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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雏情陷红粉争霸》151-160 节

fu44.com2014-08-26 16:49:34绝品邪少

正文第151章 堕入深渊  朵颜姑娘虽比中原女子健壮许多,但她毕竟不会武功,背着一个大男人走了这么远的路,实在是勉为其难,越往后,每跨出一步都是如此艰难,走起来左摇右晃,好几次差点跪倒在地。  无月心中极为不忍,关切地道:“哈日娜,你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她也的确走不动了,刚要答应,无月但觉她的身子一阵绷紧,忙问道:“怎么啦?”  哈日娜皱眉道:“糟糕!那些人追过来了,现在已进入这道山谷之中!”  她也顾不得已精疲力竭,奋起余力拔腿向前疾冲而去。  无月凝神细听,静夜中,但觉身后果然隐隐传来“踢踏踢踏”的杂乱马蹄声,显得有些沉闷,在山谷间产生阵阵回音,看来对方的确已进入这座山谷!  哈日娜竭尽全力拼命地向前飞奔,她很清楚,被敌人堵在如此狭窄的山谷中,将意味着什么。  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疾,听其声势少说也有二十余骑!  一盏茶功夫之后,哈日娜终于冲到谷口,她但觉双腿就像灌满了铅一般沉重,心脏似已跳离心窝,只是凭借着惯性和毅力向前,歪歪倒倒地奔跑。  黑暗中冲出谷口十余丈外,她忽然想起不对,忙想收住脚步,脚下却一个趔趄,又是一空,连同背上的无月一起摔下左侧悬崖,一路翻滚而下,不时地狠狠撞上崖壁上的凸起处,弹跳一下又继续摔落,被坚硬的岩石和崖壁间的树枝刮得没头没脸!  随后二人但觉身子完全悬空,“呼呼”风声劲急中往下直坠,黝暗的崖壁在眼前快速闪过!  “未曾想,我竟是和他死在一起!”哈日娜向无月投去深深的最后一瞥,见他也正转头看向自己。  他脑际飞快闪过一个念头,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她那盈盈秋波,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和表情,然而晶亮的眼波却在那一刻绞缠在一起,倏地发出耀眼光芒!  那是两条灵魂发生交集的一瞬,心灵在共振、在颤动!  二人的感受似乎很慢,时光似已凝固,实际上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快得来不及眨动双眼,接下来“砰砰”两声闷响,一切都已结束……  ***    ***    ***    ***  幽深山谷中,数十骑黑衣杀手蜂拥疾驰而来。  刚才他们远远地听得山谷中传来一阵狼嚎马嘶,在如此深夜显得极不寻常,他们很快便联想到萧无月身上,原本分散搜索的人马又重新聚集,好容易才找到这条南北走向的饿狼谷,忙快马加鞭地追了进来。  一顿饭功夫之后,他们一路催马狂奔,已穿过饿狼谷,出得北面谷口,然而却一无所获。  别说人影,连马踪也无,唯有寒风中一派萧索的原野,和左侧一个深邃而黑暗的巨大洞穴。  领头的甄五勒住马缰,心中万分疑惑:“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晚特别多!刚才明明听见山谷中传来阵阵狼嚎和凄厉的马嘶声,即便人藏起来了,马怎么也不见?”  他身后一个黑衣人低声问道:“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凝神思索半晌,举手一挥,吩咐道:“大伙仍然三人一组,散开来分头搜索,他一定就藏在附近!”  言罢他翻身下马,蹲在洞穴边往下仔细打量,但见洞口呈圆形,直径约五丈,洞口四周满是枯枝和杂草,洞壁以很陡的角度略微倾斜向下,状似巨大的天外飞石在地面上砸出的天坑,黝暗光线下深不见底。  无论武功多高之人,从这儿掉下去也绝无生理,天亮后是否有必要派人下去看看?他心中暗自想道。  ***    ***    ***    ***  无月悠悠醒来,但觉浑身上下疼痛欲裂,脑子晕晕沉沉,此时已天色微明,也不知已昏迷多长时间?  抬头四望,入眼是一片长满了不知名小树和杂草的洞壁,目光渐渐上移,掠过深深的洞壁,正上方出现一个呈椭圆形、灰蒙蒙的天空,洞顶四周凹凸不平,看似生满了小树和杂草的轮廓。  他收回目光,发现洞底堆积着厚厚一层已经腐烂、有些潮湿的枯枝和树叶,散发出阵阵刺鼻难闻的恶臭,自己便深深陷入其中,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在自己身上和脸上爬来爬去,有些还钻进衣领和袖口之中。  他不禁皱皱眉,忙抬手掩住口鼻,仔细观察一阵,发现这是一个上大下小、呈漏斗形的天坑,少说也有三十丈深,随即他猛地想道: “哈日娜呢?怎么不见她?”  他挣扎半天,才用手支撑着勉强坐起身来,浑身似乎散了架一般,也不知又摔断了多少根骨头?  在肮脏的腐叶堆中几乎爬行一圈,他才在靠近洞壁的腐叶堆中找到同样深陷其中的哈日娜,但见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将眼睑完全遮盖,脸色苍白如纸。  无月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心中一喜,还有呼吸和脉搏,只是尚未苏醒过来。他伸手掐了她的人中几下,见她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于是掐得更加用力一些。  她终于睁开双眼,好奇地打量一下四周,眼前他那无比关切的目光,令她感到安心和满足,不禁惊喜莫名地道:“无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俩怎会没死?”  无月抬头看看崖壁,沉吟着道:“我们摔下来的时候,大约被洞壁上那些小树挡了几下,洞底又铺满了枯枝树叶,虽然奇臭难闻,但又厚又软,倒也救了咱俩一命。”  见她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仍一动不动,无月心中有些着急,低声问道:“哈日娜,你的手脚试着动一动,伤得严不严重?”  哈日娜低声说道:“我现在头好晕,身上疼痛不堪,只想就这样躺着,哪儿也不去……”  说归说,她还是伸展四肢活动了一下,最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吁一口气:“虽然浑身痛得很,但骨头好象还没断。夜里掉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当时,你在想些什么?”  无月想了想,有些后怕地说道:“有些不甘心,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当然,与被狼群撕扯得尸骨无存等恐怖的死法相比,这样倒也干脆许多,一了百了。”  哈日娜叹了口气,没再说话,看看身下,她倏地叽哩咕噜地低低惊叫一声,大约是“妈呀”之类的,猛地跳起身来,使劲儿拍打浑身上下!  浑身恶臭不说,身上还爬满了恶心的毛毛虫和硬壳小飞虫,令她恶心得要命!  她是片刻也不愿再待下去了,稍稍养足精神,她瞅准洞壁边约两丈高处一棵最结实的小树,熟练地抛出套马索套住树干,背着无月向上攀爬,刚爬得一半的距离,那棵小树忽然缓缓向下倾斜,随即传来一阵“咔咔”之声,小树边竟露出一个暗门!  她抬头看了看,洞口宽度跟正常的门户差不多,高度却只有一半左右。  她爬上去,和无月钻进暗门之中,打算休息一阵再向上攀爬,隐隐听见洞顶有人大声说话!  无月忙探头出去一看,却是几个黑衣杀手正打算攀绳而下。  他急于寻找关闭暗门的机关枢纽,在门边一阵乱按之下,还真被他无巧不巧地按对了地方,暗门又缓缓合上。  二人屏息静气地伏在洞中,一动也不敢动。  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隐隐听得坑底有人说话,但声音听来沉闷之极,无月将耳朵贴到暗门上,可以听见有人踩踏腐叶的哗哗声,却仍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又是一盏茶功夫过去,外面再无任何动静。  令人压抑的黑暗中,他又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黑衣人已经离去,便四处摸索机关按钮,却始终找不到,他凭记忆找到关闭暗门时按动之处,却一点儿反应也无!  他有些着急起来,若是出不去可就麻烦了,非活活饿死不可!  二人在洞口处处碰壁,只好转而探向洞中,四处寻找有无其他出口,他但凡摸到有形似按钮的石块便伸手去按,一路走一路试下来,不知已进入洞中有多深,均已失败而告终。  这时,右手边齐人高处又摸到一块鹅卵石状的黄色石块,觉得有些特别,他让哈日娜松开自己,抱着暂且一试的心理随手摁去,无声无息地,殊不知单脚着地的左脚下倏地一空,他惊叫一声,身不由己地往下直坠!  哈日娜大惊失色,借手中火折子的微弱光亮,凝目看向他刚才站立之处,地上现出一个黑咕隆冬的大洞!  机括轧轧之声响起,眼看一扇暗门正缓缓合上!  她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耳边呼呼风声劲急,手中火折子应声熄灭!  砰地一声砸落实地,这么久才着地,可见又是一个深坑,但她跌得不算很疼,这是怎会回事?  思忖未已,黑暗中但听身下“啊”地一声惊叫,是无月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跌落在一堆软软的物事之上,无月仍在身下不住地呻唤,她伸手一摸,才知自己刚好摔落在他身上,忙挪开身子,急急地道:“无月,对不起,没想到竟掉到你身上,把你撞得很疼吧?”  无月“嘶嘶嘶”倒抽几口凉气,嘴里却说道:“我没事……咦,你明明站在我身后,怎么也摔下来了?”第152章 骷髅堆  哈日娜说道:“我不是摔,是自己跳下来的,上面那道暗门已经合上,我们恐怕上不去了。”  无月奇道:“你为什么要自己跳下来?”  哈日娜不假思索地道:“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跳下来了。”  无月叹道:“哈日娜,你留在上面怎么都更容易找到出口,获得一线生机。这下面黑漆漆的,我什么都看不见,若是打不开上面这道暗门,你岂非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哈日娜这才想了想,说道:“你说得也许有些道理。不过我一个人留在上面,还不如跳下来陪你。死就死吧,有你在我身边,总比孤零零地一个人死去要好上许多。”  黑暗中一片沉默,静得连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都能听见。  但觉她握住自己的手紧了一下,随即越握越紧,指尖几乎嵌进自己的手掌,隐隐生疼。  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  无边无际的黑暗,身边有个足以信赖的伙伴,令彼此都安心不少,恐惧感顿时减弱许多,似乎都从对方身上获得了一种力量,一种精神力量。