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市领导班子要换届的事情传得很快,就连街上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了消
息。随着换届日期的临近,大家都说副市长丁日民铁定了要做天河市的市长,而
市委副书记冯刚却不知什么原因,这次没有竞争过丁日民。
高明开始的时候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实的,因为他知道丁副市长是个什么货
色,无论能力水平还是政治素养,都远在冯刚之下。只是他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
不小,每当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的时候,丁副市长都像个哈巴狗一样跑前跑后的
献殷勤,那架势就好像要他给领导舔屁股他都会干。领导走了他还会想尽办法往
领导的车上装东西,什么土特产品、烟酒糖茶,只要领导喜欢,他都恨不得装满
一整车。其实人在官场,学会阿谀奉承倒不是什么坏事,但是高明最看不惯的就
是丁副市长在领导面前一套,在下属面前又一套的德性。虽然在领导面前他装得
跟三孙子似的,但是对下属却没见他有多和气,往往是颐指气使、语言粗暴,三
句话说不来就会大发雷霆。当然,高明不喜欢丁副市长的最直接原因还是因为孟
茹的事情,说白了他和丁副市长是典型的情敌关系,而且这个情敌看起来还是如
此的强大,高明知道论权势地位自己根本斗不过他,如果是在古代欧洲就好了,
那时高明肯定会拿着刀剑与他进行一场决斗,高明心想要不刺死这个老东西才怪。
冯刚书记这两天能够看出明显情绪低落,高明进入市委办公室的一段时间来,
与冯刚书记的接触日益紧密,这个国家正处级干部,不但年轻干练,而且待人平
顺温和,显示出了良好的道德修养。就在丁日民为了当上市长不断地在省市跑关
系的时候,冯刚书记却每天叫上高明陪他一起下乡,去农村做一些调查研究。当
丁日民为了即将当上天河市市长而暗自窃喜时,冯刚却为天河市贫困山区的许多
农民没有致富项目而发愁。其实冯刚不是不为自己的政治前途着想,只是他更习
惯于脚踏实地干,然后正大光明地接受组织和群众的检验。有那么几次,高明在
车上听到有人打电话问冯刚:「我说冯老弟啊,这都马上要换届啦,你怎么不找
人疏通疏通关系?」
冯书记一边苦笑着一边回答道:「该做的都做了,究竟什么结果只能听天由
命了,如果真的上不去,说明时机还没到啊!」
虽然冯刚把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高明坐在车里却听得一清二楚。
冯刚在下乡的路上经常会和高明探讨一些问题,他曾试探性地问高明:「小
高,你怎样看待国家现行的经济和政治体制?」
高明惊讶地看着冯书记,不知道领导问这话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为了避免说
错话,高明只得谦逊地说:「对不起冯书记,对于这个问题我还真说不好。」
冯刚态度诚恳地鼓励道:「没有关系,随便说说,说错了也不要紧,交流一
下嘛!」
高明看冯刚没有其他的意思,便稍微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认为现行
的经济和政治体制中有太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主要表现在经济发展速度过快,
而行政效能却显得相对落后,如果这一问题不能及时得到解决,势必会对我们的
经济建设产生深远影响。」
高明说完之后,为了避免话说得太过,特意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国家对
这一问题已经引起了高度重视,种种迹象表明,中央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些问
题,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高明说完,像等着评判似地等着冯刚的裁决,谁知冯刚两眼惘然地望向窗外,
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是啊,用不了多久了!」
这话好像是说给高明听,又像是他在自言自语的样子。
天河市的换届选举终于如期进行,市长的选举已经没有悬念,丁日民作为唯
一的候选人那天是英姿勃发、红光满面。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随同市委书记齐向
天一起,挨个代表团进行慰问。每到一个团,齐向天都会向代表们推荐说:「丁
日民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同志,抓经济工作有一套,敢于碰硬,不怕得罪人,希
望大家都能投他一票,确保他能够高票当选。」
丁日民站在齐向天的旁边,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那市长演说辞就在他的
衣兜里揣着,他已经背诵了无数次,只等着选举结果公布后,他将站在讲台上慷
慨陈词。
高明作为计票人参加了整个选举过程,虽然明知道选举结果已不可避免,但
在内心里他还是希望能出现点什么差错比较好。
下午1点整,投票工作正式开始,在欢快的乐曲声中,所有的代表都做好了
投票准备,由于那选票上只有丁日民一个候选人,所以大多数代表只用了几秒钟
就涂完了选票,然后大家排着队依次将选票送进了投票箱。清点选票的时候,高
明甚至想搞一个恶作剧,他想把那选票偷偷地改动几张,让丁日民出出丑。可后
来当他无意中发现还真有那么几张选票上画了小叉叉,心里又得到了一丝平衡。
选举结果正式公布,丁日民有493票同意,7人反对,3人弃权。其中一人不
但没有选丁日民,还在那选票上写上了市委副书记冯刚的名字,这让丁日民很没
有面子,满指望能够全票当选,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反对他,这让他很受打
击。虽然他故作镇静地开始了他的市长演说,但由于受了这个刺激,本来已经背
诵得滚瓜烂熟的演说辞,中间却卡壳了两次,让他败兴得很。
高明站在旁边听着,心里暗自叫好,心想「这就叫民意不可违」!
