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这里,石窟前面,忽然有一条人影一闪,总管秦皓不知何时候已经到
了洞口,连连拱手道:「启禀夫人,金道长已把金令交给四姑娘了,夫人如若不
信,只管问四姑娘好了。」「四姑娘」,就是夫人门下弟子丁慧珊。
他侧身又朝丁瑶笑道:「四姑娘,快把金令交给夫人看看。」
丁瑶的心头猛地一动,暗暗忖道:「他会是竹逸先生。」因为秦皓说的金道
长已经把令牌交给四姑娘了,其实根本就没这回事,但她的身上确实有一方令牌。
那是师傅在自己临行的时候交给自己的一个小小布包,里面就是一块黑黝黝的、
用铁铸的牌子。
铁牌的中间,有一个篆文的「天」字,铁牌入手奇冷,据竹逸先生说,那是
寒铁所铸成的。这件事当时只有竹逸先生、上官大哥和李小云三人在场,秦皓自
然是不会知道的,那么这个秦总管,岂不是竹逸先生改扮的了?心念这一动,立
即伸手从身边革囊取出那方寒铁的金牌来,走上两步,双手递上,说道:「金道
长交给弟子自金令在此,请夫人过目。」
「会是「天字令」。」宫装夫人身躯陡然一震,似是惊惶失措,往后疾退了
一步,两道熠熠的眼神从幛面轻纱中直透出来,注视着丁瑶,喝道:「这「天字
令」真是金道长交给你的?」
丁瑶道:「自然是金道长交给弟子的了。」
宫装夫人道:「他还交代了你什么话?」
秦皓却在此时拱拱手,插嘴道:「金道长尚未复原是要属下转交四姑娘的,
他只说给夫人看了,夫人自会明白。」
「哼。」宫装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天令执法,他要我死,哼,余无天更
是应该死的,他人呢?」这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秦皓也不禁为之一呆,但他毕竟是个老江湖,心思稍一转动,立时听出个大
概来了。这寒铁「天字令」,是丁瑶的师傅缁衣老尼交给丁瑶的,如今宫装夫人
说它是执法令,又说余无天要她死,余无天更应该死。这不就是说这寒铁令牌有
着无上权威,令到法随,可以处死魔教中任何一个人。心念这一动,连忙陪笑道
:「夫人垂鉴,金道长这次回来,确实说过,他曾中人围攻,功力尽失,是……
是……」他故意不住下说了。
「他说了什么?」官装夫人怒声道:「是我害死他的?」
「咳,咳。」秦皓躬身道:「他认为教主太听信夫人,任命夫人门下的大姑
娘去主持碧落山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宫装夫人冷声道:「余无天自己轻敌,他敢这么说?还有呢?」
秦皓道:「他这次回来,身负重伤。幸蒙几位老神仙给他服下了千年断续,
又以无上功力助他恢复神功,他曾向属下透露,伤好之后,要好好整顿本教,才
不负教主重托……」他每一句话,都极尽挑拨。
宫装夫人道:「秦皓,你对我说这些话,意思何在?」
「属下追随教主、夫人多年,自然是忠于教主、夫人了。」秦皓连连拱手,
一脸忠诚的道:「属下是看他趁教主不在、似有谋篡之心,不然,怎么会传下「
天字令」要夫人……夫人……」
「余无天这老贼。」宫装夫人气怒的道:「好,秦总管,你去叫余无天出来
好了。」
「是,是。」秦皓凑上一步,悄声道:「不过夫人请暂时留在这里,属下这
就去。」宫装夫人点了点头。
秦皓转身朝丁瑶使了一个眼色,忽然又躬身道:「依属下之见。这「天字令」
先由夫人收起来,等金道长出来,夫人再取出令牌,当众数说他的罪状,着令赐
死,这样就不怕他逃上天去了。」
宫装夫人点点头,嘉许道:「你此计不错。」丁瑶因秦皓向她使过眼色,就
双手呈上令牌。
宫装夫人伸手接过铁牌,秦皓立即转身朝中间两扇黑漆大门走去,伸手印了
一下铁环。原来秦皓方才现身之际,己用暗号告知站在左上首(道院)洞窟前的
银拂叟等四人,请他们退到左上首石窟之内去,因此,这时大石窟前面,已经不
见一个外人了。
两扇黑漆大门徐徐开启,秦皑就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那八名铁甲武士眼看
是秦总管,八人虽觉奇怪,秦总管并未出去,怎么会从外面进来的呢?但他们疑
归疑,还是朝他举刀为礼,然后大门又徐徐地关上了,现在连上官靖也早已知道
这位秦总管就是竹逸先生乔装的,真的秦皓就在中间这座石窟之中。一时不禁为
竹逸先生暗暗地耽心,他这样进去,岂不是太危险了?