正是凭借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量,人类相互扶持、彼此相依,最终凌驾于所有动物之上,成为这块神奇大陆上的主宰!  现在,他和她要以这种力量,共同面对眼前这无边的黑暗和未知的未来,寻找一线生机。  无月哆嗦着掏出火折子,还好,经历一系列生死挣扎,这个宝贝还在,在地底深处这样一个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火折子实在比钻石更加宝贵!  他打燃火折子,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哈日娜却没注意到这些,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注在他的脸上,在这生死一线间,似乎能多看看这张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火光一闪而灭。  哈日娜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无月,咋不打燃呢?火折子没油了么?刚才摔下来,我的火折子好像摔坏了,若你的也……”  无月定了定神,竭力让自己的音调变得平稳一些,说道:“没呢,还能打燃……你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实该好好休息一下。你闭上眼睛睡觉,我爬到四处查看一下是否另有出路。”  说完挣扎着就要起身,打算拖着一只断脚去探索这个恐怖的地方。刚才瞬间的光亮已让他看清了地窟中的大致轮廓,打算先挪动到右侧洞壁边上开始摸索。他对诸般杂学皆有所涉猎,打算凭借自己的有关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的知识来奋力求生。  他知道,上面那道暗门在高高的地窟顶部,四面不靠,不仅很难攀爬上去,而且从里面是不大可能打开的,整个地窟中的暗门似乎都是这样,只能进不能出。  有没有一个可以从里面开启的暗门呢?他思忖道,奋力地向洞壁方向挣扎前行。  左脚和左腿上的伤口已经迸裂,血流如注,疼痛不堪,骨折的右脚根本不敢着地,只能用膝盖杵在地上向前挪动,委实别扭万分,他干脆趴在地上向前爬。  哈日娜眼下浑身疼痛,的确很需要休息,她也很想闭眼养养神,回想一下几天来所发生的一切,当然,也很想回味一下心中那种全新的奇异感觉,那种感觉很是甜蜜,令她沉迷其中,她想弄清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然而她从未遇上这种情况,越想越糊涂,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会变得如此反常?黑暗中那张脸庞隐隐在眼前晃动,似乎自己这一切不寻常的感觉全是因为他?  听见他的身子发出沉重的拖地声,她顾不得再回味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忙起身过去把他背起来,在他的指点下摸索着来到洞壁之下,这短短数丈的距离,也累得二人靠在洞壁上直喘粗气。  待得休息的差不多,她重新背起无月,沿洞壁摸索着寻找机关的按钮。如此踉踉跄跄地摸黑走路,难度实在太大,无月不得已,终还是重新打燃了火折子。  早已习惯黑暗的双眼一时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哈日娜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转,这才转向地窟四周。  她顿时目瞪口呆!把住无月的双手松开,把他摔落地上,她也没注意到!  骷髅!数不清的、横七竖八的枯骨,堆满一地!  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骨,但见头骨、股骨和腿骨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地重叠堆积在一起,无数头骨上那两个黑幽幽的眼孔看得她心里发冷!  想想刚才她还坐在这堆骷髅之上,她简直是不寒而栗,浑身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了,忍不住使劲儿拍打浑身上下,连身上的尘土在她眼中也变成了死人的东西。  好在朵颜姑娘时常在暴风雪来临时,在夜里出外寻找和守护牛羊免遭饿狼的袭击,胆子够壮。过得一会儿之后她渐渐恢复常态,忙走向一座神龛,拆下一块腐朽不堪的木质雕花护板,随即忙趴伏于地,冲着神龛中的萨满神像虔诚地磕了九个响头。  她拔出腰刀将护板砍成十余支长条状木块,举起其中一支让无月点燃,权且充作火把。  抬头打量四周,但见立身处是一个巨大的石窟,洞内长近三十丈,宽约七八丈,穹顶高约五六丈,犹如一座宽敞的大厅,可容千人以上。四周洞壁上被四座高大的神龛和壁画所环绕,火把光照下依然显得幽暗的穹顶,则满是人物姿态各异的浮雕,显得原始而古朴。  二人身后这幅壁画正中为一位面容端庄、丰颜广额,体态丰腴的女子,红唇上翘,左臂抬起,左手于胸前向上做出拈花指状,右手垂于腿际按住被风掀起的衣袂,双眸微垂,面朝右斜视下方,身穿黄色短袖对襟衫、绿裙,领口左右各有一条卐字形绿色条纹装饰,臂上挂一条长长的及地绿色百褶飘带,似乎被风吹得飘向右侧,赋予静止的画像一种灵动之感,看起来飘逸若仙,直似由画中走出一般,栩栩如生。  女神像右上角绘有一个飞天女神像,右手边是个盘膝而坐的童子,左侧画着一位高大威猛、头戴金步摇、身披战甲手持弯刀的战神,从身形大小来看,战神只有女神像的一半,其次是飞天女神和童子,看似女神的随从。  相比这幅保存得比较完整的精美壁画,其余壁画、神龛和穹顶浮雕均显得破败不堪,不是没头就是四肢残缺,找不到一个完整的雕像,但服饰轮廓还是能看出个大概,古朴简洁,跟中原和草原民族迥异,和女真人的服饰反倒相对更为接近。  无月有些纳闷儿,这就怪了,这儿明明是插汉部的地盘,怎会有类似女真人留下的痕迹?  二人穿过这个硕大的地窟,来到对面洞壁之下,他四下摸索一阵,终于找到一个机括按钮,心中不禁大感振奋!  石门在咔咔声中缓缓开启,然而,他还是失望了!  里面不过是一间稍小的洞室,正中是一个全身披甲、外罩蓝色风氅的女战神像,神像高大而威武,手持尖顶上插着一支蓝孔雀翎的头盔,骑着一匹同样浑身披甲的高头战马,囊中插着一把长柄大号弯刀,显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    ***    ***    ***  周韵横刀立马于阿什河畔,人马均身披重甲,黑光闪亮,如同一尊开拓宇内洪荒的战神,蓝紫色风氅在狂风中猎猎飞扬,一只矫健的雄鹰盘旋于她的头顶,倏地俯冲而下,抓起河岸上一只鼠窜的狐狸后冲天而起!  “唏律律”,高亢激昂的马嘶声中,健壮彪悍的高头大黑马不时扬起前蹄,人立而起,跃跃欲试!人和马均杀气腾腾!  她正凝目向东遥望,眼中闪动着饿狼般贪婪的光芒,并非瞭望无月,因为无月应该在遥远的西南方,她远眺的那个方向,是她渴望征服的土地,北海沿岸地区,那儿一直由强悍的生女真瓦尔喀部所占据,正因如此,更令她热血沸腾!  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传来,声音洪亮地问道:“齐天格格,正在考虑讨伐瓦尔喀部之事么?”  二领主窝泰根策马匆匆来到她身后,恭敬地下马,上前替她牵住马缰,向她介绍起瓦尔喀部的一些情况。  作为慕容格格的老家臣,他已敏锐地看出,慕容格格已不复当年的锐气,而眼前这位纵横无敌的齐天格格,或许即将成为这片广大土地的新主人。  这里是阿城,慕容领地的中心地带。  周韵身后的那片旷野上,第二暴龙军正在刻苦训练,超越人体极限的技能和体能训练占半天,此刻正演练重装骑兵各种突击战术,轰隆隆的马蹄声不时响起,高亢而整齐。  她和母亲一样,除了一心想霸占无月,就是渴望征服更多的土地。此刻他不知所踪,自也无法可想,于是征服土地的野心极度膨涨。她的体内似乎就像一座巨大的活火山,随时需要渲泄巨大的能量才不至于彻底崩溃,眼下这不时冒烟冒出岩浆的大型火山即将喷发,冲向瓦尔喀部的头顶之上!  根据以往的经验,被这头猛虎盯上的野猪,无论獠牙有多么尖锐、多么强壮都在劫难逃,不知这次可有例外?第153章 鲜卑古墓  训练场边一个巨大的帐篷里,左边象个铁匠铺,右边则象是个干木匠活的地方,贞雯跑前跑后忙得满头大汗,正指挥五个匠人将右边做出来的五尺长的木柄,装上左边做出来的枪头,成为一支支超大号长箭。  慕容官邸中,大小姐的院子里摆放着七八个大木盆,小翠嘴里叼住一只鼠哨,正忙于给主人最为信赖的两支亲兵、庞大的老鼠与蛇大军洗澡,连日来这两支亲兵部队分外忙碌,在为主人的魔鬼训练注入强大精神力量的同时,个个都吃得膘肥体壮。  它们从最初的平均每天吞噬掉两个活人,逐渐变为每天一个,然后是两天才轮得上打一次牙祭,忙得一直没功夫洗澡,最近已接连三天没干活,小翠生怕暴躁的小姐怪罪下来,赶紧收拾东西把它们身上的人血与碎肉污垢清洗干净。  因为每只大老鼠和每条蛇儿都很脏,所以服侍它们洗澡的小翠更忙,已被溅得一身水湿。  即便加入第二暴龙军如此恐怖,踊跃报名接受各项测试的各部落女真男女勇士们仍是络绎不绝,以争夺被淘汰下来的那数十个名额。  高大健壮的小红和小绿一前一后,抬着小姐那根超大号狼牙棒,正挨着院墙战战兢兢地向大门外走去,看着黑压压一大片、浑身湿漉漉的正满地乱爬的鼠群,以及那爬得满地的花蛇,实在不寒而栗!  墙角下,一条硕大的花蛇正在囫囵吞噬一只大老鼠,更是令她俩毛骨悚然!  小翠厉声道:“好你两个死丫头,见二姊忙得不亦乐乎,竟敢不来帮忙,找死么!”  冲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二人鼻青脸肿,完了在每人身上又重重地踹上一脚!  小红和小绿忙跪地求饶,哀声道:“二姊,不是咱俩不想帮忙,而是,一来看着实在恶心!二来大姊要咱俩把这根狼牙棒送到训练场上去……您就饶了我们吧,求求您!”  听得“大姊”二字,小翠狰狞的脸上顿时变回一付谦恭的模样,和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快送去吧,若耽误久了大姊怪罪下来,咱可吃罪不起!”  不光她对这两个小丫鬟很凶,大姊贞雯对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了,她们那位暴躁的小姐对大姊同样不会客气,挨小姐暴揍最多的也是大姊,小姐一再告诫她们,权利和义务要均等,这样才公平。  唉~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说到做到,做事一向都很公平,大姊挨小姐揍得最多,得到的实惠也最多,她次之……  小红和小绿忍着伤痛,呼哧呼哧地把沉重的狼牙棒抬到训练场边去交给大姊。  贞雯瞪眼道:“没见我忙得不可开交吗?小姐在那边,快给她送去!”  周韵远远地看见她俩抬着狼牙棒的那付狼狈样,不禁一阵肉疼,“真是废物,两个大个儿一起抬都如此费劲!”  见不得两个丫鬟磨磨蹭蹭,她一松马缰,通体黑亮的高头骏马箭一般冲向二人,掠过二人身边时她俯身抓起狼牙棒,左手抓牢马鞍,右手把大棒挥舞得呼呼生风,风驰电掣般地迎面冲向正列队冲锋的第二暴龙军!  “砰~哐当~叮当~噗噗~”等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过,数十名第二暴龙军战士已被扫落马下,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顾不得浑身疼痛,纷纷咬牙苦撑着从地上爬起。  还好慕容格格舍得在装备上大把花钱,这些人马披挂的板甲很结实,加上统帅手下留情,这些战士伤得倒也不算很重。  周韵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你们今天的表现不错,虽倒下一片,阵型并未散乱。艾将军,你来陪我走几招,今天我手痒得紧!”  二人策马奔向场中,相隔百丈相对而立,周韵一声唿哨,各自挥舞兵器冲向对方,乒乒乓乓地打得不可开交!  和那根超大号狼牙棒硬碰硬,艾尔菱手中的大号长柄弯刀就跟小孩儿的玩具一般。  马头相交十几个照面之后,地上已散落着十来把被砸断的长柄弯刀,艾尔菱的双手虎口鲜血淋漓。  大小姐还是觉得不过瘾,冲艾尔菱嘿嘿笑道:“艾将军,你也算暴龙军一员虎将,咋这么不经砸啊?我还有大半力气尚未使出,找不到人渲泄,真是难受死了!”  大黑马浑身肌肉坟起,似有使不完的劲儿,大小姐左手缰绳稍稍一松,它便绕场狂奔不止!  沉重的狼牙棒在她手中也像玩具,盘旋飞舞之际,狂啸风声竟盖过第二暴龙军重装骑兵列队冲锋的轰隆隆马蹄声,声势委实骇人!  艾尔菱苦着脸道:“大小姐,能陪您练练手的,恐怕只有夫人……”  她话音未落,周韵眼睛一亮,叫声“对啊!”  策马冲向母亲的中军帐。  慕容紫烟和窝集部首领汪吉古探讨完军情,走出营帐,见爱女杀气腾腾地冲将过来,心知今天不陪她玩玩是不行了,否则肯定会有人遭殃,忙叫道:“韵儿等等,你怎么也得让我披挂整齐呀。”  周韵控马原地打转,人和马都是蠢蠢欲动、焦躁不安!  母女俩大战数百回合之后,连大名鼎鼎的慕容格格都有些腰酸背痛起来。  周韵这才觉得好过了一些,把剩余的三分之一精力用来找贞雯的晦气去了,因为她嫌贞雯制造“标枪”式长箭的速度太慢。  实际上贞雯已经很努力了,她自信这个标枪铺的效率绝对比中原最厉害的工匠们至少快三倍,然而每当这种时候,小姐还是会挑她的毛病,因为小姐一向要求超越极限,不仅是对暴龙军如此而已。她很理解,小姐揍人是为了渲泄,免得举止更加失常,需要理由么?  看着鼻青脸肿的大姊,小红和小绿不禁为二姊不久的将来暗自捏了一把汗,小姐的部队一向等级森严,上级绝不会越级虐待下属,当然小姐例外。  ***    ***    ***    ***  隔壁那间较小的地窟,相比大厅中那四座破败不堪的神龛和雕像,这座雕像不仅高大威武许多,而且保存完好,无月仔细看其容貌和身材,竟与大姊有些差相仿佛!  而且大姊一向也是最喜蓝衣!当然有时也穿蓝紫色。  他不禁大为诧异!大姊的雕像怎会出现于此处?他手持火把绕雕像仔细检视一圈,见黑色基座前面隐隐现出许多字迹,他忙从哈日娜的背上下来,坐在地上凝目看去,那是雕刻在上面的十余行弯来拐去的白色铭文,他看了好一会儿,一个字都不认得。  哈日娜见他如此,也凑了上来,看得很是仔细,嘴里喃喃念道:“神历九百九十二年……”  无月兴奋地道:“你认得这些字么?这是一种什么文字?”  哈日娜说道:“我也不知该叫什么文字,反正这一地区的朵颜部、插汉部、喀尔喀部和东边的女真人都使用这种文字。”  “那下面那些字写得是什么?”他希望能从铭文中找出这个深处地底的石窟之秘。  谁知哈日娜摇摇头,“我只识得年月,其它的字我也不认识……”  无月焦急地道:“怎么会这样?你们部落的文字你竟然都不认得!”失望之余,言来颇含责备之意。  哈日娜有些委屈地瞪眼道:“这有什么奇怪!我们部落中只有族长和萨满祭司才需要看书和写字,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我认得年月已经很不容易……”  无月皱眉道:“好好好,我明白了!”  随即他嘴里喃喃地念道:“神历九百九十二年,不就是九部之乱那一年么?那时大姊尚未出生哩……”  他脑际不禁灵光一闪,又仔细看看雕像的面貌和身材,隐隐也有慕容紫烟的影子,不禁说道:“莫非这就是当年慕容格格的雕像?她和大姊本就长得很象,或许这就是她当年的模样?我记得她曾告诉我,当年击败九部联军之后,她曾率部到九大部落中劫掠一番,只是不记得插汉部是否就是那九大部落之一?唉,你们这些部落的名称又长又难念,我怎么都记不住!”  哈日娜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没人跟我说起过这些。不过,这一带倒是流传着一个有关地下鲜卑贵族宝藏和“闪电蓝灯”的古老传说。”  无月颇感兴趣地道:“哦?那是怎么说的?”  哈日娜竭力思索半晌,说道:“据部落中的老人说,在朵颜和插汉部兴起之前,这儿是鲜卑人生活的地方,只是记不得到底是拓跋、宇文还是慕容鲜卑了,饿狼谷附近的荒野中有处风水宝地,埋葬在那里的人灵魂可以获得永生,并且可以使其后人得到萨满诸神的眷顾,那里便成为历代鲜卑贵族的墓地。”  无月哦了一声,“那个“闪电蓝灯”又是怎么回事?”  哈日娜接着说道:“后来有一位英勇无比的鲜卑女将,人称“闪电蓝灯”,所向披靡、功勋累累,但却因为一次捕风捉影的军事政变而被鲜卑王误杀,真相大白之后,鲜卑王追悔莫及,为弥补过失,他赐给那位女将军金头一个,财宝无数,将金头和财宝作为陪葬,分散到六个墓室下葬,以免被盗。”第154章 罗刹战神  无月思索道:“这座地窟有可能就是那六大墓室之一么?”  哈日娜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找找看嘛。”  无月忽然想起什么,强调道:“刚才我说的有关慕容格格和我大姊之事,你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母,尤其是你哥哥,知道么?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和她们的关系。”  哈日娜点头答应。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探索,二人已将整个地窟看过一遍,只有那间最大的石窟堆满散乱的尸骨,其余的每个墓室中只是端端正正地安置着一个棺椁,除了满地尘埃,倒是清爽许多。  无月心想,鲜卑葬俗中,无论多大的贵族,身后也没有这么多人陪葬,堆满大厅中的那些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得联想到辽东女真平定九部之乱后,对九大部落的无情杀戮和掠夺,莫非这一切,是当年慕容格格的部下所为?  据他观察所得,这座古墓有竖井、洞室,葬具有面椁、木椁等,葬式有单人、双人和多人合葬,还有特殊的无头葬,有头无身葬,这可能是较原始的割体葬仪,根据他从书上得来的历史知识,这些都是早期鲜卑人的显著特点。  然而,对于二人最为关心的地窟出口,始终找不到一点线索,无月把石壁上和角落中所有可疑之处统统按了一遍,一点儿反应也无!  他不禁大失所望,想了想,对哈日娜说道:“你说的那个关于“闪电蓝灯”的传说很可能是真的,这个古墓大概属于鲜卑贵族的集体墓地。”  “不管是不是,跟我们现在的处境好象都没有多大关系……”哈日娜兴趣缺缺、有气无力地说道。  背着他也实在走不动了,走起来东倒西歪、双腿打颤,只好将他回到那座战神雕像前,二人背靠基座坐下来休息。  在二人脚下,摆放着陶器、金器、铜器、铁器、骨器、珠饰、五铢钱和桦皮器盖,以及皮革丝织品和漆器残片等物,这是哈日娜收集起来堆放在这儿的。  对照无月曾看过的古籍中的记载和图示,他辨认出其中有骆驼纹金饰牌、叠马纹金饰牌、鹿纹金饰牌和透雕镂孔饰牌等,这些萨满神器也都是鲜卑人所独有,这进一步验证了他的想法。  想起慕容紫烟身上流淌着部分鲜卑人的血液,若是将这些东西送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其中一件黑漆漆的圆盘状物事引起了他的注意,约巴掌大小,不大但沉重之极,也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上面刻满了萨满神像和弯弯扭扭的文字,无论是他还是哈日娜,都辨认不出到底是何种文字,或许是一种很原始的咒语之类,除此之外还有繁复的云纹雕饰,似乎象征着神圣的萨满诸神居于天庭之上。  当然,若仅仅是这些,尚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在这块黑色圆盘边缘有五条凹槽,刚好容手一握,圆盘底部边缘上均匀分布着三个指头大小的凸台,中间是一条宽和深均约有两分的螺旋槽,他用小指头放进中央起点,往外旋转三圈后刚好抵达边缘的尽头。  这件东西原本被一尊神龛中的神像叼在嘴里,形如舌头,哈日娜背着他查看地窟时,不小心一个踉跄,重重地撞向那座神像,这块圆盘竟从神像嘴里掉了下来。根据所知不多的有关奇门遁甲和机关暗器方面的知识,他判断这块坚硬结实的圆盘应该是一道暗门的钥匙。  当时他好奇地想到,莫非这是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  可是一路摸索着搜遍了地窟中的每间洞室,连一座座棺椁都仔细查看过,也没有找到和这个圆盘底部那些凸台和凹槽相吻合的所在。  天财地宝本该有缘人得之,以后且看机缘如何吧,他将圆盘揣进了怀里。  哈日娜喘息初定之后,忽地想起什么,又趴在女战神像底座前,将那些铭文擦拭干净,端详半晌,喜滋滋地道:“无月,我又认出了一个词,翻译成中原话,是“罗刹”的意思!”  便说边指给他看。刚才无月抱怨她不识字,她一直耿耿于怀,那些铭文在脑际晃来晃去,忽然想起有一年部落祭司祭祀萨满诸神时,“飞天罗刹战神”和这座雕像有些相似,而且牌位中间那个词和铭文第一行中的这个很相似,她重新仔细看看铭文,和记忆中的进行对照,最终得以确定。  她很得意地继续分析道:“若我没记错,这座神像就是萨满诸神中的飞天罗刹战神,这些铭文应该就是记载她的神迹的!”  无月不忍扫她的兴,也凑上去瞄了一眼,装模作样地说道:“嗯~很可能。”  然而他念兹在兹的还是怎样脱困,现在肚子已在咕咕叫,嘴里发干,实不愿多说话,想了想,说道:“实在没招,我们只好去试试我们掉下来那道暗门了,看看有没有可能打开?”  哈日娜愁眉苦脸地道:“暗门那么高,而且四壁不靠,怎么上去啊?”  无月道:“你拿火把去看看,暗门附近穹顶上那些浮雕有没有可供绳索套住之处?”  她拖着饥饿疲惫的身子到大厅里看了看,回来兴奋地道:“你真聪明,好像真的有,我背你过去试试。”  那是一个浮雕的头部,比真人的还小些,以哈日娜扔套马索的精准技术,也扔了七八次才套牢。  无月将黑色圆盘交给她,让她爬上去试试。结果她按遍了暗门周围每个角落都没反应,更找不到和圆盘凹凸纹路相吻合之处。下来歇息一阵,她不甘心,又爬上去试,如此反复五六次,依然如此。  无月见她累得浑身湿透,只好颓然叹道:“看来这的确也是一道只能进、不能出的暗门,算了,别试了,回到神像那边好好歇着吧,容我再想想办法。”  不知怎地,他总感觉靠着那座女战神像,心中便踏实许多,或许因为神像太过酷似大姊吧?  ***    ***    ***    ***  沂南围场,夫人和大小姐带人走后,这儿一下子安静许多。大小姐这位天敌走了,虽疼爱他却一向对他管束极严的二姊也不在,最疼爱他的莫过于母亲,似乎对他心怀内疚,且成天像个月母子一般只顾着养胎,更没闲心来管他。  小津似乎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最近的日子可谓潇洒自在。  