丁日民当选为天河市的市长以后,煞是威风,很快就烧起了他的三把火。首
先,他在各种会议上大放厥词,说什么以前天河市的经济之所以发展不起来,主
要是政府工作不力,没有很好地贯彻执行向天书记的意图,今后政府要在市委的
正确领导下,加大开发建设的力度,多上项目,上好项目,谁要是贻误了全局工
作,别说向天书记不会答应,就是他丁日民也决不会答应。其次,他将滨河小区
的拆迁工程作为整治重点,亲自带领公安、土地、城管组成的联合拆迁队,动用
了包括推土机在内的数十台车辆,浩浩荡荡开始了强制拆迁工作。在拆迁现场,
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坐在自家的小平房内死活就是不出来,丁日民一声令下:
「给我拆!」
然后,进去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将那老太太给架了出来,随后那推土机轰轰
隆隆的开过去,瞬间将那小平房夷为平地,全然不顾老太太坐在地上已经哭得背
过气去。丁日民做的第三件事就是,将各部门单位统统视察了一遍,尤其是教育、
公安、城建、卫生等实权部门,每到一个单位他都要听一把领导的汇报,而且在
汇报中还专门挑这些部门单位存在的诸如财务支出不合理等问题,然后发表意见
说:「你们以前怎么做的我不管,而今我当市长了,你们就必须按照我的意图办,
如果有谁不识抬举,别说市财政不给你们划拨费用,就是你们的乌纱帽也别想保
住!」
丁日民的三把火烧过之后,上至政府官员,下至黎民百姓,说啥的都有。有
人说这丁日民可了不得,和齐向天穿一条裤子,而且工作力度大,以后天河市就
是他的天下了。也有些局级干部对丁日民私下里表示了不满,说丁日民太专权,
想让所有的人都拿他当回事儿,可惜他的德行不够,不能服众。不过那些了解底
细的干部都说,还是识点抬举吧,听说丁日民在省市都有背景,否则也不会这么
顺利就当上天河市的市长了。
齐向天对丁日民的表现颇为满意,他觉得丁日民虽然霸气十足了点,但是还
能够分得清大小王的,在许多场合也都给他面子,把他这个市委书记摆在前头,
而且丁日民简单粗暴的作风虽然缺乏艺术性,但是在很多时候还是很奏效的。齐
向天认为,只要丁日民凡事都能给他摆弄明白,他也懒得花费太多精力去抓一些
具体事情,难得图个清闲自在。
丁日民当选为市长之后,受打击最大的就是冯刚和高明两个人。当然,冯刚
是因为在政治上败了一招,而高明却是在情场上输给了对方。高明那些日子心中
充满了忐忑,甚至吃饭睡觉都不香,他总在想,自己的情敌都当上市长了,难保
自己以后不被穿小鞋,本来仕途就没有希望,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一个拦路虎,高
明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透顶。那些日子,天河市的上空灰蒙蒙的,高明有一种喘
不过气来的压抑感。对于丁日民当选为市长的事情,高明总认为有哪个环节不妥,
但究竟是哪里不妥他又说不出来。是的,作为领导干部,每个人都有他自身的特
点,也包括丁日民在内,用齐向天的话说就是:「丁日民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同
志,抓经济工作有一套,敢于碰硬,不怕得罪人,确是一个能干事、能干成事的
好干部。」
事实上,表面看来丁日民也确实如此,所以,启用他当市长,谁也不能说这
就是错的。现在类似这样「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高明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点着了一支烟,现在对于仕
途,他是越来越心灰意冷了。
【第三卷】第27章:夙愿
自从丁日民成为市长以后,孟茹总是想办法和他接触,因为他觉得这个老东
西还有利用的价值。只是丁日民好像越来越忙了,接触孟茹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孟茹会隔三差五的在电视里看到他,他总是西装领带,在随行人员的前呼后拥下,
很有领导者的威严派头。每当这时,孟茹联想到丁日民在他身上嗯啊哼地丑陋样
子,就觉得这一切很好笑。
不过,孟茹发现丁日民讲话倒是越来越有水平了,他能把国家的方针政策和
天河市的实际情况很好地结合,往往也说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那时孟茹就想,
难道这人真的就是放在什么位置上就能说出什么话来?如果让高明当天河市的市
长一定会比丁日民强,在她看来这市长就好比是机械厂的技工、大酒店的厨师一
样,只是一种职业而已,干久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
孟茹按照丁日民提供的信息报考了农牧局的公务员,虽然只招考5个职位,
但报名的却多达200余人,竞争相当激烈。很多没有正当职业的年轻人都削尖
了脑袋想往公务员的队伍里钻,因为大家都知道公务员的待遇会逐渐提高,在中
国人的传统观念里,都想捧着一个吃穿不愁的铁饭碗。
孟茹毕竟毕业已经有几年了,对于文化课也有些生疏,好在复习材料拿到手
后没有多少死记硬背的内容,尽管这样孟茹还是和部领导请假,回家安心复习了
一段时间。其实孟茹心里很清楚,如果笔试通不过,即使丁日民有天大的本事,
也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
公务员考试的那天孟茹起的很早,令她很意外的是丁日民居然给她打了个电
话,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还叮嘱她答题的时候不要紧张等等。尽管孟茹打心眼
里不喜欢丁日民,可女人的细腻还是让她心中有些感动。
进入考场后孟茹才发现,一起参加考试的多半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他们
稚气未脱的脸上还写满着对这个世界无穷无尽的渴望,孟茹知道这些孩子将会成
为自己强劲的竞争对手。孟茹想起了自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情景,那时的她也
怀揣着一份梦想与憧憬,而今一步步走到今天,每一步跋涉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孟茹欲哭无泪,走到现在她的人生究竟拥有了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考试终于结束,笔试结果出来以后,孟茹排到了第15名。很幸运的是,这
次招考5个职位,按照1比3的比例进行面试,正好卡在第15名,孟茹赶上了
面试的末班车。这样的结果同时也让孟茹充满了压力,她总觉得命运好像有意戏
弄她似的,显然以第15名的成绩参加面试不占有任何优势。孟茹马上想到了丁
日民,她知道使用丁日民的时候到了。孟茹第一时间给丁日民打了电话:「亲爱
的,你在哪里呢……嗯,我的笔试成绩出来了……是的,名次不靠前,所以面试
的时候你一定要帮我……」
为了保险起见,孟茹特意找机会和丁日民见了一面。这是丁日民当上市长之
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为了这次见面,孟茹约会了丁日民好几次,他总是推托
自己忙没有时间,分不开身子,也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假忙。好不容易等到了见
面的时机,孟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想要借这个机会再给丁日民下下「
毛毛雨」,让他无论如何帮自己的忙。两个人一见面,孟茹就扑上前去,搂着丁
日民的脖子撒娇说:「你这两天在忙什么啊?人家都想死你了!」
丁日民一边脱外套,一边推开孟茹,表情严肃地说:「刚刚和中国天宇集团
谈一个投资项目,一会儿还要去参加招待晚宴,我的时间不多!」
孟茹受了这样的冷遇,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心想前些日子见了我还想馋
嘴的猫一样,这会儿当上了市长就装起正人君子来了。于是再次靠上前去,像蛇
一样攀在丁日民的身上,嘟起了小嘴说道:「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只有你的那
些工作!」
丁日民看到孟茹妖娆的样子,嘴里说道:「放心吧,你的事情我已经给你办
