤了自己。」

  吴红袖自那日与何若雪一夜长谈后,便想着要去金陵找柳儿,与她一同会合
吴雨,在家又陪了沈嫣琳几日,才提出离开。

  此时,吴红袖穿一件素腰绛紫连身衣,脚上穿一双绑腿小蛮靴,颇有女侠之
风。她笑着点头道:「二娘有心了,红袖在外面闯荡数年,身上也是有些本事的。」

  何若雪点了点她的鼻头,啐道:「小丫头,就你能。」

  两人正说着,沈嫣琳从长廊转了出来,着一件黛蓝薄绸衣,一条天青琅花裙,
一双蝶舞宫绣鞋。神态雍容,步伐轻缓,手中却拿着一封信。身后,吴贵一身锦
衣,倒是显得有些贵气。

  何若雪无声地让开,对吴红袖点点头,便回蓬莱居去了。吴贵偷偷地瞄了她
的背影一眼,便转头与吴红袖聊了起来。

  只听沈嫣琳道:「红袖,你常年在外,娘也管不了你了,这是娘写给风儿的
信,你托李铁衫和石刚送与他吧。」

  吴红袖点点头,有些动情地道:「娘,待我行馆的事情了结,便回来陪你。」

  沈嫣琳闻言,双眼也有些泛红,抱着吴红袖道:「乖女儿,娘只求你平安,
日后风儿在朝中也可照应我们,你一个女儿家的,便少些在江湖奔走吧。」

  吴红袖点点头,悄悄抹去眼泪,对吴贵道:「贵叔,家里就劳烦你了。」

  直至今日,吴红袖还不知吴贵与她娘苟且的事情,所以对吴贵依然很是尊重。

  吴贵笑着道:「大小姐放心吧,老朽自然省的。天色也不早了,金陵虽不远,
大小姐还是早些上路吧。」

  吴红袖又与沈嫣琳斟酌倾吐了一番,便叫上韩毅,骑着那两匹大宛马和黑龙
马而去。沈嫣琳站在府门前,好生望了许久,才转身回屋去。

  吴家变得更为冷清,与之相反的,却有好几个地方,突然热络起来。

  金陵。

  城门处站立着一群人,围着一顶轿子。除了轿夫之外,为首的是两名男子。

  一人一袭青衫,作书生打扮,手执一把铜扇子。年纪约莫在四十左右,两鬓
微霜,面容清秀,唇上生着整齐的短胡子,下巴微有些胡渣。即便年已不惑,依
旧风采非凡,相貌俊朗,卓尔不群。脸上带着浅笑,却有一股尽握天下的气势。

  另一人一身黑衣,腰带血红,背上插着一把薄刃刀。此人面容冷酷,看不出
年纪,似在二三十岁之间。眉目如利剑流星,嘴唇单薄,脸颊削瘦,一脸无情。

  冷酷地站在那中年男子身后,却似乎与其阴影二合为一,极为阴郁。

  那轿子形容普通,四名轿夫满头大汗,勾搭在一处闲聊。

  只听那中年男子向着轿子中的人说道:「夫人,金陵已到。」

  那轿子中传出一名优雅温和的女声,柔弱怯意地道:「还请周先生安排,奴
家对外界颇为生疏,有劳先生了。」

  那中年男子连温文尔雅道:「不敢,夫人客气了。那便先找个地方歇脚吧。」

  那夫人说道:「听闻方妹妹在金陵城中有处楼子,不妨去看看?」

  中年男子笑道:「夫人说的是雪芳阁,那便依夫人之意吧。」

  他一招手,几名轿夫便急忙过来。男子从腰包上掏出一锭金子,扔给轿夫,
说了「雪芳阁」三字,便摇扇而走。轿夫把金子放好,脸上顿时大喜,更为卖力
地抬起轿子,暗道自己遇上大富大贵的人家了。

  身后的年轻男子随即跟着,在他身后低声道:「大当家传书说,外五门统领
在金陵办事,莫非老师想看看?」

  原来这年轻男子是那中年人的学生。

  中年人笑道:「我们的这位吴大掌门年纪轻轻,未免手段生疏,我岂能不提
点一番?」

  「老师的意思是?」

  「唐熙被大当家打了半死,莫非你以为唐家家主会不把此事查个清楚?一查
到底,自然会追索到吴雨头上。加上十几年前的恩怨,金陵恐怕要多事了。」中
年人摇头继续道:「此次我未必会出手,大约也只是看看我这位故人之子能翻出
多大的风浪来。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你也许很快就要多个师弟了。」

  那年轻人嘴角微扬,说道:「学生最近缺一个对手练刀,还望老师快些为我
找个师弟。」

  那中年人大笑道:「哈哈,你这贪血刀痴!也罢,待我们把后面那位贵人安
置好,便到明月楼去吧。」

  「贪血刀」!原来这年轻人竟然就是苍穹门三当家,「贪血刀」宋痴!那前
面这位中年人被他称作「老师」,之前轿子里的夫人又叫他「周先生」,不言而
喻,这位中年人便是智计武功皆为苍穹之首的「军师」周潜龙。

  如此,需要这两个大人物护送,后面那轿子里面到底坐着什么人?金陵,也
许真的要多事了。

  山东,济南府。

  一处官邸外,同样是一顶轿子,八名昆仑奴安静地守在轿子周围。官邸内,
正有一位手握大权的大官休息着,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官邸内,两男一女正坐在一张云锦大理石桌上用饭。一名男子面容硬朗英气,
嘴角带着胡渣,眯着的小眼睛有些笑意,正是当朝少保于谦。另一名男子俊俏风
流,凤目叶眉,头上系着一条玉带,面带谦虚,正是吴家二少爷吴风。