他学会了女真汉子酗酒的嗜好,当然连同酒后打老婆的毛病也一并学全了,他那个倒霉的老婆便是淑贞。自从那晚一怒之下动手打过她一次之后,小津似乎打上了瘾,一天不打手就会痒。有时意犹未尽,也不管淑贞是否乐意,打完之后还要按住她强行交欢。渐渐地,不独是他,包括淑贞,竟感觉这种施虐式的情欲渲泄似乎更加刺激。  当然,安慰他那越来越躁动的情欲的女人,主要还是另外一位实质上的乳母张姨。他知道张姨很爱他,甚至不亚于他的母亲。  他对张姨的感情则复杂许多,像母亲又像情妇,还不是他的未婚妻,爱还是有些,不过欲的成分占多数。不知是由于没名分还是咋地,她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个,至少不像淑贞那么在意,然而孀居多年,他明显感觉她很需要男人,尤其需要他这种刚进入青春期、精力充沛、干起来就不要命的男孩,可以一次次地填补她那极度空虚的大骚屄。  张姨需要到什么程度?每天但凡见面,她都会风情万种地作出许多暗示动作邀请他,进入她的房间和进入她的身子,竭尽全力地咬紧他、夹吸他,让他一次次地献出宝贵的童子精液。  他很奇怪,记忆中张姨已孀居七八年,既然如此饥渴,干嘛一直没找其他男人?恒山派中十一二岁的美少年可不止他一个,她的徒儿中就有两个,作为地位不低的右护法,只要她愿意,她那两个徒儿是很乐意跟她上床的。  平时在一起玩耍,那两个徒儿之一的小坚曾偷偷告诉他,经常偷看师父洗澡,直夸她身材好丰满,奶子好大好白,屄毛好多,说得直流口水。他问过小坚,既然那么喜欢师父,为何不向她表白?  小坚说他向师父表示过,可师父狠狠骂了他一顿,好几天没理他,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从此再也不敢再提此事。而且师父后来好像也知道了他偷看洗澡之事,从此洗澡时小心许多,他再也找不到机会。  小津很奇怪,张姨既然如此需要,为何不肯接受小坚?为此他也问过她,她说她只爱他,对别的男人没那兴趣。  他还是有些不理解,他也只爱一个女人,无论是否能得到她,他也不介意和别的女子上床,而且和不同的女人做那事儿感觉很不错,干嘛非要认准一个人?  她的解释是,女人和男人不同,若是有选择的余地,女人只愿跟自己所爱的男人同房,除非为了生计或是面临某种强大的压力,迫不得已之下才能另当别论。  不过无论怎样,他觉得和张姨相处轻松许多,跟她在一起他没有那种变态冲动,那方面感觉也不错,渐渐地,二人在一起过夜的时间反而比他和淑贞在一起还多得多。第155章 无遮大会  这天晚饭后,又有几个精卫队的大老爷们儿请他去喝酒,是在一个小队长家里,他人缘不错,或许二姊在夫人跟前越来越红也是一个原因,每天晚上都有队员来请他喝酒。在座的都有家室,一个个被老婆看得死紧,天黑后喝酒几乎成了他们唯一的娱乐活动。无论是暴龙军还是精卫队,男性都是少数,成年后尚未娶妻的更是凤毛麟角,拥有好几个妻子的不在少数。  所以他喝酒都是轮流在这些队员家里,营房他没去过,那是单身汉的天下,清一色的女子,且多半是些孀居的中年女子。那些请他喝酒的爷们儿一再告诫他,没事儿千万别去营房,若被那些女人拉进去,几天之后他就会变成一条人干儿。  他当然清楚一群久旷女人的厉害,不过他倒不是很担心,夫人制订的条令明确规定不得和异族通婚,那些饥渴的女人是不敢对他下手的,且慢~只是禁止通婚而已么?非婚同居算不算?嘿嘿,还是听别人良言相劝,甭去算了。  席间,这些人谈吐粗鲁无文,他跟他们也学会了一些脏话。酒酣耳热之际,他隐隐听得营房那边传来歌声和打拍子之声,便问小队长佟立柱:“佟队长,营房那边在干嘛,似乎挺热闹?”  佟立柱呵呵笑道:“这是暴龙军与精卫队在和童子军搞联欢,说白了,多数是那些骚娘们儿和小孩子的游戏。”  他奇道:“你们怎么不去参加呢?”  佟立柱解释道:“夫人有规定,禁止有家室的男女乱来,不仅我们,包括我们的老婆若是去了,那是自寻死路!这样的篝火晚会每隔几天便有一次,你尚未娶妻,不想去看看热闹么?”  他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没事儿少去营房那边么?”  佟立柱笑道:“那是平时,晚会期间不同,又不光你一个男人,楚公子年纪轻轻,对付两三个女人应该没多大问题吧?呵呵!”  他那位身高体壮的老婆冲过来发出河东狮吼:“立柱,你咋能这样教小孩!”  他瞪眼道:“这儿没你啥事儿,滚出去做事!”  那个健壮的夫人乖乖地出去了,小津知道,她是暴龙军中的一员,若论动手,佟队长未必是她对手,但居然常挨打,而且毫无怨言。在这儿待久了,他发现这儿的未婚女子或孀居女人个个都很厉害,把男人一个个压制得像缩头乌龟,然而多数已婚女人对丈夫都特别服帖,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现象,女真人都这德行么?  不过佟队长那番话听得他很有些好奇,便告辞回家,拉着张露一同前去营房附近,参观这种别开生面的篝火晚会。  暴龙军、精卫队和童子军的营房之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广场,此时夜幕下已燃起数十堆篝火,熊熊火光摇曳,将载歌载舞的人们拉出一条条长长的、不断扭动着的黑影,清淡优美的陶笛旋律和原始粗犷的咚咚鼓声交相辉映,将人类的理性和原始本能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听来竟是如此和谐。  他和张露远远地坐在场边灌木丛中,果然如佟立柱所言,参加晚会的壮年男子扳着指头也数不出几根,几乎全是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童子军;而女性成份则复杂许多,有些小姑娘但不多,成年女性占多数,其中又以三十多岁以上膀阔腰圆的中年女人占绝对多数,使得晚会看起来就像一场闹哄哄的母子联谊会。  据他观察,女真女子还有另一个特点,少女或姑娘虽然也是个个高大健美,但身材还不至于很臃肿,可一旦到了中年就变成水桶腰,每每从他身前走过,几乎就像一座小山压过来,给他一种极大的压力感,相比而言,他的淑贞和张姨虽也体态丰腴,嘿嘿~可是比这些母夜叉强多了,夫人更不用说了,可惜没他的份儿,难怪暴龙军和精卫队打仗那么厉害!  他凝神看向场中,那些男孩和熟妇们成双成对,手拉手地相对共舞,扭腰摆臀的舞姿,下体拼命向对方来回耸动,竟像是某种动物求偶的舞蹈?  他大概清点了一下,在场的男性大约在一百五十人左右,而女性则多出大约三倍,场边总有许多大龄剩女等候着,那些男孩时而更换舞伴,看似颇为抢手。当然,童子军中那些小女孩更加抢手,只因太少了,不超过十五个,而且身材美妙得多。  随着晚会进入高潮,渐渐月挂中天,随着十下响亮而粗犷的鼓声,男女开始手拉着手、成双成对地散去,晚会似乎到此结束。  他正想拉着张露离开,却发现自己想错了,那一对对男女并未返回营房,而是或成双、或结队地消失在四周那一大片密林中,以及灌木丛和齐人高的狗尾巴草丛中,他附近就来了好几对,清一色中年熟母和小男孩的组合。  片刻之后,阵阵淫声浪语开始响起,继而是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吱吱水声,妇人的呻吟浪叫声和男孩急促的粗喘声。他稍稍抬高身子,将头露出灌木丛,明亮月光下,但见右前方十丈开外,一个身材丰腴粗壮的四旬妇人,正和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抱在一起交欢,妇人发出阵阵母猫叫春一般的声音,看似非常亢奋!  他实在受不了,按住身边张姨就地正法,捅进去抽插几下,但觉牝户中又热又涨,比平时湿滑许多,显然她也看得大受刺激。  第二天上午,向母亲请安之后,母亲要他搀扶着出去散散步,说是孕妇多活动一下有好处。同样都是怀孕,母亲比淑贞张扬许多,摆明是向夫人叫板,随着二姊异军突起,母亲似乎越来越有恃无恐了,在这儿,她唯独不敢惹的只有无恶不作的大小姐,不知大小姐嫁给无月哥哥之后,是否会像那些女真大嫂一样变得温顺些?  在花园中,母子俩遇见了艾尔莎,以及她搀扶着的、正艰难移动脚步的北风!  这是一个奇迹!  大小姐训练暴龙军,短时间内便组建成一支纵横无敌的拳头部队,这已经是个奇迹,不过和这个比起来也要相形见绌!  正动身前往练武场训练的暴龙军和精卫队将士们纷纷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之声响成一片,个个脸上露出无比喜悦和震惊之色。  大家实在难以相信,在苏醒过来短短几天之后,大统领居然就能够起床活动了,颤颤巍巍地出现在大伙的面前,虽然她的脸色依然惨白得发青,看起来骨瘦如柴,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然而虽然很慢,她却一步步地走得很稳健。  一阵寒暄之后,大伙得知,大统领是要前往围场东南部沂水岸边的放鹰区。  大伙儿不禁松了口气,罗刹门上下全涌来此地,衣食住行加训练,即便组织管理方面多么有条不紊,还是有许多重大事项需要请示汇报的,若大统领成天昏沉沉地卧病在床,那些队长和各部门首脑找谁汇报工作去?  随即大家纷纷想起,大统领去放鹰区干嘛?难不成她还想御雕飞行?于是趁训练间隙,几个队员跑到那边去看了看,可不是,大统领正挣扎着练习骑雕呢!  然而,在大统领醒过来的第六天,她失踪了。  作为罗刹门中的老人,李嬷嬷只好挺身而出,拉着急得眼泪汪汪的艾尔莎,带着大家找遍了围场及周围的每个角落,都没找到,她到哪儿去了?  李嬷嬷暗自发愁,作为罗刹门年轻一代中两个最杰出的人物,大小姐和北风都很另类,总是喜欢玩失踪,以后夫人退休之后,这偌大基业可怎么办啊?晓虹丫头的智谋韬略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可独当一面似乎不行,总感觉缺点儿足以震慑人心的魄力。  虽然大家守口如瓶,没人敢告诉大统领有关无月失踪之事,但万事难不过有心人,身边人人都对她语焉不详,她急了,便从下层人员入手调查,将大家招到床前一一问话,终于被她套出话头,得知了事情原委。  她开始起床走动,得尽快复原!或许人的意志力蕴含着一种强大的力量,她做到了!  她受不了长时间见不到他的日子,她要找无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拼命挣扎着要回来,就是因为他还在这个世界。她醒了,若他却走了,她情愿永远别醒来。没有他的世界,只有无尽的黑暗,她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  远在塞外的慕容紫烟得到飞鸽传书之后,大发雷霆,却没法重罚鹰奴,因为鹰奴本归北风管辖,他们并未做错任何事。  北风乘雕飞遍了神州大陆、大江南北,和上次无月被天门绑架不同,她至少还知道他曾出现在渑池。这次呢?唯一的线索是济南府南郊的历山,她拖着久病后虚弱的身子,走遍了历山的每一道山丘、每一条小溪和每个小山谷,甚至每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她都曾仔细查看一番。  那条她无比熟悉的身影呢,到底在哪儿?  乘雕在空中搜寻地面上拳头般大小的人,实属大海捞针,无奈之下,她只好信马由缰地任由巨雕飞向何处,权当碰运气了。或许哪一天,在梦中她能得到一些灵感也说不定?第156章 晕倒路边  由济南府通往城南溧阳小镇的这条崎岖小路蜿蜒曲折,如一条长蛇穿行于一座座山腰或谷地间,路宽不过五尺,道路两旁杂草丛生、荆棘遍地,入眼一片荒凉。  