好了,这次面试你们的是龙江农业大学的几个专家加上农牧局的几个领导,我已
经打过招呼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孟茹听了心里一阵窃喜,忍不住替丁日民解开了裤子的拉链,将老家伙那粗
大的阴茎掏了出来。孟茹玩弄着老家伙的阴茎,一只手的手指在龟头上打圈,另
一只手的揉弄着老家伙的阴囊,玩弄了一会儿,孟茹右手在老家伙的阴茎上扳了
一下,慢慢老家伙的阴戏有反应了,开始慢慢变硬,有些充血。老家伙也探出他
的右手,刚好够着孟茹的乳房,孟茹微微弯下身子,让老家伙可以摸到她另一边
的乳房,两个乳房就这样轮换的揉捏着。孟茹慢慢套弄着老家伙慢慢硬起来的阴
茎,把老家伙的龟头在她的脸上滑了一圈,这让老家伙又兴奋又紧张。老家伙不
禁用他最接近孟茹的乳房的部位——膝盖去撩动她那两个大乳。「你等一下哦」
孟茹说罢起身离开老家伙,拿了两个一次性水杯,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热水和一
杯冷水,端着两杯水回到老家伙身边,又脚跪在老家伙面前,孟茹伸手拿过纸巾,
在老家伙的龟头上轻擦了两圈。又拿过那杯热水,喝上一口,低下头来,突然一
下把老家伙龟头含住,过了冠状沟。老家伙是毫无准备的,原来2杯水是这样用
的。龟头的感觉是热暖热暖的,她用舌头在龟头上打了几转,然后慢慢的把龟头
退出小嘴——原来这是第一步,洗干净龟头。老家伙有点感动了。孟茹把水吐在
房间里的一个垃圾桶里,然后开始对老家伙的小弟进行征服性进攻……孟茹右手
扶住老家伙的阴茎,轻轻的把老家伙的阴茎往嘴里送。老家伙的阴茎在她的湿润
柔软嘴里探了几下,有说不出的舒服,阴茎又开始充血了。孟茹知道老家伙进入
状态了,嘴巴包含的力度开始加强了,居然对老家伙用起了9浅1深套了几个来
回,突然又停下来,用舌头在老家伙的龟头和冠状沟上搞小动作。这第一回的热
身有2分钟吧。
孟茹小嘴吐出阴茎,用左手抓住老家伙已经坚挺的阴茎,把它扳倒在老家伙
的肚皮上。这样,老家伙的阴囊就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孟茹又送上小嘴,用舌
尖从老家伙的龟头一直划到毛乱的阴囊上。这时,老家伙已经没法看到孟茹的脸
了,只感觉到阴囊突然被深深的包含住了,突然有东西在轻轻的摆弄老家伙的两
个睾丸,一会拉,一会吸,一会又象老人的健手球似的打转,力度不大不小——
舒服!没有过的舒服。而孟茹按着老家伙的阴茎的左手也没闲着,慢慢的在轻抚
着。弄了一会,孟茹停下来了,直起身,用手在嘴边挑掉几根老家伙的阴毛,用
水漱了一下口。孟茹左手拇指和食指夹扶着老家伙的阴茎,口含凉水,很技巧的
把阴茎送入她的小嘴里。右手对老家伙的阴囊及其内容进行推波助澜,老家伙分
明感觉到子孙袋内的精液在被她调动。孟茹含着凉水让老家伙的阴茎在小嘴里套
弄了10下左右,她把水吐掉,换上热水,又一次将阴茎准确的插入小嘴中。老
家伙差点要疯了,原来这一冷一热中会带来如此让老家伙沸腾的充血、抖动。在
孟茹不断的加强吞吐的频率和整根的没入口中的毁灭性进攻下,老家伙很快就有
了射精前那不顾一切视死如归的反应。老家伙弯起上身,右手抓过孟茹的左边乳
房,「嗯……嗯嗯……」
孟茹不知是被老家伙抓痛了,还是想加速的上升速度从鼻腔里发出杂乱的呻
吟,小嘴却一刻不停战斗,明显的用力套弄,深喉,终于,老家伙坚持不住了,
疯狂的八下涨射,腰杆往上一挺,估计龟头已经没入孟茹的喉咙,收缩浑身肌肉,
括约肌用了八次有力的收缩,把几天来生产的亿万精子全数射出,感觉是交替射
入成熟深邃的阴道,又射入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嘴里。
孟茹没有动,在嗯嗯的鼻音下默默的承受了老家伙的热流。在老家伙呼出一
口淫气后,孟茹慢慢的,紧紧的,把阴茎从她那小嘴拔了出来。然后低头把老家
伙的精液和水吐入桶里。
完事后,孟茹用水仰起头来把喉咙清了清,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说道:「
我对你好吧,还给你用嘴……如果有哪天你对我不好了,我就把我们的事情说出
去,看你在天河市还怎么有脸见人!」
丁日民对孟茹的这话听得很清楚,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确实,孟茹的话对
丁日民很有杀伤力,他知道身下的这个女人并非一个善类,自己已经有把柄在她
手里,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孟茹没有想到面试会这样顺利,那天走进面试现场孟茹就感觉特别好,也不
知是有了丁日民打保票心里更有底了,还是因为天气晴朗、空气新鲜让她心旷神
怡的缘故。总之,拿到面试考题后,孟茹稍加思索就从容不迫地侃侃作答起来。
那考题也好像是专门为孟茹出的一样,都是些诸如怎样看待当前的腐败现象、如
何促进天河市的经济发展、你对破解「三农」问题有什么好的建议等问题,而这
些问题无论在电视台还是宣传部孟茹都接触了无数次,回答起来自然是不在话下。
再加上孟茹良好的外形气质、标准的普通话,赢得了考官们的连连点头赞许。走
出考场,孟茹想即便是这次没有丁日民的暗中帮忙,或许自己都能顺利过关,早
知如此就不必低三下四地巴结他了。另外,让孟茹很纳闷的是,整个面试从头到
尾,丝毫也没有感觉到那些考官对她有什么暗示,他想如果丁日民真的从中帮忙
说情,考官们总该侧面问问她一些情况才对。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
一闪而过:「丁日民这厮开的不会是空头支票吧?」
等待最后结果的日子很难熬,虽然不过是前后几天的事情,孟茹却如坐针毡,
吃不香睡不好。没想到她最先等来的竟是丁日民的电话,老家伙一开口就直接说
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面试顺利通过了,你以总成绩第五的名次被顺利
录取,等体检之后就可以办录用手续了。」
孟茹听了,在电话里忍不住兴奋地尖叫起来:「真的啊?太好了!」
丁日民对孟茹的兴奋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或许因为他工作太忙,他只是
和孟茹随便说了两句话就挂了电话。
撂下电话的孟茹依然沉浸在兴奋中,她在房间中央像个孩子似的不住蹦跳着。
孟茹知道,从此以后她的命运就会因此改变,她成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官场中人,
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她可以顶着公务员这个金字招牌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梦
想。她的心中装满了宏图伟愿,她要让所有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她要依靠自己
的努力凌驾于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之上,她不但要征服男人,而且要征服整个世
界。
孟茹忽然决定回家去看望一下自己的父母,顺便将考上公务员的事情告诉他
们。自从孟茹嫁给郝军之后,满以为会依靠婆家的富庶接济一下贫穷的娘家,没
想到郝军却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这些年非但没有帮上家里什
么忙,还因为她和郝军不断地吵架,反倒让父母操了不少心。孟茹特意去市场买
了很多鱼肉蔬菜,又带了一些医药补品,想要慰劳一下自己年迈的父母。虽然这
些年孟茹为改善家中的生活做了不少努力,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如今,她的弟弟
正读大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将来结婚找工作都离不开她这个当姐姐的帮忙。
父母虽然在她的接济下,不用再像从前那么操劳了,但还住在那旧房子里,身体
状况也每况愈下。所有这些都成了孟茹的心病,如果不是为了将这个家过得更好,
或许孟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身处社会这么多年,让孟茹深深地懂得了一
个道理,那就是人都是自私的,在涉及个人利益的时候,谁都会红了眼睛似地守
着自己门前那一亩三分地,在她们家陷入困境的时候,谁又帮了她们家什么忙?