哪知过了不多一会,中间圆形洞府的两扇黑漆大门又徐徐地开启,接着走出
八名铁甲武士,分两边站定。然后是六个一身绿衣肩负双剑的童子,拥着一辆孔
明车,由两个童子向前推着,缓缓走了出来。车上端坐一个瘦小苍髯老道,正是
化名为金道长的余无天,昔年魔教西大天王之—。孔明车后面,紧随着走出的是
总管秦皓。上官靖心中暗道:「这个秦皓不知是真是假?」
右上首洞窟中的宫装夫人,眼看着余无天坐着孔明车出来,立即低声道:「
大家跟我出去。」于是由四名宫女提灯前导,童无双、高妙云、沈雪姑(柳琼校
)丁瑶(丁慧珊)、管巧巧、刘媒婆(巴婆子)等人,依次分两行走出,最后的
才是宫装夫人。
上官靖等人,一齐朝宫装夫人躬身为礼。秦皓看到巴婆子,口中「咦」了一
声,道:「巴婆子,你怎么上来了?下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这—问,上官
靖登时暗暗地「哦」了一声,忖道:「看来他是真的秦皓了。」
刘媒婆道:「回总管,山下来了大批少林寺的和尚,老婆子和四姑娘幸亏见
机得快,才没被他们发现,特地赶上来报讯的。」
秦皓脸色一沉,怒声道:「昨晚让沈雪姑那丫头逃走,她果然引着少林寺的
人来了。」
余无天朝着宫装夫人欠了欠身道:「夫人怨贫道伤势尚未痊好,不能行礼。」
宫装夫人冷冷说道:「金道长对妾身何用多礼?」
余无天道:「贫道听任乘风来报,方才道院传出警号,说是少林寺的人大举
前来犯山,夫人要他传令召见贫道,不知有何赐教?」
宫装夫人是从右上首石窟出来的,在她出来之时,她门下女弟子已列成两行
走出,无形中就把余无天乘坐的孔明车围在中间,前面有上官靖率领的八名准弟
子。宫装夫人眼看他已在自己掌握之中,不觉冷笑一声道:「余无天,你知罪吗?」
余无天愕然地道:「夫人,你……」
「不用叫我夫人。」宫装夫人声音出奇地冷,说道:「在你眼里,一向都没
有我这个教主夫人,何用再假惺惺?」
余无天惊凛的道:「夫人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宫装夫人冷然道:「我问你知不知罪?」
「哈哈。」余无天忽然大笑一声道:「贫道称你二师嫂总可以吧?自从二师
兄担任教主,他要在外面广结江湖同道,怕二师嫂一个人担当不了大事,才要兄
弟来协助你的,但兄弟就是怕二师嫂多心,所以不肯担任任何名义,而以金道长
的名字,居于客卿地位。这许多年,兄弟也知道二师嫂多多少少总是对兄弟存不
满之处,但为本教着想,兄弟也一直忍了,如今听二师嫂的口气,好像兄弟犯了
什么大罪似的?兄弟倒要请教,兄弟有什么罪?」
「好。」宫装夫人道:「今晚少林寺的人找上门来,他们怎么来的?」
余无天道:「昨晚有人潜人行宫,据说是沈雪姑那个丫头,她逃出去了,自
然会通知少林寺的人。」
「哼,你倒推得干净。」宫装夫人道:「沈雪姑是一路跟踪你来的,你身负
重伤,行动不便,就该找一个隐密之处养伤,才不至被人发现本教隐迹在此,你
虽非有心把敌人引来,但把敌人引来总算事实,你脱得了干系吗?」
秦皓忙道:「夫人这是误会,金道长……」
宫装夫人叱道:「你给我住口。」
余无天道:「听二师嫂的口气,那是不容兄弟在这里养伤了,好,从现在起
,兄弟不再过问本教的事,总可以了吧?」
宫装夫人道:「你说得倒是稀松。」
余无天面现怒色,沉哼道:「那么二师嫂要待如何?」
宫装夫人突然左手一扬,哼道:「余无天,你看这是什么?」她掌心中高举
的正是那块寒铁「天字令」。
余无天目光一注,陡地变了脸色,惊诧地道:「「天字令」,你……」
「你想不到吧?」宫装夫人冷笑道:「现在「天字令」在我手中,你总该知
道怎么办了?」
秦皓吃惊地道:「夫人……」
宫装夫人喝道:「余无天,你还不束手就缚?」