一位须眉皆白的老人背着一大捆干柴,艰难地跋涉于这条山路上,此刻天空飘着雪花,土路上一片泥泞,走了许久也不见人迹。要两人才能合抱的这捆干柴和老人瘦小的身躯显得不成比例,走起来脚下不时打滑,踉踉跄跄,每走上百来步,便得停下来将背上干柴拄在泥地上,背靠柴堆歇息一阵。  老人是溧阳镇附近的村民,虽然累得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他仍得尽快将干柴送进济南城王掌柜家。一方面人家等着要用,另一方面,他的孙女一直高烧不退,眼看着奄奄一息,他必须尽快拿到钱去给可怜的孙女抓药。  大约一刻钟之前,他在路边树林中砍柴时,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晕倒在林中草地上,浑身沾满污泥,混杂着片片血迹,脸上蒙着一块同样脏兮兮的白纱布,也不知是身受重伤,还是冻饿所致。他探了探那个女子的鼻息,已是气若游丝,看似不能活了。  他很想帮她,可他实在无能为力,这世道饿殍遍地,他自己家里也是吃不饱穿不暖,别说他那奄奄一息的孙女,就是他和老伴能挨多久也很难说,没准儿今晚返回的路上他自己也会倒毙在路边。  他所能做的,就是拔来一些干草堆在她身上,免得她很快被冻死,继而深深地叹口气,合掌念上几句佛祖保佑,便背上干柴继续赶路。没法子呀,他必须先救自己的孙女,若是在济南城里能找到好心人,能救下这个女子也说不定。  行行复行行,远远地似有一队黑衣骑士正迎面而来,个个鲜衣怒马,长长的队列一眼看不到头,少说也有数百人马,前面这条小路上顿时显得拥挤起来。若在平时,一个月中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经过这条荒僻的小路,更别说一次性地来这么多人了,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寻常人物。  他还道是自己老眼昏花,停下来使劲儿揉揉双眼,发现自己的确没看错,走在前面的骑士渐行渐近,马蹄虽不时打滑,可马上骑士个个腰板挺直,催马疾驰而来,马蹄声轻快迅捷,似乎并不吃力,马好,骑术极佳。  为首之人在他身前勒马停下,马头高高昂起,唏律律一声长鸣,马前蹄高高扬起又落下,溅得他一身泥水。他不禁皱皱眉,这身衣裳还是为了进城才换上的,真是可惜了!  抬头见是一位虬髯威武的中年壮汉,双眼凸起如同两只小灯笼,直愣愣地盯着他上下打量,老人被看得心里直打鼓。  中年壮汉跳下马背,“老人家,在下一时不小心,溅得您一身泥水,真是不好意思,这点钱你拿去到城里买一身新衣服吧。”随手给了老人一块碎银。  老人接在手上掂了掂,大约一两多二两不到,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几乎很少摸过银子,而且这么多,够家里一年的花费了!  “小老儿谢谢长官啦!”慌慌张张地想下跪。  中年壮汉忙将他扶住,“老人家不必客气!在下还有一事相询,不知您这两天可曾遇见过一位十四五岁的锦衣少年?”接着描述了一下少年的形貌。  老人摇了摇头,“锦衣少年?这附近很荒凉,连乡下人都很少看见,这样的少年我可没见过,不过……不过在前边一座林子里,我倒见过一个昏倒的白衣女子……”心想念佛果然管用,这么快便遇上贵人,那位姑娘得救啦!  “白衣女子?”中年壮汉沉吟不语。  一位面罩白纱的紫衣少女越过马队疾驰而来,远远地问道:“周队长,可是有什么发现么?”  片刻间已来到老人身前,勒马、马嘶、扬蹄,再次溅得老人一身泥水,不过这次他已不再痛惜。  周队长迎上几步,恭敬见礼道:“魂儿姑娘,据这位老人家说,在前面林子里看见一位晕倒的白衣女子,不知……”  魂儿急道:“快去看看,弄不好是罗刹门中人也说不定!”  周队长向老人问清楚那片林子的位置,马队越过老人继续前行。马队中央有一辆轻便却很豪华的马车,拉车的两匹白马神骏高大、竖耳窄额,为中原少见之异种。  魂儿策马奔向马车,随马车续续前行,轻声唤道:“郡主……”  右侧车帘被掀开,现出一位白衣女子的窈窕身影,蒙面轻纱掩不尽宜嗔宜喜的绝世容光,“有事?”依然如此惜字如金,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灵缇。  魂儿将老人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这时马车刚好行经老人身边,见老人停在路边草丛中让路,一身衣裳上满是泥浆,偌大的年纪背着这么一大捆柴火,看起来真是可怜,灵缇不禁皱了皱眉,回头对魂儿说道:“给老人家一点钱,派两人送送他。”  放下车帘,灵缇回头对身边的中年女子说道:“乳娘,若那位女子真是罗刹门中人,弄不好可以打听到无月的情况。”  随即又拉开车帘吩咐道,“魂儿,招呼大家走快点!”  两天之前,在济南府附近负责搜寻无月下落的魂儿以飞鸽传书向母亲汇报,无月在吟啸山庄遭到绣衣阁和飞鹰门杀手的追杀,一路逃往附近的溧阳小镇,最后消失于宾悦客栈之中,从此不见行踪,如同于人间蒸发掉了一般。  当时她就在母亲身边,闻讯不禁心急如焚,拉着乳娘便要直奔济南。这次无论母亲如何劝阻,她也是去定了!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命影儿精选四百龙战旅精锐高手随行保护。影儿也要求随行前来,见母亲死活不同意,急得她直哭,看来冰儿说的都是真的,她没看错,影儿和无月……  上次在张氏花园,无月对影儿,比对自己还要亲热许多。唉!都这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地踪影全无?莫不是已被……李天秀刻意封锁消息而已?天啊,千万不要!  很快来到地头,那是距路边约一里路的一片树林中,一丛丛青草散乱地堆积在泥泞之中,仿佛一座新起的孤冢。几位龙战旅队员拔开青草,渐渐现出浸泡在泥浆中的衣角,依稀可看出白色衣料的痕迹,领口上绣着一道红边,一头青丝只是草草地编成四根蓬松的辫子,左右各两条,凌乱地披散着,浑身上下除了满是污泥,还有巴掌大的一片片暗红色血污。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身材很高却瘦骨嶙峋。灵缇挥挥手,众人恭敬地躬身退下,隔得远远地围成一圈,警惕地监视着四周,以防意外。  天上一只巨大的金雕盘旋飞翔,既不见降落,也不见飞远。  灵缇轻轻揭开女子那同样满是泥浆和血迹的蒙面白纱,露出一张皮包骨一般的脸,她从袖中掏出白绢擦净女子的脸,由五官轮廓来看该是一位美人,就是脸色惨白泛青,而且太瘦了,几乎已不成人形。  探探鼻息,虽呼吸极其微弱,但尚未断气,她抬起头,“将她好生抬上后面那辆马车,另外派人先行赶往溧阳镇找一位好大夫。”  到达溧阳镇,自然是入住宾悦客栈,谈不上好不好,镇上就这么一家客栈。魂儿将天字号上房那栋楼整个包下,灵缇住天字四号上房,朱若文住五号,昏迷女子则被送进三号上房,已有一个五十多岁、经验丰富的大夫赶来,对她进行紧急救治。  灵缇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老大夫为那个女子号脉,一直没有说话,魂儿侍立于她身后。  大约一刻钟之后,老大夫松开女子的腕脉,凝目沉思半晌,缓缓地道:“这位女子没有明显的症状,只是久病之后身子极其虚弱,似乎遇上伤心事,导致心脉郁结不畅,又受了风寒,且过于劳顿所致,待老夫开一付滋补元气的药方,只需好好静养当可痊愈。不过,小姐切记,一个月之内不要让她起床走动,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短期内绝不能再经受劳累。”  灵缇点点头,“我记下了。”  老大夫开出药方之后,又谆谆告诫一些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魂儿塞给他一块十两重的银锭,和他一起出门,亲自出去配药。  房中十分安静,灵缇注视着榻上的女子,那弯弯的黛眉眉尖紧蹙,似乎昏迷中依然忧心如焚,光洁的美人额,大大的眼睑被长长的睫毛完全遮掩,琼鼻精致若雕刻,淡淡红唇似匀脂,脸上、脖子上和洗净的衣衫一样白璧无瑕。  她总感觉这个女子有些面熟,却始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但已经可以确定,她一定是罗刹门中的重要人物,由她所佩戴的那柄弯刀便可证明这一点!其尺寸虽只是比精卫队战士的大不了多少,但却是由天下极为罕见的极北铁英所铸,沉重无比,普通高手拿着都费劲,根本就使不动!第157章 美人痣  灵缇心中更是担忧,罗刹门中的顶尖高手尚且落得如此下场,难怪无月会被追杀得四处逃窜!只是不知,他会不会也像这个女子一般,昏倒在荒山野岭之中的某个地方?  所谓境由心生,眼前立马浮现出他倒卧在雪地上动弹不得的惨景,那是一个无比荒凉的所在,雪地一片泥泞,弄得他身上一身污秽,气若游丝、孤苦伶仃,也不见有人前去帮他,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模样,若不及时抢救可就糟啦!真是好凄惨好可怜!  她心中呐喊,求求老天,给我一点提示吧,他到底在哪儿啊?  惶急之下,忍不住流下两行珠泪。  当天龙战旅将士们全体出动,不独宾悦客栈和溧阳镇,包括附近数里范围内统统翻了个底朝天,灵缇也在朱若文和魂儿的陪同下,走遍了这个小镇的每个角落,依然一无所获。  天黑了,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四号上房,坐在床头怔怔出神,心绪沉落到了极点。倏地,她那美丽的琼鼻抽动了几下,精致如精雕细琢的鼻翼翕张不止,似有所觉。她连忙伏在床边仔细地嗅,用尽自己的心灵去感觉。  天啊,上面似乎有他的味道!她绕着床边慢慢地转了几圈,随后似乎想起什么,缓缓掀开床垫。下面有几件血迹斑斑的衣衫,无月!就是他的!那件中衣还是自己亲手为他缝制的!  他的衣衫怎会遗落在这个地方?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他还穿着这件衣裳,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怎会轻易丢弃?不行,我一定得找李天秀问个明白!莫非他的手下在这里暗害了无月,故意将他的衣衫藏起,好掩人耳目!呜呜呜,无月,不要啊,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想到伤心处,忍不住将那几件衣衫紧紧抱在怀里,泪如泉涌!  隔壁的朱若文被她的饮泣声惊动,忙赶了过来,急道:“缇儿怎么啦?哭得这么伤心!”  “李天秀,你这狗贼!我一定要找你算账!”灵缇咬牙切齿,泪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朱若文从未见灵缇脸上露出过如此可怕的表情,又是诧异又是担忧:“李大人可是老皇爷跟前的红人,他惹你了么?找他算什么帐?”  灵缇恨恨地道:“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一定要杀了他!”随即把她的发现告诉了朱若文。  朱若文呆呆地看着灵缇手上那几件衣衫,不错,的确是无月的,那件中衣上的花边还是她帮灵缇绣上去的。  她从灵缇手中接过那件中衣,凝目思索半晌,“缇儿先不要着急,平时你一向都很冷静的,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更加不能急躁。