还不是靠着老实的父母辛勤劳动,一点点推着往前走。孟茹想到了向亲戚朋友们
借钱时所遭遇的白眼,想到了父母躬腰卑膝帮人修鞋做零活的情景,孟茹在心里
对自己发誓,将来一定要将家里的日子过起来,要让父母住上宽大舒适的新房子,
让他们有个健康的身体、快乐的晚年。
回到家里,推开家门孟茹看到了让她揪心的一幕。此刻,父亲正一个人在厨
房里做饭,夜幕已经降临,房间里却没有开灯。家里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液化气灶,
需要用火柴才能将它点燃,父亲正腋下夹着拐杖,腾出手来在那划火柴。一根,
两根,三根……也不知是火柴受潮了还是其它原因,父亲哆嗦着身子划了半天也
没有划着。窗外落日的余晖从窗户的缝隙中挤进来,映照在父亲的身上,愈加显
出了他的瘦小孤单,也许是年纪大了,他竟然拿不住那火柴,一不小心从手指间
滑落到地上。他想要弯腰拾起,怎奈那残疾的双腿让他哈腰都成了困难,父亲调
整了各种姿势努力着,尝试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孟茹再也看不下去了,眼泪刷地
就流了出来,她跑上前去把那火柴捡起,然后将父亲搀进了屋里。
孟茹从父亲的口中得知母亲去买菜了,许多年了,母亲总是坚持这个时间去
市场买菜,因为这时总是能买到最便宜的蔬菜,有时运气好还能捡到些白菜叶子、
萝卜缨子之类的东西,回来腌制成咸菜。孟茹已经劝过母亲许多次了,要她不要
这么节省,可她就是不听。
孟茹去洗手间洗了洗手,然后亲自下到厨房,将买来的鱼肉蔬菜都逐一下了
锅。正忙和着,母亲回来了,手里拎着买回来的绿豆芽、小白菜之类的便宜东西。
孟茹埋怨母亲道:「妈,你以后再买菜早点去,这天都黑了,你能买到什么新鲜
东西。」
母亲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看着孟茹说:「妈还想说你呢,一个月工资
挣不了多少钱,还总往家里鱼啊肉啊的拎,多浪费!」
孟茹说:「你放心吧,如今你女儿都考上公务员了,再怎么也不会差你这两
个钱。」
母亲一听高兴万分:「真的啊,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是该好好的庆贺庆贺。」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很高兴,都为孟茹考上公务员的事情开心不已。饭后,母
亲还特意把弟弟的来信给孟茹看了看,孟茹注意到了弟弟在信中写道,他有意大
学毕业后想要出国深造,但考虑到费用太高,他正努力冲刺争取得到公费的名额。
孟茹见弟弟难得这么上进,当即给他回了一封信,信中叮嘱他全心全意地学习,
不要考虑费用的问题,只要他有这份决心,姐姐会在这边想办法为他解决。
从家里回来的路上,孟茹丝毫也没有感觉到轻松,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还
很重,还有很多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考上公务员对她来说,也只是迈出了人生
的一小步,她还有许多夙愿要逐渐地实现。
【第三卷】第28章:感悟
孟茹仔细地分析了自己目前的状况,她觉得将个人前程押在丁日民的身上没
错,而将感情的宝押在高明身上是否正确就不得而知了。就目前来看,无论仕途
还是感情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她觉得丁日民虽然现在权力很大,但是这个老奸巨
滑的家伙不可能无节制地往她身上投资,他们之间也只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
高明,因为有了上次事件,两个人之间也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以后究竟能不
能走到一起还不好说。孟茹很清醒地看到了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她知道目前最实
际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钱!是的,孟茹想要利用丁副市长这层关系,尽可
能多地捞钱。她清楚地意识到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等自己人老珠黄了,不可
能永远都会拴住男人的心。
孟茹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和丁日民见面,但是依旧不忘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
问候他一下,顺便说两句诸如想他之类的违心话语。孟茹知道这样的沟通有助于
更好地与他保持关系。果然,没等孟茹开口,丁日民就在电话里说他已经和农牧
局打过招呼了,要孟茹先不必去那里上班,继续在宣传部以借调的名义干着,等
下一步有机会了再帮孟茹运作一个好一点儿的单位。孟茹听了自然高兴,当时对
着话筒就「吧唧」亲了一口,嘴里说道:「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而高明最近显然没有孟茹这么得意,他工作很累,究竟累到什么程度,这么
说吧,虽然国家有双休日的规定,但高明却很少能休着一天,晚上加班到后半夜
也是经常事。为什么这么累呢?首先,写材料本身就是一件劳神费心的活儿。其
次,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不论大材料小材料,一股脑儿的都堆到了综合科,
好像他们天生就该干这个活儿似地。而且市委的材料不比政府,什么都要求个政
治性,不光要求具有理论高度,凡事还要说深说透。高明最烦的就是每份材料开
头的那个帽儿,都是些统一思想、加强认识之类的屁话,不写个两页三页的根本
不行,实质上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在高明看来,一般的材料只要条理清晰、层次
分明,能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没有必要都长篇大论。而以市委书记齐向天为首
的某些市委领导,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材料上作文章,好像只要材料写好了,即使
没有干到那地步,成绩也能出来似的。
给高明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省委组织部部长来天河市调研基层组织建设情况,
其中一项内容是要听村党支部书记的党建工作汇报。市委得到消息后,齐向天马
上作出指示,要市委组织写作能手马上到两个村去,驻村帮助整理汇报材料。高
明倒霉,被抽调负责其中一个村的材料,另一个交给了组织部基层组织科负责。
高明在写的时候就有怨气,心想这一个小村子的汇报材料还要市委帮着写,要是
国家主席来了,岂不是连说的每句话都要事先安排好?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在省委领导到来前的一刻,高明和组织科终于同时完
成了汇报材料,交到了齐向天的手中。齐向天看完组织科准备的那个材料后很满
意,认为那材料不但专业性强,而且还将市委几年来怎么抓基层组织建设的情况
进行了细致地描述。等齐向天看到高明写的汇报材料之后,皱起了眉头,生气地
问:「这材料是谁写的?这不是瞎胡闹呢么!一点高度都没有,怎么能代表我们
天河市基层组织建设的水平?」
高明听了,吓得脸都绿了,心想市委书记都不通过,那省委领导更是看不上
眼了,这工作不是干砸了么!其实齐向天发火也难怪,因为高明的材料通篇只说
了三个问题:一是该村基层组织建设的现状:二是近年来该村基层组织建设的方
法措施:三是该村今后基层组织建设的努力方向。这时,幸好有市委副书记冯刚
在旁边打圆场说:「齐书记,这材料虽然高度不够,但好歹还算将该村的基层组
织建设情况说明白了,况且时间已经来不及,我看就用它来汇报吧?」
齐向天阴沉着脸,看了看冯刚没有吭声。这时,外面有人报告省委领导的车
子已经到了,齐向天赶紧一路小跑着迎了出去,脸上还堆满了笑容。
那省委组织部长没有带车队,只坐了一辆普普通通的中巴过来了。车子一停
下,齐向天立即到车门处,点头哈腰地恭候着省委大员的到来,那部长只穿着一
件普通的夹克衫从容地走下车来,这和齐向天的西装领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