余无天点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二师嫂手里有了这「天字令」,自
可生杀予夺,兄弟不想和你伤了和气,一切误会,等二师兄回来再说。」一面朝
着护着他孔明车的六个剑童,说道:「咱们走。」
宫装夫人叱道:「余无天,你走得了吗?」
「哈哈。」余无天大笑道:「兄弟纵然伤势未复,二师嫂,若是凭仗你门下
几个女弟子,还阻拦不了兄弟。」
宫装夫人听得极为愤怒,喝道:「秦皓,你给我把他掳下。」
秦皓道:「夫人,这事还请三思,金道长有代表教主的金牌,可以指挥本教
门下弟子,这一来,只怕……只怕不妥吧。」
宫装夫人怒声道:「好哇,秦皓,你敢违抗执法令牌?」右手—挥,叱道:
「你们去给我拿下,只要有人敢违抗令牌,一律格杀勿论。」就在此时,从中间
圆洞门中,飞也似奔出一个人来,手指秦皓,大声叫道:「他是假的,快把他拿
下了。」这从大门奔出来的,赫然又是一个秦皓。
同时上官靖的耳中响起了竹逸先生的声音说道:「你去截住秦皓,别让他逃
了。」
秦皓听得一怔,看到从大门口奔出来的这人居然把自己扮得维妙维肖,不由
大怒,喝道:「你……」
上官靖没待他说下去,及时扬了扬手中折扇,喝道:「截住他。」身形一闪
,拦在秦皓前面。站在大门前的八个铁甲武士听了上官靖(伍致中)的喝声,立
即朝秦皓围了上来。
由李小云等人乔装的八个灰衣道士也随着包围而上,刹那之间,把秦皓和余
无天的孔明车隔开。另一边,童无双、高妙云、沈雪姑、丁瑶、管巧巧、刘媒婆
等人也立即发动,朝余无天的孔明车围了上去。余无天曾说:二师嫂凭仗你门下
几个女弟子还阻拦不了兄弟。他这话倒也不是空言。
孔明车已在中间停下,六个一身绿衣劲装的剑童,在这一瞬间,迅速地从肩
头撤下双剑,人影晃动,一下就各按方位站定,布下了一座「六丁剑阵」护住孔
明车,绕场行走起来。这一情形,虽然同在一处大石窟之中,但却在无形中划分
为两个部分,作者一支秃笔就无法两者兼顾。
先说秦皓话未出口,眼看伍致中(上官靖)指挥八个铁甲武士,一齐朝自己
围了上来,一时来不及多说,慌忙朝上官靖拱拱手道:「二公子,快别阻拦,老
朽是真的。」
上官靖挡在他面前,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
秦皓急道:「他可能就是刘转背,方才假扮总值向金道长报讯的就是他,二
公子只要让开,老朽就可以把他擒住,真假就可以立判。」
上官靖心中暗道:「方才竹逸先生假扮秦皓进去的,原来到了里面,摇身一
变,扮成任乘风去报讯,无怪很快就把余无天诓出来了。」一面沉喝道:「本座
怎知道你不是刘转背?你只要让本座点了穴道,本座自然也会把他拿下,真者是
真,假者是假,一样可以真假立判。」
秦皓听得大急,后退一步道:「二公子……」上官靖不容他多说,右肩一侧
,扇交左手,右手三指如撮,朝秦皓的左手腕脉上拿去。
这一下他使的是「拈花手」,平时对敌、拈剑、拿穴,百试不爽,怎知秦皓
左手忽的往后一缩,竟然被他避开。案皓左手缩人衣袖,右手已经多了一支短剑
,目芒飞射,骇然沉喝道:「你不是二公子。」
上官靖也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秦皓居然能从自己的「拈花手」下脱出,立
即大笑一声,道:「好个刘转背,你居然对伍某也使起诈来。」右手折扇迅快交
到右手,陡然划起一因扇影,朝秦皓肩头点出。
秦皓也大笑道:「你可知道伍致中虽是教主门下二弟子,但秦某也教过他武
功,出手一招,就可看出路数,你纵然假扮得很像,可惜武功路数却全不对头…
…」口中说着,短剑飞洒,一片尽是急攻招式,老辣凌厉,极尽诡异。