依我想来,无月既然是仓惶逃进来的,咱们找掌柜查一查,若当天这屋里有房客,咱们设法找到那人,或许便能打听到当晚的情况。”  灵缇眼前一亮,拉着朱若文便走。  到大堂柜台上找到老掌柜的,一查登记帐薄,灵缇却傻了眼,在无月失踪当晚,住四号上房的房客登记的名字是李夫人,倒是一连住了好几天。  “李夫人?哪位李夫人?她家在哪儿?是哪家的李夫人?”她一向不善言辞,如此连珠炮般问话,又快又急,以至吐词不清。  老掌柜的一时没听清,灵缇放缓节奏又问了一遍。掌柜的摸摸有些花白的胡须,摇摇头:“这个么,我就不清楚了,咱开店的怎么好打听客人的隐私……”  灵缇问道:“掌柜的,那您是否还记得,这位李夫人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可有一个十四五岁的俊秀少年?”把无月的形貌特征描述一番。  “嗯,容我想想,对了!少年没有,倒是有两个美得不得了的小姐,还有两个小丫鬟和五个从人,出手挺阔绰的,夫人和两位小姐看起来像大家闺秀,五个从人倒有些江湖气……”其他人也还罢了,当时李夫人身边那两位小姐倒是给老掌柜的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为那天早上其中一位和李夫人来大堂用过一次早餐之后,客栈大堂中的餐饮生意一下子兴旺许多。  灵缇顿时大失所望!朱若文却问道:“那两位小姐长什么样儿?”  掌柜的将两位小姐的容貌和身材描述一番,随即补充道:“对方是女宾,咱开店的也不好细看人家。那两位小姐很是亲热,好像是一对姊妹,逛街时可引来好多人围观……”  不过他描述得够详尽了,连其中一位小美人鬓边那颗淡淡的小痣他都记得很清楚。  “小痣?”灵缇和朱若文迅快地对望一眼,又异口同声地大声问道:“生在左边还是右边?”  老掌柜的吓了一跳,未曾想如此温柔淡雅的小姐竟发出如此狮子吼,支支吾吾地道:“是在右、右鬓边……”  二人再次对望一眼,同时由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惊喜之色!  “知道她们往哪儿去了么?”她俩再次异口同声。  老掌柜的摇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回到四号上房,灵缇凝神思索着,分析道:“若老掌柜的没看错的话,眼下基本可以确定,那天夜里无月慌不择路之下逃进这个房间,李夫人将他乔装打扮成一个女子,瞒过了追兵,可是他为何不把衣衫带走呢?那位李夫人为何又要帮他呢?须知他可是朝廷钦犯啊,若非至爱亲朋,谁肯这样冒险?”  朱若文连连点头:“缇儿,我没说错吧,只要冷静下来,你才能充分发挥聪明才智。你分析得不错!我想是不是因为另一位小姐?她和无月以前一定认识,而且……”  无月本是孤儿,并无姊妹,和他关系亲密的女孩,多半是红颜知己了,但灵缇话中隐含酸意,她怎好明说?  灵缇咬咬牙,没说话。她为他担惊受怕,他却另有美女陪伴身侧享尽温柔,真是的,被追杀得如此狼狈还忘不了勾搭女孩!不过若非如此,他又怎能逃过绣衣阁高手的追杀?作为世仇,郑天恩和飞鹰门一心想斩草除根,必将公报私仇,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即便有那对母女掩护,也未必能保得他安全!  不知他眼下到了何处,还跟那个女子在一起么?不行,还是得尽快找到他!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和女孩卿卿我我的幻象,扰得她一阵心绪不宁,  一片沉寂中,魂儿走了进来,“郡主,朱总管,我已为那位姑娘灌下汤药,下午灌下一碗鸽子汤,不过到现在她仍未醒来。”  “你马上派人出去四处打听一个叫李夫人的下落。那位李夫人生得……”灵缇将老掌柜的对那一行人形貌的描述,详细地转述了一遍。  ***    ***    ***    ***  鲜卑古墓中。  黑暗地底下不知时日之过,也不知已被困多少天,哈日娜随身携带的干粮早已吃光,最难捱的是滴水未进。别说无月腿脚伤势十分严重,无法行动,连哈日娜也已饥渴难耐得走不动路。  坐等死神降临是什么滋味?  由无数个噩梦之中醒来,无月此刻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有气无力地问道:“哈日娜,你怕不怕死?”  哈日娜靠在他身边一动不动,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怕,不过有你在身边,我就不怕了。”  无月低声道:“哈日娜,你们朵颜姑娘竟能如此帮助路过的陌生客人,实在难能可贵,在中原都非常少见。”  哈日娜说道:“朵颜姑娘也没你说得那么好,我也只是对你才这样的。”  无月道:“哦?”  哈日娜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不愿见你吃苦受罪,一心就想帮你,就想跟你在一起。若是在外面,我也想找一位要好的姑娘问问,这到底是咋回事?你知道么?”  语声空灵飘渺,宛若她的思绪。  无月揽住她的肩头,柔声道:“哈日娜,你是一位好姑娘。人与人之间除了仇恨和相互残杀,还有爱这样一种最神奇的感情,有父子母子之爱,也有情侣之间的爱……”  黑暗中他那依然明亮的眼睛渐渐变得朦胧,他想起了小雨,那位同样素昧平生、却殷殷照顾过他十八天的小女孩。在他看来,人性的美丽在这两个看似平凡、毫不起眼的姑娘身上显露无遗。  他遗失了小雨,不能再遗失眼前这位姑娘,他决定要好好照顾她。  哈日娜天真地道:“无月,照你这样说,那就是爱了……可这么短的时间,人与人之间就能产生爱么?”  无月说道:“当然能,中原就有一见钟情这么一句成语。”  哈日娜很是大方地问道:“那么,你爱我么?”  无月点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又说道:“爱……”  哈日娜想了想,说道:“我想,我也是爱你的,就象小时候爱我的母亲一样……”  无月奇道:“小时候?难道现在你就不爱你母亲了么?”  哈日娜摇摇头,“仁萨娃只是我的继母,虽然对我很好,可毕竟……”  无月:“那你的亲生母亲呢?”  哈日娜幽幽地道:“我父亲啥都好,就是酗酒成性,酒后稍不如意就要动手打我娘,每次父亲发怒打人我都好害怕!我还记得,那是在我四岁那年一个冬天的晚上,父亲再次酗酒打我娘,娘大约觉得再也熬不过去,竟然、竟然跳崖自杀啦!呜呜呜……”说到伤心处已是泣不成声。第158章 神秘雕像  无月紧了紧她的肩头以示抚慰,柔声道:“我父亲也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其中的痛苦我很理解。我爱我的父亲,我也好想念他啊!就象你爱你的母亲一样。”言来嘘唏不已。  哈日娜哽咽着道:“可是我想不通,当时我还那么小,我娘怎么就忍心扔下我一个人,呜呜……一个没娘的孩子,可真是好可怜,所以有时候,我又有点儿恨她!”  她的言语中对母亲舍下自己颇为不满,一时悲伤流泪,无月听得心中堵得慌,轻抚着她的肩头以示安慰,却也无言以对,毕竟童年的惨痛经历往往伴随人的一生一世,岂是一言两语便可劝解?  哈日娜接着说道:“当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了,世上最疼我、对我最重要的人就这样走了!所以我绝不能再失去你,再让你一个人走……等我俩到了那边,我一定要带你去见我娘,我娘也、也一定会喜欢你的。那样的话,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就全都在一起了……无月,你呢,你怕不怕死?”  无月紧了紧她已消瘦了不少的身子,苦笑一下,“谈不上怕,只是弑父之仇未报,还有许多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难免有些壮志未酬身先死的遗憾。”  尚未说上几句话,二人已是有气无力,躺在雕像边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无月但觉雕像竟然活动起来,对他嫣然一笑:“无月,你没事儿老待在这儿干嘛?难道不饿么?”  他扑上前惊喜莫名地道:“我的天~大姊,竟真的是你么?我现在饿死了,可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啊!大姊知道该怎么出去么?快告诉我!”  雕像神秘地一笑:“这儿的布局跟秋水宫一样,你想想从秋水宫是如何走出来的吧……”言罢又渐渐恢复静止状态,不言不动。  他焦灼万分地道:“大姊别急着走啊,我又没进入过地下的秋水宫,怎么知道该如何出来啊?”  雕像却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而且越变越小,似乎凌空飞去!  他忙飞身追上去大喊:“大姊,别丢下我啊!等等我~”  然而雕像越飘越远,终至消失无踪,他绝望地跪在地上,忍不住泪流满面,嘶声叫道:“大姊,你不是一向最疼我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  “无月,你醒醒啊!又在做噩梦么?”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他犹自哽咽不止,睁眼一看,是哈日娜苍白的脸庞和无比关切的眼神,才想起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雕像呢?怎么会不翼而飞?  哈日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无月看看她,急急地道:“哈日娜,刚才你是醒着的吧?知道这座雕像是如何移走的么?”  哈日娜惊魂未定地摇摇头,满脸惊恐之色地道:“我也是刚刚被你的哭声惊醒的,醒来就急着想把你从噩梦中唤醒,没注意到这座雕像,莫非是鬼?”  此话一出,二人不禁移向对方,紧紧挤在一起,有些不寒而栗!  是啊,外面大厅中那么多凌乱的尸骸,说不准,这里到处都是那些无法转世投胎的孤魂野鬼……  感觉她的身子在怀里颤抖得厉害,无月怜惜之心大起,心想自己终究是个男子汉,一定要表现得勇敢坚强一些,柔声说道:“哈日娜,你很害怕么?”  哈日娜牙齿咯咯作响,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项间,颤声道:“无月,抱紧我,我可是最怕鬼了……我们部落的祭、祭司说过,未被超度的厉鬼可凶了,必得活生生地挖出一千颗人心吃掉才能得到往生……格格格……”  无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粉腮。她一怔,二人还是首次如此亲热,臻首微抬,定定地看着他,颤声道:“无月……”  这次的颤抖已不再是出于恐惧,而是胸际热流涌动使然,眼中饱含深情和渴望……  无月的唇由粉腮缓缓滑向她翕张不已的鼻翼,苍白的淡唇迎上来,拼命的吮吸,舌尖忘情地厮缠,似想获得生命的源泉……  不知过得多久,缓缓分开,她的双眸已变得纯净晶亮无比,其中只有无尽的爱恋,再无丝毫恐惧,“无月,真是好美啊……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吗?”  无月想了想,“由不同的角度来理解,爱有不一样的含义,不过就眼前对咱俩而言,爱就是一柄可以赶走恐惧和绝望的利剑,一盏照亮生命的明灯。”  