  那女子秀发细碎如流苏,带着淡淡的黄色。眼眸妖异,绿中泛金,鼻梁高挑,
轮廓分明,天姿国色,难以形容。正是于谦的小妾,天下七大高手之一的「红颜
玉」翡翠。

  于谦一边嚼着饭粒,一边问道:「前日问你,可知我为何如此随性收你为幕
僚,可曾有了答案?」

  吴风皱了皱眉,说道:「我与大人初次会晤,大人对可谓一无所知,必是因
父母辈的因由。然则母亲与大人亦不曾相识,莫非……是因为我的父亲?」

  吴风不知自己的父亲是谁,虽然沈嫣琳说她也忘了,但在吴风看来,无非也
是她不愿意说出口。

  于谦满意地点点头,道:「果然非凡夫俗子,推断有据。你可知你的父亲是
谁?」

  吴风欠身答道:「属下不知,望大人明示。」

  于谦眼睛一眯,想了想,泛起一股奇异的微笑说道:「你既不知……事情便
有趣起来了,那此事就随缘吧,以后时机一到,你自然会知道。」

  吴风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追问,只是点点头,继续吃饭。

  翡翠在旁边忽然「噗嗤」一笑道:「这孩子真可爱,脸上装作不在意,呼吸
和心跳却已乱了几分,咦?竟平伏得如此之快……」

  于谦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小妾,问道:「我有意让吴风随你学武,如何?」

  翡翠杏目一眯,极为妩媚,双眼打量着吴风,眼神有些暧昧,奇怪那于谦却
似乎并不在意。只听翡翠伸出纤纤玉指,挑着吴风的下巴问道:「俊俏的年轻人,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吴风脸色不变,轻轻离开她的指尖,起身弓腰道:「愿得指点!」

  翡翠像是看着某种猎物,不断点头说道:「好,有意思……咯咯,以后会更
有意思……」

  一时,屋子里充满了翡翠的笑声,让这官邸的颜色顿时鲜明起来。

  金陵明月楼。

  吴雨早把那笔原要送去四川的善款取了出来,收了几处地盘,无形中包围了
六凤居。金陵三绝,雪芳阁是宫中娘娘的私器,若是鲁莽出手,不知会牵出多少
关系纠结。所以吴雨便把目光先瞄向了六凤居。

  随着吴雨和司明月的合作,两人相互了解之后,颇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吴雨年仅十七,行事出其不意,武功神秘,引起了司明月极大的兴趣。司明
月这是红袖善舞,消息四通八达,让吴雨对江湖更加着迷。

  此时,司明月正如一个私塾老师一般,对吴雨谆谆而教。两人坐在明月楼第
三层,便在上次考验风月的屋子里,茶水早已冷却,吴雨却无心去喝。

  只听司明月道:「上次与你说起七大高手,那我便问问你,如果七大高手相
互切磋,谁胜谁负?」

  吴雨理所当然地道:「既然称为七大高手,岂非不分胜负,难道他们七人还
有高下之分?」

  司明月抿嘴浅笑道:「世人听得七人传言,便以为他们同是宗师,难分轩轾。

  其实不然,早前曾教过你,学武者有几层境界?」

  吴雨连忙答道:「这个自然记得。武有四境,气机,成域,破境,行宗。稍
有小成,能气运全身,是为气机;内力外放,成一界疆域,是为成域;看破疆域,
返璞归真,是为破境;一方大成,武从极致,是行宗。」

  司明月掩嘴道:「背得还挺熟,倒是你自己,处于气机,迟迟未能成域,虽
有些小手段,始终还未成气候。」

  吴雨干笑道:「六当家言之有理,可是我如今才十七岁,不急,不急……嘿
嘿……」

  司明月似笑非笑,无奈瞪了他一眼道:「那七人中,最低境界也是行宗者,
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然则,四层之上,还有一层。古有言:一而不党,命曰
天放。此境界为天放,顾名思义,被上天放逐的人,其境依然高于这人世间的所
有。」

  吴雨眼冒精光,默念道:「一而不党,命曰天放……好一个天放者!那七人
中,谁是天放?」

  司明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曾听二当家说过,他当初
潜入皇宫时,是破境者。那天影追了他千里都未能杀他,定是行宗。那于谦的小
妾翡翠大约也是行宗,四大家族的四人应该也出不了这个范畴,唯有最神秘的浅
雪无痕,最有可能是天放。」

  吴雨皱眉道:「那既然四层之上还有一层,以前必定有人达到过,那人是谁?」

  司明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么快便想通关节,果然有些小聪明!

  据二当家说,大约在四十年前左右,天下并没有那七人,当时尚算当打之年
的山东白发宋刀刚刚达到破境,四处找人挑战。当时的行宗者都如今日一般隐藏
于世,所以宋刀百战百胜。直到他遇到一个女人,按宋刀的说法,那女人手下留
情,却仍在三招之内让他吐血一升,从此行事不再狂妄如斯。」

  吴雨顿时击节,羡慕道:「这女人如此生猛,定是仙子般的人物。」

  司明月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今日便说到这里吧,估计玉琴妹妹快等急了,
还不去陪她?」

  吴雨叹息道:「爱妻柳儿至今下落不明,岂有心情再与玉琴姐调情?」

  司明月看着吴雨笑而不语,不知是否知道些什么。

  此时,他们仍然不知,这天下蠢蠢欲动。

  同一时间内,吴红袖正从苏州赶去金陵。另一处,则有两匹快马向着山东济
南而去。而吴雨的小娇妻柳儿,却与唐啸流落在金陵城的小客栈中,数次与明月
楼擦肩而过。

  世事如棋,景泰朝,阴云积压,马上就要变天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