上官靖使展「游刃身法」,手中折扇连挥,把对方攻势一一挡开。八个铁甲
武士看到秦皓和上官靖动上了手,他们岂肯落后,也各自挥刀朝秦皓攻去。秦皓
在白衣圣教中,本来只是外围组织碧落山庄的总管,如今才知道,他居然还是「
行宫」的总管,但从他口气听来,还教过伍致中等人的武功,可见他的身份,竟
然也十分的神秘,很可能是昔年魔教中仅存的几个余孽之一。
这一点,还可以从他武功上得以证实,他一开始就很神秘,经过多少场激战
,他一直深藏不露,没有败给任何人过。就事现在来说吧,他以一支短剑力敌上
官靖,不但毫无败象,对八个铁甲武士联手攻上去的刀法,他一样视若无睹,只
要身形轻轻闪动,就很自然地避开了八个人的环攻。
他有十分武功,至少有七分是对付上官靖的,只有三分对付那八个铁甲武士。
这一情形,看得围在外面插不上手的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三人暗暗使了一个
眼色,准备一齐出手。就在此时、只听「当」、「当」、「当」三声急骤剑、扇
交击,秦皓一下架开上官靖的折扇,左手呼呼两掌,凌空分击欺近他身后的两个
铁甲武士。
这两掌敢情是魔教中极厉害的「九阴摧心掌」了,不然,两个铁甲武士前胸
有铁镜护心,岂会被他击出的掌风乍然接触,就无声无息的仰跌出去。秦皓一击
得手,更不怠慢,足尖一点,腾身飞起,疾如鹰隼,朝上首的圆洞门激射过去。
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三个人打了个暗号,就是相约施展「无极神指」,
恰好在秦皓腾身飞起之时,三个人两时骈指划因,凌空点出。上官靖接连和他抢
攻了十几个照面,还是占不到半点上风,眼看他反手发掌,居然还连伤了两个铁
甲武士,趁机舍了自己,飞身而起,企图逃人中间的洞窟。
上官靖自然不能让他逃进去搬救兵,口中大喝一声,右手突然朗上扬起,这
一记「返照神掌」本该左手上扬,右手下沉,才能发挥威力,但他从小不但练成
「易筋经」,后来又和沈雪姑同修「太素玄功」,又练成了达摩「洗髓经」,可
说身兼佛道三门神功。因此只要心念一动,左手扬处,「返照神掌」就如迅雷般
凌空击去。这一下四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候出手攻出,目的物就是凌空飞越众人头
顶的秦皓。
出手虽然是差不多同一时候,但总有先后之差,上官靖的一记「返照神掌」
一发如迅雷,到得要比三缕指风早上一步,但听「砰」然一声,把秦皓一个人击
得往上直冲上去,再是「蓬」的一声大震。撞上洞顶,震得沙石飞洒,一个人再
直摔下来。
在他撞上窟顶,下落到两丈左右,三缕指风也一起击中他的身子,等到再蓬
然跌落地上,这位秦总管早已内腑寸裂,再也没动一下。站在上首圆洞大门口的
总管秦皓却欣然迎了上来,含笑拱手道:「总巡好功夫,一举击毙假冒属下的刘
转背,当真可喜可贺。」
一面却以「传音入密」说道:「等她们收拾了余无天,就得把教主夫人和她
门下弟子一起拿下,就要管巧巧和刘媒婆两人进郎寰仙境去救人,卞药姑就被囚
禁在郎寰宫里。」上官靖点点头,就以「传音入密」告诉李小云,要她转告其余
的人,待会不可放过教主夫人和她手下,务必把她们截住。
再说童无双、高妙云为首的夫人门下五个弟子和刘媒婆六人,一齐朝余无天
的孔明车围了上去。余无天虽然服下千年续断,又经四位宫中上宾一齐动手,以
无上内功,助他疗伤,预期四十九天可以完全恢复功力,今天才是第七天,每天
至少有六个时辰,静坐练功。
因为此时正是他不练功的时候,所以竹逸先生才改扮任乘风谎称奉夫人之命
,有紧急之事相商,把他骗出来的。他功力未恢复,只好坐在孔明车上,由人推