部长丝毫也没有架子的和现场每一个人握手,高明有幸,虽然站在最后头,也被
那部长握了一下手,握得高明的心里热乎乎的。
那部长没有按照齐向天的安排看什么科技园区,而是先到村上挨家挨户走了
走,顺便同老百姓座谈了一下,问了问群众的生产生活情况。然后回到村里,听
取村支部书记关于基层组织工作的汇报。那齐向天像个哈巴狗一样地跟在领导的
后面,不住地说些奉承的话语,全然没有了平日在下属面前的威风。汇报开始后,
那村书记按照齐向天的授意,拿出了早已打印好的稿子,照本宣科的朗读起来。
当然,最先读的是组织科准备的那份材料,然而没等读到一半的时候,就被省委
领导打断了:「你不要读了,我想听的不是这些,你只要把你们村目前组织建设
的现状说一下,你们这几年是怎么抓的,下一步打算又是什么?」
高明在旁边听了之后,禁不住和冯刚书记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
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晚上回到家里,高明感到很累,工作的压力让他身心疲惫。好久没有做爱了,
高明本想和淑芳做个爱后睡个舒服觉,怎奈爬到淑芳身上动作了没两下,就软了
下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累,还是因为淑芳像个木头似的不配合,让他感觉索然无
味的缘故。高明扫兴地从淑芳的身上翻下来,那一刻,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孟茹,
这一想,反倒让他的心里乱七八糟的。
高明总觉得自己最近不顺,这种不顺首先来自于仕途的不顺。大情敌丁日民
已经就任了天河市的市长,把持着天河市政界的大权,有他横在头上,高明实在
想不出自己还能出息到哪儿去?其次,由于婚外情所导致的夫妻关系僵化也让他
无比郁闷,现在淑芳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不冷不热,高明自己也清楚,之所以这次
淑芳没有和他大吵大闹,完全是由淑芳自身的涵养决定的,她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同时也是想给高明一次改过的机会。正因为这样,高明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淑芳,
他也总想找机会补偿,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就这样,高明在工作和家庭的双重煎熬下,感觉生活都没了意思,他看不到
任何希望和未来,日子也是过一天算一天。甚至在偶尔闲下来的时候,高明都会
和办公室的老王闲聊一番,他喜欢听老王关于人生和仕途的一些论调,虽然这样
的论调充满了消极和无奈,但是也不无道理,尤其暗合了高明现在的灰暗心理。
老王常说:「高科长,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我们活着的时候拼着命去追求一
些名利之类的东西,往往为了它们耗尽了心血,背叛了良心、损害了身体,做了
很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当我们真正到了临死那天你会发现,你穷尽一
生所追求的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每次参加葬礼的时候,都
会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明明看到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今天就直挺
挺地躺在那里没了生气,然后被推进炼人炉里转瞬就化为灰烬,那时你就会清晰
地感受到,其实生命很短暂,轻松和快乐才最重要……」
老王还说:「你别看我们现在天河市有些干部,以为自己当了局长、市长就
有多么了不起!其实,也没啥好狂妄的,那局长、市长往大了说不也就是个处级
干部么?现在全国各地这样的干部多了去了,况且,如果他们不昧着良心地收受
一些好处,就凭那仟八百儿元的工资,怎么能天天喝五粮液、抽中华?而一旦贪
占了,又难免睡不好觉,总担心哪一天东窗事发,被审查判刑。就算不被审查,
侥幸逃过去了,那靠非正当门路攒下的佰儿八十万的,也仅够他们挥霍一时,却
不会风光一世。如果摊上个病啊灾啊的,或者生个败家儿子,用不了两天就会把
这些家产败光……所以看开点,还是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消停日子才是最快乐的。
据说有关专家已经调查过了,那最幸福的家庭不是处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富人,
也不是处在金字塔底端的那些穷人,恰恰是处在中间部分的那些千千万万个普通
家庭,因为他们能够吃的饱、穿的暖,不为世俗名利所累,充分享受着生活带给
他们的一切快乐,而这恰恰是生活的本质内容……」
高明笑了,虽然他对老王的论调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但他知道老王说的是对
的,这些话也是经过多年生活提炼做出的精确总结。是啊,人生苦短,怎么都是
活?何苦让自己每天背着包袱,弄得身心疲惫呢!这样想着,高明不禁有些羡慕
起老王悠哉悠哉的快乐日子了。现在的机关里还真有像老王这样的一群人,也不
图往上干,只要工作不出大的纰漏,每月按时开支,图个清闲自在就心满意足了。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高明试图在平淡中梳理出一些人生的哲理来,没事的时
候,他会经常翻看一些四书五经、二十四史之类的东西,他想要从中华民族几千
年的文明史中探寻一些人生的真谛,结果是越看越心冷,越看越绝望。因为他发
现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无不充满了政治的倾轧与斗争。在这种斗争中,总有
一些崇尚自由和民主的人士死掉了,当然,也有一些人在这种斗争中得利,从此
过上了舒适安逸的太平日子。至于政治上的丑恶,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尤其是
蒙昧与专制的封建社会,那乱臣贼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党羽宗派之间的纷争,甚
至父母兄弟为了争夺皇位而反目成仇,牺牲了多少人的无辜生命……没有谁能在
这种斗争中赢得绝对的胜利,那时间的长河毕竟会滚滚东去,冲刷掉一切肮脏与
罪恶,还历史以本来面目。那高尚的自然会流芳千古,卑劣的也必将会遗臭万年,
而人类也终将会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朝前发展,没有人能阻挡得了这个趋势,这
就是历史、这就是生命、这就是进化、这就是轮回。
高明一时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摆正心态了,身在官场不
可能都会高官显贵,重要的还是要有一颗平常心,得到了是福,得不到也不要气
馁,因为生命是平等的,无论你活得多么光鲜,也终究会有死去的一天,没有人
能逃脱得了生命的大限。
【第三卷】第29章:对峙
当然,高明的霉运并没有因为他看透了一切而停止,倒霉的事情还在继续。
那天,市委办公室接到了一项布置会场的通知,龙江市委要在全市范围内召
开一次「创先争优」表彰大会,由于秘书科的人手不够,所以高明所在的综合科
也被抽调参与了这次活动。本来在这之前,高明已经数次参与了布置会场的任务,
已经是轻车熟路,无论是领导的座次问题还是奖品的准备问题,包括会场的秩序
问题,高明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谁知道在颁奖环节意外还是发生了。本来高明已
经预先安排好上台领奖的十个代表,后来其中一个说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了,高明
就找人代替了他。没想到正式颁奖的时候,这人却突然就回来了,还没有和任何
人打招呼就跑到台上参加了领奖,这样就使领奖的人无意中就增加到了11个人,
而奖品却只准备了10份。音乐声响起,台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领奖人的身