哈日娜一脸崇拜地道:“无月,你说得真是太好啦!你就是照亮我生命的那盏灯,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自从我娘去世之后,我好久没如此幸福过,即便再也出不去被活活饿死,能跟你在一块儿,也没有任何遗憾!”  然而无月却不能这么想,他是男子汉,必须设法保护自己的女人,让她毫发无损地脱离险境,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他开始凝神思索,将慕容紫烟和大姊曾对他说过的话一一过滤一遍,把有关暮云府地宫北侧秋水宫的片言只语提取出来,经过整理归纳拼凑在一起。已到眼下这个地步,走投无路之下,他必须牢牢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将梦境当作女战神的暗示来认真对待……  已不知已过去多长时间,他眼前倏地一亮!“嗨!紫烟姊姊曾说过,秋水宫位于地宫正北,悔过窟在南偏西,锁龙洞则在东南……那么,连接秋水宫和那两个区域的甬道应该是在秋水宫南边……对!她说过,秋水宫的暗门正是在南边!”  哈日娜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若能重获生机和爱郎长厢厮守,自然是求之不得,闻言高兴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地窟的出口也该在南方?”  无月点点头,“对,一定是朝南!即便在梦中,大姊也应该不会骗我的!她脾气虽不好,但一向说一不二、从未说谎!”  哈日娜问道:“你的大姊是谁?”  无月笑道:“那座雕像,应该就是她……”  哈日娜皱眉道:“天啊~她真是好美好威武哦!瞧你如此相信她,她是你的什么人?为何这儿会有她的雕像?”言来很有些警惕。  无月此刻哪有心思和她纠缠这些?  一阵兴奋劲儿过去之后,他不由得又大皱其眉,喃喃地道:“可是地窟中难辨方向,哪边才是朝南呢?唉,若是无法确定这一点,咱俩还是跟盲人摸象一般无二……”  哈日娜急急地道:“无月别灰心,我想想,我们朵颜部、插汉部、喀尔喀部和女真人的墓葬,墓门都是朝南,鲜卑人生活在这里也是不太长的时间之前,他们的墓葬也该是……”  “那幅壁画附近?”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理由很简单,二人掉下来的那道暗门就是墓门,应该就位于整个古墓的南边,而那幅壁画,就在二人跌落处的石壁上;其次,整个地窟中,唯有那幅壁画和这座已无故消失的女战神雕像保存得非常完整。  二人虽然饿得头昏眼花,但有了绝处逢生的希望,顿时来了精神,哈日娜挣扎着背起无月,很快来到壁画之前。  重新仔细地将整幅壁画浏览一遍,看不出有何异常之处,无月又看向居中女神的脸上,顺着她的目光又移向她的右下方,停留在那个童子身下的莲台上。  她为何要看着这个莲台,而且神情如此专注?他心中暗自嘀咕,凑近仔细查看,他终于看出,整幅壁画上一片平整,唯独这个莲台上有一个令人不易察觉的轻微凸起,约两寸圆径,凸起高度不过一分多,且表面光滑,看似墙上正常的鼓包。  在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他反而丝毫不敢大意,强自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跳,将所知的机括按钮形状和对应的开启之法,在脑际一一过了几遍。  他用掌心紧贴住凸起处,右转七下,再左转三次,感觉手上一轻,才用力按下!  凸起处应声缩进石壁,现出一个圆形孔洞。  然而,意料中的咔咔暗门开启声并未传来,他决定先耐心地等等看。  倏地,里面不知哪间墓室中却传来一阵“嘎嘎”之声,二人回头一看,不禁亡魂大冒!  水!  不知哪来的那么多水,正汹涌而来,由那个墓室涌进其他墓室,又涌入大厅。  水位由脚面很快便上升到膝盖、腰际,再淹到肩头,虽大厅很大,水位上涨得不算太快,但二人无处可逃之下,宛若两只被扔进密封水箱中的老鼠,慢慢被活活淹死的感觉,比被一刀杀死可怕得多!  尤其对哈日娜而言,她不会游泳,而且天生怕水!她的牙齿再次格格作响,“无月,这儿哪来这么多水呀?”  无月想了想,说道:“多半来自大灵河。”  水位已淹上脖子,他一说话冷不防灌进一口水,不久前还干渴难耐,眼下这已不是问题,他只担心唯恐喝得太饱,肚子鼓涨如球,只好抱着哈日娜一同努力,就近攀上一座神龛。  然而这样又能挨得了多久?水位继续上涨,看看毫无减弱迹象的汹涌水势,大厅非被很快灌满不可!  水位再次涨到他的脖子,继而淹住了他的嘴巴,神龛上已再无可供攀高之处!  他双脚踩水浮在水面,紧紧抱住怀中惊恐不安的姑娘。第159章 生死之门  他无比伤感地哽咽道:“哈日娜,你是天下最最善良的好姑娘!我发过誓,要保护你,今后要陪你一起平安喜乐地生活,让你过得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可是,我可能做不到了……呜呜呜~对不起!”  因为二人的头已顶上穹顶,整个洞室很快就要被水灌满,然后再灌满他和哈日娜的肚子和肺,把二人活活呛死!  “无月,你做到了,我俩再也不会分开了,不是么?我只求你这个,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我娘了,从此三人在一起,永远永远!”哈日娜的四肢如八爪鱼一般,将他抱得死紧,比当初影儿在凤吟湖中惊恐万状之时抱得更紧!  二人将头高高仰起,口鼻却再无躲藏之处,他深深地吻住了她,无情的河水已将二人整个淹没!  至少,他不能眼看着她先行死去,他在为她渡气。多情的姑娘不管不顾,伸出舌尖和他缠绵,死后不知是何情形,她要好好享受这最后一刻的,深情感觉,一直传递到,下一世……  死亡前的那一刻,感觉中如此漫长,他但愿早些失去知觉,不想体验临死前那种垂死挣扎,至少比哈日娜早些,便竭力将肺内仅存的余气全挤出给她……  他胸腔里的空气已耗尽,神智渐渐模糊,小雨、慕容紫烟、北风、灵缇、大姊、丽儿和云梦等人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眼前,还有他尚未完成的事业……  模糊中,隐约听见又是一阵“嘎嘎”机括声响起!  他极力睁开双眼,低头向水中响声传来处看去,但见整幅壁画已向左侧移开,露出一个硕大门户!  如此高的水位有了渲泄的出口,顿时奔涌而出,里面墓室中的水随之继续涌进,一股强大的水流带着二人冲出暗门,在黑暗中以极快的速度向前猛冲!  他但觉身子在洞壁上撞来撞去,在饱受折磨之后,他终于昏迷过去,哈日娜更是早就不省人事……  有人说,女人忍受苦难的能力天生强于男子。哈日娜也首先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湿漉漉的洞壁上,四周漆黑一片。  她下意识地想起:“无月!?”  还好,由于抱得够牢,无月还在她身下,整个身子浸在仍不断流动的水中。她竭力想把他拖出水来,可洞壁湿滑无比,无法如愿,只好将他的头脸托出水面。  冰冷的嘴唇赶紧探向他的口鼻,似乎感觉不到呼吸,且浑身冰凉!  她心里一紧,用尽所有的心力为他渡气,希望助他恢复呼吸。  她绝不能任他就这样走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虽然相识还不到十天,却似已在她心上划下深深的痕迹,通常需要多少年的积累,才能留下如此刻骨铭心的印迹!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感觉不到呼吸,身子更冷。  “呜呜呜~呜呜……”热泪夺眶而出,串串晶莹泪珠滑向急剧翕张着的鼻翼,滚向弯弯向下的嘴角,流进他的嘴里,巨大的悲伤,她的唇角忍不住抽搐起来,绷得紧紧……  苦涩的眼泪,似乎正由她心上那道裂痕,缓缓流进另一颗心灵。  痴情的灵魂,终于拉回了相依相偎的另一半!  原本已抛弃肉身、漂浮于虚无空际的元神似乎也难舍人间真情,缓缓回归本位。  无月终于有了一点点意识,随之也有了一点点呼吸。  哈日娜欣喜若狂,愈发拼尽全力为他渡气,见他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她心中的喜悦难以形容!“无月,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啦!呜呜呜……”一时哭得梨花带雨。  “我发过的誓,就一定要做到,绝不会轻易放弃的……”无月弱弱地道,随即“哇哇”大口大口地吐水,好半晌方止。  哈日娜这才松了口气,顿感浑身剧痛欲裂,低头看看肚儿,也涨得跟临产孕妇一般,鼓得跟皮球般大的胃猛地抽搐起来,低头“哇哇”地大吐特吐一番。  足足又躺了近半个时辰,但觉身上又有了些力气,二人挣扎着摸黑向前慢慢地爬,没多久无月但觉头已碰壁,心中一紧,难道竟是条死洞?然而若真这样,这些水又流向何处?  他下意识地伸手四处摸索,发觉洞壁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洞口,出路出现分叉,此刻他面临一个抉择,一左一右,他该选择爬向哪边?  哈日娜则无需为此而苦恼,只是紧紧依偎在他身边,即便他正缓缓爬向十八层地狱,她也去了。  无月选择了右边那条,一路爬爬歇歇,但觉暗道开始斜斜向上,身下泥土也渐渐变得干燥,他精神大振,“哈日娜,看来我的选择正确!”  他加快爬行速度,又不知爬了多久,他已精疲力竭,已经爬不动了,然后,他的头又迎面撞上洞壁,忙伸手四下摸摸,再无任何出路,往后退一些再摸,依然如此!  他一阵紧张,莫非这是一条死路?我刚才选错了么?伸手在壁上用力一推,感觉土质相对其他地方松软些,忙道:“哈日娜,咱俩用力一起推!”  她应声爬上前,和无月一起用力,然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未能将洞壁推开。  她想了想,拔出腰刀挖向洞壁,渐渐掏出一个比脸盆稍大的凹坑,挖得尺许深之后,但听喀嚓一声,那些深陷泥土中的石块已将腰刀别断。  无月已浑身无力,忙拔出弯刀递给她,说道:“用我的这把刀试试。”  这果然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刃,她右手加力一阵挥动,石块竟应手一分为二!她一边用力挖掘一边奇道:“无月,你从哪儿找来如此宝刀,砍石头竟如切奶酪一般!”  无月答道:“那是前年乾娘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据说乃无上玄铁所制,自然锋利结实。你累了,让我来挖。”  他又挖了一阵,已将凹坑挖出三尺多深,但觉手上一轻,他放下弯刀用力一推,洞壁应手垮下巴掌大一块!  二人合力推开洞口,眼前隐隐现出藤蔓阴影,拨开厚重的藤蔓爬出洞口,滚到下面仰躺在草地上,一阵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心头!  天际浓黑如墨,月隐星稀,正是黎明前那段最黑暗的时刻,然而对二人而言,不啻于被一片光明所拥抱。  回头看看,原来洞口隐藏在一处齐人高的荆棘和杂草丛生的陡坡之上。  哈日娜又四下打量一阵,喜滋滋地道:“我以前放牧来过这地方,这儿离那个天坑只有两三里路,再往北十余里地就是插汉部的领地了。”  休息一阵之后,她起身在草坡上四处搜寻,不时用弯刀在地上东戳戳、西捅捅。