着走,过余无天虽然伤势还未痊好,一个人就像废人一般,但他目睹宫装夫人率
同女弟子朝他围了上来。
他脸上一无笑容,也并无吃惊神色,只是安详的坐在孔明车上,神色倨傲,
丝毫没把教主夫人和她门下弟子放在眼里。他有如此自信,所凭仗的是护着他的
六个童子?不错,这六个剑童确实有些不同于一般童子。那是六个剑童,第一眼
看去,只有十二三岁,高矮如一,个个生得眉目清秀,动作如一,但你如果再看
上一眼,就会发现他们六个人的脸孔,竟然都长得一般模样,宛如六个孪生兄弟。
你看到他们面貌如一,自然会感到惊奇,忍不住会再仔细的打量他们一番,
这一仔细打量,就保证你会大吃一惊,那是六个绿衣童子?根本不是童子了。他
们除了身材长得和童子一样,眉清目秀的脸上、额角、鱼尾、甚至于脸颊上,都
可以发现有数不清的皱纹,他们当然不止是十二、三岁了。
人都是会好奇的,你若是有了这一发现,就会看得更仔细,希望能从他们脸
上,看出他们实际年龄来,但这一点,就会使你大大的失望不可,因为从他们(
六个剑童)脸上,你根本看不出他们的真实年龄来:初看十二三,再看二三十,
仔细观察下,可能四五十,再一仿佛间,又是十二三。反正他们脸上年岁的记录
,几乎很难捉摸,或者因他们的情绪变化而异,在一笑一怒之间,可能会有二三
十年的差距。这一情形,直看得沈雪姑暗暗攒眉,忖道:「这六个绿衣剑童,看
来已深得魔教功夫,并非易与之辈。」
正在心念转动之际,只听耳边响起竹逸先生的声音,说道:「这场狗咬狗,
就让他们出手,你们不妨暂时袖手,坐看成败好了。」
六个绿衣剑童双剑当胸,绕圈疾走,虽然没出手,但已可使人感到这六个剑
童布成的剑阵,居然会有一股浓重的杀气逼来。童无双、高妙云同时一声叱喝,
挥动长剑朝游走的绿衣剑童迎面劈去,两道剑光发如匹炼,各自奔向一个剑童。
这一击出手,相当凌厉,但六个剑童绕圈而走,任何一人,任何一个方向遭到攻
击,他们都会有破解之法,否则就不成其为剑阵了。
只见被攻击的两个剑童身法十分快捷,只是身形一侧,就避了开去,他一闪
开,你攻过去的剑招自然落空了,但闪开那人的身后立即有另一个剑童闪了上来
,手上的两柄短剑就划起两片冷森森的剑光袭到你的身侧。你剑势落空,他双剑
已经攻到,你要不要迥剑封解?等你堪堪迥剑封解,这人又已疾向一侧闪开,他
身后另一个剑童又挥舞双剑疾冲上来,攻到你左侧,你挥剑封了个空,人家已经
攻到,只好再次挥剑封出。
就这样人影循环,剑势连绵攻到,你本来是攻上去的人,但只是开头攻出了
一剑,之后,你就只有封架的份儿,根本没有你挥剑还攻的机会。尤其这六个剑
童双剑挥舞,剑法诡异,忽正忽反,变化多端,令人不可捉摸,人影去来如织,
剑光忽隐忽现,奇快无比。
童无双、高妙云还是郎寰宫的首徒,平日自以为剑法精湛,这一动上手,除
非你往后跃退,否则六个剑童此去彼来,攻势绵绵不断,你只有招架之功,而无
还手之力。这下看得宫装夫人不禁大怒,娇喝道:「你们还不给我一起上。」
沈雪姑、丁瑶、管巧巧、刘媒婆互望了一眼,沈雪姑暗暗地朗她们点了一下
头,于是四人立即挥剑攻了上去。她们当然并不是全力抢攻,只是敷衍一阵而已
,但事实上,就算你们全力抢攻,如果不施展特别神功,也是无法伤得了他们的。
尤其是六个剑童身法怪异,来去如风,只要轻轻一闪,就会从你身边闪开,
你休想截得住他们。只要截不住他们,上去的虽然同样有六个人,就不是一对一
单打独斗,依然只是六个人围攻一座剑阵。因此沈雪姑四人虽然挥剑抢攻上去,
但情形仍然和童无双、高妙云攻上去的时候如出一辙。
只有第一招是你上去的时候攻上去的,以后六个剑童循环攻来,你就只有一
而再,再而三的挥剑封架,再也没有还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