上,那摄影机、照相机也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当颁奖结束,所有领奖者都面向
台下的观众时,大家才发现11个人里有一个人正两手空空傻站在台上茫然不知
所措。那台下数千人被这一滑稽场面搞得哄堂大笑,本来十分严肃的表彰大会因
为这一不和谐的插曲而显得不伦不类。
市委书记齐向天发火了,把市委办公室主任薛阳找来一顿好训,并且明确指
示,一定要追究负责这项工作的具体人员的责任。事后,薛阳找高明谈了一次,
将齐向天的意思委婉地向高明作了解释,临了薛阳说:「责任就不追究了,我帮
你压一压,以后注意就是。」
高明从薛阳的房间退出来,头顶上冷汗直冒,心想一个小意外,差点葬送了
自己的政治前程。所幸后来齐向天淡忘了这件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却让高
明明白了一个道理,伴君如伴虎,凡事理应仔细些,否则出了差错,保不准会造
成多严重的后果。
当然,相比于工作程序上的小失误,更大的挫折还在后面。《龙江日报》的
记者段昌平与高明是老相识,那时他们正在做关于县域经济发展的专题,为了能
弄出新意,段某找到了高明,并与他畅谈了关于县域经济发展的一些现实问题。
高明也碍于朋友的面子,在肯定成绩的同时,也没有回避现实中存在的各种矛盾。
谁知段昌平回去后,马上组稿刊发了一篇题为《破解县域经济发展瓶颈、产业谋
划切忌假大空》的文章,在文章中列举了天河市畜牧业发展不切合实际,造成资
源浪费等问题。最先对这篇文章发火的恰恰是丁日民,当时他正想方设法地向上
申请畜牧业专项发展资金,谁知这篇文章见报后,上级马上取消了天河市的专项
资金请求。丁日民对此大发雷霆,发誓一定要揪出究竟是谁透露了天河市的底细。
那天高明正没事人一样在办公室写一份上报材料,忽然接到政府办公室电话,让
他到丁市长的办公室去一趟。高明接到这个电话后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因为他
知道丁日民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开始时,他以为是他和孟茹的事情被这老
鬼揪住不放,又要给他施加什么压力。但转念一想好像不大可能,因为这么上不
了台面的事情,丁日民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会和他直接摊牌。
高明胆颤心惊地敲开丁日民的办公室后,恰好他的房间里正有两个客人在谈
话,高明本想退出去,却被丁日民叫住:「你先等会儿!」
那语气生硬得很。高明就听话地在办公室门口站着,虽然旁边有沙发,但是
高明没敢坐,因为丁日民好像压根儿也没有让他坐的意思。
幸好,那两个办事的人很快就走了,丁日民这才将眼皮撩起来,仔细地看了
看高明。由于市委和政府是在一个大院内办公,所以两个人经常都有碰面的机会,
彼此都不陌生。那丁日民看高明的眼神居高临下,充满了蔑视与不屑。高明看丁
日民的眼神虽然稍有畏惧,但是也透着一股子倔强与不屈。沉默了一小会儿,丁
日民终于发话:「你认识《龙江日报》的段昌平吧?」
高明回答说:「是啊,我们是朋友。」
「那天他采访你了?」
丁日民继续问道。高明看了看丁日民坐在大大的皮椅后面,一副高深莫测的
样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于是想了想回答说:「也称不上采访,
我们只是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他每次来天河都会看我的……」
没等高明把话说完,那丁日民忽地一下就从皮椅上窜起来,手拿着一份报纸,
「啪」地一声摔在了桌子上,嘴里大骂道:「没采访你,你他妈的胡说些什么啊?
我那500万元的专项资金你给我弄丢了你知不知道啊?」
高明被丁日民骂得一头雾水,赶紧拿起那报纸翻看了一下,心里叫苦不迭,
心想段昌平啊段昌平,你可是害苦了我!于是,高明赶紧解释说:「对不起丁市
长,我没有向他说我们天河市的任何坏话,也不知道他会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刊发
这样的文章。」
丁日民大手一挥,嘴里继续骂道:「你少他妈的解释,你赶紧把那500万
元的专项资金给我要来,还要挽回给天河市造成的负面影响,否则一切后果你负。」
丁日民暴跳如雷地骂着,将那桌子拍得叮当乱响。高明还想解释,恰好这时
曲秘书走了进来,将他推了出去。临出门的瞬间,高明还能听到丁日民在他的身
后不停地问候着他的母亲。
从政府回来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高明憋屈极了。首先,那牧业小区的
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对段昌平说的,他只是随便说了说当前县域经济突破还要从传
统的农牧业圈子里跳出来,以工业化思维谋划农业发展等宏观性的见解。其实,
有关天河市牧业小区的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政绩
工程,段昌平也犯不着费劲巴力地上他这来探底细。高明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自
己无意间当了一次替罪羊,怪不得那丁日民恨不得都将他祖宗八代都掘出来,那
恶狠狠地架势明显包含着打击报复的成份。
噩梦还在继续,没过多久市委就接到了政府方面施加的压力,要对这次泄密
的直接责任人高明进行处理,建议撤销综合科科长的职务。高明得知消息后,气
得将桌子上的烟灰缸拿起来,当着老王和小曹的面,「啪」地一声将那烟灰缸摔
在了地上,嘴里骂道:「操他妈的,让老子干老子还不干了呢!」
老王和小曹赶紧上前来制止,嘴里安慰他道:「高科长消消气,为了工作的
事不值得!」
那一刻,高明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将整个市委的办公楼都给掀翻。
后来,市委副书记冯刚找高明谈了一次,意思是这综合科科长的位置,他还
得继续干,别看政府的某些领导看他不顺眼,但是市委干部的任免得归他说得算。
而且,冯刚一再强调说:「你放心,你的能力水平和人品素质我心里清楚,只要
你将心态摆正,认真地对待这摊事业,只要我冯刚在这里一天,就会保你一天!」
几句话说得高明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所有的委屈在那一瞬间都化为了
无声的泪水,高明对冯刚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他为市委还有冯刚这样正直无私的
领导而暗自庆幸。是的,无论世界怎样黑暗,总还会有一些崇尚真理的正义之士,
在黑暗中高举着明灯关于市委副书记冯刚与市长丁日民政见不和的事情,高明并
非看出了一天两天,早在上次换届选举的时候,高明就观察了出来。其实,这也
难怪,因为冯刚和丁日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从道德品性和行为操守上来说,丁
日民没有什么德行,他独断专行、贪图权色、私心很重。而冯刚则对自己要求很
严,凡事能从大局出发,作风正派,正直无私。高明很难想象这样两种不同类型
的人能够和睦相处。事实上,自从丁日民当上了天河市的市长之后,一般情况下
冯刚还是很迁就他的,毕竟他是天河市的二号人物,而自己的排次远在他的后面。
况且所有的人都知道,丁日民和市委书记齐向天是一伙的,两个人同穿一条裤子。
冯刚作为一个官场中的成熟人士,当然懂得怎样权衡这种微妙的政治关系,如果
不是太违背原则的事情,冯刚一般都按照齐丁二人说的办。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时候,保持沉默就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有些时候政治上
太软了反倒会让别人拿你不当一回事儿。尤其作为市委常委,有权利正确行使自
己的职责,而我们的组织原则也恰恰是民主集中制,这种制度的好处就是防止个
别领导干部搞一言堂。
冯刚与丁日民的第一次正面冲突是在一次常委会上,当时正讨论研究干部问
题。丁日民着力推荐天河经济开发区的副主任秦志峰担任天河市的财政局局长,
其他几个常委都没有表态。由于冯刚是主管干部的副书记并且兼任组织部部长,
他认为秦志峰这个人作风浮躁,经常吃请迎送搞不正之风,而且个人生活糜烂,