无月奇道:“干嘛不好好休息一下,你找什么呢?”  她目光左右梭巡,随口答道:“我找找看,能否在附近捉到黄鼠,好烤熟了充饥。”  无月想起那夜在大姊床下涌出的无数大老鼠,不禁毛骨悚然,记得当时还开玩笑地问大姊,菜里不会有老鼠肉吧?大姊当时回答,眼下没有,可将来就说不准了,那要看你表现如何。  肚子一阵咕咕乱叫,他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看来大姊还真说对了,无论多么不情愿,看来今夜也非得啃老鼠肉不可了,我可不想尝试活活饿死的滋味,但愿哈日娜能捉到一两只!  这个季节黄鼠正在深深的洞穴中冬眠,很不好找,但只要有经验,一旦找到也很好抓。  哈日娜对付这类小动物的经验没得说,平时出来放牧干粮吃完后经常捉黄鼠充饥,加上有无月那把宝刀在手,更是如虎添翼,两刻多钟之后已设法捉住几只,又肥又大,她拧住牠们的尾巴回到无月身边,黄鼠们冬眠中被惊醒,一阵活蹦乱跳。  无月好奇地打量一阵,但觉黄鼠圆滚滚的,比野兔也小不了多少,看起来远没有大姊那些大老鼠那么恶心,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哈日娜熟练地把黄鼠剥皮剖腹,掏出内脏后,附近找不到水也没法洗,架在火堆上烤熟,然后坐下与无月分食。  他一阵狼吞虎咽,但觉滋味之美无以伦比!手中的很快吃完,哈日娜又递给他一只……  吃饱之后他大大地打个饱嗝,身上终于又有了些力气,他看看火堆边剩下的那只烤黄鼠,又看看哈日娜,一付难以启齿地模样。  她知道无月终是不放心山谷中的情儿,挣扎着起身道:“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回山谷中找她去。”  无月紧了紧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待的时刻分外难熬,在地窟中虽不知时日之过,但从他已饿得如此程度来看,日子应该不短了,也不知情儿被抓住没有?是否还在原处?一定也饿得发慌了吧?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哈日娜那条蹒跚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远远地就能听见她的粗喘声,显然走得异常艰难。他忙竭力瞪大眼睛看去,黑暗中似乎有条小小的身影跟在她身后,渐行渐近。  他惊喜地叫了一声:“情儿,是你么?”  那条娇小身影猛地窜了过来,依偎在他身边哭道:“公子,你没事么?真是太好啦!呜呜呜……”  灰蒙蒙的天光下,果然是她!只是衣衫褴褛,浑身又搞得脏兮兮的,就跟烂泥堆里爬出来的一般,若是不听她的声音,无月几乎已认不出她来,看来做惯了乞儿,总是不太爱干净。第160章 追踪而至  情儿抚摸着他身上的累累伤痕,伤心地道:“都怪我,害您伤得这么重!”  那天夜里无月上马逃走时狼群穷追不舍,一路围追堵截,不断扑向马股和马腹撕咬,他的身影很快在夜色中隐去,马蹄声越来越缓,她蜷缩在那株岩松之后大为担忧,一心想追上去帮他,可十余头大灰狼聚在下面不肯离去,向她龇牙咆哮不已,不时地上窜、攀壁试图把她拖下去,凄厉狼嚎、尖利獠牙令她心惊胆颤!  有头狼用利爪攀住石缝竭力往上爬,狼吻已眼看着就要凑向她的右脚,她吓得身子往后一缩,抬腿猛地踹向狼头,她这身子一动,背后崖壁上滚下一块石头,回头一看,乃是她坐在树上,生长在石缝间的树根将崖壁石块撬松了不少。  她忙不断地掰下石块向狼头砸去,希望它离自己远些……不知已扔出多少块石头,她的手已划破,鲜血长流,筋疲力尽,试图攀上崖壁的几头饿狼已被砸回地面。她尚未有机会松口气,忽地身下传来嘎吱嘎吱之声,身子渐渐下沉,却是岩松不够粗壮,不堪重负之下有些摇摇欲坠。  她心中大急,即便拼命将狼群再砸远一些,她若是掉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她只好紧靠崖壁尽量挪向树根,幸而崖壁上被她掰下无数石块后形成一个凹坑,她身子缩进去坐在石台上稳当许多,树干也不再摇晃。  心中稍稍安定一些,前方远远传来的凄厉马嘶又令她心胆欲裂!  空气中似传来淡淡血腥味,下面那群狼也舍下她往前跑去。等了一会儿之后,她急于过去看个究竟,忙攀住石缝爬下去,沿山谷往北没走上一会儿,后面已传来杂沓的马蹄声!  那些黑衣蒙面人可是比狼群更加凶恶,她赶紧又跑回岩松下,爬上去藏进崖壁凹坑之中,不一会儿,数十人骑马由她脚下呼啸而过,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回响,震耳欲聋!  她忙捂住耳朵,马蹄声在前方数里外停了下来,她凝神倾听,他们似乎在那边四处搜寻,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她躲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再次响起,却并未见有人往这边来。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只是偶尔传来一声狼嚎,山谷中到底还有多少恶狼在四处游荡,她不得而知,不过她顾不上害怕,等到天亮后,便赶紧爬下谷底去找他。  她一路搜索着走出谷口,在那附近找了好半天也没见着公子的身影,倒与几只恶狼打过招呼,吓得她够呛!好在长期的野外生存经历告诉她,见着狼不能乱跑,这些狼也都懒洋洋地,并未攻击她。  然而她无法安心,公子是否已被狼群……或是已被那些恶人抓住?她实在不敢往下想……若真是那样,她以后咋办呢?天涯茫茫,哪儿是她的去处?  寻寻觅觅地游荡近两天,她已彻底绝望,饿极了就采摘些草籽和野果充饥,长期的流浪生涯,她分得清各类植物是否有毒。想了半天,实在没地方可去,只好又回到那株岩松后的凹坑中待着,望眼欲穿,期待着奇迹出现,对她而言,这株岩松几乎就是他的化身,除了守在这儿,她已别无他法。  刚才哈日娜从她下面山谷中走过时,她已熬不过睡着了,哈日娜并未发现她,可脚步声将她惊醒,忙爬下去叫住哈日娜一问,得知公子安然无恙,奇迹还真是出现!也不枉自己这些天来,如此虔诚拜佛!  她就说嘛,公子这样的好人,佛祖一定会保佑的!  无月替她整理一下歪歪扭扭的小辫儿,将烤黄鼠递给她,说道:“我没事。你一定饿极了吧,快把这个吃了!”  她摇摇头:“公子先吃。”  “我已经吃过了,还吃得很饱,真的!”无月拍拍胀鼓鼓的肚子,还打了个饱嗝。  她这才用手撕着肉吃起来。无月见她的手脏兮兮的,不禁皱眉埋怨道:“好好一身衣裳咋又弄得这么脏?你一个小姑娘家,该爱干净点儿才是!”  眼下却哪来的水给她洗?他也只能说说罢了。  情儿道:“我爹说过,我身为女孩儿,过着四海为家的漂泊生涯,身上若是太干净容易被坏人打主意,所以故意把我弄成不男不女的脏模样,我也习惯了。”  他简直拿这丫没招,她爹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哈日娜走过来颓然坐下,呼哧呼哧地急喘大气,满脸疲态。他很是心疼地说道:“真是太辛苦你啦!”  她喘气好半晌,才有力气说道:“嗨~我真是笨啊!走这点儿路就累成这样。”  无月笑笑,“在地窟中受困那么长时间,身体难免虚弱许多。”  待休息得差不多,她背起无月艰难地向北行去,情儿见她背得如此辛苦,也坚持要求和她换着背,可无论她如何竭尽全力,终究身子太过娇小,即便她弯着腰让无月的胸膛压在她的肩头,他双脚依然拖地,走起来异常费力不说,还会弄伤他的脚,也只得罢了。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一个多时辰之后,已进入插汉部的地盘。  午时时分,哈日娜在附近找到一户牧民,由于朵颜部和插汉部不仅相邻,而且相处得很是友好,两个部落间时常有些食品、皮毛和马匹之类的交易,这户牧民很热情地拿出手把肉和奶茶招待这三位客人。  哈日娜提出要借两匹马,牧民也慨然答应下来。在毡房中略事休息,三人辞别热情的主人继续上路,有了马匹之后,哈日娜顿时轻松许多,三人骑马继续往东北方的喀尔喀部而去。  到得下午,阵阵熟悉的马蹄声又在身后隐隐响起,依然是哈日娜最先发觉,不禁奇怪,问无月:“这儿如此辽阔,找人如大海捞针,这些可恶的坏蛋咋又找来了?”  他无奈摇头,自己也不知何故,尤其这位李天秀,就像自己的冤家对头,看似还很有缘份,竟一路由溧阳镇一路跟踪追来!  然而无论如何,对方总是追来了,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快马加鞭,亡命奔逃!  哈日娜对这一带草原地形了如指掌,带着二人一路潜行蹑踪地曲折奔逃,原想摆脱这些远道而来的异乡客该是易如反掌才对,谁知每次看似已经全身而退,停下来想安安心心地休息一会儿,可每每要不了多久,那如影随形的马蹄声又会在身后隐隐传来,如附骨之疽一般难以完全摆脱!  无月唯有苦笑。  待得天黑以后,哈日娜见始终无法摆脱这群追兵,只好招呼无月停下,让他和情儿以及那匹马藏进一处草窝子之中,依依不舍地对他说道:“无月,你俩藏在这儿别动,也别出声,我来替你引开追兵。”  无月想想,也只好这样了,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哈日娜,这些杀手凶残得紧,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哈日娜说道:“我对这片草原非常熟悉,他们是很难追上我的,即便追上了,我又不是他们要抓的人,不会对我怎样的……无月、情儿,我去了,你俩好好保重,待引开他们,我回头再来找你们。”  临去前那难舍难分的一瞥,饱含深情,令无月心弦为之颤动!  哈日娜骑马呼啸着向西疾驰而去,矫健的身姿浓缩了草原民族数千年来的马上生涯!  夜色下,已追至一里之外的搜捕者们果然不辨真伪,数十骑蜂拥折向西方追去,由无月前方数十丈外疾驰而过,踢踏踢踏的杂乱马蹄声离他是如此之近!  他和情儿忙伏低身子,在哈日娜的招呼下,趴伏在他和情儿身旁的那匹黑马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一声马嘶,总算逃过这些黑衣杀手的耳目。  马蹄声渐渐远去,终至不闻,在耳力所及的范围内并未听见有人喝斥的声音,心知哈日娜至少暂时未被追上,他稍稍安心一些,但愿她能尽快摆脱这些杀手们的追逐,否则,在大草原上无遮无掩,象他和情儿藏身的这种草窝子并非随地都有,难以隐蔽,终究还是会被追上的……  他叹口气,翻身双手枕头,静静地仰躺在草窝子之中,看着夜色下的幽明星空,心中七上八下,很是忐忑不安,不禁问趴在身边的情儿:“她、她不会有事吧?”  情儿愣愣地看着他摇摇头。  他原也没指望这小毛孩能提供什么答案,只是希望随便说上几句话来分散注意力,减轻一些心中的担忧,“她刚才说得轻松,可我知道,若是被那些黑衣杀手截住,以他们的一贯风格即便不杀她,也一定会采用各种各样的残酷手段来折磨她,好逼我出面……对你来说也一样。跟你说过我是朝廷钦犯,跟着我很危险,现在总该明白,你不该跟我出来了吧?”  情儿摇头道:“我不怕。”  他耐心地道:“若你留在李家堡中安安稳稳过日子,那天夜里哈日娜把我从狼群中救出之后,就不用回去找你而耽误了时间,或许就不会背着我慌不择路地掉下那个天坑,或许我早已赶到要去的那个安全地方,大家都不用吃那么多苦头,而且眼下害得她生死不知!你扪心自问,是不是错了!”  她依然摇头:“公子有危难,我做奴婢的更不该逃避。”