让他当财政局长无异于把天河市的钱匣子放在了一个败家子的手里。于是,冯刚
就很委婉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意思是在任用秦志峰的问题上应该慎重。谁知冯
刚的意见刚提出来,就遭到了丁日民的强烈反对,他旁敲侧击地说:「我们现在
有些人就是思想保守,不懂得不拘一格降人才,如果不放开手脚地干,我们的事
业还怎么发展?」
尤其让冯刚接受不了的是,丁日民还特别加了一句:「我看现在我们的干部
工作应该改一改了,现在天河市的经济上不去,就是和组织工作滞后有关系。」
冯刚有些挂不住脸了,丁日民这样说无异于扇了他一记响亮的嘴巴,如果这
个时候他再一味地退让,就不仅仅涉及组织原则的问题了,更有损了做人的尊严。
于是冯刚义正严辞地对丁日民说道:「丁市长,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这财政局长
的位置非同小可,它涉及天河市数十万黎民百姓的饭碗问题,如果不找一个信得
过的干部,那么我们很可能会将这个饭碗弄砸了,所以我还是恳请各位常委能够
慎重考虑!」
冯刚说完,几个常委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冯刚的话有几分道理。
丁日民用那种敌视的眼光望着冯刚,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最后,所有的人
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了市委书记齐向天的身上。其实齐向天已经闷着头在那
里思索了半天,而任用秦志峰的事情也是他和丁日民共同的意思,在会前两个人
私下里也早已碰了头,他当然不会将这件事情说破。齐向天以一种威严的姿态环
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我比较同意日民的观点,我们在干部的启用上,有
时就应该大胆些,当然秦志峰的身上也确实存在不少问题,但是我们还是应该看
到他积极的一面嘛,比如他比较会协调关系,只要是他能为我们天河市从上级要
来钱,其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然后,齐向天又把头转向了冯刚,态度温和地说:「冯书记啊,我们常委里
面你最年轻,怎么思想却保守起来了呢?」
说完,齐向天笑了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当然,你是管组织工作的,
慎重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
齐向天低头喝了一口茶,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他常委对任用秦志峰有什
么意见没有,如果没有,我看就这么定了吧!」
市委书记齐向天表态之后,其他常委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意见,即便是有意见
也不敢再提,上任市长彭山因为提反对意见被齐向天给挤走的事情,在大家的心
里已经落下了阴影。丁日民见有齐向天给他撑腰,更是头颅扬得老高,散会的时
候路过冯刚身边,白了他一眼,很不友好地从鼻腔中哼了一声。
散会后,冯刚没有着急收拾东西要走,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索着什
么。他总觉得目前天河市的班子出了问题,这样下去,损害的不仅仅是这摊事业,
更有数十万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常务副市长王忠是除了冯刚以外,最后一个走
出常委会议室的,当他经过冯刚身边的时候,满含深意地拍了拍冯刚的肩膀。在
冯刚眼里,王忠也是一个干事业的人,市政府那边如果没有王忠暗中支撑着,恐
怕早就被丁日民给弄乱了。冯刚当然懂得王忠拍他肩膀的全部寓意,这让他压抑
的心情有了一丝好转,他相信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一定程度,所谓公道自在人心,
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而目前天河市领导班子中存在的一些非正常现象,也
将迟早得到纠正。
【第三卷】第30章:好处
现在孟茹是越来越感受到了作为市长情人给她带来的好处,整个天河市几乎
没有人不知道她是丁日民的女人,这已经成了半公开的秘密。既然是市长的情人
大家自然就都会对她高看一眼,无论办什么事情也都会给她一些薄面。尤其是那
些千方百计想巴结丁日民却巴结不上的人,都试图从孟茹这里打开突破口,指望
着她能在丁日民的枕边耳畔给吹吹风。
相比之下,孟茹和高明那短暂的私情反倒被人们忽略了,人们更关心的是孟
茹怎么和市长勾搭成奸的,那小道消息传得也是有鼻子有眼。有人说,自从丁日
民当了市长以后,那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多得是,而顶数孟茹最有本事,说
她会媚功,早在电视台的时候就惹得好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她却一个都看不上
眼,原来她有更大的野心,想要背靠着丁日民这棵大树。还有人说,那孟茹根本
就不是主动投怀送抱的,不过是被丁日民给霸占了而已,现在这些当官的,只要
手里有钱有权,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说是孟茹这样的,就是那些着名的歌
星影星们,只要被他们看上了,不也接二连三地被骑在了胯下么?
孟茹不傻,她当然能从人们看她的眼神里读出一些异样来,开始的时候她还
对这样的眼神不适应,但时间久了也就逐渐习惯了。尤其当她从这些眼神中感觉
到,除了有一些是嘲讽之外,更多的是羡慕、敬畏、讨好等等,更加坚定了她想
要走下去的决心。是的,经历了人生的种种苦难,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
自己又通过怎样的途径才能实现这些夙愿,别看现在人们看她的眼神有些特别,
等她真正地达到了人生和事业的巅峰,自然会让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而且,孟
茹也是聪明的,尽管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市长的情人,但她却极力在各种场合塑造
自己的形象,为人处事、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她从来不因为自己是
市长的情人就撒泼耍横,也不会趁机明目张胆地四处敛财。孟茹对每一个人都报
以谦逊的微笑,态度和气地与人说话办事,时间久了大家都感觉孟茹人还是不错
的。尤其那些贪色的男人们,往往望着她美丽的背影暗自感慨,如果自己也能有
这样一个情人该有多好。
丁日民对待孟茹的态度始终没有变,说到底孟茹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
在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爱情这个概念,爱情在他看来无非是一场可笑的闹剧。是
的,你能想见一个50多岁的糟老头子和一个20多岁的年轻女子大谈特谈爱情
么?丁日民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他心里明白,如果没有显赫的权力地位,那么
别指望孟茹会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躺在身下让自己入。丁日民对自己的人生清
楚得很,在政治生涯里,他已经走得太远,远到早已没有了回头路。而自己曾经
做过的和正在做着的那些有悖于良心和原则的事情,就好像一只大手在身后,推
着他不断地向更深更远的地方前行。有些时候丁日民也怕,怕自己被反贪局或者
纪检委的同志查,他经常会有半夜被噩梦惊醒的经历,那满头满脸的汗水越发让
他意识到,该享乐的时候就得享乐,不要等到没有机会的时候,想享乐已经来不
及。好在他已经用金钱织就了一张关系网,这些年他没少往上送,从土特产品到
名贵礼品,从小额的购物券到成捆的现金,他相信一旦出了事情,那些收受了他
好处的官员会力保他,这样想着就更加让他有恃无恐。现在,在他的脑海里,经
常出现的只有权力、金钱和女人。他想趁着自己有权,尽可能多地捞钱,尽可能
多地玩女人。他知道自己的年纪大了,政治生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最后的机
会如果再不把握,那么到头来可能一无所有。
是的,孟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在性亢奋的时候需要用来发泄
一下性欲的女人,和其他有胸有屁股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儿,只是在他眼里,孟
茹的胸和屁股格外坚挺了一些。
考上公务员之后的孟茹似乎已经开始转运,好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到来。首先,
天河市委在全市范围内公开招考乡局级后备干部,孟茹毫不费力地就考上了。其
次,孟茹利用丁日民的关系,在市政府对面开了一个名烟名酒行,生意竟是出奇
的好,每天都有人开着小车来成箱成批地拉货。孟茹明白,这些人都是冲着丁日
民来的。当然,对此孟茹也是佯装不知,无论谁来,她都张哥李哥地叫着,显得
无比热情。
生意好了,腰包自然就鼓了起来,孟茹常常一边数着大把的钞票一边慨叹:
现在什么最赚钱?只有官商最赚钱,自己不过是凭借着丁日民的关系,就会轻轻
松松地将大把的钞票收入了囊中。同时,孟茹也增长了见识,她惊讶于那些局长、
镇长们出手竟是这样大方,虽说那好烟好酒都要成百上千一件,但他们都会眼睛
不眨一下地成箱往车上搬。孟茹明白,这当然不会是花他们自己的钱。孟茹想,
反正既然都是来路不明,那么这钱还真是不赚白不赚。
有钱了,孟茹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她没事的时候总去新建成的豪园新区
转转,琢磨着要给父母换一套新房子。孟茹是个孝顺的女儿,亲情在她心中所占
的地位始终是无法比拟的,多年来孟茹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要通过自己的努
力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当然,有钱后也有一个烦心事让孟茹很是无奈,那就是自己的丈夫郝军隔三
差五地总会来商店内向孟茹要钱。孟茹很生气,本来投资这个商店的时候,郝军
就没有出过一分钱。现在挣钱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却来纠缠她要钱去赌,孟茹
简直对他是失望透顶了。孟茹不止一次地对郝军说:「你走吧,这个商店不挣钱,
我也根本没有钱给你。」
可郝军却像个无赖一样,硬是赖在孟茹的商店不走,看到别人来拉货付款,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货款不放,等顾客走后,郝军就不知羞耻地对孟茹说:「你还
说没有钱,我都看到你刚刚收了几千块。」
孟茹气得浑身发抖,嘴里说道:「是的,有钱也不会给你拿去赌!」
这时郝军就会耍起脾气来,像个疯狗一样威胁孟茹说:「别以为你那点丑事
我不知道,我是最近事情多,没时间搭理你,等哪天把我惹急了,我就连你带他
一起剁了!」
说完,也不管孟茹同意不同意,一把拽过那钱就扬长而去。
孟茹面对这个无赖,往往是毫无办法,因为有服务员在场,她碍于情面又不
能和郝军撕破脸皮地打。直到这时孟茹才更加明白,只有离开郝军,才能彻底摆
脱这个恶魔,就连店里的服务员都劝她说:「孟姐,他都对你这样了,你还和他
过下去有什么意思,不如干脆离了算了。」
是的,现在的孟茹只想着能早一天和郝军离婚,因为这样下去,说不准哪天
死在他手里都说不定。
当孟茹终于把离婚的想法向郝军说出时,谁知他却死活不同意。孟茹问为什
么,郝军却说:「你以为我傻啊?你现在挣钱了,我会放你走?我还指望着你今
后挣钱养着我呢!」
孟茹当时望着郝军那可气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掐死。孟茹没
想到世界上还有他这样不知廉耻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居然还阴差阳错地成为了
自己的丈夫。孟茹甚至在心里对郝军充满了诅咒,她偶尔会闪过这样的念头,怎
么就不让郝军出车祸死掉呢,死掉了反倒让她静心了。
其实,即便是孟茹不咒他,郝军还是会出事的,这样的人注定了不会有好的
下场。
那天孟茹正要收拾东西去上班,忽然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郝军被刑拘
了。孟茹很惊讶,以为他又参与赌博被抓了起来,赶紧打车去公安局打探消息,
谁知这一去让孟茹吃惊不小。原来这个败类居然是因为盗窃小轿车被抓的,而且
在这之前他已经伙同他人作案了一次。更让孟茹上火的是,他在盗窃的过程中被
夜巡的民警发现,民警上前制止的时候,他居然开着车子撞警察,幸亏那警察身
手敏捷,否则很可能葬送在他的车轮之下了。虽然案情很简单,但性质却很恶劣,
孟茹想要见郝军一面都没有见到,那公安局的人态度蛮横地说:「就这样的混蛋
你还想见他?就让他在牢里老老实实地待一辈子吧!」
孟茹刚开始的时候,没以为事情会这样严重,后来她咨询了律师才明白,原
来盗窃机动车辆本来就属于公安机关严打的范畴,另外他在盗窃的过程中有严重
的袭警情节,所以足以判他个无期。孟茹听了之后,当时就傻了,虽说她和郝军
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融洽,但毕竟夫妻一场,当祸患真的来临时,她又怎能撇下
他不管。
孟茹心急火燎地不断往公安局和看守所之间来回跑,但是由于不懂得办案程
序,始终找不到解救郝军的办法。万般无奈之下,她最终又找到了丁日民。当孟
茹含着泪水对丁日民说了丈夫郝军的事情后,谁知丁日民竟像没事人似的冲着孟
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你们感情本来就不好,还救他干嘛?让他在里面蹲着呗,
也正好成全了咱俩!」
孟茹听了之后,恨得咬牙切齿,她为丁日民的无耻感到万般恶心。要说起来,
人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虽然孟茹不爱郝军,但真等到他出了事故之后,却不
愿意旁人看他的笑话。
孟茹当然知道此刻只有丁日民能够救得了郝军,尽管她心里对丁日民说出的
话感到万般恶心,但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对丁日民说:「你就帮帮
他嘛,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丈夫,你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丁日民拿眼斜视了一下身边这个楚楚动人的美人,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想了想之后,他随手拿起身边的电话,给公安局的某个领导拨了过去:「噢!肖
局吗?我是丁日民啊!最近打击盗窃机动车的专项行动进行得怎么样了?……哦,
好的,干得不错!……对了,有个案子你要适当地关照一下……对,是我的一个
远房亲戚。当然,不要太违背原则哦!」
丁日民撂下电话,孟茹这才心中有了底,终于破涕为笑,两个人难免又亲热
了一番。
在丁日民的关照下,郝军的案子作了从轻处理。本来按照法定情节,足可以
定他个无期,但最终却判了10年有期徒刑。法院宣判后,郝军没有上诉,他知
道自己的妻子已经为他的案子尽了力。也正因为这样,在孟茹探望郝军的时候,
郝军居然良心发现,主动提出了离婚的请求,要孟茹今后嫁个更好的,还说孟茹
是个不错的女人,这些年跟着他受了不少委屈……直说得孟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地哭成了泪人。两个人在探监房内搂搂抱抱,其状是凄凄惨惨凄凄,让人看了竟
万般不忍,这也成了两个人结婚几年来最好的一次感情交流。
经历了郝军事件之后,孟茹发现自己更成熟了,这种成熟体现在她对很多事
情已经看透。孟茹清醒地意识到,人生中的很多事情似乎早已注定,那些得到的
和失去的、罪恶的和美好的东西,在生命的自由面前显得都不重要了,荣华富贵
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谁又敢保证能够一辈子左右得了自己
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